斜眼去看青筋暴起的皇甫函治，皇甫函承笑得诡异，“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娇滴滴的柔女敕无与伦比。少正，你说若在这样精致的脸上划两刀，是否有些暴殄天物呢？”语罢，指尖无温的游离在轩辕素和的脸上。
轩辕素和望着他，眼泪潸然滚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哭声。
皇甫函治痛不欲生，紧紧拧眉，字字斩钉截铁，“无论素和变成什么样子，我依然爱她——如珠如宝。此生绝不相负！”
唇角抽搐，轩辕素和泪如雨下。
素和，我若爱你，绝不因你倾城之色；素和，我若爱你，绝不需你万千成全。
爱你，只因你是你，是轩辕素和这个人。
仅此而已。
所以，我们的爱无关其他，只需彼此。
“够了！”皇甫函明怒斥，“皇甫函承，你已兵败如山，还要做垂死挣扎吗？速速放开素和，尚且留你一命，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朕是皇帝，永远都是皇帝！”皇甫函承无温低吼。
“皇帝？曾经是，以后就不是了。”皇甫函明冷冷的注视他黯然的眼眸，在那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荡开一丝绝望的愤怒。唇角嗤冷，皇甫函明继续道，“你有今天，全是拜自己的暴虐所致，怪不得他人。”
“即便让你们称帝又怎样，他日史书工笔，抹不去你们弑兄夺位的骂名。你们会背负着谋朝篡位的罪名遗臭万年，到时候白纸黑字，朕还是一代帝王，永享千秋万岁。”皇甫函承笑得绝望。
“是吗？”忽然一声洪钟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下一刻，慕容贺手持黄娟大踏步走进来，身后的徐嬷嬷手捧字迹斑驳的白缎子。
不多时，慕容贺已经站在皇甫函承的跟前，依旧骨骼健朗，面色肃穆。
只一眼慕容贺手里的黄娟，皇甫函承便知道，自己输得彻底。他的美梦，彻底破碎。心，漏跳一拍，手心微凉。
慕容贺端正身子，伫立在皇甫函治与皇甫函明跟前。哗然打开黄娟，将先帝遗诏重新宣读，“先帝遗诏，九王爷皇甫函治听旨。”
闻言，皇甫函治与皇甫函明同时跪地。
“朕身染恶疾，恐命不久矣，特此留下遗诏，甄选继位之君。观朕子嗣，独嫡长子皇甫函承，六子皇甫函明，九子皇甫函治堪当大任。然皇甫函承身为太子，城府颇深。其性子过于孤傲，恐将来为祸江山，不宜为君。六子皇甫函明恭孝谦让，文武全才，本该可继大统。因其母生性霸道，朕又不忍继汉武帝之行，留子去母。是而不可称帝。独九子皇甫函治，心智纯澈，机敏过人。行事不拘于形，处事大智若愚，甚得朕心。特此：立，九王皇甫函治为储君，于朕身后继位为帝。朕，皇甫烈亲笔。”
音落，皇甫函治与皇甫函明骤然昂起头，面面相觑。
这是……这是父皇的遗诏？是立九王爷皇甫函治为帝？为何他们从不知先帝有此遗诏留存于世？
收起圣旨，慕容贺递到皇甫函治眼前，“请新帝接旨。”
心，颤了一下，皇甫函治终究还是接下了圣旨。
新帝？从未想过，父皇竟在十多年前便已立他为帝！只是……
“九王爷无需怀疑，这的确是先帝遗诏，只是当时王爷尚且年幼，太后便收起了遗诏，拥立了当今的圣上。”徐嬷嬷说到此处，眼神忽然黯了一下，口吻逐渐冰冷，“可是太后没想到，竟扶持了这么一个衣冠禽兽、荒婬无道的昏君。”
直起身子，皇甫函治紧握手中遗诏。
慕容贺随即与徐嬷嬷一同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贺！朕才是皇帝！遗诏……遗诏是伪造的！根本就没有遗诏！父皇何曾留下过遗诏？不过是你们的障眼法，想要蒙骗天下人！但是你们骗不了朕！朕是皇帝！名正言顺的皇帝！朕的皇位不是夺来的，是父皇给的！”皇甫函承疯了一般嘶吼，皇位继承受到质疑，他已接近崩溃。
“两位快快起身！”皇甫函治忙道。
起身，直面皇甫函承，慕容贺不卑不亢，一贯的宠辱不惊之色，“既然你不信，那么看看这是什么？”
言罢，徐嬷嬷摊开手中的白缎子。上面白布黑字，密密麻麻写着刺眼的行文。
“此乃百姓的万民书，废黜当今荒婬无道的昏君，拥立当今九王为帝。皇上，您可看仔细了？即便没有遗诏，您也当不成皇帝做不成君！”徐嬷嬷冷颜看他。
皇甫函承一个踉跄，面色惨白如纸。
民心尽失，他还是什么皇上？
一人之君罢了！
见状，只听得咣当一声，李公公的剑陡然落地，瞬时匍匐在地瑟瑟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愿意归……。”
不待说完，皇甫函承取出袖中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割断了李公公的喉咙。下一刻，带血的匕首刺眼的架在轩辕素和的脖颈上。
若非身缚绳索，此刻她已飞奔回皇甫函治的身旁。奈何……抬眼间，她看见皇甫函治的手距她只有一步之遥，到底他也晚了一步。
放肆大笑，皇甫函承忽然泪流满面。他输了，输得一无所有，输得一无是处。慕容贺的到来不过是为了证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失败者。早在十多年前，他在父皇面前，就已经输给了皇甫函治。
争夺了一辈子的皇位，最后还是要拱手他人，怎不令他绝望愤怒。
“皇兄，有话好说！”皇甫函治的声音几近颤抖，带血的匕首嫣红刺眼，令他心惊胆战，生怕伤了素和。
笑声戛然而止，皇甫函承扫一眼众人的焦灼之态，视线最后落在轩辕素和绝世的容脸之上，“这张脸，要多少次轮回才能换得百年一遇？若是留给你们，当真可惜了，莫若由朕带走。这世间的尤物！”
匕首，无情的滑向她的脖颈。
那一刻，轩辕素和紧闭双眸。对不起少正，到底不能陪你终老，先你一步。若有来世……而我们，终究也只能徒待来世之约。生生世世不相负，忘川河边，低吟浅唱白头赋。对不起，少正……
耳边，传来皇甫函治尖锐的嘶吼，伴着彻骨的疼痛由远及近。
“素和……”
她听见皇甫函承被皇甫函治一掌击飞后，闷声落地的动静，以及……鲜血流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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