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望于北冥云天这次又不是专门来看她的,可沙箬还是很高兴能够见到北冥云天,于是便让碧玉好好地给她打扮一下。
吃过早饭后,沙箬便匆匆地去看南宫锦儿。
“你可真没用,居然连一个小毛贼都打不过,还弄得自己一身毒,如果不是有我在,你现在早就死了。”还没进门,就听到风潋漪的声音。
“还有脸说我,也不想想这些事都是怎么发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无能,那个人可能偷得走药,弄得满城风雨吗?你说我没用,那你就有用了?居然跑在我一个女孩子的后面,有本事,你去和那个人打呀!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那个人。”
沙箬听着南宫锦儿那虽然有些虚弱,却仍旧中气十足的声音,暗自点头,看来风潋漪的医术果然厉害,不过一个晚上,锦儿就好得差不多了。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中的这毒,可是你研制出来的,你居然不仅让那个人偷走了疫毒,连其他的药都有,你可真是‘厉害’,我……”
南宫锦儿说着说着就突然没有了声音,沙箬心头一惊,急忙推门而入,生怕南宫锦儿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南宫锦儿歪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往她身上爬的三只五彩毒蜘蛛,脸色满是惊恐,而风潋漪则坐在一边喝着茶看戏一般地看着南宫锦儿。
“怎么样?你还说吗?幸好我知道了你最怕蜘蛛这个弱点,要不然,我还真没法治你了。”风潋漪笑的得意洋洋。
沙箬看着这一幕,觉得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五彩毒蜘蛛,都比不得风潋漪这一笑来的让人渗得慌。
风潋漪长得并不丑,此时他耳边的青丝随风飘扬,肌肤闪着水晶的光泽,眼瞳像一潭深不见底的碧绿湖水。薄唇微扬,勾出一抹淡笑,反而如同一位温润佳公子。只是如果这抹浅淡的笑,加上了他的眸子里闪过的那道邪佞精光,就觉得邪气十足,让人胆寒。
人若银莲纯然,心若蛇蝎阴毒。
沙箬默默地想起了江湖中对风潋漪的这句评价,不由得暗自认同。
如果只是看风潋漪的外表,那么他绝对是一个极具欺骗性的单纯书生,要是遇到了某些很傻很天真的人,说不定都会把他当做是无害的小白兔。
然而他的骨子里却是如蛇蝎般狠毒的,就如同此时,他就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用剧毒的蜘蛛来恐吓,从小与他一起长大,而且关系还特别好的南宫锦儿,甚至还可以看戏一般得坐在那里喝茶,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全不顾南宫锦儿心底的恐惧。
“风潋漪,你个王八蛋,你快给我,给我把,把它们弄走,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南宫锦儿看着那已经爬到了她胸口的三只五彩毒蜘蛛,色厉内苒地冲风潋漪吼着,声音里都明显地听得出颤抖。
“是吗?那我还就真不收起来了,就让它们多陪你玩玩吧。”见南宫锦儿还要威胁他,风潋漪不怒反笑,只是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被风潋漪用毒物恐吓过,哪怕是冰希儿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却遇上了三个不怕任何毒物的人,那就是北冥云天、北冥瀛翾和南宫锦儿。
北冥云天是医鬼,而且生性冷漠,见到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毒物自然是不害怕,反而会有很大的研究兴趣;北冥瀛翾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他看到这些毒物虽然不害怕,却也不喜欢,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功实在是太好了,风潋漪根本就不敢惹他,而且每次和风潋漪在一起的时候,他都特别的小心提防,就算风潋漪想要吓他,也找不到发作的机会。
而南宫锦儿虽为女子,却个性像男孩子,又总是跟在北冥瀛翾的身边,在所有人,包括北冥云天的面前,她都是一副大姐姐的架势,仿佛什么都不害怕。而且她面对风潋漪的时候也总是刻意掩饰,所以风潋漪一直都以为她什么都不怕,才会在言语方面总是俯首做小。
但是,前几天风潋漪却发现了她怕蜘蛛的这一弱点,所以不再和南宫锦儿客气,一语不合便开始利用她这一弱点来恐吓她,以报这么多年来被南宫锦儿欺压之仇。
沙箬看着这些,心里很急,急忙冲风潋漪道:“风公子,你快把蜘蛛收起来吧,锦儿身体虚弱,经不起你这么吓的,而且要是被蜘蛛咬了怎么办?那可是剧毒呀!”
风潋漪淡淡地看了眼沙箬,心里很不明白,这样一个放在人群中都丝毫不显眼的女人,为什么能够得到北冥瀛翾的喜欢。虽然现在他对南宫锦儿有种一肚子的气,可还是不得不说,北冥瀛翾还是和南宫锦儿更般配些。
哎,我想这个做什么?反正瀛翾已经吃了忘情丹,早就把沙箬给忘了,般配不般配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女人还真有本事,迷倒了太子不算,居然还要嫁给郡王,做唯一的王妃,实在是不可小视呀。
而沙箬见风潋漪看着她不说话,而那边蜘蛛已经爬到了南宫锦儿的脖子上了,心头一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直接跑到床边,徒手就抓过那三只快要爬到南宫锦儿下巴的五彩毒蜘蛛,重重地便往地上扔去,见蜘蛛没死,更是凶悍地提起裙裾,抬腿狠狠地踩死,不消一刻,刚才还把南宫锦儿吓得发抖的三只五彩毒蜘蛛就变成了三团血肉模糊的恶心东西。
这一幕不仅把房里的风潋漪和南宫锦儿给吓得愣住,更是把跟着沙箬来的碧玉和正好赶到的北冥云天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凶悍地踩死五彩毒蜘蛛的人,真的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沙箬(姑娘)?
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暗自质疑着。
而沙箬却没有看到这些,她只是一心担忧着南宫锦儿,见南宫锦儿还是愣愣地不动,心中疑惑,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南宫锦儿靠在床头不动不是因为被吓得腿软了,而是因为她被点住了穴道。
“风公子,你快给锦儿解穴,她的刚刚解毒,身体还没有好,你怎么可以点她的穴道?这样会让她的血液堵塞,病情更加恶化的。”沙箬怒视着罪魁祸首风潋漪。
而风潋漪此时已经从惊愣中清醒过来,正模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沙箬。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北冥瀛翾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貌不惊人,又是他未来大嫂的人了。
想不到,这丫头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有这么强悍的一面,还真是让人不得不重现认识一下了。
“风潋漪!”见风潋漪只是看着她笑,却不说话,沙箬不由得气恼了起来,直接叫起了风潋漪的名字。
“好好好,我这就给她解穴。”见沙箬真的火了,风潋漪也不逗她了,直接走到床边给南宫锦儿解穴,然后又趁着南宫锦儿还没有起身的时候快速地闪到门口,把北冥云天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拿出了另一只五彩毒蜘蛛,以防南宫锦儿扑过来。
果然,南宫锦儿一解穴就连外衣都来不及穿,立即爬起来追着风潋漪就要一掌打过去,却在看到风潋漪手里的毒蜘蛛的时候停了下来,只能恨极地瞪着他,用眼刀将他碎尸万段。
“风潋漪,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然,你一定会杀了你,报今天的仇,你给我等着。”说完便推开挡在门口的北冥云天,羞愤离去。
“哎,锦儿,”沙箬见南宫锦儿就穿着见里衣,光着脚就走了,连忙拿过衣架上的衣服想要去追。
“交给碧玉去吧,你追不上她的。”北冥云天拉着沙箬道,顺手还把衣服鞋子都递给了碧玉。
“可是,”沙箬还想说什么,可是想到自己不会武功,而碧玉会一些,脚程也比她快,也就同意了。“那好吧,碧玉,都交给你了。”
“是!”碧玉拿着衣服和鞋袜便急忙去追南宫锦儿了。
沙箬看着南宫锦儿走的方向就是一叹,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急忙抬头,果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北冥云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顿时惊喜地道:“云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北冥云天无语,躲在他身后,正把五彩毒蜘蛛收起来的风潋漪听到这话,也是一脸黑线。
“我说沙箬姑娘,你什么眼神呀?云天都来好一会儿了,你居然没有发现?”风潋漪暗自扶额。亏他之前还挺钦佩她是个胆大心善的姑娘,原来还是个大迷糊。
“我……”因为之前的事,沙箬对风潋漪没有一点好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也觉得他并没有说错,只好讪笑着挠了挠头冲北冥云天道,“我刚才一心扑在锦儿的身上,所以就没有注意到别的,并不是有意忽视你的,云天,抱歉呀!”
北冥云天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说着便看了眼沙箬刚才用来抓蜘蛛的手,上面并没有被咬到的痕迹。
沙箬一愣,不大明白北冥云天的意思,可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也就明白了过来,心头顿时一暖,傻笑着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以前在幽境小筑,我也没少碰这些东西,早就习惯了。”
想到当初在幽境小筑看到的那些五毒和猛虎豺狼,沙箬就不由得暗叹,经过那一年的熏陶,她现在看到这些蜘蛛蜈蚣的,也害怕不起来了,甚至看到它们的时候,想的不是它们有多么的恐怖和恶心,而是这东西都有什么功效,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至少不会像南宫锦儿这样害怕地连叫都叫不出了。
“习惯?我还以为,沙箬姑娘你从来就是这么的,生猛呢。”想到刚才沙箬那一脚踩死一个的凶猛劲,风潋漪便打趣道。
“你在说什么呢?你才生猛?”沙箬现在看到风潋漪就是一肚子的气,不复之前的客气,简直就是每一句话都带着火。
风潋漪看着沙箬冒火的样子,暗自模了模鼻梁,心道,他吓唬的好像是南宫锦儿,而不是你好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北冥云天见沙箬如此不待见风潋漪,便道:“好了,刚才的事情就别再说了,都过去了。既然锦儿已经走了,那么我们也走吧。”
“走?”听到这个字,沙箬也顾不上瞪风潋漪,急忙拉着北冥云天的衣袖不放,“你刚刚才到,又要去哪里呀?”
北冥云天被沙箬这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解,“这里这么脏乱,当然是先出去,我们到你的房间去说话呀。”
听到北冥云天并不是要走,沙箬这才松开了他的衣袖,“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刚来又要走呢。”
看到沙箬眸中的那道哀怨,北冥云天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忽略了沙箬,伤害到了她。只是,这并不能怪他,这些天他都一直在忙婚礼的事和瘟疫的事情,并不是刻意地冷落沙箬。
不过,这也给北冥云天提了一个醒。看来,成亲后,他需要带着沙箬离开雪阳,去四处游玩,否则,他又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给缠住,冷落了沙箬。
沙箬急着和北冥云天培养感情,就急匆匆地拉着北冥云天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只留下风潋漪一个人收拾他那三只宝贝蜘蛛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