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容熙宁大惊:“怎么会?铁衣卫不是……”
“是我大意了。”容嘉文神色带上一份愧疚,若不是他将铁衣卫撤走的话,季昌文也不会被刺!
容熙宁侧目扫了容嘉文一眼,冷静下来。她的做法是未雨绸缪,容嘉文警惕不够也可以理解。但季昌文当前重伤的话,势必要退出出征人选!容熙宁立刻转身:“云舒,去与祁阳王说,今日是我再欠他个人情,今日没空招待他了。”
“是。”云舒小跑离开。
“珊瑚,飞鸽通知他们。”容熙宁对珊瑚吩咐,她知道她不用说的太清楚,珊瑚知道自己说的那些人是谁。
珊瑚点点头,也跟着就离开。
“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容熙宁蹙眉问道。
“没有。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容嘉文收到消息之时容郡王和陈元帅也在场,势必是瞒不过去的。
容熙宁思忖一小会儿,对容嘉文说道:“这件事皇上肯定知道了。当务之急是不要让皇上对平远将军产生戒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行刺,还是重伤!这会让永璋帝怎么想?就算永璋帝不介意平远将军不出征,但是这样就会要动用到其他的武将,当前能派出去的人……
桑钊!
容熙宁倒吸一口凉气,桑钊是桑相长子,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这样的人若是和帝宗玦一起出征,那危险不知道又要增加几层!且,桑钊这人阴险毒辣,为了胜利为了赢,他会不择手段。容熙宁深深的觉得这件事似乎又在冥冥之中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陈元帅是否还在府上?”若是陈纪在此,陈纪肯定知道。
容嘉文点点头:“父亲让我过来寻你。”
“去书房!”容熙宁当机立断!出征的将领重伤,势必要更换人选,皇上会尽快传召陈纪,询问陈纪的意思。她只能祈求陈纪能在皇上面前为季昌文求情!
两人步履匆匆往书房走去,到了书房之时,容熙宁还刻意吩咐了管家让人把守好书房附近,一旦有人接近,不听劝告者乱棍打出去。得到了管家恭敬的回复之后,容熙宁这才迈步走进了书房。
“父亲,陈元帅。”容熙宁进到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房的气氛实在是不太好,两位长辈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世侄女来了。”陈纪却是叫得两家的私交。
容熙宁点点头:“是。”
“不知道世侄女是怎么看这件事的。”陈纪问道,他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大为震惊,竟然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在西京之内,这样的敏感点上行刺朝廷命官!
“自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听哥哥说的消息,似乎还不止一批。”容熙宁略略挑眉,刚刚在来书房的时候,容嘉文说了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是有两批不同的人都在攻击平远将军府的人,若不是发现情况不妙,有人来救援的话,只怕平远将军此刻会伤得更重。
容郡王看着容熙宁,微微沉思,道:“这件事最大的获益者是桑相。”
“不。桑相还没这么傻。”
“不是。”
陈纪和容熙宁同时反驳道。陈纪看向容熙宁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赏,道:“你来说说。”
“朝中武将众多,若是真的出了问题,也未必会让桑家的人出战。只是桑钊当前的情况来说与平远将军比较相似而已。试问,这么明显的一件事,若是父亲,父亲会做么?”容熙宁抬眼看向容郡王:“当然不排除也有桑家的人在里面推波助澜。我更怀疑的,反而像是姜家的手笔。”
三人齐齐看向容熙宁,若是算起来姜家反而是最没有嫌疑的。
“姜家家主似乎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姜家女儿多,没有几个儿子,却又企图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这姜家的女儿就派上大用场了。想想清妃,想想各大官员家中的后院。”容熙宁提醒道:“平远将军府受难,这的确对姜家没好处,但是却对我有害处。他姜家只要保住地位不变,其他人是否受损就和姜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是收益的人却有可能是姜家的对头!”容嘉文说道:“姜家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让出去呢?”
陈纪却是赞赏的看着容熙宁,代替容熙宁解释了这个问题:“姜家想要这个好处也要不起。姜家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将,他有的不过是会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
“这一点就足够了。”容熙宁道:“如今新的名单还没下来,未必就落在桑相头上。”
容郡王点点头,说道:“皇上自然也是有打算的。”
“皇上定会让陈世伯入宫商讨此事,侄女有个不情之请。”容熙宁目光直视陈纪,从容淡定的样子比起容郡王不遑多让。
陈纪侧目看向容熙宁,严肃地说道:“你可知道你开口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陈纪约莫是猜到了容熙宁想要让他帮什么忙的,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风险太大。平远将军在西京被刺的消息还不知皇上到底是是何态度,若是皇上执意要怪罪下来,京畿卫一行人也只能担着。而皇上会不会觉得平远将军其心有二又是另一回事了。
“平远将军乃是朝中新贵,虽然不知以后如何。可皇上之前对于平远将军的态度,若是将事情提点一二,皇上也不会怪罪到平远将军身上。将军重伤,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容熙宁尖锐的指出了季昌文当下的优势。的确,皇上晋封季昌文之时的确是很看得起他们三人,是朝中崛起的新兴力量,这股力量以后会不会称为大雍的一大助力都难说。当下有人有心去刺伤平远将军,皇上盛怒之下还会怀疑平远将军的用心。可永璋帝此人情绪控制力极强,并且在皇位上稳坐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会没有她一个小女子看得清楚么?
陈纪点点头,容熙宁所言甚是。
“世伯不妨多注意一下二皇子。”容熙宁忍不住提醒,她猜测这件事是姜家的手笔,而帝宗阎此人心机颇深,谁知道他有没有插上一脚?所以这个人怎么说也是不得不防的对象。
容熙宁此言一出,三个人的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容嘉文和容郡王并不是头一次听到容熙宁这样说,只是每每容熙宁说之时那些事看起来似乎都与二皇子无关。
而陈纪却是有些惊讶的的看向容熙宁,并且问道:“世侄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陈纪的话让容郡王和容嘉文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陈纪的话里很明显的有着另一层意思,听口气似乎是容熙宁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可容嘉文却觉得事情没那么巧合。
“若是二皇子和清妃联合起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容熙宁淡淡的说道:“后宫之中没有皇子的一宫主位除了清妃不做第二人选。虽然他在皇后娘娘名下,但是一个生母身份低贱的人在未央宫能得到多好照顾?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但是面对一个没有任何母族势力的失势皇子,要么就把他打造成大殿下的利刃,要么那个人成为大殿下的敌人。很明显,绝对不会是前者。”
“那你怎么知道二皇子和清妃勾结?”陈纪竟然丝毫没有好奇为什么容熙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竟然对于政事如此了解。陈纪对于容熙宁的认知已经超过了一般的西京贵女。
容熙宁却是笑了,轻轻的摇头:“我方才只是说不是不可能,并没有真的肯定。”
容嘉文只觉得容熙宁和陈纪的对话完全将他和父亲排除在外,在说一件根本就听不懂的事。可他又听得分明,这是关于二皇子和清妃的事。
“子卿,你果真有个好女儿。”陈纪随即对着容郡王说道:“最迟不过今夜皇上就会宣我入宫,这件事我会和皇上提一提。”
“多谢世伯。”容熙宁微微颌首。
“嘉文,送你世伯。”容郡王对着陈纪微微颌首,两人在彼此目光之中交换了一些十分隐晦的东西之后,容郡王便让容嘉文代替自己将陈纪送出去。
到两人离开之后,容熙宁这才幽幽的说道:“父亲。”
“你是个聪明的。”容郡王道。
“若是不聪明,又怎么是您的孩子呢。”容熙宁轻轻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心中闪过一丝了然,父亲将母亲看得极重,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容郡王听容熙宁有些疏离的口气便知道她已经洞悉了自己将她当成挡箭牌来保护郡王妃的事,他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想要解释。只是看着容熙宁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心疼,看着容熙宁清然冷傲的样子不由的想到了还身在宫中的庶女。
“你可知你妹妹从宫中托人送了消息出来。”
容熙宁抬眼,讥诮的看向容郡王,冷着声音说道:“母亲似乎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我哪里来的妹妹。”
“熙儿,切莫太固执。”容郡王低声说道,语气中劝导的意思也让容熙宁对容郡王有些失望。
在容熙宁的眼中,容郡王是个果断的人。只是她前世没有的接触,今生接触之后却发现有些事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父亲对她极好,将她当成手心上的宝,可是容芜也是他的孩子。就算当初纳了林如为妾是不情愿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总是对那个女人产生了感情。而父亲想要让自己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却用错了方法。任凭容芜将自己骗的团团转……
想到这里,容熙宁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看着容郡王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不知她说了什么?”容熙宁目光直视容郡王,低声说道:“父亲,你只要守住容郡王府。我只要守住哥哥。”
容郡王看到容熙宁的目光渐渐变冷,皱了皱眉,呵斥道:“这是什么话!”
“我和父亲不一样。”容熙宁倔强的迎着容郡王的眼神:“容郡王府不能在父亲的手上被断送。我守护哥哥,父亲要守护的人只有母亲,不是么?父亲可曾知道,母亲知道那件事的时候有多伤心?我比母亲更伤心。”
容郡王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都梗在喉口一个字也不得发,但是他并不后悔。就算没有他,熙儿也要遭遇那些东西。不若就由他这个不太合格的父亲来做,总比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借他的手来伤害熙儿要来得好。
“既然如此,那就要做到最好。”容郡王起身,背对着容熙宁,道:“她送来的消息在书桌上。”
容熙宁依言走过去,拿起书桌上的那封信,打开来看,迅速的浏览了一边之后,对容郡王说道:“父亲意下如何?”
容芜自己说要成为容郡王府的棋子,代价是她的一门亲事。看起来很简单,很划得来的买卖呢。容熙宁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等着容郡王的回复。
容郡王回过头,坚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纵容:“熙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别忘了,她始终是容郡王府的人。”
当容郡王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容熙宁的心就彻彻底底的沉了下去,好像坠入了万丈冰渊,冷得无以复加。他就这样放弃容芜了,将容芜交到自己的手上,不管生死。只要不影响到容郡王府。
“女儿知道了。女儿先行告退。”容熙宁不等容郡王回话就走了出去,却没有看到容郡王下定决心的坚定眼神。
—
当容熙宁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琉璃水榭之时,却发现琉璃水榭当中多了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容熙宁想都不用想,这时候敢来她闺房的人自然只有那个狂傲冷戾的四殿下帝宗玦。
帝宗玦大步跨过来,微微低头看着容熙宁:“受委屈了?”
“没有。”
容熙宁想越过帝宗玦走到软榻边去休息,却不想又被这人困在怀中。她乏困得很,索性不动了,微微昂着头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帝宗玦,低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要担心,这一切有我。”帝宗玦安抚性的拍拍容熙宁的背部,像是哄小孩一样,做的得心应手。
容熙宁心头微微郁闷,却是说道:“不。顺其自然。”
“你的意思是让父皇自己选出人代替平远将军?”帝宗玦不解,若是这样的话,去边疆的路上只怕还会有些别的事发生。
“皇上钦点的将军被人行刺,你觉得若是你,你会怎么样想?”容熙宁微微撑开和帝宗玦的距离,低声解释:“这是在挑战皇上的天威。若是皇上没有雷霆大怒这才稀奇。这个节骨眼上将出征的人做了手脚,皇上发现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一个九五之尊会喜欢被人挑战权威,更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那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男人,不发怒则已,一发怒就将血流成河。
“真厉害。”
帝宗玦嗅着她的发香,忍不住埋首于她颈间,贪婪的嗅着专属于她的味道。而容熙宁在他怀里也挣月兑不开。
“你随我去出征吧。”帝宗玦极其小声地说道。
容熙宁有些狐疑的将帝宗玦的脸抬起来,正对着自己,却不想撞入了那一双情深似海的凤眼中,其间的温柔险些就要将她溺毙。她有些慌乱的转开目光:“你又在胡诌。”
“嗯,再让我抱抱。”帝宗玦十分坦然的承认自己方才不过是一时兴起,他当然知道不可能。西京之中还需要她在坐镇。季昌文受伤也就罢了,刚好也能留在西京作为她的帮手。
容熙宁忽而想起最近容郡王府周边似乎多了许多暗卫,这些人……
“你让人在容郡王府周围……”
“不是为了监视你,我……”
“你什么?”
容熙宁的话被帝宗玦着急着急的打断,容熙宁也打断了帝宗玦的话。
帝宗玦见容熙宁刻意的迎着自己的目光,何其聪明呢,当时就知道容熙宁这小丫头正在戏弄自己呢。叹了口气,将容熙宁好好的收拢在自己胸前,他果真是爱死了将她拥在怀里的感觉。
“那些人是军中以一当百的高手。他们会负责保护你。”
容熙宁陷入沉默,帝宗玦以为她不喜欢这样,有些为难的解释道:“我不放心。”
“嗯。”容熙宁轻轻点头:“我知道。”
“你要好好守着你自己,不能受伤。”帝宗玦又变得有些啰嗦起来。
容熙宁‘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帝宗玦发硬的胸膛,道:“我在西京之中怎么会受伤呢。反倒是你,不管皇上最后派谁与你同去,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嗯。”
帝宗玦有些失神的看着容熙宁的小嘴一张一合,粉润的色泽看起来十分诱人。他好想吻上去……恰好,他也这样做了。
薄唇轻覆上那玫瑰色一样粉女敕的唇瓣,辗转反侧,极尽缠绵之势。长舌以霸道强硬的姿态长驱直入,寻到那一条小舌头,极尽挑逗之势。凤眸微阖,冷傲的面容带着几分满足与贪婪与平时禁谷欠的模样判若两人。大手滑到容熙宁不盈一握的腰间将她往自己身上靠拢。
直到容熙宁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帝宗玦这才放开她的唇瓣。可一放开,凤眸之中倒映着她惨遭蹂躏略微红肿的唇瓣有些忍不住,最后还是轻轻在那唇瓣上轻啄几下,长舌暧昧的划过她的唇瓣,带出一条银丝。
“你快些长大才好。”帝宗玦看着容熙宁那双幽深的剪瞳眸子带着几分迷茫又忍不住吻她几下。
容熙宁心下懊恼,不悦的看着他:“你方才做了什么!”
“是你太诱人了……”帝宗玦将她按在自己胸前,闷声轻笑。
听到帝宗玦如此暧昧的话,容熙宁微微闹了个红脸。但容熙宁却没忘正事:“你可曾去探望过平远将军?”
“悄悄去过。”帝宗玦想到平远将军身上的伤口,那双冷傲邪肆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沉重:“伤口很奇怪,看不出是什么所伤,”
“竟然不知道是何物所伤?”容熙宁微微惊讶,难道这些人并不是姜家派来的?
帝宗玦点点头,冷傲的容颜带着几分凝重:“刺客似乎是早有预谋的,家眷伤的不重,但是季昌文的伤却都是伤在要害。若不是他身体底子好,只怕现在已经没了。”
容熙宁听得一阵心惊,竟然这么严重!她下意识的抓着帝宗玦的衣襟,道:“那闻大哥呢?”
“……”帝宗玦沉默不语,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容熙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有些恼怒他这时候竟然还在想儿女私情:“他是军师,若是他不在,哥哥只怕也会受到影响!”
帝宗玦这才恢复常态:“早已经派人去保护起来,之前也有人企图混进闻府。”
“这次没有得逞,一定会有下次。一定要小心。”容熙宁皱了皱眉,出征之日迫在眉睫,若是再出什么事,到那时会造成百姓心中不安吧!出征之人接二连三受伤……
帝宗玦见容熙宁眉宇间带上了一些忧思,便心疼的抚上她的眉眼:“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你总应该信得过。”
“……”容熙宁沉默不语,她纵然是信得过他又如何呢?
“你若是想要娶我,你就要好好的活着回来。”容熙宁神色严肃:“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帝宗玦凝视这容熙宁,良久之后终究还是点点头。容熙宁还想说什么,却被帝宗玦一把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去,他低声道:“陪我躺一会儿。”
说完将容熙宁放在床上,自己也月兑靴上床,将容熙宁搂在怀中,眯着眼睛,竟然真的睡着了。容熙宁看着他沉静的睡颜,心头不知略过多少想法。却也因为有些疲惫渐渐进入梦乡……
—
“叩……叩……叩……叩……”
永璋帝屈起食指在御案上轻叩,平稳有序的声音也看出永璋帝此时心中平稳。陈纪居于下首,目光落在御案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偌大的养心殿就只有永璋帝和陈纪两人,清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两人沉默良久,永璋帝率先发问:“陈爱卿以为如何?”
陈纪知道永璋帝问的是关于出征人选的选择,可陈纪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到了养心殿之后,永璋帝便一直是方才的样子,情绪稳定得看不出一丝破绽,似乎是心中早有定数。
“臣以为此事不可大意。平远将军乃是被人陷害所致。臣请皇上三思。”陈纪双手一拱,恭敬的说道。
永璋帝的眸子里藏着许多东西,看不清明。他看着陈纪,心中也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想了个通透,季昌文尚且还是朝中新人,若说是归属哪一方的奸细势必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陈纪。可陈纪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看他的样子好似也不知道他已经抓到了伤害季昌文的黑衣人。
“爱卿可知是何人所为?”永璋帝眯着眼,目光透过陈纪似乎在看另外一人。
陈纪惊讶的抬头,有些失态的问道:“皇上可是知道?”
要说季昌文和陈纪的感情是绝度不用怀疑的。季昌文几乎就是陈纪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多年之中在战场,在军营都培养除了感情。若是不因为季昌文家中已有未婚妻子,他倒也有可能成为陈纪的东床快婿。所以若是能抓到,或者知道伤了季昌文的人是谁,陈纪必定也是会同仇敌忾的。
永璋帝倒也不惊讶陈纪此刻有些失态的样子,只是自顾的说道:“朕只能告诉你,黑衣人用的是极其锐利的剑,轻且薄。个个都身怀绝技,被擒之后立刻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毒发身亡。”
陈纪听完之后即刻思考了下,想来想去都觉得十分奇怪。若是朝中的哪一方人马的话怎么会这样舍得死呢?个个都身怀绝技,这样的人培养出来是绝对不容易的,若是死士的话未免也太浪费了。想来想去,陈纪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杀手盟,皇上,是杀手盟的人。”
陈纪说道,他曾经听说过关于杀手盟的事。行事风格倒是与永璋帝方才的描述很符合。只是季昌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家,竟然还和杀手盟扯上了关系……陈纪心中一沉,这件事果然很不简单!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朝廷命官竟然和杀手盟有关系!”永璋帝的神色看不出情绪,语气却很是不悦。
陈纪上前一步,急切的解释道:“皇上息怒,这件事背后必然还有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朕的江山岌岌可危!你却在跟朕说幕后主使?”永璋帝冷笑:“陈卿不妨好好想想,当下要派谁去代替平远将军的位置!”
“皇上不妨将计就计。”陈纪道。
永璋帝看向陈纪,问:“将计就计?陈卿的意思是……”
陈纪颌首:“皇上不妨就用他们推荐的人选,四殿下会替皇上把关。臣以为可行。”
永璋帝思忖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件事姑且就这么定了,明日朕要去看看朕的平远将军伤的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永璋帝总是个十分爱惜臣子的帝王。平远将军不过是个新人,他也是放在心上,只是这当中还有没有别的意思,便也不得而知。
“皇上不可。”陈纪连忙拒绝到:“刺客敢在平远将军行刺,当前还是危险的时候,皇上这时候出宫的话,臣以为不妥。”
永璋帝瞟了陈纪一眼,想到那群刺客被抓的时候那种眼神,再想想陈纪的劝告之时,便也同意了:“也罢。你代朕去看看,一定要治好他。朕的江山需要他。”
陈纪跪地谢恩,心中却禁不住为季昌文高兴。永璋帝并未在这件事上怀疑季昌文对大雍的忠诚,反而是很看重季昌文,这是不是也是潜意识表示着季昌文有可能以后会是大雍能独当一面的将军了呢?
“朕听说朕传旨的时候,你方才从容郡王府回来?”永璋帝目光并未落在陈纪身上,但语气中的肯定却让陈纪觉得背后发麻。
“是。臣今日带着小女前去容郡王府见一见宣宁翁主。”陈纪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行踪,既然永璋帝这样说了,那就证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样的情况下,他更加没必要隐瞒。
“哦?”永璋帝听到陈纪提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宣宁翁主,饶有趣味的看向陈纪,道:“你去见宣宁那个丫头做什么?”
“是臣的女儿想要见见翁主,所以臣就带着女儿过去了。”陈纪低着头回话,永璋帝看着他整齐的发髻,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永璋帝笑了笑,不复刚才的冷戾:“朕还以为你要与子卿结成亲家。”
“臣还想多留女儿几年。”陈纪说道女儿的时候,眉眼间的戾气便收敛了许多。
永璋帝若有所思:“女儿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陈纪也有些惊讶的看向永璋帝,永璋帝竟然在自己面前说道了这种隐秘之事。但陈纪却不敢搭话,永璋帝宠爱的皇子公主有很多,若是说谁盖了谁的风头,那么还有一个更加出风头的。陈纪自问看不透永璋帝这样的举动,也不知道永璋帝心中的皇储人选到底是谁。虽然四殿下深得皇上宠爱,但是大殿下却是皇上和他那个深爱的女子共同抚养了几年的孩子,在朝堂之上的呼声同样很高。既是嫡子,又是长子,两样都占全了。
可皇上宠爱岳昭公主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后宫之中人人都说皇后命好,是未央宫中尊贵的女主人,又有一儿一女深得皇上的喜爱。日后必定也是尊贵的。可是谁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却是贤妃娘娘!而贤妃娘娘也有一个深得皇宠的四殿下!
“朕也是个父亲,但是朕必须先考虑到国家社稷。”永璋帝心头一沉,目光落在桑相今日早朝之时奏上来的奏折。上面说到了岳昭已经到了及笄之龄,恰好与冬青国的太子殿下是良配。而刚刚好,这冬青国前几日之前就来求娶大雍公主。
陈纪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但是看着永璋帝的脸色还有方才的那几句话必然是因为岳昭公主的。
“臣愿为皇上分忧。”陈纪拱手道。
永璋帝目光深沉,却没有将陈纪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江山社稷,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就好比陈卿家中祖先牌位一样重要。这能割舍还是不能?”
陈纪一下被永璋帝问得愣住,没有明白永璋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永璋帝并没有等陈纪回话,或者说永璋帝根本就不指望陈纪能够回复他的话。在陈纪愣神之际,永璋帝再度发话,却是薄凉如冰。
“朕要守住这百年基业,哪怕是不择手段。”
陈纪‘噗通’一声跪在殿前:“臣愿为皇上分忧,为大雍尽犬马之劳!”
“陈卿,你可知道冬青国前些日子来了信件,要求娶我大雍的公主。”永璋帝微微俯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纪:“又知道桑相让朕将岳昭送去冬青国联姻,以巩固两国关系。”
陈纪大惊,暗骂桑相个老东西!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分割大皇子的势力!岳昭公主身为大殿下的胞妹,若是在大雍下嫁,不管是谁必然都是站在大殿下这一边。但是若是出去和亲的话,代表的就是大雍,更何况冬青国乃是蛮夷小国,将岳昭公主下嫁冬青国那是送她去死!
“皇上不可!”陈纪喊道。
“那你来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做?”永璋帝顿时冷下了脸,他何尝不知道桑相的意图,但是他却是真的舍不得那个甜腻的女儿,他的第一个好好活着长大的女儿。如今竟然有人要他亲手将她送到虎穴狼巢,他又如何不心疼!
陈纪思忖了一会儿,道:“臣要与皇上借一步说话。”
永璋帝微微抬手,陈纪便快步走到了永璋帝身边,附在永璋帝耳边说了几句话。永璋帝脸色微变,看向陈纪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你怎么知道她能做到?”
“皇上想必也见识过宣宁翁主的聪明,这件事若是交给宣宁翁主去做,想必也没人敢说什么。”陈纪十分笃定:“皇上将选秀名册早早发下,便以结束选秀之事。再请来冬青国的太子殿下来大雍做客,一来可以试探冬青国的态度,二来也能让冬青太子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永璋帝点点头:“如此,你就去安排吧。朕明日便会将皇后交上来的名单发下。”
陈纪退到殿前,恭敬的跪下:“臣告退。”
“退下吧。”永璋帝挥挥手,陈纪便也离开了养心殿。
“陈大人慢走。”宋德全上前对陈纪微微福了福身。
陈纪脚步一顿,侧目看向宋德全,道:“多谢宋公公。”
“哪里哪里。”宋德全笑得很是和气,似乎陈纪是他的财主一样。
陈纪也不多说,只是与宋德全客气的寒暄了下,便走了。宋德全看着陈纪远远离去,这才推门而入:“皇上。”
“来了。”永璋帝微微颌眸,他刚才派宋德全去给皇后传消息,想必已经好了。
“回皇上,这名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再看看。”宋德全恭敬的将自己手中的名册,递给永璋帝。
永璋帝睁开眼,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之后接过那名册,细细翻阅。当看到一个名字之时,指出来,问道:“此人是不是子卿的庶次女?”
宋德全凑过去看了一眼,谄媚的笑道:“皇上真的好记忆,正是容郡王的庶次女。”
“将她也列入皇子妃的名册。”永璋帝手一翻,便断定了容芜的身份。
宋德全为难的看着永璋帝,说道:“皇上,这庶女怎能列入皇子妃的名册呢?”
这次选秀并不是直接选定了皇子妃,而是将皇子妃的待选名册选出来。依照老祖宗的规矩是,一名正妃,两名侧妃。可是容郡王的庶次女怎么说也只能在皇子妃当中当个侧妃而已。可皇上却将容芜的名字画在了皇子妃的名册中,这似乎是于理不合的。更何况,这容芜已经被皇后娘娘刷了下来。
“怎么了?”永璋帝见宋德全久久不语,便抬头看向他:“有何不妥?”
“回皇上,一个庶次女若是成为皇子正妃只怕会招人非议啊。”宋德全抖着胆子还是将这不妥之处说了出来。
“怎么?朕方才说的是皇子妃么?”永璋帝有些晃神的揉揉自己的额头,道:“朕的意思是让她待选皇子侧妃。她虽然是子卿的女儿,但是当朕的儿媳她还不够格。”
宋德全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方才皇上是不小心说错了。若是真的让容芜成为皇子妃,这只怕又要惹来后宫朝堂的一片非议。更何况,这容芜已经被皇后娘娘刷下,突然一下又成为皇子妃名册之中的待选人怎么说都是让人觉得十分惊诧的。
永璋帝继续翻了翻名册,最后圈定了几个意料之中的名字。但是却没有看到容熙宁的名字,宋德全有些疑惑,问道:“皇上,这宣宁翁主的名字……”
永璋帝睨了宋德全一眼,宋德全立刻就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了。永璋帝收回目光,冷着声音说道:“朕自有别的打算。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宋德全为永璋帝的威严喝住,连忙请罪。心中懊悔不已,都是他这张破嘴,说什么宣宁翁主!这宣宁翁主早早就是皇上圈定了的人,他倒好还要多嘴去说!
永璋帝微微叩了叩桌子,宋德全这才停下了磕头:“谢皇上不杀之恩。”
“朕想知道一件事。”永璋帝合上名册,看向宋德全:“岳昭近日与宣宁联系怎么样?”
“回皇上,岳昭公主近日都在与三殿下一起,并未见过宣宁翁主。”宋德全说道。
永璋帝想了一会,说道:“明日早朝之后,朕要秘密出宫一趟,你帮宣宁请到老地方。”
宋德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知道这是他该做不该问的。而永璋帝似乎想要告诉宋德全,他说——
“明日可是朕的儿子出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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