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一直罩在竞技台外由魔法阵覆盖的保护层破碎,像玻璃一样碎裂,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下一秒全都消散不见。
环绕竞技台边缘的礼花在同一时刻绽放,打到半空中组成漂亮的图案。
解说员亢奋的声音传来,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激情:“胜负已分!!我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哦我亲爱的贵族小姐们,经过惨烈的厮杀,我们的人类终于战胜了可爱的小僵尸,让我来看看,还剩下三个人类勇士,真可惜,那个瘦瘦的小姑娘还是很厉害的,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
好了好了,尊敬的客人们,先别急着发泄你的怒吼,没错,刚刚倒下去的是个姑娘,大概是某个穷人家的孩子,很有天分不是吗。
魔法阵暂时撤开,接下来是清场时间。什么,不要清场,要在满是血腥的竞技台上继续下一场火热的比赛?好吧好吧……我考虑考虑……嘿嘿,别急,下一场比赛更精彩,你们会满意的,相信我——”
解说员正在亢奋地煽动现场气氛的时候,那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小贵族走到了黄瓜身旁。
他看着黄瓜倒在血泊中的脸,本来就又脏又瘦的,倒下去后,浑身浴血就算了,连脸上都粘上了恶心的血块和僵尸的内脏,看着令人作呕。
但小贵族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他看着黄瓜,扬了扬眉:“小妞?”
于是,他抬腿,踢了踢黄瓜。
黄瓜的身体被他踢得动了动,人却没什么反应。
小贵族加大了力度,黄瓜的身体被他踢翻过去。
见黄瓜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小贵族弯□,一脸嫌弃地将黄瓜拎起来。
另外存活的两个人看了小贵族一眼,没说什么,在竞技场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下台。
才刚刚走到台下,小贵族注意到黄瓜的睫毛动了动,大概是快醒了。
在竞技台上的时候,因为黄瓜将僵尸引到他的身边,所以他才会特别留意到黄瓜,也确信黄瓜只是月兑力昏迷而已。
肯将她带下来,纯粹是觉得一个小丫头敢混到竞技场上来,而且还能坚持这么久不容易,他可没忘记在场上黄瓜做了什么。
醒的倒是时候。
小贵族挑了挑眉,将黄瓜随手扔到了一边,也不管黄瓜会不会被摔晕过去,他径自离开,领钱去了。
黄瓜吃痛地睁开眼睛。
卡拉放大的脸在她眼前呈现。
黄瓜眨了眨眼,挣扎着起身。
卡拉微笑地看着黄瓜:“真是个好运的姑娘。”
黄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卡拉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他随手一抬,黄瓜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下一刻便见卡拉的手中多了一张卡,是那张之前登记她基本信息的橡胶卡片。
卡拉双手交叠,将卡片放在两只手掌的中间,黄瓜只觉得有一道模糊地紫光闪过,下一刻,卡拉将打开手掌,橡胶卡片变成了紫色的魔晶卡。
黄瓜瞪大眼睛看他。
看不出来!这个个子矮小满脸笑容的人,居然这么厉害!
能够像这样变魔术一样将卡片变成魔晶卡,虽然不需要太多灵力,但太需要技巧了。
真正的高手是什么?就是运用最少的灵力,运用最精准的技巧,直线达到他的目的。
卡拉将魔晶卡递到了黄瓜面前:“因为比赛还没完你就晕过去了,所以所获得的贝鲁会比他们三个少一点,但你是唯一一个倒下后还能幸存的人,所以这张魔晶卡是给予你的额外奖励,贝鲁已经存在里面了,祝你好运。”
黄瓜接过魔晶卡,紫水晶一般的卡片,剔透剔透的,正面用烫金纹了一个图案,是极乐楼的图徽。
这东西,就和银行卡一样吧。
黄瓜宝贝地将魔晶卡收起来,对卡拉道了一声谢,满心雀跃地往回走去。
“对了。”卡拉突然道,“你的那位朋友……”
“他怎么了?”黄瓜立刻回身问道。
“不久前,他醒过一次,不过不到两分钟,又昏过去了。”卡拉摊了摊手。
黄瓜在极乐楼里享受了一次免费洗浴,期间浴缸的水换了三次,都是黑红黑红的。
她的身上粘了太多的汗渍污垢和血迹,一直到第五次黄瓜才将自己彻底洗干净。
黄瓜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闻着身上清晰的皂香味,心中感慨万千。
如果夜勾醒了就好了,也帮他洗一洗,瞧他都脏成什么样了。
夜勾安静地坐在白色的软椅上,脑袋微微侧着,靠着软椅,还是昏睡的模样,浑身还是脏兮兮的。
黄瓜走过去,模了模他的手,为他将黏腻的头发从脸上拨开:“夜勾。”
夜勾没反应。
黄瓜用手指蹭着夜勾的脸,指尖滑过他的脸颊,模到的是粗糙的肌肤。
但黄瓜一点也不讨厌,她看着夜勾粘在一起的睫毛,将夜勾轻轻扶起来。
黄瓜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将夜勾背到了背上,一步一步走出极乐楼。
她迫不及待了。
夜勾,夜勾。
我有钱了,我带你去找治愈师。
昏迷了这么多天,也该醒啦。
治愈师在月镜大陆地位特殊,而且能够成为治愈师的人甚少,所以在月镜大陆,治愈师的地位是很高的。
只有大城市里才有治愈师,而且每一次看病,都价格昂贵。
所以普通平民,除非没办法,否则都是自己想办法克服疾病,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穷人有穷人的法子。
而夜勾这种情况,是非找治愈师不可了。
骊城有治愈师,极乐大城自然也有。
竞技台一战,黄瓜得到了大概五千贝鲁。
五千贝鲁,足够普通平民一家半年生活了。而像黄瓜夜勾那样过活的人,五千贝鲁至少可以让他们活上三年。
黄瓜刚拿到贝鲁的时候,是觉得肯定够夜勾看病的,然而随着黄瓜离治愈师的住所越来越近,黄瓜心中越发的没底。
月镜大陆每一个治愈师都非常富有,每个治愈师有自己的大宅子和服侍的奴仆那是最基本的,那些钱自然是从看病者身上刮来的。
而想要进治愈师的大门,第一件做的事是交定金。
不问任何情况,先交钱再说。
为了踏进治愈师的大门,黄瓜交了五百贝鲁。
进入宅子之后,喝的水要交钱,躺的床榻要交钱,连坐着的椅子都要交钱。
黄瓜满脸憋得通红,心中大骂治愈师见钱眼开,守财奴!
总算排队轮到黄瓜了,可是宅子里的女仆却告诉黄瓜,治愈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候再开始。
黄瓜怒了,但却拿他们没办法。
黄瓜之前花钱找了把椅子坐,椅子很小,只够黄瓜一个人坐着,夜勾一直在她的背上。
虽然黄瓜的恢复力很强,但身上的伤过于严重,虽然已经不再泛黑,但痛苦是难免的。
黄瓜想了想,她确定如果继续这样背着夜勾等一小时,也许最后需要看治愈师的人还要加上一个她。
所以黄瓜最终还是狠心掏钱,让女仆带着他们进了一件小房间,让夜勾躺在床榻上,她则坐在床边休息,等着治愈师休息完毕。
她只想坐在床边放松休息一下而已,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夜幕悄悄降临,又是一日黄昏。
黄瓜趴在柔软的床上,干净剔透的肌肤,精致清秀的五官,头发虽然乱糟糟的,但软软的泛着浅浅的光泽。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她的头发镀上一层浅浅的金。
黄瓜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所以完全不知道,同一张床上的,夜勾的变化。
脏兮兮的男孩,还在昏睡中。
夕阳照到他的身上,却像照进一个无底的黑洞,连光都被卷了进去,毫不留情地吞噬。
整个小房间笼罩在浅金色的光晕中,唯独夜勾的周身,一片寂静,黑色的沉寂,神秘而幽谧。
渐渐的,他安静的四周,渐渐有了浮动。
像是有漩涡缓缓旋转着浮出水面,搅动四周的空气,扭曲四周的光。
夜勾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
一个紫黑色的小漩涡在他的胸口慢慢浮出,越来越大,牵动着周身的一切,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将夜勾隔离出这个空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扭曲,水一样地扭动着。
紫黑色的漩涡越转越快,昏睡中的夜勾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扎出来,从他的身体深处苏醒。
就夜勾越来越痛苦,即将睁开眼睛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女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治愈师大人醒了。”
黄瓜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
她眼前的夜勾还在静静昏睡着。
黄瓜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询问女仆情况。
而房内的夜勾,安静地沉睡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