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宅,此时一片慌乱。
既紫潇失踪,生死不明之后,就在今天早上,紫洛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不像紫潇那般‘轰轰烈烈’,而是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这段时间,只要楚苍月在家,晚上都会跟紫洛一起睡,偏偏恰巧昨天晚上他临时有事回了趟军部,就出事儿了。外人不知道,身为一军之长,同时也是赤炎门门主,楚苍月比谁都更加清楚,如今看似平静的表相下,实则波涛暗涌。七年前的事情越来越明朗化,最终答案即将浮出水面。与此同时,当年引发多方血战的导火线,就是那张只有传说,没人真正见过的图纸,又要引起新一轮的血战争端。七年的时间,多少人磨利尖刀,擦亮钢枪,想要一血前耻,以报血仇,一偿夙愿。血战一但打响,必将白骨成山,血流成河,惨绝人寰。
而楚苍月的任务是: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将损失降到最低。
楚苍月,楚江山,刘思,曲阳,丁燕语,楚森,齐洁,还有刘项跟婷婶,此时都聚集在楚家大厅,一筹莫展,楚家上空罩着一层挥也挥不去的,黑乎乎的乌云。
“哎呀,你个死老头子,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晃得我直头疼。”刘思心情烦躁的说道。
“哎!”楚江山深深叹口气,顿了顿脚步,转身背手到沙发后面走,他现在一刻也坐不住。
紫洛虽不是楚苍月亲生儿子,但从没把他当外人看过,楚江山更是把他当亲曾孙一样看待,捧在手心儿里宠着。自从紫洛来了楚家,楚江山和刘思整天就围着他转,有求必应。紫潇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恃宠而骄,一身少爷病,他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栽棵花,种株草都能摆弄出八卦阵来。紫洛就是他们的开心果,两个老人跟着他折腾,从中也得到许多乐趣,看着都越活越年轻。
现在距离紫洛失踪都已经十个小时了,派出去找的人一个个都无功而返。楚江山的一颗心就像在火上烤一样,滋啦滋啦,又滴血又心疼。他都想给整个集团的人放假,叫他们全去找紫洛,找不到人不许回来上班,找到人重重有赏。不过,这个实在不怎么样的点子被楚苍月跟曲阳联合否了。既然连赤炎门的人都没找到线索,就算把全国的普通老百姓都派去找人,也同样无济于事。从做事的利落程度看,绝对是高手做的。
“洛儿,你到底在哪儿啊?”刘思唉声叹气的,整个人像被抽了生所,蔫巴巴窝在沙发上,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
丁燕语拿着纸巾一边给她擦眼睛,一边安慰着。“女乃女乃,洛儿那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
谁知道,丁燕语不劝还好,这一劝刘思哭得更凶了。丁燕语一提紫洛聪明,刘思又想起了平时他在的时候,时而调皮捣蛋,时而奸猾狡诈,时而乖巧可爱,一言一笑都像在脑子里过电影一样,眼泪更加簌簌的往下流。
丁燕语不敢再说什么,一张接一张的递着纸巾,心想这老太太可真能哭,眼泪跟自来水管似的。
“这些天家里头都总是丢东西,又见不着是什么东西拿的,莫不是……”。婷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对紫洛也疼爱得紧,如今紫洛失踪,她早慌了神,开始想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瞎寻思什么呢你,老实呆着。”真是的,帮不上忙,还竟在这儿扰乱人心,刘项小声喝止道。
“行了,都消停一会儿。我查看过门口的监控,洛儿是自己出门的。”楚苍月镇静归镇静,心里也是十分烦乱。一手拄着膝盖,抵着脑袋,眉头拧成个‘卅’字。部队里张罗着年初要军演,黑道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紫潇生死不明,如今紫洛又失踪。楚苍月的心乱成了一锅八宝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力不从心过。忽然间,楚苍月好恨自己,他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掌控全局,让他不想看到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越想他越气自己,紧握成拳头的手,指甲抠进肉里,狠狠捶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紫洛自己走出大门,在这个看似很园林化的楚宅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强行带走一个人。楚苍月也正因知道这点,才想不通,紫洛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在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他不可能还这么不知轻重的做这种事,所以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突然,从门口刮进两道旋风,紫潇跟饿鬼一前一后冲进屋里。身上白色的棉服被刮出几道口子,露出羽绒,裤腿上沾染了不少尘土,还有干草屑。看得出她行动十分慌乱,一又急得冒火的凤眼直直扫向楚苍月,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洛儿在哪儿,到底怎么回事?”
在座大多数人从没见过紫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也因为她的‘死而复生’,突然出现而一时间惊呆。有人激动,有人喜悦,有人忐忑,有人无所谓。
“老婆,你终于肯回来了,你怎么这么狠心,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楚苍月又欣喜,又激动,他的猜测果然没错,他的老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如今就在眼前。他的眼角有些湿润,长臂一捞,把紫潇紧紧圈在怀里。紫潇猝不急防,重重砸在他胸膛上,只听咚的一声,原本揪住他衣领的手,因为距离太近,也失了力道。楚苍月浑然不觉疼,一手滑向她的腰肢,另条胳膊环过后背,托住她的后脑,有些颤抖的唇堵了上去。
“嗯…楚…。”
又狂热又柔情的吻,把紫潇的话全部堵在嘴里,任她自己挣扎,楚苍月都不肯罢休,不断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明显呼吸困难才停下来。这个吻包含了太多情愫,日思夜想的思念,烈火焚身的担心,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置自己于险地的惩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楚苍月强吻个七荤八素,紫潇脸比红纸还红,恨不能一巴掌拍死楚苍月,瞪眼怒视着他。小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而这看在别人眼里,就是打情骂俏,两人沟通感情的另类方式。
“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丁燕语一把将紫潇从楚苍月怀里扯出来,自己拥在怀里,只是还没抱结实就又被楚苍月圈了回去,霸道的锁在怀里,还警告的看着她。表达关心可以,别动手动脚的,哪怕是最好的女性朋友也不可以。众人又一次见识到楚大军长的小心眼,连女人的醋都吃,看来以后得罪谁都别得罪他的心头肉哇。
“不给抱就不给抱,小气鬼。”丁燕语白了楚苍月一眼,坐回到沙发上,她不会说矫情的话,看到紫潇平安无事,她从心眼儿的高兴劲儿都写在脸上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楚苍山跟刘思也都很激动,就差没老泪纵横了。
“是啊,潇丫头就是吉人天相,现在没事真是太好了。”齐洁的话听不出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场面的话说得很到位。
“对呀,回来就好,以后要注意一点,那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楚森的话听上去像是担心紫潇的安危,却让紫潇闻到一股不满的味道。
“让大家担心了。”紫潇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清,表情也一如既往的淡漠。“洛儿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她回来的目的,不然她还要在山上呆下去,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楚苍月最清楚紫洛于紫潇是最重要的存在,甚至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于是,把他知道的,跟调查寻找到结果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告诉紫潇,生怕落下什么。
紫潇没有恼火楚苍月,毕竟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如果要是紫洛自己想这么做,他们想拦也拦不住。听了楚苍月陈述的事实,跟他做出的分析,紫潇都认同。楚苍月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的头脑自然不简单,他做出的分析无疑也是最准确的。
只是有一点紫潇还不太明白,那就是紫洛为何这么做?他想干什么,还有就算是他自己离开楚宅,如果没有人在外面接应,以他那么大点,连开车都开不了,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个人是谁?
“洛儿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紫潇问楚苍月,她想,紫洛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有时候,他甚至比她都要稳重冷静。那么,如果他真得想做什么事,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除了他的电脑,没什么特别的。”楚苍月在看到监控后,也想紫洛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但是他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给我。”
紫潇拿过平板电脑,快速熟练的翻找出一个文件夹,里在有一个文档。楚苍月也打开过,但里面所写的东西他横看坚看都看不懂,根本就连不成句,当时他还以为是紫洛闲着无聊练打字弄的。
只见紫潇看快速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怒意与担忧。文档里的文字看起来零乱,不成话,但那是紫潇与紫洛之间约定好的暗号,除了他们没人能看明白内容真正说的是什么。
“老婆,怎么了,上面说什么?”
紫潇瞪楚苍月一眼,冷哼一声,没理会他。推开他的手臂,来到饿鬼面前,压低声音跟他交待着情况。“你好歹也让我吃饱饭吧。”听完紫潇的话,饿鬼可怜巴巴的要求道。
“只要你这回把事办妥了,以后想吃什么我随时给你做,如何?”饿鬼最怕自己没饭吃,又怕自己吃不好,紫潇的条件无疑诱人得很,所以某个为了五斗米的家伙折腰了。
“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紫潇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我去了。”说完,饿鬼‘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众人都看傻了眼,连楚苍月都不得不侧目,这样的身手,恐怕他自己都做不到,他是谁,跟紫潇什么关系?
饿鬼跟紫潇一起出现在客厅,但大家的精力都放在紫潇身上,没一个人理会他,直到临走前他露得那一小手,众人才开始意识到此人不简单。
“老婆,他是?”
“我师傅。”紫潇没用隐瞒,饿鬼确实是她师傅,她的一身本领都得益于他。
听了紫潇的话,众人再次惊讶,方才他们一起出现时风一样的速度,都亲眼所见,有这样的本事傍身,躲开炸弹的攻击只怕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紫潇不理会客厅里人的反映,转身往外走。她不想呆在这里,即使紫洛的失踪是他故意的,她此刻也不想留在这里。紫洛留言中说的事,在她心里激起不小的波澜,她要静一静,想想该怎么办?
“等等我。”楚苍月军装没换,拎起一边的帽子,很没节操的屁后跟上去。
再说紫洛,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便悄悄爬起来,换好衣服,按照自己的计划,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大摇大摆出了楚宅大门。在楚宅门口200米处,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灯一闪一闪,向紫洛示意。紫洛回头看眼还在睡梦中的楚宅,转身快步跑向商务车,目光坚毅决绝。
车是紫洛之前订好的,要去的地方也是他先前跟人约好的。待紫洛上了车,车子启动离去。
紫洛要去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巴雨娇。
自从在清河村村口遇见巴雨娇后,回到S市又在设计大赛上见到她,紫洛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异常。说炙热吧,还有些疏离;说溺爱吧,还有些恨意;说渴望吧,还有些忐忑。总之,很复杂,到底异常在哪儿,紫洛说不太好,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紫洛发现巴雨娇对自己的特殊之后,便处处留心留意,有好几次他从学校出来。发现巴雨娇都鬼鬼祟祟坠在自己身后,不知道想干什么?有一次,紫洛故意藏起来,等她慌忙追上才跳出来将其截住。紫洛问她为什么跟踪自己,谁想到巴雨娇见鬼似的,看到他转身拔腿就跑。紫洛站在原地,看着她比兔子还快消失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挠挠头,搞不清楚状况。
难不成巴雨娇有跟踪癖?
这事引起了紫洛的高度关注跟强烈好奇心,冥冥之中,他就觉得巴雨娇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以紫洛的本事,找到她的邮箱,给她发个邮件实在比张飞吃豆芽还要简单。于是,紫洛发了邮件,开门见山说明自己有事找她谈。很快巴雨娇给了回复,并安排好了时间地点。之所前安排在黎明时分,是因为巴雨娇被巴山关了禁闭,只有这个时间她才能找机会溜出来。
另外,这段时间楚苍月他们搜集到许多七年前‘夜狸猫’事件的线索,都没有刻意瞒着紫洛。巴山是当年行动的指挥官,如今却是飓风帮的帮主,而当年的事件疑影重重,阴谋碟碟,三岁孩子恐怕都不会相信事情与巴山没关系?
当年的事情,不仅关系到南宫无为和南宫家,还关系着把自己从那场血战里解救出来的好舅舅紫天奇,所以他不可以坐以待毙。飓风帮袭击紫潇,打着替王家报仇的幌子,其目的实则是打击楚苍月。现在只在认识楚苍月的人,怕是没人不知道他的宠妻程度。而做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这就是致命的弱点。紫潇若真死了,楚苍月必然受到重创,乃至全军都有可能受到影响。那他们引蛇出洞的计划,很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所以紫洛不希望当年的悲剧再次重演。无论自己力量大与小,他都愿出份力。当然,前提是他可能保证自己安全,不成累赘的情况下。
巴山跟巴明伍都是职业军人,素质过硬,相反巴雨娇虽然也当过兵,但只当了两年大头兵,天生的娇小姐,吃不了苦,是最好的突破口。
商务车很快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停下,紫洛打发司机离开,自己按着巴雨娇给的地址走进小区。左拐右拐,终于看到巴雨娇所描述的凉亭。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六根红色油漆柱子,亭子顶是仿古代的金黄色琉璃,顶上藤蔓纵横交错,若在夏天铁定碧玉葱翠,赏心悦目,但此刻像是遍布的伤痕,看上去有些吓人。
紫洛沿着小路走过去,一边细心留意周围的环境,没发现异样。已经有早起锻炼的人,虽不多,大多都是老人,但也给冬日的清晨增添了一份活力。
围着凉亭绕了两圈,紫洛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分钟,左看右看都没巴雨娇的身影,紫洛撇了撇嘴。跟小孩子‘约会’都迟到,这种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信誉低下,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正在紫洛不耐烦,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但那声音不是巴雨娇,当下警惕起来。
“紫洛。”
那道声音又叫了一声,紫洛方确定,确实有人叫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非常时期,非常情况,紫洛提起十二分的警觉,慢慢转身。看到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紫洛不由疑惑,怎么会是她,巴雨娇呢?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且十分强烈。
“是你……”紫洛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缕幽香飘来,意识到不好,却也晚了,迷迷糊糊着了人家的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雨娇若想用这种办法对付他,岂不是早就下手了,但如果不是她的话,别人怎么会知道他要来这里,还设下埋伏?
只可惜,昏迷前一瞬间的想法,终抵不过强大的药效,紫洛彻底晕了过去。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失算,失算!这回彻底轮为鱼肉了。
“不是我,还会有谁?”一身黑色羽绒服的柯晓菲,勾起嫣红的嘴唇,冷冷一笑,眼里满是将他抽筋剥骨的恨意。伸手顺势接住紫洛倒过来的身体,夹破包一样夹在腋下,半拖半拎的往一栋楼门走去。
零星路过的人,还以为是她的孩子生病了呢,没人在意。
亦或是有人看出端倪,也不会多管闲事,这年头不飞来横祸就是幸福,谁还会没事儿找事儿?
S市郊,一栋不算太豪华的别墅。
走进去,满眼的白色。门窗,地板,墙面,家具,没有一样不是洁白的颜色,而且被整理得一尘不染,整个房间除了白色没有第二种颜色。穿过客厅,乘电梯到地下室,便是一间超级豪华的医学实验室,旁边配有同样豪华的病房,跟日常生活必备。
“老大,你可算来了!”向清看见楚苍月,曲阳,乔振宁,跟紫潇从电梯里一露头,扔下手里的医学杂志,蹿上去就给楚苍月一个熊抱。
都知道向清这个医痴,除了楚苍月谁都不在乎,曲阳跟乔振宁早已习惯,见怪不怪,对视一眼,自嘲而笑。紫潇清冷的目光扫过挂在楚苍月身上的向清,眼神暗了暗,终是没说什么。
楚苍月还算客气的推开向清,拍了拍他肩膀,“这毛病该改啦!”除了在医学方面的超高造诣,向清就跟个孩子差不多,爱撒娇,还时常任性,连紫洛都比他成熟稳重。对于这点,楚苍月表示很无力,所以才给他安排了这栋别墅,日常吃喝都会有专人按时给配送,他愿意呆在这里多久不出去都可以。
“老大,人家很想你,你都不想我啊!”向清很委屈的说道。
听得紫潇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把楚苍月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她还真怕楚苍月跟这个小孩子气的男人呆久了,会染上他的毛病,那可是灾难性的事情。
“人在哪儿?”紫潇冷冷的问道,他们是接到向清电话,说南宫无为已经清醒才赶过来的,可没那些美国时间来耽误。现在紫洛还下落不明,要做的事情很多。
向清听了紫潇冷冰冰的问话,猛的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冲着紫潇挠着后脑傻笑。“那个…他在里边。说着,前头领着往豪华的病房走。向清有时候虽然孩子气了一些,但他极知道深浅,得罪老大可以,但得罪了老大的女人肯定得被拍死。
向清推开病房门,”进来吧。“跟楼上一样,病房里一片雪白,没有二色,看得出向清是极喜欢白色。
没有医院病房里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房间里反而飘着一股淡淡的百合香,闻起来十分舒服。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应有尽有,有序摆放,但此刻所有仪器都没有工作。
病床上的人,有一张跟紫洛极其相似的脸,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宇眉间隐含着饱经磨砺的沧桑感。南宫无为静静躺在在床上,给人一种缥缈虚无的感觉。听到有人进来,他慢慢睁开双眼,打量着或陌生或熟悉的几人。乌黑的眸子,闪着波澜不惊的光芒,好像夜空里最明亮的星辰,高深莫测。”南宫,别来无恙。“楚苍月第一个上前跟他打招呼,其他人他们彼此并不认识。”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南宫无为语气中没有太多惊喜,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跟阅尽尘世浮华的沧桑。”人生何处不相逢吗!“楚苍月优雅一笑,足可与日月争辉。”给你介绍,我好兄弟曲阳,乔振宁,还有我老婆紫潇。“从向清嘴里他们已经知道南宫无为的身体状况,也就不再罗嗦。”百闻不如一见,今儿总算是见到活的了。“乔振宁说道。”南宫你好,我是曲阳。“曲阳很正式的介绍自己,以前总是没机会见面,又发生了七年前的事儿,本以为下辈子才有机会见到传说中,连楚苍月都佩服的南宫家少主,现在见了,岂能马虎?”二位的大名,无为早已如雷惯耳。“南宫无为不是空口说白话,这些年他一直躲在暗处,想知道他们很容易。南宫无为把目光落到紫潇身上,仔细看了半天,方才慢慢开口,语气竟有些颤抖。”你是天奇的妹妹?“紫潇跟紫天奇长得有六分相,南宫无为一眼认出也不足为奇。
紫潇点点头,算是回应他的话,即使他是紫洛的亲生父亲,她依旧是淡漠的看着,没过多情绪。除了南宫无为是紫洛父亲的身份,对紫潇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把你知道的,当年血战的事都告诉我,还有我哥见完你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死,而且连尸骨都找不到?“紫潇语气冷冷,直接说出她的所想。也许只有弄清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有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既而粉碎这个谋划多年的阴谋。”是我对不起天奇,更对不起你。“说着,南宫无为平静的眼眸中,竟涌上泪水。”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向清搬来椅子,几人纷别围着床边坐下。
南宫无为目光慢慢放远,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事情看起来很复杂,但其实很简单,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月,还记得你母亲的死吗?“”当然,当年她参加完在国外举行的设计展览会,在回国途中,飞机遇到气流失控,机上配有降落伞,有部分人逃生,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未来得及逃生,随着飞机一起撞上山峰,机毁人亡。很不幸,我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楚苍月一字一字叙述当年的事情,锥心刺骨的痛再次传遍他全身每一个细胞。”我一直都不相信那是单纯的意外,到现在也不相信,但只是苦无证据。“楚苍月补充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猜的没错,那确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要置你母亲于死地,而那些同样在空难中死去的人,都是无辜的牺牲品。“南宫无为知道说出真像会很痛,但是不说,到最后,会有很多人更痛。”南宫,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猜测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听到确切的消息又是另外一回事,楚苍月几乎失控的急切追问道。”月,冷静点。“曲阳最能体会楚苍月的心情,风华的死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而风华在世的时候,对他也是极好的。
紫潇也悄悄握紧楚苍月的手,十指紧扣。丧母之痛她深有体会,但又怎比得上楚苍月幼年丧母,而且还是被人陷害致死,至今凶手逍遥法外的痛来得痛彻心扉。楚苍月是那么骄傲的人,却迟迟找不出害死自己母亲的真凶,那种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致死,然后满血复活,又接着被凌迟而死,一遍一遍的折磨他,生不如死。”其实,无论有没有那场意外,以你母亲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也活不过那年的新年。“丢下这枚重磅炸弹,南宫无为停了停,方才又接着说道:”她中了毒,是一种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慢性药物,一般混合着茶水,饭菜等服下,日积月累在身体里沉淀成无法排除的毒素,直到身体机能全部衰竭,无药可救。而给她偷偷用这种药的,不是别人,就是楚森。“”什么?“楚苍月‘腾’的站起来,很多年都不曾再这么激动过。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软弱无能,缺乏男子气概,顶多也就是对母亲感情不忠,管不好集团的生意,可是南宫无为的话他不得不信。”把话说清楚。“紫潇说道。
南宫无为看紫潇一眼,心里替好兄弟欣慰,也替他感到心疼。”当年的那个展览会我也去了,只不过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跟父亲两个人。在展览会结束当天晚上,我跟父亲在酒店房间里下棋,突然一阵很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父亲去开门,还没等父亲开口说话,她就像一阵风儿似的钻进屋里,正是月的母亲。我记得,她开口就准确叫出父亲的名字,但她并没有说为什么会认出我们。她只是神色很慌张又很急切的交给父亲一个非常精密的移动硬盘,并且千叮咛,万嘱咐我父亲,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落到外人手里,不然很可能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灭顶之灾。她还说,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那里的东西能派上大用场。之后,她便又匆匆离开了。当时我还小,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记得父亲当时也非常错愕,被说得一头雾水,拿着那个移动硬盘发了半天呆。等他回神想去找她的时候,酒店的人告诉父亲她已经退房,并且搭最晚的航班回国了。父亲满肚子疑问无人解答,但还是小心将移动硬盘收好,并告诫我不准对任何人提那晚的事。原本父亲就是认识月的母亲的,本想回国找机会问清楚,谁知道当天晚上的飞机……。从那之后,我跟父亲没对任何人提起过那晚的事,那个移动硬盘也被放进了南宫家族的宝藏里。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却根本就是暗流疯涌。几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说她不在乎跟我过隐姓埋名的日子,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找到了命定的真命天女,可是到头来,只不过都是一场骗局而已。“说到这儿,南宫无为笑得有些癫狂,唯有真爱过,真痛过,才会最终化成一抹对自己的嘲笑。”那个女人是不巴雨娇?“紫潇问,老早巴雨娇开始特别注意紫洛的时候,她就开始这样怀疑了。
被猜中,南宫无为并不感到奇怪,平静的点点头,眼里不起一丝波澜,像一弯死水一样,了无生趣。那个女人怎么就那么狠心,先是引他往火坑里跳,逼他与他们同流合污。后又是为瓜分南宫家的宝藏而不择手段,不惜像他扔手雷,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事到如今,他真想看一看,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当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但一切也都无法挽回了。巴雨娇接近我,一是为了南宫家的财富,二是为了当年那个移动硬盘。直到现在,我也没查出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巴家人的鼻子就跟猎狗一样,死咬着我们南宫家不放。就算七年前大家都拼得两败俱伤,巴家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还好我早有准备,没让他们奸计得逞。外界一直都在传,说当年大家都是为了要争夺设计大师风华所设计的绝世武器的图纸。可能吗?简直就是可笑!若是在冷兵器时代,这种荒唐的说法或许还能站得住脚,但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那只是一个拙劣得不能再拙劣的低级谎言。可笑世人被**蒙蔽了双眼,根本就分不清是非曲直,才造成了七年前的惨烈杀戮。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绝世武器的设计图纸,有的只不过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辈,勾结外贼,意识扰乱我国政权的野心家的确凿证据而已,一切都是以巴山为首的野心家的阴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至于那些东西如何到了月的母亲手中,我也不得而知。我曾暗中调查过风家人,他们也完全不知情,恐怕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了。当年他派巴雨娇去接近我,其目的还有三,就是拉拢我们南宫家。我们南宫家虽然不是什么贵胄家族,在黑道上崛起百年,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家,但是还有良心。我们可以坏事做尽,但绝不卖国。我断然拒绝了他们,却引来他们记恨。他们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如果不能为他所有,就必须彻底毁灭。当时巴雨娇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他们以此要挟,表面上我只能应承他们,暗地里我拜托唯一的好朋友天奇,等孩子一出生就秘密把他送走。纵然我被卷入漩涡之中,我也绝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被牵扯进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但也彻底激怒了那些人。他们失去牵制我与南宫家的筹码,以自身实力又无法与我们南宫家对抗,所以他们就丧尽天良的把无数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就有了当年的夜狸猫血战。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军界也扯进来,让浑水越来越浑,使人模不清头绪,也就没办法追查。当年清楚真相的人本就不多,随着时间的远去,如今怕是不超过五人,所有的证据都被毁灭得一干二净。他们是自己制造了一颗超级大烟雾弹,让所有人在里面迷失,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寻找那个记载着他们命根子的东西,又一场血战怕是避免不了了。“南宫无为说得很详细,悲伤的情绪也越来越浓,好像是想起了当年惨死的兄弟,也好像在为接下来会在未知的阴谋中流血牺牲的人感到痛心。”原来如此。“曲阳了然说道。”这巴山真是禽兽不如,竟然监守自盗。“乔振宁拍着自个大腿,气愤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楚森为什么要给我母亲下毒?“楚苍月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问道。现在想到楚森,楚苍月心里的怨全转化成了恨。就算他不再爱自己的母亲,那么楚苍月宁愿他们好聚好散,可他为什么要给母亲下那样的毒,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披着人皮的刽子手,是最卑鄙的杀人凶手。
很不幸,他的父亲就是,楚苍月紧咬一口银牙,克制着自己不做出弑父的行为。”那个移动硬盘里有一篇文档,里面是留给你的一封信,我没看过,但我猜答案应该就在里面吧。“南宫无为眼见着楚苍月情绪变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那移动硬盘在哪儿?“楚苍月急切的问,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自己母亲的死到底牵扯到什么惊天阴谋,他一定会将那些人都一一挖出来,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亡故的母亲。
屋里所有人都等着答案,但南宫无为轻轻摇头,给出一个令人失望不已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楚苍月追问,自认也算了解南宫无为,以他运筹帷幄的本事,肯定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妥善保存。如今他摇头称不知道,那一定是发生了在他意料之外的变故。”当年我父亲为了安全起见,把移动硬盘里的内容全部复制到一张芯片上储存。将那张芯片放在了南宫家家族印信,枫叶麒麟兽之中。后来,我让好兄弟天奇,把我刚出生的儿子送走的时候,也一并将它送走了。茫茫人海之中,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苦命的孩子。“南宫无为说着,情不自禁,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年他不得以把刚刚出生不到一天的血亲骨肉送人,这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他,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是生是死?日日夜夜的想念,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你是说所有的一切都被封存在枫叶麒麟兽里?“紫潇不些不敢相信,平淡清冷的语调中起了一丝惊喜。”没错。“”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曲阳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下巴掌。”此话怎讲?“南宫无为疑惑的问。
曲阳看眼紫潇,又看看楚苍月,故做神秘的一笑,”还是你们自己说吧。“南宫无为也随着把目光落到楚苍月跟紫潇身上,等着他们回答。”难道你不知道当年紫天奇把你的儿子托付给谁了吗?“楚苍月颇为惊讶的反问。”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哥把孩子给了我,他事后没告诉你吗?他办事一向有始有终,绝对不会没头没尾的,还是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什么!我说我儿子他……“。第一次听到儿子的确切消息,南宫无为哽咽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当年的事本就是秘密进行的,连南宫家其它人都不知道。后来在血战中他伤得极重,差一点没命,足足养了三年才算康复,而那时已经无从查起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先回答我,当年我哥后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南宫无为压下心中马上就要见到儿子的强烈渴望,长叹一声,沉默了半天,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当年天奇把孩子带走,还没来得及再跟我碰面,就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参加‘夜狸猫行动’。那场血战现在梦到半夜都会被吓醒,各方势力杀得昏天暗地,可悲的是许多人都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白白惨死。唉,他是为了救我,死在了自己战友的枪口之下。“说完,南宫无为全身已经湿透了。唯一的好朋友保护了自己的儿子,还舍身相救,要不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早想追随而去,他没脸活在世上。”什么!“紫潇喃喃自语道,原本她已经接受了紫天奇死亡的事实,她甚至猜想过各种各样的死因,但唯独没想过这个。居然是死在战友枪下,这又让紫潇想起被王维人背叛所受的屈辱,最亲近的人,却是伤你最深的人!紫潇冷漠的脸上浮现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只是笑得歇斯底里,笑得痛苦,又杀气腾腾。”是谁?“紫潇从牙缝中挤出二字。”当年参加血战的军人都是特种兵,善于伪装,所以我也不确定是谁,但打中天奇的子弹我一直保留着。“说着,南宫无为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就是那枚染血的子弹。这些年,他时刻把它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阴谋还没有粉碎,好兄弟的仇还没有报。
紫潇一把夺过项链,死盯着子弹,好像凶手的名字就刻在上面一样。紫潇认得,这是一枚左轮手枪的子弹,而且是经过改装过的左轮手枪子弹。她知道,楚苍月就有一把这样的左轮手枪,平时都会带在身上。
突然,紫潇目光一凛,出手如电掏向楚苍月腰间,楚苍月没有防备,也没打算防备,左轮枪下一秒出现在她手中。”不是我。“楚苍月镇定如常,他清楚记得,当年血战发生之时,他刚在国外执行任务回来,虽去了现场,但一枪没开过。
紫潇冰寒的目光扫过,不相信他的辩解,不是他,难道这是巧合吗?”潇,你冷静点,我可以证明不是月开的枪。不要说你哥哥,月跟南宫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惺惺相惜,根本不可能要杀他,又怎么会要伤害保护他的人呢?“乔振宁说道,但紫潇毫不理会。”为了利益,这个世界上不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紫潇冰冷的声音如刀片般滑过,左轮枪抵在楚苍月太阳穴上,只要再动一下手指,他就必死无疑。
紫潇的手并没有颤抖,平静的举着枪,向来杀人的时候她的手是最稳的。”如果你认为是我,就开枪吧。“”月,明明不是你。“乔振宁焦急的辩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不是玩警察与强盗的故事,做错了,觉得不满意还可以重来。枪是真枪,一枪下去,纵是守在旁边的医痴向清再厉害,也无力回天啊!”潇,难道月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曲阳也急了,万一紫潇手要是一抖,那可就……”行了,你们都别说了。“他是紫天奇的战友,按当时的职级来算,他更是紫天奇的上级,有权做出任何决定。枪又是一样的枪,说不是他开的枪,空口白话,谁信?
楚苍月越不解释,紫潇反倒越开始相信他,但杀害兄长的凶手绝不能放过。”没关系,只要是真凶,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说完,紫潇把左轮枪扔到地上,转身绝绝离去。”月,快去追呀。“乔振宁催促道。
楚苍月也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嫌隙,不要再发生用枪指着他脑袋的事,但起身刚往外走,收到赤火门发来的紧急消息。紫洛最终落到巴山手上,飓风帮已经向赤炎门发出战表,交出南宫无为,不然就替紫洛收尸。
楚苍月脚步顿住,脸色瞬间暗下,周身杀气弥漫凝聚。”传我的命令,按计划行事,该收网了。“”是。“”知道了。“乔振宁跟曲阳纷纷应下,各自去准备。
楚苍月走到门口,回头对南宫无为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我很快会带你儿子过来。“不待南宫无为说什么,楚苍月的身影消失。
南宫无为见他们一个个急匆匆离去,也想跟着,可是他的身体……
夜,北风呜咽,飘起雪花,扬扬洒洒,很快染白了大地,像是飞舞的棉絮,但更像极了祭奠亡灵的冥币,告慰七年前死不瞑目的亡魂。
距S市十公里,正南方,是一处被废弃很久的纺织工厂。这里,是七年前‘夜狸猫’血战的主战场,无数冤魂在这里漂泊,找不到轮回的路。踏进工厂,顿觉阴风阵阵,头皮发麻,手脚僵直,仿佛冲天的血腥味儿犹在鼻间,令人作呕,也叫人心痛。卷着沙石的狂风穿透早已破碎的门窗玻璃,鬼哭狼嚎一般,像是凄声诉尽所有冤情。
楚苍月一身作训装,套用句俗话,帅呆了,酷毙了,简单没法比喻了。曲阳跟乔振宁一左一右跟在身边,同样的作训装,不过他们脸上都涂着银色的特调迷彩,他们身份不能公开。而巴山身为军区原司令员,对楚苍月的身份很清楚,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们身后跟着二十四名与曲阳他们一样装扮的银面人,动作整齐化一,唯楚苍月马首是瞻,他们便是赤炎门中最神秘的存在,隐月。
原本漆黑一片的工厂,在楚苍月他们前脚踏进的一瞬间,灯光骤亮,众人有一秒钟的不适应,但只是一秒钟而已。此刻站在这里的,都是熟悉在任何环境下作战的精英。”楚苍月,你来了。“巴山浑厚的声音响起,充满精气神儿跟野心。他身边站着巴明伍,巴雨娇,刘静,周梅梅,和飓风帮的神秘副帮主无面,还有令楚苍月有些意外的柯晓菲。楚苍月不知道柯晓菲何时与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但对她越来越失望,他们之间早已经背道而驰。
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站着飓风帮的72魔,他们是飓风帮的精英,从未集体出动过,就像是楚苍月手下从不为人知的‘隐月’成员一样,这一次他们都亮出了最强的底牌。在人数上,楚苍月与巴山很默契,没选多,而选了精,他们都心知肚明,今晚避免不了一战,多年恩怨都将在此解决。到时候成王败寇,他们比谁都清楚,若自己是战胜的一方,都会将对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早该来的。“楚苍月众人在巴山对面站定,他们人少,却毫无惧意。”老司令还真是雄心壮志,真让人佩服。“傻子也听得出楚苍月是损人的话,对于当过兵的人而言,不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曾经当兵的岁月都是他们难以忘怀的。巴山不只当了一辈子的兵,而且还身居司令员高位。当兵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但他却做了偷敌叛国的事,相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被受到灵魂深处的谴责。”明人不说暗话,人呢?“若论口才,绝对十个巴山也不是楚苍月的对手,更何况楚苍月身边还站着一位以耍嘴皮子而著称的乔振宁呢。
楚苍月自然知道,巴山指的是南宫无为,赤炎门接到的消息就是用南宫无为的命来换紫洛的命,但楚苍月根本就没带南宫无为来。当年血战的因由他们此刻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必说,但一场血战在所难免。这一切阴谋早该结束了,这一天楚苍月已经等了很久很久,该做的准备早就做好了。”我的人呢?“楚苍月不紧不慢的反问道。他二十九岁能做到军长的座子上,能力只在巴山之上,绝不在他之下。楚苍月此刻站在这儿,对飓风帮的所有人就是最强有力的震慑。很多人第一次见楚苍月,但关于他的传说早已经如雷贯耳。明明楚苍月是那么帅气的一个人,看在他们眼里就像死神一样。
巴山身边的无面听言,拍拍手,有人把紫洛半推半拽带上前,除了身上被铁链锁着,没见什么皮外伤,楚苍月早稍稍安心。”对付一个小孩子,老司令都要动作铁链,看来老司令还真是老了,变得这般没信心了。“楚苍月语气越是云淡风轻,巴山脸上越觉得挂不住,但这倒不是他的意思。”把铁链解开,还怕他跑了不成。“巴山朝手下喊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要他敢跑,这么多枪指着,随便一枪都结果了他的小命。”小子,这下玩大了吧。“楚苍月对紫洛说道。”纯属失误。“紫洛脆生生的回道,楚苍月跟他说话,就是想确定一下,他的神智是否清醒。”干紧把他们都解决了,这帮小人居然不给我饭吃,饿死我了。“紫洛的话差点把巴山他们当场气死,什么叫不给他饭吃,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吃,反倒推到他们身上了,真能颠倒黑白。”没想到啊,老司令还有虐待‘俘虏’的习惯。“楚苍月讽刺说道,巴山被说得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楚苍月,你少在这儿废话,人呢?赶紧把人交出来。“巴雨娇按捺不住抢着说道。”我要是不交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巴雨娇狠狠说道。”哦?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楚苍月越是轻松,巴山他们反而越紧张,他们第一次与他为敌,心里没底。”我…我…,你要是不把南宫无为交出来,我就杀了他,让他断子绝孙。“巴雨娇把心一横,举枪指着紫洛太阳穴。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唉,都说虎毒不食子。小子,看到了吧,你大费周张跑出来不就是为了确定这点疑问吗,现在她给了她的答案。“楚苍月有些落井下石的语气说道,但话里的关心紫洛感受得到。”说虎未免太抬举她了,她不过是蛇蝎罢了。“紫洛扬头瞥了巴雨娇一眼,又迅速看向楚苍月。
这个女人不佩做他的母亲,就是她一手毁了南宫家,让他流落在外。原本,他以为她跟南宫无为都一样,有不得以的理由,但现在他明白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从最一开始他都是阴谋的产物,是用为要挟南宫家的傀儡。这些年是他命大,也是父亲冥冥之中的庇护,才让他有个疼爱自己的母亲,跟一个像朋友一样的便宜老爸。比起没有血缘的他们,巴雨娇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他寒透了心。本就没什么感情,此刻反倒好了,反而没有那么伤心难过。”我……。“巴雨娇想要解释,她只是说说,不会真的伤害他,但还是生生打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辩解的资格。紫洛的那一眼,跟那句话,深深灼了她的心,毕竟他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那可有治蛇蝎的方法。“两人闲话家常一样,好像周围的危险都不存在一般。”自然。“紫洛话落,猛然出手如电,擒住巴雨娇手腕,用力一扭,十分巧妙的缴了她的枪。若不是巴雨娇是他生身之母的事实不能改变,他一定会扭断她的手骨。紫洛动作一气呵成,反身快速向楚苍月退去,举枪指着巴山一帮人。这是兵行险招,他不动,楚苍月必然会束手束脚,这件事他帮不上忙,但也不能拖后腿。
紫洛动作快,有人反映更快,只见默默站在巴山身边的无面瞬间举枪,毫不犹豫的开枪,子弹直奔紫洛眉心。”洛儿。“楚苍月破天荒的失声喊道,他再做出反映也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向紫洛扑过去,其他人举枪跟巴山的人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金属破空之声,跟‘嗤’的一声轻响,显得异常诡异。”带洛儿走。“”你小心。“
若不是太熟悉紫潇的身影,楚苍月也不敢相信,此刻背对着自己,前一秒化解危险的人就是她。那样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手,纵使是他也不一定能在其手中讨到便宜。楚苍月如何也没猜到他的女人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一面,当即也了然了紫潇另一个身份,但他是谁,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没见过,很快他便接受了自己老婆强大如自己的现实。没有惊诧,没有质疑,没有左右为难,更没有反目成仇。管它正与邪,紫潇是血芙蓉也好,不是血芙蓉也罢,都是他楚苍月的老婆,谁也无法改变。
等众人再回神时,哪里还有紫洛的身影,连方才没人看清的另一道身影也早没了踪迹。72魔中有人刚想去追,但见紫潇纤手一扬,芙蓉花瓣飞致,当即绝气身亡。72魔虽算不上一等一厉害的高手,但个个也都身经百战,而面对紫潇柔情飞洒的花瓣,他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手,足以吓破他们的胆,乖乖等着她来索命。”血芙蓉!“无面捂着正流血的手腕,咬牙切齿的惊声说道。”什么?她竟然是血芙蓉!有没有搞错!“有人开始私底下议论。”妈的,这娘们简直不是人,一抬手就杀了咱们五六个兄弟。是兄弟的,大家一起上,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替死去的兄弟报仇。“说话的人也就是嘴上说说,不见半点行动。
开玩笑,血芙蓉是谁,那可是令全世界黑白两道都头疼的杀神。神龙见首不见尾,芙蓉喋血,飞花断喉,可不是空得来的名号。哪个死在她手上的人不是名盛一时,响当当的人物,不是自己功夫了得,就是身边高手如去。就是如此,血芙蓉想取谁的命,依然如同探囊取物,血芙蓉叫谁三更死,绝不会留他到五更,这此是他小小不上数的黑帮混混可以招惹的?”竟然是你!你没死!“柯晓菲不敢相信,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化解险情的人竟然是令她恨之入骨的紫潇,更不敢相信她有那般诡异莫测的身手。
紫潇不言,不理会众人议论,只淡定站着。她一身红衣,与那天爆炸时穿的一样,红靴及膝,红手套,手上拿着往日配带的芙蓉花面具,红色卷发自然垂着,嫣红的樱唇紧抿,红色的眼影,勾勒出一朵血红色的芙蓉,显得十分诡异。怒放的芙蓉花好像能滴出血来,而她就像是午夜里的嗜血罗刹,周身滚滚杀气,站在那儿,不动不说话,却能吓退千军万马。”老婆,你怎么来了,怪危险的。“楚苍月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像平时一样搂住她。”报仇。“紫潇冷冷的吐出二字,没有任何情绪,不知是对楚苍月说话,还是对众人说。”楚苍月,你堂堂军长,竟然娶个杀手做老婆。“巴山像是抓到楚苍月把柄似的,大声说道,语透得意。”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楚苍月不咸不淡的回他一句,差点把巴山气吐血。巴山也是自己找虐,他身为一个老兵,尚且做出叛国的事情,相比之下,楚苍月娶个杀手做老婆又有什么不可以,杀手用好了也是国之利刃。血芙蓉杀的都是该死之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她可是被誉为‘正义战士’的正值杀手,从没做过对国家有害的事。
柯晓菲被紫潇再次彻底无视,眼见着此刻两人还亲密如一人,心里对楚苍月仅存的一点点幻想彻底破灭了。”紫潇,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哥哥紫天奇,就是死在你身边那个男人手里。你不是要报仇吗,有本事你杀了他,杀了他!替你哥哥报仇!“柯晓菲歇斯底里的喊道,这是她表姐周梅梅告诉她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说出来。因为她清楚,若说了,她跟楚苍月之间就彻底完了。紫潇会杀了楚苍月替她亲生哥哥报仇,而她也会随他而去。今生今世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她会随他去死,到阴间去做一对鬼夫妻。柯晓菲说完,像是精神失常一般,狂笑起来,又好像她的愿意马上就可能实现,高兴得不能自以。
柯晓菲的话一出,破厂房内变得格外安静,外边飘雪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所有人都看向紫潇,看她下一秒亲手杀了她的丈夫,替亲生兄长报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紫潇身上,没人注意到周梅梅的嘴角浮现出快意的笑。七年前的事与她无关,他们要解决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都与她无关。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血芙蓉。血芙蓉不死,难消她心中之恨,对不起父亲在天之灵。”潇…。“曲阳想劝解,被楚苍月打断。
楚苍月柔情看着紫潇,他还是那句话,只要她认为紫天奇是他杀的,他愿意还命。”你有什么证据?“出乎所有人意料,紫潇没有对楚苍月动手,反而是问柯晓菲证据何在,冰语如刀,仿佛只要柯晓菲拿出确凿的证据,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楚苍月。
听到紫潇问话,柯晓菲恢复几分冷静,说道:”他的枪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把?“紫潇看也没看,直接伸手在楚苍月腰间模出他的配枪。”没错,就是这把,只要你把里面的子弹跟打在你哥哥身上的子弹一对比,自然就清楚了。“柯晓菲信誓旦旦的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瞥向周梅梅。
紫潇勾起一抹嘲笑,手腕反转,毫无征兆的扣动板机,嗖…,柯晓菲应声栽倒在地。对于屡次陷害她,还妄想伤害她儿子的人,她绝不放过,更不会手软。血芙蓉手上的人命已经很多,多她一个不多。到死,柯晓菲都没想到,紫潇居然眼也不眨的杀了她。”你居然杀了晓菲!“周梅梅不淡定了,搂着早已没有气息的柯晓菲尸体,朝紫潇吼。”杀她,是让她最便宜的死法。“紫潇淡淡说道,仿佛方才死在她枪口下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你不是人,你是个杀人魔。“”大家都知道,不用你来提醒。“紫潇的举动不在任何一个人意料之中,就像传言一样,血芙蓉杀人只凭喜好,想杀谁就杀谁,没需要理由,也没人拦得住。紫潇目光落到‘无面’身上,悠悠开口。”怎么?通敌叛国,助纣为虐,背叛战友,暗放冷枪,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男人,张贺!“紫潇声音不大,字字清晰,直接送达每个人耳底。”张贺?“楚苍月一直觉得‘无面’的身影很熟悉,经紫潇这一提醒,细看之下,可不是张贺还有谁?难道他也早就背叛了吗?紫潇从不未说谎,楚苍月再看向张贺的眼神如两把利刃,这样的兵渣儿,枉他还曾看好他,想要提拔他。也好险呐,差点就将他引入赤炎门下,如果真的发现,他岂不成了国家的罪人!”你怎么会知道?“被说破,张贺索性摘下面具,飓风帮众人第一次见到自家副帮主的真面目。”外界盛传,血芙蓉杀人从不需要理由,这是不对的。每个死在血芙蓉手上的人,都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之徒,杀他们的理由多得是,但从没人找我要过。同样的,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血芙蓉,又何必问这么蠢的问题。记住,我血芙蓉想知道的事情,没人能瞒得住。不过,你们算是不错的,差一点点就被你们糊弄过去了。尊夫人周梅梅是某省前首长之女,之所以会嫁给你,是因为你答应替她报杀父之仇。同时,她还助你平步青云。只能说,你们的想法是好的,我说的没错吧。“”那你又如何知道是我杀了紫天奇?“
紫潇声音冷了几分,”从一开始,你们就已经把楚苍月设计在当中,身为当时的司令员,对他的身份都清楚不过。他让你用一把跟楚苍月一模一样的枪,就是想随时将他除掉,或者拉下水。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巴山再老谋深算也没想到楚苍月被派出参加任务。当时战况惨烈,你们要置南宫无为于死地,我哥护着他,你便向自己的战友开枪。其实,那时你早想好退路,在那场血战中活下来的人不多,真若有人追查,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楚苍月身上。“”你知道又怎么样?这也不能证明不是楚苍月开的枪。“”没想到,七年时间一点知识没长。难道你不知道,每把枪发射出的子弹弹道痕迹都不一样吗?在你的保险柜里,不是记载着血芙蓉的完整作案记录吗,我给你报仇的机会。“”呵呵…。“张贺大笑,”是我杀了紫天奇,要嫁祸楚苍月又如何,今天你们统统都得死,都得死!“巴山他们都清楚,楚苍月已经知道了当年真相,这一战避免不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楚苍月亡,南宫无为出不出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有活着的人,胜利的人,才有资格书写历史。”动手!“同一时间,楚苍月跟巴山同时下达命令。
当下,第二次血战爆发。这一次,拼命的只有飓风帮与赤炎门,与七年前欲除去南宫家,掩盖真相的目的不同,这一回,他们不死不休……
随时有人死亡,随时有人受伤,但就是没有人停下。
子弹横飞,花瓣飞扬,血流满地,破旧工厂再次见证血战惨烈,但今日的血是祭慰亡灵。飓风帮的72魔很厉害,但也分对手是谁,遇到‘隐月’,他们也只有被虐的份儿。”楚…苍月…你们走…不出去的。“巴山费尽力气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永远闭眼,谋划多年的阴谋也随着他的结束而结束。
楚苍月听到了巴山的话,嘴角扬了扬,区区一个地雷阵就想困住他吗?想法真是天真的可爱。”工兵团!“”首长,雷阵已经拆除,安全。“工兵团的团长简洁汇报。”恩,赏他们一颗。“楚苍月指指身后的废工厂。”好嘞。“工兵团的团长亲自带人去落实。
此刻,若是里面的人还活着,一定痛骂楚苍月十八辈祖宗。小子他妈的忒损了,死也不给他们留下全尸,更是一点点侥幸都不留下,太他妈绝了。”清点人数。“楚苍月对身边‘隐月’成员说道,还不忘搂着紫潇不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任谁笑话,楚苍月都我行我素。紫潇由他,仰起头,淡漠的看着飘雪的天空,久久…”老大,一人不少,就是都受点伤。“”好,就地解散,都回去好好养伤。“”是。“众人齐声答道,然后离去。”都没事儿吧?“楚苍月看看曲阳和乔振宁,两人摇头。伤是受了一点,飓风帮的72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都死不了。巴山虽然死了,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行了,咱也分头行动吧。“”嗯。“
在第二次血战打得正激烈的同一时间,楚森与齐洁被发现在家里一氧化碳中毒,送到医院时已经回天乏术。最终楚苍月没有看母亲留给他的信,人已去,一切应当回去。
半年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春日清晨。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微风吹来,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春天来的好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一切都有了新的气象……
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遍地的野花、楚宅的春色更是美丽怡然。春雨和着春雷、随着春风、淅淅沥沥飘来,如丝、如雾、如烟、如潮。青草编织的绿绒毯,踩在上面柔柔软软,舒服极了。满庭院的银杏树,抽出一把把小扇子,细雨洗过,越发翠绿明动惹眼。池塘里的鱼游得更欢,堤岸上垂柳新芽吐翠,枝条柔韧,随风轻拂,好像珍爱长发的少发,正整理着碧玉瀑布一般的秀发。还有后山上那些果树,开着各色的花正艳,成片成片,随山势起伏,美得大气磅礴。浓郁的花香飘散,传出七八里,令人如痴如醉!
楚苍月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在自家如诗如画的院中,陪着紫潇散步。他还是习惯且霸道的搂着紫潇,默默的都不说话,就像那里在S大的‘黄金大道’上散步一样,悠闲惬意。
紫潇的小月复微微凸起,她已有了身孕,淡漠的小脸上不自沉流露着幸福之色。自然紫潇怀孕,楚苍月便总找借口,三天两头往家跑,俨然已经成了历上最不靠谱的少年军长。楚苍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娇妻,明明知道她强大的不得了,还是忍不住在她迈出每一步的时候紧张不已。”老婆,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吧。“类似的话,楚苍月已经说了很多遍,他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自己许下的誓言,执她之手,与她偕老。
只时紫潇每次都是那句话,”太累。“虽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紫潇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经形成,她不相信誓言,不在乎形式。如果相爱,在一起就好,何必敲锣打鼓,告诉那些不相干的人,若是不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祝福他们,也无法挽回破碎的感情。归根到底,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儿。”老婆,你太会给我省钱了。“楚苍月玩笑着说道。”是吗?“紫潇侧目,想了想,又说道:”你钱多烧得慌?“”没有没有,老婆,咱们可是无产阶级,没钱。“楚苍月连忙摆手,有一次教训,他再也不敢说自己是有钱人了。记得就在一个月前,紫潇很大方的用他私人的钱捐建了十所希望学校,他那个蛋疼啊!不是他小气,虽然楚军长也是很有爱心的,可是,但可是,做好事也得有个度不是,好事也不能都他一个人做了不是?
紫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正在这时,只听到紫洛招呼道:”老爸老妈,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二人世界啊。赶紧的,一会儿来不及了。“紫洛并没有回南宫家,而是继续留在了楚家。”知道了。“”来了。“楚苍月扶着紫潇上车。”唉,你们俩个是越来越墨迹了。“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腻歪,紫洛表示很无语,往里边靠了靠,给他们让出地方。今天是南宫无为亲自开车,自他伤好之后,紫潇又怀了身孕,他便应楚苍月之邀,暂代楚汉集团总裁一职。因为紫洛的关系,楚家与南宫家的关系更为亲密,特别是隐世许久的南宫权,跟火爆脾气的楚江山竟成了知己朋友。隔三差五就相邀一起下棋,打牌,钓鱼什么的,活动内容丰富着呢。
今日,是曲阳跟丁燕语订婚的日子,自然不能少了他的好兄弟跟好姐妹。曲阳跟丁燕语这对欢喜冤家,在一起三句话不过就吵,谁都不让谁。他们能走到一起,多亏了紫潇。不过,这么快的速度订婚,她也实属没料到。
突然,一个想法在紫潇脑海里形成,下意识的看看楚苍月,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笑的一脸得意。那样子,分明是已猜到紫潇心中所想,也正是他所想。”你们两个该不会要……。“”嘘,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楚苍月打断紫洛的话。”就是,不然就不好玩了。“紫潇附和着说道。”……“。紫洛对天翻个白眼,耸耸肩,他怎么才发现一向冰冷的紫潇也有这么贪玩的一面呢,希望曲阳能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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