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希?这是他口中“囡囡”的名字吧。那容希,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爱恋至此?她侧着身仰望着秋以人俊美的五官,心头滋味莫名。原来这男人的心底也曾装进过别人……她的胸口就跟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似的,闷闷的难受。
美气在心。莫瑾旖辗转难眠,心里烦躁地像有一只猫爪在挠一般。等她终于有了睡意之后,窗外的天色也早已泛白。
秋以人起床的时候,莫瑾旖并不在身边。他撑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宿醉过后头有些隐隐作痛。他看了眼时间,眉心微皱,这会儿已经近10点了,早上还有个早会要开。
自从上次从任泽默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漾歌就越发沉默了。对任泽默的话言听计从,对莫妮的挑衅也是一径地忍耐。反倒是任泽默,在面对漾歌时脾气却越来越古怪暴戾。
一句话,铸成了他终生的遗憾。
莫妮兴奋地推开了任泽默办公室的门,如一只彩蝶一般翩翩地飞到了任泽默身边。她亲密地搂住任泽默的脖子,贴在他耳畔撒娇:“泽默哥,找我什么事?”
“这里,你准备怎么安抚?”
茶杯在她手上摇晃了几下,“哐当”落到了地上。滚烫的热水整个泼到了她的脚背上,瞬间,白希的脚背就烫得一片红肿。茶杯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停在任泽默的脚边。任泽默抬起似墨深邃的眼睛,视线落在漾歌的脚背上,眼睛里的情绪高深难测。
为什么接受莫妮的孩子?
那为什么,刚刚还那么看他?
最后,任泽默先有了动作。
还爱我吗?男人似漫不经心地问。
“知道了。”秋以人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答应道:“老头,要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他从沙发上爬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那副散漫的态度再次挑起了秋尚言的怒火。
一抹算计浮现在她的心间。
漾歌一怔,为他的解释感到意外。同时,苦涩发疼的心也因此轻飘飘了起来。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夜,正长——
分割线君——
他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床,走进浴室。昨天回来后莫瑾旖替他换了衣服,还擦了身体,所以他今天并不觉得身上黏腻得难受。想了想,如果会议迟到恐怕又得被秋尚言拎着一顿好骂,他就不打算洗澡了。他走到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扑到了脸上。
白然用手狠狠按住左侧的心房,用力地呼吸。铁锈的味道在他嘴里漫开,他眨动着柔软的睫毛,轻轻、缓缓地在唇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莫妮挑着菜,明媚的美目不屑地从漾歌低垂的头顶瞥过。近来她很少去挑剔漾歌的厨艺,倒不是说不敢,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反正无论如何,泽默哥偏帮的都会是自己。与其在那些没有意义上的事压着她,还不如让她亲眼瞧瞧,到底泽默哥真正喜欢、在意的人是谁。
任泽默原本是生气的,但见她扭着小脸,一副害怕委屈的样子,心不知不觉竟软了下来。“莫妮跟我说她肚子不舒服,我才去看看。”他以为漾歌是在为了刚他从莫妮房里出来的那件事在抗拒自己,凉薄的嗓音流转在房间里,却多了几分和解的意味。
漾歌缓缓闭上了眼睛,迷醉在他温柔的亲吻和中。直到那双厚实的大掌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她才猛然惊醒。
任泽默无视心中偏移的天平,不代表白然看不出来。他抬手灌下一大口咖啡,苦味充斥了他的鼻腔,他扯唇拉开一个笑容:“你老婆如果知道你不对付创展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俊目冰冷,薄唇涔凉,似乎莫瑾旖是个陌生人一般:“我不管你昨晚听到了什么,你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否则……”他靠在她的耳边,呼吸如冰油走:“对我来说,弄死你和你妹,就跟捏死一两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见秋以人久无回应,他再次沉声喝道:“小二!”虽然秋以人平时看似不正经,但他却知道,只要这小子肯下功夫,能力还是有的。
“那丫头就是头倔驴,就跟……”
漾歌的手,在听到宝宝两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了肚子。她往嘴里送进了一口白饭,香甜的米饭盖不过她嘴里的苦涩。她的唇角牵起了一抹苦笑,他,陪其他女人去做产检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也怀孕了,会不会像待莫妮那样,待自己呢?
莫妮的眼里掠过一抹得意,转头朝任泽默笑得娇俏艳丽:“泽默哥,今天你走的太早了,都没有陪我听完B超的结果。医生说宝宝发育的很健康!”莫妮放下筷子,推开椅子起身,“我去拿B超图给你看!”脚步声轻快地在房间里响起,能听得出来,主人的心情和她的脚步一般轻松愉悦。
就这么爱我吗?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
“嗯。”秋以人淡淡地答应。他伸手拉开了木门,从门外涌进一阵风,然后又回归平静。
与往日不同,这一晚,夜色、月色都渐渐得柔软了。
漾歌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浑身上下都在发颤……他竟在半夜从莫妮的房间出来,这代表了什么?
他是个极为自制的人,可在靠近秋漾歌的时候,却总会有一种冲动。
“你说,你爱……”莫瑾旖仰着头,刚把话说出口,一双带着水汽的手就已毫不留情地遏住了她的喉咙。
嗯?
等任泽默与莫妮都进门后,漾歌才开始有了动作。她移转僵硬的身子,动作迟缓地恍如七旬的老妪。
晚餐期间,莫妮一个劲儿地缠着任泽默说话,任泽默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面对她时声音也格外的轻柔。两人笑声连连,与同桌而坐的漾歌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好痛,快喘不过气了……
莫瑾旖早起在花园里逛了一圈,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可这别墅的花园久无人照顾,都已经荒废许久,因此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她逛腻了,就停在秋千架底下。秋千摇晃,从这里仰头就能看到他们的卧室。莫瑾旖坐着沉默了片刻,脚尖移转,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紧捏住漾歌的手腕,不容她挣扎分毫。他把漾歌推进他房间的浴室,让她靠墙站着,然后转身从墙上取下花洒。冰凉的水流倾泻在她的脚背上,引得她轻轻嘶声。
办公室的气氛有瞬间的冷凝,最后秋尚言盯着秋以人开了口:“你妹妹,最近怎么样?”
这些天,她一径沉默地忍受莫妮,和他。是为什么?
任泽默抬头时,正好撞见了漾歌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那目光饱含着深情、忧虑和惧意。他的薄唇扬起了淡淡的弧度,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出,贴上了她冰凉的小脸。
就如此刻,漾歌抚着手怔怔地站着,被他拍开的手背还留有微微的刺痛。眼睛的余光扫过为任泽默月兑去外套的莫妮,黯淡的目光落在脚尖,疼痛的心,紧紧地蜷缩着。
漾歌一惊,想要后退,却被任泽默顺势压倒在了床上。
秋以人轻松地躲开了朝他迎面扔来的文件,倚在门边,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得得得,你还要怎么骂,都尽管骂,我站在这儿听着。”
其实,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一种。
任开始正视这段婚姻了。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以莫瑾旖的聪明,应该知道现在住嘴是上上之策。可她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一股脑儿把话抖了出来:“昨天,你喝醉酒后把我当成她了。然后,你说……”
任泽默的俊眉微蹙,不知为什么,他对白然关注漾歌这件事莫名的不爽和厌恶。白然明明不认识秋漾歌吧,怎么话语中会透着隐隐的熟稔?
他想要她!
嫉妒,在她心里疯长。
任泽默慢慢地贴近了漾歌,在离她嘴唇一指近的地方停住。她柔美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间,他眼里的淡漠似乎有慢慢融化的迹象。
他走到床边时,被摆在床头上的小碗吸引了注意。小碗里盛着浅褐色的液体,微微地冒着热气。他抬起手浅尝了一口——是醒酒汤。他余光一扫,目光在仍杵在浴室门口的莫瑾旖身上停留了几秒,仰头喝下了整碗醒酒汤。
秋尚言坐在透亮的办公室里,有股难言的哀愁从他的脸上漫开。他长叹了口气,那声音散在空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任泽默审视着漾歌的表情,大手握住了漾歌柔软的手掌,覆在他平坦的小月复上,向下滑落。
为什么不离婚?
他转头,晶莹的水珠从他脸上滑落,他满不在乎地扯过一旁的毛巾,抹了把脸,应道:“嗯。”他的表情,已看不出昨日跃然脸上的哀伤。他邪勾起唇,笑容恍如平时。
还爱着他吗?不是,要离婚了,不爱了吗……
任泽默把漾歌抓回到怀里,漾歌回过神,仰起头,看着他的眼,仍是拒绝:“不要……”
爱!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女人的声音非常坚定。
那女人到底是谁?竟让他重视到这种地步!她的脖子被掐得生疼,可莫瑾旖惊惧地发现,此刻她心里竟是嫉妒盖过了害怕。她……这是怎么了?
“与AR集团的合作开发案,你给我好好盯着,别出了什么差错。”秋尚言仔细确认过卷宗的条款后,才慎重地签上了自己的签名,放到一边。这桩合作案从协议上倒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且里外里似乎创展占尽了便宜,不过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任,好好对她。”
两人谁也没有动,时间像是在走廊了定格了一般。寂静黑闇的深夜,只有头顶一点昏黄的光亮洒落。漾歌捏着手,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大声呼吸,不敢移动分毫。任泽默目光深邃,眉心紧皱,落在漾歌身上的目光似乎是隐忍,似乎是……
因为,我爱你。
“我……”漾歌正想解释是因为宝宝的关系,所以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行夫妻之事是否安全。但当她脑海里窜过晚饭间任泽默那句无情的话语时,硬生生地止住了。这个时候,让阿默知道宝宝的存在,他会怎样?是欣喜接受,还是会……漾歌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拿宝宝去冒险。她吞下了涌上心口的委屈:“阿默,我今天,不大舒服。”
直到莫妮无意中抬头,撞见了他看着漾歌的表情。
任泽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稍稍软化的眼神因她的拒绝冷凝成冰,“秋漾歌……”伤人的言语尚未出口之前,被漾歌打断了。
她煮好了醒酒汤端进房间,并不见秋以人在床上。此时,从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她把醒酒汤放在床头,就往浴室走去。
这么一来,她怀孕的事,对他们家来说,还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夜里,漾歌起夜喝水。她从厨房倒了杯水端回房间,经过莫妮房门前时,突然那门拉开,从里头走出一个人影……
面对秋以人的这幅态度,秋尚言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他喘了几口粗气,从桌子右手边的抽屉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两颗药丸,扔进嘴里,就着手边的水咽了下去。
“泽默哥,你以后会很疼我和宝宝吗?”
任泽默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直直地刺在了漾歌的头顶。但漾歌恍若未觉,头依旧是低垂着。她这样,算什么意思?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答案吗?熊熊怒火从任泽默的胸口窜起,他的声音冰冷无情:“我只承认你生的孩子。”
有淡淡的苦味在莫瑾旖的嘴里漫开,她脑子一热,压抑在心底的话直接冲出了嘴:“容希是谁?”
漾歌坐着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腿被任泽默搬到了床上,他此刻正捏着烫伤药膏替她涂药。他的动作称不上温柔,却是极其细心,漏不下一个细小的伤口。凉丝丝的药膏渗入她的肌肤,她忐忑地凝视着任泽默俊美的侧脸,一颗心不解地躁动着。
秋以人瞥见了秋尚言吃药,他一直都知道秋尚言有高血压的问题,所以要坚持服药。他目光一闪,没说什么。
因为……我爱你。
他今晚,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温柔?
漾歌摇头,想尽量拉开与任泽默的距离。独属他的气息强势地霸占了她的呼吸,扰乱了她的心跳。她移开目光,不敢正视他。
他敷衍地应着莫妮的问句,心思却飘远落在了对面的漾歌身上。她……好像从来也没涂过香水,却自有一股独属于她自己的,干净香柔的味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思一直在这女人身上打转?任泽默心里不明,眼睛轻轻地眯起,落在漾歌身上的目光是谁也没有注意的柔和。
“那是当然。”
那么,我就特别允许你一次。
“想去哪?”任泽默神色不悦,她刚那个表情是算什么意思?是害怕吗?谁容许她害怕了!
明亮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前坐了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他正一脸严肃地审视着手中的文件。而在摆在办公室右侧的沙发上,却横卧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他神色闲散,在这这肃穆的办公室里显得极不协调。
一句话,将漾歌打入了地狱。
“叫莫妮进来一下。”结束与白然的视讯对话之后,任泽默按下了内线电话,让叶梓桦通知莫妮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他手持花洒,默然无语。时间如流水一般轻轻流淌,他等到脚背的红肿稍稍褪去一些,才关掉了花洒。他攥着她的手腕走出浴室,白希湿漉的小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印出了一个个小巧的脚印。
秋以人抓着毛巾的手一紧,毛巾慢慢地从他脸上撤开,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俊美的丹凤眼冰冷地落在她身上:“你从哪里听得这个名字?”“那……如果有其他女人……我是说如果,你还有其他孩子……?”莫妮的声音怯怯的,但眼睛却别有用心地落在了漾歌身上。她听叶姐说了,这践人好像也怀孕了。就她,也配怀泽默哥的孩子吗?
莫妮捏着B超的照片倚在任泽默的身边,纤细的手指指点着B超照片,告诉任泽默照片上哪些是宝宝的手脚。任泽默看似认真地应着,可深邃的黑眸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浓郁的香水味沾惹了他衣服,他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下坐姿,拉开了与莫妮的距离。
爱我……
他应该要为她开心的。
莫妮猛然一怔,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泽默哥,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那个下贱的女人?
她已经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可有些人,却依旧觉得她碍眼的很。
秋尚言顺手抓起了桌上的文件掷了过去,“站住!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工作没个工作的态度,成天懒懒散散的,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她怎么样,你不会自己问吗?”秋以人直觉地反唇相讥,话音落下,片刻他又开口:“任泽默那小子都把情妇接到家里来了,你说她还能怎么样?”
“嗯?”
秋以人见莫瑾旖一动不动,面色灰白,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他收回大手,冷眸恢复了一丝温度。她知道害怕就好,这样才不会出去乱说话。他止住了想去安慰她的,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他究竟,有多久没有碰这个女人了?
“你是说,要重新讨论对付创展集团的方案?”白然挑了挑眉:“任,我没听错吧。”
咖啡杯翻动的声音把电脑前的两个男人拉回到了现实。任泽默淡淡地“嗯”了一声:“让创展受点教训就罢了。后续的动作一并撤销。”让秋尚言认识到任远和AR的崛起即可,倒不用非拼个鱼死网破。他这样是为了给彼此留一条活路,同时也是为了企业形象考虑。一开始就太过强势、太具攻击性,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不是他期望看到的。任泽默在心底给自己这么解释着。他不愿意承认,他这么做是为了维持和漾歌将来的婚姻。
任泽默转着笔,思绪不由地被牵回清晨漾歌自他怀里睁开眼睛时的娇美模样。白然从视讯对话中注意到了任泽默的嘴角浮现出了一缕笑痕,微微失神,差点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
秋以人止住了话,但秋尚言却已明白他未竟的话里指的是谁。他的视线有刹那的惊痛,他收敛了从眼里流出的伤痛,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苍老;“你给丫头和任泽默打个电话,让他们周末到家里来吃饭。”
淡薄的嘴唇不容拒绝地压了下来,深深地吮住了她淡粉的唇瓣。大手沿着她的腰际向上探,熟练地解开了她睡衣的扣子。微凉的大手贴在她温热的肌肤上,轻轻滑过,引得她敏感的肌肤阵阵战栗。
“我说什么?”秋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到她的面前,阴冷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
……是!zVXC。
“不要!”漾歌慌忙推开任泽默,任泽默一个不察,就教她挣月兑了。她拢起衣襟,在任泽默的怒视下往后匆忙退去,直到背脊处传来墙壁冰凉的触感,她才停了下来。
白然看着暗下的屏幕,唇角拉开了一抹苦笑。
“你醒了?”淡淡的声音在秋以人身后响起。
“挂了。”他冷冷地开口,“啪”得按下了键盘,结束了与白然的通话。
想要紧抱她,将她揉进身体的冲动……
任泽默蹙紧眉心,扯开莫妮的手,转过椅子,把她推远:“以后,不要这样。”
莫妮不明所以,嘟着嘴不满地问:“泽默哥,怎么了?”
“莫妮。”他的视线下移,落在莫妮肚子上。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也开始有些微微凸出。他面无表情,神色平淡无波:“挑个时间,我陪你到医院去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