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凡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辆车的车灯很亮,相信车里的司机能清楚瞧见自己。
眼瞅着车灯越来越近,也许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的原因,宁晓凡带着一丝忐忑,一丝惴惴不安的心情,面上努力挤出谄媚的笑容,不停的摇晃着翘起大拇指的手。
近了!虽然风声呼呼,但隐隐能听到那流畅的引擎声,是辆越野车!
当宁晓凡判断出车型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能感受到这辆越野车里那怡人、舒适、温暖的空调。
车灯这么亮,宁晓凡离路中央也比较近,这辆越野车的司机显然已经注意到他那很标准的拦车手势。
这种国际流行手势代表拦车人的素质,当然,这也是有素质的司机才能体会得到。
这辆越野车里的司机显然属于有素质的一方,宁晓凡明显感觉到这辆越野车的速度慢了许多,缓缓的滑行过来。
有戏!宁晓凡心里兴奋起来,那翘起的大拇指晃得更加的欢快,面上的笑容也愈加的谄媚,只差没有卑躬屈膝了。
越野车已近在眼前,透过凌乱飞舞的雪花,被灯光照射得虚眯着双眼的宁晓凡甚至能隐约瞧到司机的身影。
呜——呜呜——
突然,那本来已经平缓下来的引擎声骤然轰鸣!
越野车突然加速,车头朝一侧猛的一甩,堪堪绕过宁晓凡身侧,倏的一下就飙了过去!车速骤然的加速令轮胎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掀起地面一大片积水和泥浆!
你妹!
宁晓凡躲闪不及,被积水和泥浆溅一身不说,还溅得满脸满嘴都是,那泥浆砸得面上生疼生疼的,冰冷的积水顺着面颊一直流进脖颈,冻得宁晓凡连吸好几口凉气。
呸呸呸!我呸!宁晓凡一边啐着溅进嘴里的泥水,不由大怒,也不管司机听得见还是听不见,跳脚就冲着那辆只看得见两点红色尾灯的越野车破口大骂:“王八蛋!老子诅咒你!诅咒你四个轮胎全爆!诅咒你开了一半没油!”
给人希望,又无情的把希望粉碎,那该死的司机不愿搭载也就算了,但把那地面的积水和泥浆弄了他满嘴满脸,这让遭受无妄之灾的他如何接受得了?
不带这么玩人的!还嫌老子不够倒霉吗!宁晓凡骂骂咧咧的发泄了一阵后,还得拖着两条酸疼、疲乏的双腿,步履蹒跚的继续他的风雨历程……
好累!
盘山公路蜿蜒崎岖、忽高忽低,再加上那细雨冷风,湿滑的路面,不但费体力,还很考验耐力。
半个小时过去,在这糟糕到极点的冷夜下,磕磕碰碰的估计走了还不到两公里。
宁晓凡咬着牙坚持着,走过一段缓坡,转过一条z字弯道,已经累得实在不行时候,隐约间,他似乎瞧到前方不远处有两个小红点。
宁晓凡以为产生自己产生了幻觉,使劲眨了眨眼睛,没错,是有两个小红点!
不!是汽车尾灯!有辆车就停在路边!
不会吧!在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的大山里,这么糟糕的天气下,这么晚的时间,居然还有汽车停在路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无绝人之路?
宁晓凡脑子里一塌糊涂,心里一阵狂喜!生怕那停在路边的汽车突然驶离,脚下生风的一溜小跑。
湿滑路面令宁晓凡好几次险些摔倒,也令他不得不放缓脚步。
可别开走了啊!宁晓凡又兴奋,又有些提心吊胆,没几米远了,那辆车没有熄火,透过那呼呼风声,能听到引擎的转动声。
好在那辆停在路边的车没有突然开走,当宁晓凡的手已经能够着车时,多少放下了悬着的心。
但跟着,宁晓凡的心又悬了起来,宝马x3,都市越野型,虽然雨夜的视线能见度很差,他还是认出这辆车,就是先前溅他一身泥水的那辆宝马x3。
这车怎么停在这里?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宁晓凡的心跳不由欢快起来!
缓缓的吸了口气,尽量平复了下有些欢快心绪,宁晓凡故作镇静的朝车首走去。
走到驾驶窗一侧,宁晓凡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朝车窗里瞧瞅去。
可惜,车窗蒙了层黑色的防晒膜,黑乎乎的,瞧不见里面的司机。
宁晓凡瞅了好一阵子,车窗纹丝不动,心里不由犯了嘀咕:怎么没动静?睡着了?我晕,难道不是等自己的?
就在宁晓凡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只听一阵轻响,车窗突然有了动静,缓缓向下滑动。
只是车窗只滑动了一点点,也就巴掌宽就静止不动了。
嘛意思?
宁晓凡虚眯着眼睛透过那巴掌宽的车窗缝隙向里瞅着,车内隐约透出缕仪表盘的发出的光亮,太暗,还是瞧不清楚里面。不过,车里显然开了空调,迎面拂过一丝热气,给宁晓凡那张冰冷麻木的面颊带了些许的温暖,很舒服。
那缕热风还透着一丝香气,似兰似麝的芬芳沁人心扉,宁晓凡忍不住深嗅一口。
“先生……”车窗内,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窗内传出,嗓音富有磁性,是好听,还有些耳熟。
是个女的?宁晓凡心里微微一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这位先生,你能帮帮我吗?这车的轮胎坏了……。”女人的话声再次响起。
轮胎坏了?宁晓凡心里又是一跳,不久之前自己还诅咒这辆越野车爆胎来着,,没那么邪门儿吧?
“哪只轮胎坏了?”宁晓凡问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幸灾乐祸的同时,还微微一喜,换胎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不过,帮忙得有回报不是?
“左后轮胎。”女人似乎已经下车检查过。
“嗯,我可以帮你,不过……”宁晓凡故作沉吟了一下,道:“帮你换好胎后,我可以搭下顺风车吗?”
“这个……只要你能帮忙把轮胎欢好,你就可以搭车。”女人答应了。
车窗只开了一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宁晓凡还是听出了女人话语透出一丝犹豫,不由心下月复诽:要想马儿跑,却还犹豫着给不给马儿吃草?都到这份上了还在犹豫,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豆腐渣么?
不过,此刻也没必要去计较女郎那些许的犹豫,毕竟已经答应自己搭顺风车了。
“车里有工具吧?手电有没?”宁晓凡又问道。
“好像有吧……”女郎略带迟疑的道:“工具箱应该在后备箱里……手电……我先找找……”
我晕!还好像?宁晓凡小郁闷了下,这女人不会连自己车里有没有工具都不清楚吧?
女人说完,车里的内置顶灯骤然亮了起来,跟着,车里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找手电。
车内的亮光给这寒冷漆黑的深夜带来一抹光明,透过那只开了一点点的车窗,隐约能瞧到一抹曼妙的身影。
等了好一阵子,车外的宁晓凡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车内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总算停了下来,只听那女郎期期艾艾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对……对不起,车里没手电。”
“没有就算了,把后备箱打开吧。”宁晓凡在车外椅子被雨淋着,实在不愿意再拖延下去。
女人“哦”了一声,跟着听到“咔”的一下轻响,车尾后备箱打来了。
宁晓凡来到车尾,打开车尾门,凭感觉模索了一下,找到了工具箱以及手摇式千斤顶。
备胎就在车尾悬挂着,宁晓凡取下备胎,先拆开包裹在备胎外面的帆布,然后拎到左后轮胎一侧放着。
换胎对宁晓凡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虽然他的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但依然没怎么影响到他换胎的速度。
架千斤顶,下螺丝,取胎、换备胎,然后再紧上螺丝,宁晓凡的动作流畅而又利索,两分钟分钟时间不到,搞定收工!
把工具以及换下的备胎扔进后备箱,关好车尾门,宁晓凡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道:“轮胎换好了……”
“啊?这么快?”女人的声音明显透着一丝讶异。
“嗯,把车门锁打开吧,我要上车了……”宁晓凡注意到,车门锁一直处在锁定状态,也不知道这女人在防备什么?不但如此,先前打开的车内顶灯也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
车内的女人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开车门锁,而车外突然刮起一阵冷风,风声呼呼,冷得受不了的宁晓凡不由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催促了一声:“喂!你快点呀,外面冷死了……。”
宁晓凡嘴里催促,心里不免担心,这女人不会干出什么卸磨杀驴的事吧?
好在宁晓凡的担心没持续多久,只听“咔”的一声,中控车门锁顿时弹起。
车锁门打开的声音忒美妙,听在宁晓凡耳里,就跟仙音妙乐一般,连忙屁颠屁颠的去开后车门。
宁晓凡的手刚搭上后车门,却听到女人突然开口说道:“先生,你到前面来坐吧……”
坐前面?宁晓凡微微一怔,但还是听从了女人的话,赶紧向右前车门绕过去,还不敢走车尾,而是从车前绕,生怕那女郎脚下油门一轰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