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展陆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江雪籽还在厨房收拾东西,展劲起身将人送到门口,靠在门框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展陆的表情却非常淡,淡到几乎一般人看不出端倪。可展劲偏不是一般人,他观察人的本事本来就不一般,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跟他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亲兄弟。
展陆半转过身,望了眼穿梭于饭厅和厨房之间的纤瘦身影,脸上的表情始终浅淡,眼色却是不同寻常的深沉。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打算就让她在你这儿住下?”
展劲既没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眼色沉静的反观对方:“这事,轮不到你过问。”
展陆收回视线,嘴角提起一缕不易觉察的弧度,那神情若由旁人来做,恐怕多少显得有些凉薄和失礼。可偏偏这个人却能做的既优雅又好看,且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其实你心里也不确定吧?”
“雪籽自己也说,她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江家公主了。人会变,挑人的眼光自然也随着变。你跟她之间,说穿了不过是曾经那点儿朦胧不清的好感罢了。”
展陆或许不是个多话的人,可他每说一句,都有自己的道理,也足能股达到他最初的目的。
展劲连冷笑都没有,面不改色的回道:“总比你连一点儿回忆都不占的强。”
展陆微微掀唇,刚要说什么,就被展劲一个挥手打断了。他有点儿不耐烦的皱起眉心,似乎全然没把对方的挑拨放在眼里:“展陆,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个,没意思。”
“这十年,我是有我的不对,可你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你跟她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你也没像我似的,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候才能出军营,整整十年,她过的是什么样儿的日子,你前些天也看到了。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我是没资格质问别人,但至少跟你比,我有。”
展陆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起了某种不易觉察的变化,好像阴云蔽日,又渀佛冷风过境。可展劲就好像压根没看到一样,手肘不再把着门框,站直了身体,往台阶下走了两步:“你尽可以喜欢她,但我劝你趁早儿歇了那点儿小心思。从哥们儿手心儿里撬人,你觉得你有胜算么?”
展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的侧过身,也跟着他一起,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夏日天黑的晚,即便已经六点来钟,依旧天光大亮,夕阳璀璨。橘红色的光晕,毫不迟疑的从远处高楼的拐角照射过来,在两人的衣衫上打下一片亮色。
展陆穿的浅色,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暖色的余晖之中。微微低头的礀势,让他的侧脸显得异常柔和,可那半垂的眼,从中显出的光,却渀佛残月照雪,冷而犀利。
“一切还未成定居,论成败尚且太早。”
展劲眯眼望着屋里的方向,两人虽然是面对面的,却错开半个身子,谁也没有瞧谁。听他说了这话,展劲也只是轻轻嗤了一声。再开口时,他并没有回应展陆的话,而是对着那个一边解着围裙,一边急匆匆走出来的身影,刻意放柔了语调说:“都收拾妥了?展陆还有点事儿要办,想先走。我这送送他。”
江雪籽把解下的围裙叠了几叠,捧在手里,走下两级台阶,笑着看两人:“刚才说话还呛着呢,这么快就好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柔,没有半分调笑的意思,反而能听出浓浓的羡慕意味。
展陆闻声转身,展劲顺势搭上他的肩膀,眯起一双眼,笑的特别真挚:“嗨,我俩每次见面儿都这德性,你以后见多,就习惯了!”
展陆略仰起脸,嘴角挂起一抹清浅的笑,双手插兜,微一颔首:“刚刚收拾那么久,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说的,渀佛压根没有展劲的存在,而是他一个人,单独赴宴,来到江雪籽的家里,与主人一同用餐。
江雪籽却误以为这句话,是展陆把她当成了展劲的家里人,故意客套才说的。而原本,展陆比她和展劲都要大一些的,所以脸上也有点发烫,微微低了低头,挽了下耳后的发丝,嘴角挂着浅笑说:“三哥你太客气了。”她依稀记得,展陆在家里那边的排行,是第三,所以就按照展劲应该做的称呼,叫了展陆一声三哥。
这句称呼一出口,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脸色都有了些许改变。展陆微微皱起眉,心里略有不快。展劲心里也没多高兴,虽说按规矩来讲,他该叫展陆一声三哥没错,可过去那么些年,他都没张这个口,江雪籽这么一叫,倒让他吃了不小的亏。而且让他当面听着这丫头叫别的男人哥哥,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么不是滋味儿。
江雪籽也发觉俩人的脸色都不大对,一时更窘了。咬着唇,又跟展陆点了点头,道声再见,转身就快步去了屋里。
展劲才懒得管旁边这人是什么心思。江雪籽一走,他立刻把胳膊一撤,一边朝后摆了摆手,一边大步流星上了台阶,头都不回,直接反手把门撞上。
……
展劲进了门,放眼一望,整个一楼,空无一人。嘿,这丫头什么时候属兔子了,蹿得可真够快的!
一边把挂在脖子上那固定用的绷带扯掉,瞟了眼手臂上那块渗出些微黄色药液的纱布,又模了模额头贴的那块纱布,展二少一边不慌不忙的上着楼梯,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果然,这丫头正弯着腰,收拾他床上的那几样东西。展劲索性也不关门,放轻手脚走到她身后,左手一捞,身体朝前一贴,将人抱个满怀,一条腿顺势跪在床沿。
江雪籽“啊”了一声,整个人差点儿朝前栽倒,搂着自己腰部的手臂极有力的一提,又朝后仰倒过去。火热有力的怀抱,从后面紧紧贴着自己,脖子那里先是吹过一口热气儿,接着便是一连串湿热的啃吻,从耳垂儿,到脖颈侧面,接着是将头发扎成马尾以后,露出来的精巧锁骨和肩窝。
江雪籽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心跳都停了,过了最初那愣愣被人抱着,肆意轻薄的十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推他的胳膊,一边侧着脑袋、侧歪着身子往另一边躲:“你别……嗯……我还没冲澡呢,都是汗……”
展劲眼角眉梢都是笑盈盈的,停下唇上的追逐,单手将人转过来,朝向自己。先在丫头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接着是眼皮儿,鼻梁,脸颊,嘴角,下巴颏,最后又回到唇上。在那两瓣淡粉色的柔女敕之上辗转片刻,直到染上一层泛着淡淡水色的嫣红,展劲才重新抬起头。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始终牢牢掌握着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强迫她略微塌着腰,肩膀微耸,整个人仰着头,软着身子贴向自己。
“想我了没?”展劲亲昵的蹭了下她的额头,嘴唇几乎是贴着江雪籽的唇角,低声问出这句话。
昨天赶回b市以后,因为江雪籽相亲的事儿,自己身上又有伤,一切都显得太匆忙。吃饭、洗澡、睡觉,第二天一早两人都要上班,后来又接连闹出那么两档子事儿,连局里的工作部署,带算计江梓笙那个死变-态,一天一夜下来,他甚至都忘了问,之前十几二十天,几乎时时刻刻记在心上,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想不想他?
江雪籽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那种只属于情人间的绵密亲吻,好像把她当成一枚珍贵易碎的珍宝一样,让她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层面上的。不由自主的,就随着他的问话,乖乖巧巧点了好几下头。
展劲眉开眼笑,连连在她嘴唇上偷了几个香,嗓音微哑的哄她:“乖,说想我。”
一整日的奔波疲惫,心力交瘁,满腔的恨和怨,那些重拾的狠决和冷漠,渀佛在这一瞬间,全都随风消散了。这个男人太懂得怎么让她卸下心房,渀佛不过随手一挥,就赠给她满满的心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想要放纵自己,去沉醉,甚至是,张口撒娇。
白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江雪籽彻底放下心里的一切沉重,还有那难以启齿的愧疚和负罪感,揭开通往过去与将来的帷幕,她清楚的看到自己曾经的单纯和愚蠢。也是因为这样清醒到让人感到疼痛的认知,让她能够第一次,坦坦荡荡,无拘无束的面对眼前这个,从重逢起,就一心一意对待她的男人。
所以她彻底的放松下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眉眼间闪过惊讶的一瞬间,踮起脚,唇角含笑,轻轻吻上他的唇。同时,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轻最甜的嗓音说道:“想你,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想问,就是展劲和展陆这种,算神马啊?表兄弟咩?
爷爷是亲兄弟,父辈是堂兄弟,于是到了他们这辈,俩人是啥关系啊?
昨天跟俩作者聊天,她俩都说,单章最高评论有过100条+
然后我掩面泪流默默爬回来了,呜呜呜呜……
乃们想知道下章是啥内容咩?乃们想看下章开那个神马神马船船咩?
那乃们行行好,也让我单章破百一回,让我争回脸,表再被嘲笑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