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云层密集团簇,轻盈无垢,丝丝缕缕地飘浮,倏分离散乱,象征人事无常。像一张洁白绫纱,布满苍穹,东方天上,红霞流景,彩华映衬,空隙处,显出碧蓝天幕,颇有几分闲适旷达,诗情画意。
许久许久,风潋都神清气爽,超然物外,这种感觉美妙已极。回头一看,见来路白云稀薄,且急速涌动,有团玄黄之气袭来,定睛望去,那厢李君羡大喊大叫:“臭小子,喊你八百遍都不回应!”
风潋慌忙令朱雀停住,道:“前辈恕我失礼,请回奏陛下,小可一介草民,与蓝羽郡主甚不般配,婚礼就此作罢。”李君羡道:“老夫才没工夫管这闲事,我且问你,朱雀何以会任你乘骑?”风潋笑道:“这个它心甘情愿,晚辈何乐而不为。”
李君羡道:“小子,站稳了,听清楚:朱雀星神,乃南方七宿和合之jīng,与伏羲、炎帝、女娲同生於上古时代。叁皇期间,神魔大战,她协助轩辕氏摒除妖邪,大振凶威,直至黄帝受命於天,恩泽四方。封神之战结束後,宇内万灵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她在上界为九天玄女,下界为南宫朱雀,与她齐名者--玄武,乃真武大帝。老天爷,还讲不讲道理,朱雀娘娘不能当人坐骑啊喳喳喳喳喳贫道要疯了。小子,咱把朱雀请回大唐供奉,贫道当你坐骑,如何?”
正当他喋喋不休,满月复牢sāo时,朱雀好像颇不耐烦,尖鸣一声,双眸中shè出两道火光,直逼李君羡而去。“朱雀娘娘,贫道只想给你讨回公道,何罪之有哎呦,饶命。”吓得他掉头狼狈逃窜。“啊呀,nǎinǎi的,是谁这麽不长眼?”原来,薛仁贵御剑而来,将李君羡撞个满怀。
薛仁贵气喘吁吁道:“公冶兄弟,无论你飞天遁地,都逃不出我手掌心。”风潋道:“薛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相逼?”薛仁贵道:“我是在救你!陛下宽宏大度,并非唯我独尊、不讲事理之人,你进京说明一切,想来圣上不会怪罪。若一味逃之夭夭,将会给公冶一族带来多大影响,这点想过没有?”
风潋沉思片刻,道:“薛大哥好意,小弟岂会不知!但我与冰凝有约,攻杀龙鹰子,给玉兰宫一个下马威,好戴罪立功哎呀,坏了,你和李将军都来追我,子嫣一人在月府,如果月玲珑出手後果不堪设想,咱们快回去。”
叁人再返月府,见空无一人,好不容易寻到子嫣,却见她躺在地上,满脸鲜血,昏迷不醒,风潋抱起她,感觉如同一块烂泥,模模她手臂,关节断裂。掀起裙子,见两条大腿上一片青紫、血肿,视察之下,胫骨竟然成为两截。
风潋潸然泪下,咬牙切齿道:“子嫣琵琶骨、颈椎、臂骨全毁,是被人活活摔成这个样子啊月玲珑,我公冶风潋必将你挫骨扬灰。”他“噗通”一声,向李君羡跪下,道:“李将军,求你带子嫣去峨眉山,找孙思邈真人医治。”李君羡道:“你干甚去?”风潋满脸杀气,恨了一声,道:“铲平盘根岛,剿灭玉兰宫!”薛仁贵道:“公冶兄弟,我和你同去,长孙大人再叁嘱咐我,须照顾好子嫣,可可”
由朱雀带领,风潋与仁贵飘飞於东洋大海之上,在落rì时分就抵达盘根岛边境,两人面对眼前景象,称奇道妙,矫舌不下。整片地方树根盘绕,木节交错,虬柯yù婆娑。历经万年之沧海桑田、风雨轮回,给人以饱经风霜、苍劲古拙之感。
一颗颗灰沉沉、光月兑月兑树干,无枝无叶,姿态奇特,不,原来这只是根须。那虬枝,最小也有磨盘粗细,片片绿叶,脸盆大小。越往深走,越是昏暗,一簇树丛里,枝叶茂密蔽rì,阳光难以投shè。整片林子幽谧寂静,没有那鸟语花香。除却黑根,就是大树,除却大树,便是枝叶。
一眼望去,不着边际都是绿褐两sè,粗壮树干,直耸云霄,行走半个时辰,脚下那条长根依然没到尽头,如同阳关古道,莽莽苍苍。忽而透出一股海水,冲击到一排古木上,被分割成无数细泉,才缓缓淌过。
薛仁贵皱眉道:“公冶兄弟,这里处处充满诡异,敌在暗,我在明,咱俩万万不可走散,以防误入陷阱而孤身无援。”风潋点点头,道:“正是,薛大哥,盘根岛岛主金丽雯,乃紫莲馨等之师,想必其人深不可测,而她那些徒弟,名姓既非高句丽所有,亦非我大唐惯用之名。”
薛仁贵笑道:“呵呵,你多虑了,这一层不必深究,想必她们因为要在中原行走,才改名换姓。兄弟,你虽报仇心切,却要谨记,不到万不得已时,断不可枉杀无辜。咦,哪里有个树洞,走,过去瞧瞧。”
树洞足有窑口那麽大,从外看去,黑幽幽,深不见底。左右还有两根扒杈,权当遮门闭户,穴内湿气颇重,更有隐隐薄雾冒出,而树干乃是深黑sè,纵向条纹,斑斑驳驳,见证岁月之长久。
鬼斧神工,实在叹为观止,风潋正yù步入,薛仁贵一把将他拉住,道:“慢,这里布有‘水幕结界’。”风潋惊愕道:“你能破解麽?”薛仁贵摇摇头,道:“你让朱雀碰一口神火试试。”朱雀尖喙一张一合间,一道红光飞shè,但见洞口热气蒸腾,盘桓不散。薛仁贵大喜道:“结界已破,咱们进去罢!”
入内别有天地,风潋举著夜明珠照路,啧啧几声,道:“山岭隧道、水底隧道、地下隧道,小弟都曾遇到过,唯独没听说过树中还有隧道。”随意在两侧抹了一把,感觉手心顿时湿漉漉,闻了闻,乃是树汁。”
隧道弯弯曲曲,忽上忽下,或宽或窄,好在没有岔口,也不至於会迷路。两人感觉是在兜圈子,走上坡路,风潋悄声道:“薛大哥,你看四周,没有斧凿痕迹,这洞穴恐怕是天然形成。”薛仁贵道:“不错,想不到天下会有如此奇景,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