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这些材料我们会帮你转省信访局,这样,你留个现在常住的地址,也方便信访的同志们回访。”陆铮终于在旁边插了一嘴。
康敏红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转脸看向陆铮,不知道这位年轻但看起来也是领导于部的人为什么会作主说话。
老谭便也话风一转,按照陆铮的意思,开始问起康敏红的家庭住址,解释我们虽然没有权责管你的案子,但帮你向省里相关部门反映问题还是可以的。
康敏红脸上露出失望之sè,老谭现在说的话,她不知道听多少于部说过,将自己当皮球踢来踢去的,无非是打发敷衍自己。
但看情形,也只能如此,康敏红留了自己现在住的亲戚家的地址,又说了一通感激的话,但看得出,她已经根本对这次上访不抱任何希望。
等康敏红走后,陆铮便将她留下的材料收了起来,又对杜小虎说:“回到省城,别忘了提醒我去信访局一趟。”
杜小虎答应一声,老谭听了却是有些吃惊,看来陆主任是准备亲自把材料送去信访那边,那其中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晚饭前,检查组接待室簇拥着来了一帮人,众星捧月般走在中间的小老头正是北门市市长汪四喜,见到陆铮他就呵呵的笑,“老弟,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可有几年没见了。”
自然是市里跟着检查组住进宾馆的于部向领导汇报了省里新下来了人,汪四喜又重视亲自过问,根据描述年纪容貌,又是坐的小轿车,加之陆铮的行事风格,汪四喜便很容易猜得到来人可能就是陆铮,是以才亲自赶了过来。
看到汪四喜陆铮也是百感交集,都是老乌山出身的于部,当年陆铮下青龙任县长时汪四喜是乌山市委组织部部长,陆铮下青龙不久他就调走了,辗转数年,再见面时,陆铮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往事。
其实汪四喜在乌山时,陆铮仕途刚刚起步,而汪四喜已经是市委常委大佬之一,两人交集并不多,却正因为此,两人过去没有什么心结,见面时倒都感觉亲切。
不消说,晚宴自是汪四喜安排的,在北门饭店汪四喜宴请包括陆铮在内的省整顿办检查组全体成员。
席间汪四喜很是客气了几句,说刘书记不在,我代表北门市委市zhèngfǔ向省里同志们道声辛苦,市委市zhèngfǔ也一定全力支持配合省整顿办检查组的工作云
宴席后,陆铮琢磨着,就将康敏红的申诉材料转交给了汪四喜,毕竟见到了北门的二号人物,过去又有旧,如果再瞒着他将材料送去省里,人情上便说不过去。
汪四喜大体翻看了康敏红的材料,一再承诺,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把案子办清楚。
陆铮回到省城后,整顿办的工作也越发步入正轨,在理顺政企关系的基础上,开始逐步深入到领导于部在企业兼职的问题。
在冀东来说,领导于部在企业兼职的问题还是普遍存在的,根据整顿办汇总的资料,整个冀东省,县以上党政机关共有36名于部在公司(企业)兼任职。其中:在职于部897名,离退休于部339名。包括省部级于部4名,地厅局级于部4l名,县处级于部7名。
这部分工作倒是进行的很顺利,绝大部分于部都主动辞去了在企业的职务,也有些于部辞去了党政职务,一来zhōngyāng文件jīng神明确;二来阳晨公司被查封,令很多人都jǐng醒这次政治运动同样来势汹汹。
在徐国平省长主持的全省清理整顿公司领导小组工作会议上,陆铮对近期工作进行了系统xìng总结,当与会领导听到短短时间内,全省已经取缔四无皮包公司一千多家,抓捕经济诈骗犯两百余人时,会场内一片惊叹,显然如果没有直观的数字,很难想象现今经济秩序之乱。
徐省长发言表扬了作为执行机构的整顿办在这次清理整顿公司战役中的作用,也对陆铮近期的工作给予了认可,同时指出,目前清理整顿公司工作正处于关键阶段,任务是艰巨的。要按照zhōngyāng文件jīng神,请省人大常委会加强对这项工作的指导、监督和检查,促进清理整顿公司的顺利进行。**zhōngyāng和国务院早已决定,这项工作要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mínzhǔ党派成员参加,很多省已经在这样做,冀东同样不能走在全国的后列。
在会议的第二天,陆铮飞去了běijīng,当天下午,老太爷的心脏支架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这也令整个陆家心头的yīn云消散了一些,但是冠心病很难根治,接下来只能依靠药物治疗和饮食生活调理,除此之外,唯有听天命而已。
陆铮这次去běijīng,还解决了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一件事,就是安娜和露易丝,终于被他送回了běijīng大宅,越是时间长,在省城接触的人越多,越发感觉家里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家政服务员很不方便,如果艾瑞斯在身边倒也没什么,但艾瑞斯不在,情况便很不同。在和阿玛丽娅太太多次交流之后,终于令阿玛丽娅太太接受了入乡随俗的决定。
不过三百多平米的房子,陆铮自料理不过来,请个保姆也势在必行,所以回省城后,陆铮便和沈丹提了提这件事,请她帮忙物sè一个可靠尽职最好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保姆。
沈丹办事情麻利的很,而且陆铮能委托她帮找保姆,不说信任她最起码对她是一种认可,两天后,沈丹拿了一叠资料给陆铮挑选,主要都是劳务市场的来源,多是省城户籍且有长期住家保姆的经验。
沈丹琢磨着,如果通过自己亲戚朋友来找,一来圈子有限;二来如果这个保姆和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有联系,那也不太好。而且沈丹还真认识一个地方于部,专门给省里领导输送保姆,都是他家乡的姑娘,听说他送出来的保姆口碑很有保障,但是怎么琢磨,陆铮也不会用这种保姆,若不然,就看他以前家里家政服务员的质素,还用得着自己来帮他找保姆?
最后沈丹决定还是从劳务市场上来找比较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没利益纠葛,如此最好不过。
陆铮翻了翻这些保姆的资料,感觉都挺合适的,跟沈丹说起自己还是找个不住家的保姆,每天来打扫打扫卫生即可,偶尔家里来客人留着做顿饭什么的,都会提前通知,至于报酬呢,按照高报酬,不按钟点工的来,不然,也找不到称心的。
听了陆铮的要求,沈丹就从那堆保姆里抽出一页来,说:“那就她,每天跑家的话找上年纪的不大好,万一出点事说不清,还是找个年富力强的大嫂。”
陆铮看了眼沈丹选的这个人,姓赵,三十六岁,照片斯斯文文的倒也和人缘,便没有异议,点头同意。
晚上回到家,偌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委实显得冷冷清清,偏偏楼上楼板咚咚响,好像在开舞会,特别的闹腾。
陆铮看看表,七点多钟,也不好上去找,但在这种闷响噪音中,时间长了,不免气躁,陆铮摇摇头,便拿起钥匙出门,今晚住宾馆休息一晚好了,偶尔人家家里或许有什么喜事热闹热闹倒也无谓去理论,若经常这样的话那就另说
谁知道陆铮刚刚出了门,却见走廊那边,一帮人吵闹拉扯,好像还有人动手,有人在旁拉架,也围了好多人看热闹,接着就见人群中挤出一人,捂着头指着人群里的人骂:“你们等着,你们等着”有两个小青年要追打他,被人拦住。
陆铮无奈摇头,捂着头被人追打的矮胖墩正是万德武,他好像头都被打破了,额头上血顺着指缝向外淌。
“老万,怎么回事?”陆铮走了过去。
万德武还扭身冲着那边对呛呢,听人问头也不回,说:“妈的楼上搞舞会,大半夜的还叫人休息不?找他们,还挺横,动手打人”
那边拉着两个小青年的中年男子看来是一家之主,正训丨斥那两个小青年,又走过来给万德武道歉,说:“年青人太冲动,这样,先去医院,给你包一包
那边又有个妇人看起来是中年男人的妻子,嗤了一声道:“老董,你就别管他,看他能咋滴,上来就骂骂咧咧的,这不找打吗?”
“你少说两句”中年男人瞪起了眼睛,“赶紧回家”
妇人不敢再多说什么,悻悻住了嘴。
陆铮也拍了拍万德武肩膀,“看样子伤得不轻,走,先去医院。”
万德武这才看到是陆铮,本来还正叫着要报jǐng要什么的,现在立时就安静下来。
那边中年男人递给万德武一张名片,说是多少医疗费回头算他的,打电话就行,又说今天他家里来了美国客人,开party影响大家,实在不好意思等等
话说的客气,但实则看得出,架子端的很高,名片给了万德武后就走了。
万德武气得脸都青了,倒是陆铮,去开了车,拉万德武上医院,路上笑着说:“老万,你脾气得改改,本来咱有理的事,被你这么一搞,倒好像咱无理取闹。”
万德武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肚子里狠狠咒骂了。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