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青当日的话在耳边回响:“周宁手中有一张齐国边防驻军图,各个隐秘的要塞,兵力部署都在其中,我已探明这图藏在他的书房中,只是他藏得极隐秘,我派了不少暗士都找不到,你且去试一试。秘密应该书桌或者他书架上。”
时间一刻一刻钟地过去,聂无双找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头绪。汗水已经打湿了她额前的发,到底在哪里?
她沉吟一会,转身在周宁身上翻找起来。
终于在他脖子处找到一方金印,金印背面刻着繁复的古篆文。
金印……聂无双目光在书房中搜索起来,忽然她看见书房椅上的靠背处有一个四方形的雕刻凹陷处。
难道是这里?
她把金印拿下,慢慢地合了上去……
……
车轮飞快碾在路上,嘎吱作响。外面天气晴朗,两旁麦田碧绿葱翠。但车厢却紧紧闭着,昏暗无光,聂无双在车内依在软垫上,用狐裘披风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张巴掌大苍白绝美的小脸,她正沉沉昏睡着。
春芷在跪坐在一旁,仿佛出了神。
不知走了多久,聂无双睁开眼,声音嘶哑:“水……”
春芷默默拿了水瓤喂她水喝。
“到了哪里了?”聂无双看着马车外透进的天光问。
“已经到了青州了,再赶两天路就可以过了淙江,到时候就到了应国了。”春芷回答。
“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聂无双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上浮出不正常的嫣红。
“你要好好保重,要是病糊涂了,主上可是要我的命的。”春芷冷冷地开口。
“我知道。”聂无双幽幽一笑,一双美眸因为生病而越发大:“要是病糊涂了,可怎么默出那张图呢。”
春芷听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骂道:狡猾的女人!
聂无双仿佛没看见,只是幽幽地淡笑。
难怪萧凤青找不到那张图,周宁倒也不笨,把图夹藏在了太师椅背,机关的钥匙又随身带着。任谁来掘地三尺都找不到所谓的密室密盒。
她找到了那张图,但仔细看了一遍又原样放了回去,甚至连图中那根头发都没动一分。那夜之后,她便被萧凤青连夜秘密送往应国。因为现在的她可是他的活地图。
“我真不明白,你把图默出来给主上就行了,你这样藏着掖着倒令人讨厌!”春芷冷哼一声。
聂无双也不辩解,只是看着车窗处随风一拍一拍的车帘。默出地图很简单,只是她默出这张地图后,结果会怎么样?会被杀人灭口吗?
她不敢赌,也不想赌。
她要保的是自己的命!
一条贱|命而已……
两旁的景物飞快后退,她淡淡的笑了起来,眼前,不熟悉的北方景色渐渐在眼前展开。
应国,我来了。
到应国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她们两人拿着萧凤青给的通关引子,一路畅通无阻。可笑引子上还有周宁盖上的兵部大印。想来这个时候他还被蒙在鼓里,只以为那夜不过是做了一场荒诞的醉梦。
而萧凤青为了不让周宁起疑,继续留在齐国京城与他谈所谓的“马匹生意”。
聂无双的病一直反反复复,一路时而清醒,时而烧得糊涂。但这事关重大,无法停下来休息。春芷虽说讨厌她,但是聂无双病起来不哭不闹,不折腾,倒是渐渐和她有了几分患难的情谊。
到了萧凤青的府邸“睿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街上十分寂静。春芷扶了聂无双下马车。
经过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她已经病得月兑形,下颌尖瘦,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只一双美眸越发幽深。
她依在春芷肩膀看了一眼富丽威严的“睿王府”,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们从侧门进去,不然惊动了睿王妃可就麻烦了。”春芷说道。
聂无双微微一顿:“睿王妃?”
“你不知道?王爷可有一位王妃和好几位侧妃呢。还有七七八八官员送来的美人,都是没有名分的。”春芷嘲讽道:“要是你想借着美色勾|引王爷上位,可难着呢。”
聂无双自嘲:“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也没这份心思。”
“没有就好。”春芷见她不生气,自讨没趣悻悻住了口。
聂无双就在睿王府一处偏僻的院子暂住了下来,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第二天,聂无双正在喝药,只听见房前一阵喧哗,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
春芷正在一旁,冷笑:“呦,这不是许嬷嬷,这时候不去伺候王妃,来这破地方有何贵干?”
许嬷嬷也不吭声,睁着一双犀利的老眼把床上的聂无双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才笑着开口:“也不做什么,王妃听说王爷往府中送来了一位绝世美人,奴婢也是奉王妃之命过来看看,看缺了什么,短了什么的。”
春芷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还好,什么都不缺。”
“这缺不缺的可不是春芷姑娘说得算的,这王府的内院还是由王妃管着。”许嬷嬷不亢不卑地说道。
春芷一听气得俏脸发白。聂无双放下药碗,轻咳一声:“有劳许嬷嬷过来了,请坐。”
许嬷嬷也不谦让,坐了下来问:“奴婢也是奉王妃之命过来问问,姑娘贵姓?仙居何处?”
聂无双淡淡一笑:“妾身姓名无足挂齿,等病稍好一点妾身便去向王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