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番外 容泞说——秋猎行围

作者 : 元墨清

我想我是幸运的,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国家,抓住这个机会与我的男人并肩一起,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祈求他的庇护。我从沉睡中觉醒,睁眼,眼前一切都是新的。江山如此多娇,青山妩媚,绿水妖娆,人物俊丰,锦绣朗朗。

我爱上了这里的白米饭,它甘甜清香,雪白如雪;我爱上了那百亩荷塘,它姿彩婀娜,美如碧玉;我爱上了这里的人,他们勤劳朴实,热爱生活。

一景一物,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是那锦绣河图上的重要一笔,缺一不可。

这时,从行伍里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看他的穿着,应该只是个普通护卫兵。“禀皇上,娘娘,请让小人一试。”他的嗓子很大,所有人都向他望去。

我颔首,他们不是不无准备,而是谋划已久。窦耀光自满,只怕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败局已定。

我问:“那邵靖恒呢?他不是首辅大臣么?为何对这些事情没有提出异议?”

我说:“皇家女子的衣物穿戴一向引领了全国女子,我这样出现在公众之地,不久以后,举国皆仿。”

同时,我看到了邵靖恒看傅云锦的眼神,心里一惊。他从未忘记过傅云锦,想借着这次机会将傅云锦彻底留下来。

腊月初一,李宣易在祖庙举行了祭祀大典,正式册封我为皇后,封号慧宁,但私下里,我更喜欢各臣子、婢女等等都唤我为泞皇后,这样显得亲切。

我说:“要是那只飞鹰是敌人,你未射中它,那么下一刻,死的就是你了。”

他忽然转了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他说:“容泞,今年秋季行猎,跟我一起去可好?”

到了秋猎场上,李宣易一番话后接着说:“爱妃,你从北雁而来,这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行猎,不知爱妃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何见解?”

我的封后仪式过后,邵靖恒出发去了北雁,年后,他将接了傅云锦回来,那时的傅云锦元气大伤,奄奄一息。我后来得知,傅云锦那个可爱的孩子——福福,我的小侄女儿被人掳走了,生死不明。庇媚水沉。

我低头整理着衣服褶皱说:“南朝衣物的特色就是层层叠叠,看着仙逸,但繁琐又不方便,还费衣料。我的这件衣服,改小了衣袖,裙摆也一反繁复,这样看着精神又利落,还省了衣料。

李宣易问了他一些话,得知他出身山林猎户,从小奔走于山林,善于骑射。当下李宣易赏赐了他许多东西,并直接将他提拔至先锋调到了邵靖恒手下:“窦太尉,你可有意见?”

我怔怔看着他,他的脸在我眼前越来越大,我闭了眼睛,接受他的索要。

他眯了眼,看着一个点道:“窦耀光是三代老臣,出身行伍,就连邵靖恒也不得不让他三分。窦耀光的兵权在外务,邵靖恒执京畿防卫,是对内。两相各司其职,邵靖恒纵然不满,也无济于事。这些年他已经暗中收归了一些兵权,但不能急于一时。”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熠熠闪光,刚进了帐篷的几个年轻人听到他这番话,个个热血沸腾,大呼:“臣等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李宣易站在中心,那样的显眼,我问邵靖恒:“这就是你们的秘密武器?”

此时的窦耀光已经彻底没了气焰,恹恹道:“老臣没有意见。”

我想了又想,要重整军风,首先要先行节俭之风。这样我们才能从别处将不必要的花费节约下来,投入到练兵强马中去。但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要推行节俭,不能强着来,不然引人反感。人们喜欢新事物,我这样的穿着必然会让人眼前一亮,上下效仿,从无形间就改变了人们的看法。”

他的眼睛里起了点火苗,只是这样看着我,我便觉得身上热了起来。

自我从马上摔过后,我请了宫廷的御马师教我骑马,李宣易有空时也会来教我。现在的我,说不上骑术精湛,但同世家女子相比,已经好出许多。

我派了人出去寻找那个孩子,希望能帮到三哥哥。

我回到宫里的时候,李宣易对我发了脾气。

“我的爱妃,届时要借你的金口,来好好点拨点拨一下我的将士。”他拥住我,点了下我的唇。

我推开他,从衣物柜里拿出几套衣服递给他:“其实……其实我也帮你设计了几套的。”

开场过后,李宣易宣布秋猎开始,他最后道:“希望大家满载而归。”秋猎开始。顿时,围场里马蹄声隆隆,地面都被震动了。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伸出手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下,“别把我的形象想坏了。”

他兴味昂然,亲自拿了束腰给我穿上,他问:“何意?”

秋季行猎那天,我穿上了我自己设计的衣服,李宣易一看,眼睛里亮了一下。我将南朝的衣服融合进了北朝的优点,既不失优雅,又简单利落。

我疑惑,也震惊。原来南丰已然是外强中干。窦耀光对兵事十分了解,怎么会这么做?他这样的人位高权重,要让他拖着个肥老身躯上战场,自是惜命的。可这些年,南丰这样的军事还能稳稳当当,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那将士汗如雨下,跪在地上惨白了脸。

我愣了下,我这样的着急,他竟然还想着玩乐,难道还是在孩童时期留了些恶习性?

他看了我一眼,冷眼里有些赞赏:“容泞,你有着天生的政治敏感。”他冷笑接着道:“正是,但我们未抓到他把柄前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这一次,我跟邵靖恒发生了冲突。傅云锦是三哥哥的心头肉,若是她不在了,三哥哥该怎么办?

我怒了,这一怒,我竟然晕了过去。我记得我在晕倒前指着他的鼻子骂:“李宣易,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你们做帝王的,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猜忌别人?”我哭了,然后就失了知觉。

此时,因为窦耀光的离去,他的门生发起了罢朝,说邵靖恒独揽大权,排除异己。而李宣易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与邵靖恒在来时路上的点滴,对我与邵靖恒都别别扭扭的。

后来邵靖恒索性提出辞官,在竹林悉心照顾傅云锦。

我走了下去,从站着的一名将士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你能射下那只鹰吗?”我指向天空飞翔的老鹰,老鹰啊~啊~戾叫,傲视地面。

我告诉了李宣易,他沉默,然后说:“南丰开国皇帝本是个文臣,重文轻武,此观念从未改变过。再自先帝跟南丰一战后,南丰再无大战。现在的南丰兵权大半在窦耀光的手里,他主和,对于这些兵防事务年年懈怠。”

待我醒来时,李宣易竟然笑呵呵得坐在我的床沿,拉着我的手像是捧着珍宝一样。

“好,你且一试。”李宣易亲自将弓箭递与他手里,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荣幸,手接过时都在微微颤抖。但当他拉弓搭箭时,完全变了一个人,目光专注,马步稳当,手臂的肌肉膨起,那样的姿势足以给每个人当典范。满弓射出,箭疾驰,射向天际的黑点。猎犬兴奋地将猎物衔回来,一看,是只老鹰。

山谷隐秘,到达时,里面已经燃起了火堆,远远望去像是浮动的鬼火。走进时,才看清山谷平地里扎了许许多多的帐篷,我好奇得看向李宣易。他带我走进了一个帐篷,里面坐着一个长着关公胡子的人。

为了显示这次秋猎不同,我们并没有坐上御撵,而是一人一骑,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我反对,因为我知道一旦这样,我的三哥哥要挽回这个女子就是难上加难了,同时我也知道了邵靖恒对她竟然用情至深。我一直以为,时间能让感情变得淡薄。但邵靖恒显然不是如此。他的感情好像深埋地下的女儿红,时间越久越浓烈,一旦开启坛口,那感情就全部溢了出来。

他有些紧张,但是目光坚定,站得笔直。

今日行猎时的兴致早就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一个个面如土色的名门贵族,他们佝偻着背的身躯像是弯了背脊的虾子,无精打采。

我心疼傅云锦,心疼三哥哥,也心疼邵靖恒。他们三人的感情纠纠葛葛至深,我始终觉得三哥哥跟傅云锦才是最配的一对,至于邵靖恒,他是我少女时期桃花梦里的男子,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爱他的女子,与他共度一生,这样才不负他的完美。

日暮时,行猎结束,很可惜,秋日围场里豢养了很多猎物,但行猎的贵族们猎回来的只有野兔、山羊、鹿、山雉等温顺动物,连只野猪都没有看到。

秋季行猎后不久,窦耀光提出告老还乡,此为他的试探,但是李宣易毫不犹豫准了他。

李宣易靠在我的肩头低低笑出来,他吻了吻我的鬓发道:“我真是娶了一个好娘子。”

窦耀光冷着脸走了出来向李宣易跟我抱拳道:“老臣疏于管教,请皇上跟泞妃娘娘责罚。”

我观察完着马儿道:“一匹好马最基本的要求是身体匀称,四肢细长,肌肉结实劲瘦,千里马可以日行千里而气不喘。但看看我们的马,体态厚膘,一看就知道疏于跑动。我想知道,这样的马能否跑得过敌军的战马。到时就算是你们要逃,恐怕也很难了吧。”我叹了口气,窦耀光已经气的脸通红,胡子都在抖了。

我怒了:“皇上!”

那将士马上弯弓搭箭,簌一下,箭离弦,破开长空,在场的人都屏息等着那只飞鹰落下,但遗憾的是,箭与飞鹰只是擦身而过。

那人见着我们,撩了一把他的胡子走过来给我们请安行礼,李宣易免了他,道:“爱妃,这位是岳忠一,朕的大将。”他着重在“朕的”二字上,我看着这隐秘的态势,似乎李宣易在这山谷中秘密培养出了一支军队。

我没好气得收了手,别过脸不去看他。

骨肉分离,丈夫休离,那是怎样的打击,怎样的痛啊!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她的眼泪在梦里从未断过。

“假若说对于北雁,是因为有李萱羽和亲,那他只是对北雁可松缓,但西帧方面……难道是他对西帧也有交情?”我说出了我的推测。

我知道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便跟他马上就翻脸,我道:“皇上息怒,臣妾扫了皇上的兴致,实在是不懂事。”我想窦耀光肯定是在心里将我骂了千万遍,我对着他道:“我知道太尉大人乃是三代老臣,门生遍布,个个精英,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幸运之徒在太尉眼皮子低下浑水模鱼的。本宫运气实在是不好,抽到了那么一个让太尉大人失了颜面,本宫这厢与你道歉,请窦太尉请勿介怀。”

他看了脸上笑米米的:“好,我马上就换下。”

我摇摇头,李宣易道:“我们的祖先,之所以定下每年秋季行猎的规矩,是要我们记住,即使没有战争,我们也要时刻擦亮我们的刀剑,时刻磨练我们的技艺,时刻警惕外敌。当外敌来犯时,我们有锋利的刀剑、精湛的技艺将他们打倒。但是你们看看你们今日的收获,一只只皆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动物,若是山猪狗熊虎豹,你们就只有逃跑、丢盔弃甲的份吗?”

对于他这样偶尔的挑弄,我还是没有习惯,羞红了脸点点头。

围在街道两侧的民众果然被我的装束吸引,在那私语“真好看,看上去英姿飒爽的。”我得意瞧了李宣易一眼,他悄悄竖了大拇指。

临冬的时候,我接到北雁书信,三哥哥已经准备将傅云锦送到南丰来,他告诉了我傅云锦的身世,叫我好好照顾她,而他准备正面与大哥决战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将傅云锦的身世告知李宣易,毕竟,她的身份十分不一般。

李宣易很高兴我与他的配合,我与他并没有按原路返回,他叫了我跟邵靖恒三人一起去了一处山谷。

“可要拿下他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事情,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眼看着那些物资在库里发霉腐烂,兵丁欠练,战马无力,若是战争一起,我们将措手不及,到时,我们将如何保护我们的子民?”我急道。

库里的刀剑、长矛、箭羽长了点点锈迹,遁甲在腐蚀,皮革在发霉,我想这样的装备如何要去抵御外敌?

我不自在得动了下,他扣住我,声音闷闷的:“别动。”

傅云锦醒来后,我去探望了她。邵靖恒对我十分小心,他为了不触及傅云锦的伤痛,竟然想出要给傅云锦还原原来的名字——傅珺淖,他给了她新的身份,好像要抹去她的过去。

我跟李宣易越发默契起来。白日里,他在前堂指点江山,与歼臣斡旋;夜里,他像倦飞的鹰,蜷在我的腿上,我的指尖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我是北朝来的公主,来到南朝,但我不想长成一棵苦涩的苦树,所以我没有躲在后宫,安于现状。

他的鼻子了轻哼了一声,道:“不敢。”

我捂了额头瞪他,朝他咧嘴龇牙。

我做的第一步便是关心百姓疾苦。南丰占据了很好的地理位置,物产富庶。人们沉醉于这样先天的优越中,爱好风流,喜奢逸,厌战恶打。但我以为,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人愿意拿起刀剑,跨上大马,这个国家的防卫是没有威慑力的。

果然,他接下来道:“朕不能指望窦耀光对朕的忠诚,唯有自己培养自己的军队才是上策。窦耀光培养人才,重门第。而朕要的,是能帮朕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士。这里三千兵,个个能以一挡百。寒门子弟不怕辛苦,不怕流血流汗,就怕无用武之地,这里才是南丰的希望。”

李宣易走到我的身边,脸上有些不快,他看着那惨白了脸的将士道:“你失败就是丢了朕的脸。窦耀光,这便是给我培养出的人才?”

他道:“是的,娘娘。窦耀光歼诈狡猾,两面三刀,我等不得不防。”

芙蓉暖帐,沁凉秋风中居然生出了融融的春意。我望着床顶的帷幔感觉像在云海里翻腾,起起伏伏。我喘息着,汗湿的身子教缠再教缠,火热的像是要融化在一起,又像是鱼儿在水里欢腾。过了许久许久,我觉得身体深处里有热流涌进,滚烫滚烫的,我呐喊出来,同时,我好像从云海里跃出,抓住了天际那道彩虹,绚丽夺目……

我走到一旁的马屁旁边,它口吐着唾沫,似乎奔跑过劳,可是它仅仅只跑了大半天而已。我抚了抚它的鬃毛,它的琉璃眼珠子像是蒙了灰尘一样,也是无精打采的。

他软了调子讨好道:“皇后皇后别生气,你要是这个样子,吓到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听人说,孩子在母胎里的时候,要是母亲生气,孩子将来的脾气可是很不好的……”zVXC。

他一个人坐在那絮絮叨叨,我只被两个字惊到,孩子!

番外也要即将结束了,亲们,留点映象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映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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