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乱歌》 第一章 惊变风云

作者 : 朱缺

前言

唐朝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趁唐朝内部空虚**,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民族组成共15万士兵,号称20万,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当时唐代承平日久,民不知战,河北州县立即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或逃或降。

天宝十五年安禄山占领长安、洛阳,六月十三日凌晨玄宗率众逃离长安。

(一)出逃

凌晨,往日的长安城是那样的寂静。今日,清晨便已动荡不堪,慌乱一片。百姓都争先恐后的挤出城门,有人跌倒,便再也没能爬起来,万千沉重而仓促的脚步将倒地的人踏得杳无声息,慌乱人的惊叫完全掩没了跌到人的惨叫。即便他们脚下踩着血肉模糊的躯体,他们也都会视而不见

忽然,城内涌出一队甲兵。甲兵支开了所有的百姓,直至开除一条大路来。这时,一辆金色的銮车匆忙的驶出,车后的宫女和大臣捂着发髻和乌纱随着金车仓皇的奔去。他身着龙袍,麻木的坐在金车上,只是怀里还拥着那传说中的祸水红颜,无助地望着奔逃不已的百姓,过去的骄奢已让此刻的他显得是如此的落魄。他便是所谓的唐玄宗李隆基,而他怀中的她则是贵妃杨玉环。

他回头望望故都,“长安城”三个字已变得模糊不清。只在此刻,他布满沧桑的脸上无端多出两道洁痕。

“皇上,切莫神伤,龙体要紧。”一直伴随于他左右的太监高力士轻言道。

他没有理会,呆呆的望着那些逃乱的百姓。

“爱妃!力士!你们说,他们都是朕的百姓吗?”玄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力士与杨玉环却都不作声,只留玄宗一个人像一个迷失了自我的小孩。

“皇上,是皇上,乡亲们,金车上的是皇上,大家跟着皇上跑吧!”百姓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指着金车便道。

于是,所有的百姓都如窜街老鼠,跟着金车奔去。

不知逃了多久,已至了一片荒林之旁。这时,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一个个逃乱的人都喘着大气。有些实在逃不动了,便躺在地上,他们中也有一些疲惫的官员。眼望着皇帝的随从越来越远,但他们真的已无力再逃。恐惧与疲惫的煎熬,已让他们痛不欲生,对这远去皇帝的救助的幻想却成为他们生存的一丝希望。

忽闻后方不远处马蹄大作。众人皆惊,带着万分的疲惫仓惶的躲入荒林之中。

不出片刻,那群马兵已奔至此,约二十几人。为首的是个大胡子黑脸蛮人,身披黑甲,魁梧不凡。但听那人吼道:

“林子里的人听着,实相的统统出来,交出身上所带银两,跟爷爷回长安城里去,定叫你们有好日子过。如今,我们的‘大燕‘皇帝绝非像你们的唐明皇那样,安逸享乐,高枕无忧.我们的皇上爱民如子,他日功绩定盖秦皇汉武.”

声如奔雷,林子内的百姓左右为难.有个怯懦的官员便走出了林子,交了银子,糊里糊涂的便被带到了马兵后边,双腿却还在颤颤的抖着.

黑脸将望望那官员,便有朝林子里吼道:

“林子里的人听着,爷爷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霎时,林子内有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闻声便要逃去.却见那黑脸将一拍马身,即至人后,一柄长刀,便断人首.鲜血喷出,两人当即倒地,其他难民都惊叫不绝.

黑脸将勒转缰绳,余怒未消,扬起马鞭,便又朝着其他难民嚷道:

“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站出来!”

众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唯独人群中被吓哭的小孩哭声不已。此时,但听“嗖”的一声,那黑脸将惨叫一声便从马上坠落,一支羽箭已穿破喉咙,殷殷鲜血已流满地。

“什么人?”其他马兵惊道,难民都出奇地望着林子那头。

“大唐建宁王李炎!”只见林子那头一身着银甲的少将军骑着红棕色马走过来,银甲在新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满扬正气。那少将军容貌俊美,器宇不凡,身后亦追随着十几名银甲骑兵。

“不管你是什么王,照样送你见阎王!”说罢,一马兵提刀便向李炎奔去,那猛气锐不可挡。只见李炎白袍抖动,一道剑光划过,在新阳的照射下那剑光更加刺眼。众人纷纷以手掩目,不敢与强光相抗衡。待众人抬眼之际,那匹孤马以至李炎马后,正懒懒的甩动着长长的马尾,摆弄着马头,闲踏着马蹄。而那马兵早已倒在地上,喉部一丝殷红,已然断气。

其他马兵残将见状皆惊,纷纷勒转马头奔去,唯恐性命不保。李炎却不加追逐,急令部下安抚难民。

却见他一个翻身下马,拱手便道:“诸位乡亲,在下奉吾皇之命前来,为的就是要将诸位带到前方安全之地。如今,李炎定将不傉圣命!”

众人听罢,相泣不已,纷纷搀扶起身,抹泪而道:“乡亲啊!大唐未丢下我们啊!皇上没有丢下我们啊!”

“诸位,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快随在下离开此地吧!”李炎道。

霎时,又闻后方马蹄大作。李炎回望,却见有二十余头空马奔回。李炎未加迟疑,便令部下截下马群,分发给众人骑上。

忽一员部下跪道:“王爷,属下认为这马群定有蹊跷,请允许末将前往探知!”

李炎点头,急令部将遣送难民回营,自己则留两名部下与之前往,共探究竟。

(二)阴谋

“高力士,高力士。快传朕的旨意,令全军火速前行。怎可在此处停留,万一安禄山带兵就范,我军岂不”营帐内的唐玄宗焦急的喊着,高力士急匆匆的赶入营内。

“皇上,万万不可,建宁王皇弟奉命营救百姓,如今尚未归营,怎可弃他而去!”但见一黑甲将军拱手急道。那人容貌俊朗,双眉广阔,二十岁左右,正是建宁王李炎的亲哥哥广平王李豫。

“这”玄宗皇帝不知所措。

“皇上,就让儿臣在此等候吧!建宁王是儿臣的儿子,儿臣怎可弃他而去。豫儿,你护送皇上起行。”太子李亨道。李亨一袭青衫磊落,完全没有太子的架势。因此,玄宗皇帝对他的印象颇为满意。

“是,殿下!”李豫道。

“那好,亨儿,朕即刻启程到前方安全之地。朕分一半兵马予你,待炎儿皇孙归来之后你便火速来与朕会合。”玄宗道。

“儿臣领命!”李亨郑重其色的道。

已是月夜十分,偌大的营帐内变得寂静.空虚,微黄的烛苗没有丝毫的跳动。李亨一个人坐在营帐内,脸上挂着微笑,那笑容似乎有些奸邪,却又略含成功的喜悦。他已四十出头,从逃离长安的那刻起,他便一直在伺机而动。

帐帘突然被挑起,烛苗忽的一下跳动。随着帐帘的合上,舞动的烛苗很快收起了它的狂蜂浪蝶,恢复了初始的平静。适才走进一人,那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一副宦官打扮,他正是李亨的得力助手李辅国。

李辅国进了帐内却不说话,拱着双手朝着李亨浅笑。李亨含着微笑望着他,进而微笑变得猖狂,转为大笑。笑声传出帐外,在林子里树间萦绕,让人听了有些恐惧。朦胧的月色,两人的笑声,一切都显得鬼魅,好似这是早已设下的阴谋

(三)刺杀

朦胧的月色下这支为保护统治者苟活的队伍涣散的逃着,他们早已溃不成军,只是存活的念头让他们不得已追随故主前进。还是那辆金车,还是他和她。

“豫儿皇孙,豫儿皇孙!”玄宗突然在金车上呼喊着广平王李豫。

李豫闻声,驱马赶到金车旁。他一袭黑甲,黑袍在风中飘扬,活像一位无坚不摧的黑色战神。

“皇上唤臣有何差遣?”李豫拱手道。

玄宗略显慈容,轻问道:“队伍中可安好?”

“回皇上,军队一切状态稳定,请皇上放心!”李豫肃然道。

“好,那就好,那就好”玄宗叹道。

余音未落,却闻前军惨声大作。一下子,十几名唐军便已倒地,玄宗不觉心颤,瑟瑟发抖。

“保护皇上。”李豫大吼一声,数十名唐兵便将玄宗包围的严严实实。

李豫驱马奔向前去,见一丽蓉女子手舞长剑,与唐军士兵厮杀不已。细看那女子,在数百名唐军中挥剑如尽舞,而百余将士伤亡惨重终未能伤她毫发。

李豫见状,不禁吼道:“住手!”

将士闻声,退身成圈形,纷纷扬起长戈,直指那女子。那女子却不收剑,厉声道:“本姑娘今夜要取那弱夫皇帝狗命,挡我者死!”

“哼!岂有此理,身为女子,却如此狂妄,吾皇之圣明,怎容你一言诋毁,看我不收拾你这丫头。”李豫怒道。

“住手,豫儿住手。”玄宗喊道。

李豫回头,却见高力士和杨贵妃已扶着玄宗前行至此。他确实已落魄不堪,完全丧失了帝王之气。

“这位姑娘,你为何要取朕之性命。”玄宗轻言道。

“哼!杀你这昏君还用说三道四吗?若你怕死的不明不白,我暂且将你的罪恶和丑行一一道出。你骄奢婬逸,荒废朝政。忠奸不分,酿成大错,弄得民不聊生,单凭这

两大点便可以取你性命,你还有何话可说。”那女子抗抗道。

“这朕无话可说!”玄宗摇头叹道。

“那好,拿命来吧!”话音刚落,手中长剑,直逼玄宗。

“不许你伤害皇上。”杨贵妃却扑身掩住玄宗身体。又听“噹”的一声,李豫手中短金枪已将她长剑挡开。于是,两人开始混战,众将士只是围观,不敢违命上前。不多时,那青衣女子一剑挥出,却无端射出成千上万瓣梨花。李豫视线为之混乱,看不清剑招,眼前只是无数落花残瓣,好似天女散花。猛然,在那万千梨花瓣中隐藏的剑光竟朝他斩来。李豫心知,此乃剑气,能伤人于无形,已非招式可挡,败局已定,且自己生死难料。这时,“嗖”的一声,一枚暗器穿过林中数片树叶,直朝他俩射来,那女子早已察觉,急收回剑招,剑气随之便化作乌有。只是一阵劲风击打在李豫的身上,也令他退摇了几步。那女子伸手便接住暗器。仔细一瞧,乃是一枚木制发簪。

“啊,师父!”那女子神色紧张。叫罢,竟不顾一切飞身朝暗器射来的方向追去。

很快,天已初亮。她已追出了林子,走过了一片大荒地,却还是没有寻到她要寻的人踪迹。唐军没有追杀她,她朝着四方呼喊着师父,声音在荒草地上穿扬,余音悠扬,好远,好远。却依旧清脆

“双月,师父在这里。”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从她的身后出现。天只是初亮,看不清她的装束。在月色的照耀下,唯独她手中的那根木杖,形状怪异,不知何木雕琢而成,精巧绝伦。

“师父,徒儿寻得你好苦!”双月激动的握着她的双手道。

“双月,你可知方才只差一点你便铸成了大错。”老婆婆道。

“师父,徒儿有罪,请师父责罚。”双月低头道。

“哎!双月,为师怎忍心责罚你。只不过,当年你师姐樊梨花与薛丁山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如今你师父真的不忍心看你日后痛苦。”老婆婆言语有些苦涩。

“师父,徒儿从下山的时候便已想好了一切,请师父不要阻止徒儿。”双月哀求道。

“也罢,也罢,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老婆婆轻轻挪开双月的手,朝着远方走去。

“师父,教教徒儿。”双月流出了眼泪,朝着老婆婆离去的方向喊道。

“月向西南,月下缘”老婆婆的余音在荒草地上飘扬。

“月向西南,月下缘”双月口中念念有词,天还只是初亮,一切都还没有月兑离朦胧。月尚未退去,她望望浅月,似乎在祈求月神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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