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香远面带微笑,手中转动着玉笛。三人缓慢的行走着,林子里不见飞鸟,只听得乌鸦哀鸣,好生恐怖。
“连鸟都没有了!”齐香远惨笑道。
“呵呵,齐大哥你在想事情!”双月笑道。
“何以见得?”齐香远笑问。
“你不记得我可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时,我便知道了。你这个人还蛮念旧的,这么多年了,这支玉笛依旧陪伴着你。”双月嘻哈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齐香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以她才会在他的面前言语不羁。
“小时候小时候”齐香远口中默默念叨,思绪却陷入了记忆的大海.
那时候,他的老家就在长安郊外,父亲在江湖上还算声名鹤起,而且家里有个很大的山庄叫做“玉峰山庄”。每年的中秋都会有很多的江湖人士前来拜访做客,他的父亲因此也便结交甚广。于是,他自幼便受到众人的呵护,吃好的、住好的。但父亲也长教他练文习舞,那时的他便是个文武全才。后来有一天,父亲领了一位小女孩回来,那便是双月。从她进门的那一刹那,他便呆呆的望着她,那是他第一次接触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异性,他决心要和她成为朋友后来他们成为了朋友,经常在后院里嬉戏,那时的他手里便玩弄着一支玉笛。他很会玩,不停的转弄。然后双月就望着转动的玉笛傻笑
可是有一天,突然一位神秘人物到访。她对他的父亲说双月是有宿命之人,然后她带走了双月,她拉着双月的手走出大厅,而他则疯狂的追出去,可是追不到。看似好近,却太过遥远,双月回头望着他,最终还是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他很沮丧,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中的玉笛,又时不时的望望双月离去的方向,心好失落。父亲轻轻的抚模着他的头,然后告诉他说,带双月走的人是“梨山老母”,都是为了双月好,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看他们的。
他望着父亲慈祥的面孔,他知道父亲不会骗他。于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他每天都坐在大门口等待,然后远远的望着路口,手中转弄着玉笛。父亲每天都会看着他在那儿空待,然后是满脸的惆怅。
再后来,家里来了一位高僧。那晚,他在门口听到父亲与高僧的谈话。父亲要把他交给高僧,他一气之下便往外跑。跑到路口便看到一群神秘人物,都不是中土人打扮。他很害怕,躲进了荒草丛里。突然,腿部如被针刺,然后,他便昏却过去不醒人事……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茅屋内,腿部被缠上了一层薄纱,然而还是有点疼痛。他正要起身出屋,却看见夜里和父亲谈话的高僧走了进来。高僧面带微笑,满脸慈悲相。他却满脸苦闷,拼命的要往外跑。高僧于是对他说,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目的是要你学艺有成,创就一番事业,只要你日后打败我,我便不阻拦你出去,还告诉你双月的下落。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僧,然后又一动不动的躺下。几年的日子一晃而过,他也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然而,他日思夜想的终究还没有见到。那天,他要找高僧挑战,要去奔赴他早日所挂念的。可是,他看到高僧盘坐在他的面前,只是微笑,依旧满脸慈容。最后,高僧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口中只是喃喃念道,我的职责已经完成。随即便合上双目,低头绝息!
他又惊又悔,默默的为自己的鲁莽而悲哀。他火葬了高僧,在衣橱里发现了高僧留下的信笺。信笺是父亲的笔迹,讲明了双月的下落。但他却也看到令他不敢相信的话语,父亲说他将要别离人世,他逃不掉,也不愿逃,只是希望儿子能活着,所以把他托付给了高僧。
他泪如雨下,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切的一切好混乱,双月、那夜的神秘人群、高僧。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受骗,而且被骗了灵魂。
数日后,他见到了双月。双月也长大了,变得落落大方。他望着她,欢喜瞬间压过了悲痛。双月的纯洁笑容让他觉得好轻松,可高兴之余,双月问及到他的父亲,他便悲痛不语。
他俩在梨园里走动,双月被带走后一直便居住在梨园。那时正巧是梨花盛开之际,经不起微风折腾的花瓣纷纷落下,好似在阻拦他俩的去路。梨花铺满了梨谷的石道,看上去好似长长花毯!
然后他冷冷的告诉双月,他要去西域,去追踪关于神秘人的传说。
她起初不动声色,片刻,却开朗的笑道,好啊!早日找到杀害伯父的真凶,何曾不是一件好事呢?
然后他走了,在梨花无声的坠落中离去……去往他吉凶难料的西域。
“齐大哥!齐大哥!”双月焦急的喊道。
他猛然醒悟过来。“怎么了?我怎么了!”
“齐兄,你是不是太累了?竟然昏死过去!”李炎奇问道。
“我……我刚才昏死了?”齐香远一阵诧异。
“嗯,吓死我们了!”双月连连点头。
齐香远暗自回思:“自己与‘黑龙门’长老交手受了伤吗?可那次交手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况且发生在西域,这些天也未曾出现过此类状况。难道我真的受了伤?”
“杀气!有杀气!你们小心!”齐香远猛然从回思中冲出,大喝一声。
瞬间,数柄飞刀从树丛中迅猛射出,犹如发出的万道光芒,刺眼锋利。
“小心!”双月叫道。三人纷纷避开,那飞刀甚猛,袭来之时虽被三人闪身避开。但那飞刀也着实让三人冷汗直流,且看身后才知,那几柄飞刀都已入木三分。若是射在人身之上,势必会穿肠破肚,叫人惨不堪言。
“是黑龙门的人?”双月疾呼。“我想不是!黑龙门喜欢来无影去无踪,我看是另外的仇家!”齐香远寻思道。
“我们还会有何仇家!”李炎甚是不解。
“呵呵!倘若不是找你们的那就是找我的喽!若是找我的,那就只怕你们也要趟这趟浑水了!”齐香远浅笑道。
“适才从飞刀的劲道上可以看出阁下是个功力深厚之人,不知阁下是受谁之托,来取何人性命!”齐香远朝飞刀飞来处喊道,手中仍然转弄着那支玉笛。
“我很讨厌玩笛子的人!”却听树丛中一个冷冷的声音。
“噢,那看来是找我的喽!双月、李兄,你们快走吧!”齐香远回眸笑道。
“不行,我们怎可丢下你!”双月、李炎齐呼。
“唉,快走啦!记得多烧点纸钱、顺便烧两个丫鬟!”齐香远仰天大笑。
“齐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双月差点恼羞成怒。
“一个都别想走!”树丛中那声音更加冷瑟,好似杀机欲动。
猛地,但听得‘啪啦’一声,半截树冠被震飞袭来。齐香远运劲于左臂,腾身丈高,硬生生将树身托住,且是猛然朝来袭方向推去。双月、李炎见状,默然点头,彼此腾身而其,然后合掌击向树身,那树冠受三人巨劲,霎时被震得沿路返回,且飞速加快。但听‘嗖’一声巨响,只见那树冠瞬间被劈成两半,朝两方散去。中间一青衣人举长剑跳出,便朝三人袭来。
“哇!好快的剑法!”齐香远惊讶道。
那青衣人冷峻不凡,丝毫不理会齐香远的话语,只是一味的攻击。一剑斩下,齐香远闪身回避,那剑气斩至地上,入土丈深,连地上也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双月拔剑与之对招,以长剑对长剑。只因对手内劲胜过于她,双月每次与他触剑之时,都感觉心被震颤。情急之下,李炎扬掌袭来,三人合力与之对抗,来人甚是招架不住,便有退意。手中长剑瞬间抛出,瞬时身形转动,那长剑竟围绕着自己的身形而转,无数道剑气将他身躯围住,成为一个圈形,硬使三人无法进攻。
然后,剑圈追随着那人的身体身躯腾起。度速很快,李炎伸手想抓住那人脚踝,却还是伸手不及。只见树梢一阵摇摆,长千上万的树叶残末落下,俨然似那飘絮。待叶落声静之时,那人便已不知踪迹。
齐香远默默的望着树顶,一言不语。他是在感叹,中原果真是龙蛇混杂,一个剑客都有如此功力,他不免为自己的血海深仇所担忧。
未及多时,双月身子微颤,一下子伏在李炎身上,好是虚弱。
“还好吧,双月?”李炎关怀道。
双月微笑着点点头。
“双月,你可千万不要倒下,因为真正的敌人现在才到。”齐香远望着路口,苦笑不已。
双月、李炎回眸望去,顿时满脸阴沉。
路口立着一个黑衣人,他的发丝散乱竖披,长长的、黑黑的。长发遮住了容颜,看不清容貌,却显得很邪恶的样子。
“青松护法!好久不见!”齐香远笑道。
“后辈小子,我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西域的交战,你的伤还没有发作?”那声音很苍老,很浑浊。
骇然,齐香远但觉心头震颤,急忙用手捂住胸口,可一股殷红还是自口中喷出,随即倒地,便不省人事。
“齐兄!“李炎惊呼。
“齐大哥!”双月扑到在他的面前,泪水一下子涌出来,无情的浇洒着她的面孔。
“我家主人想请大唐建宁王爷走一趟!”那人依旧道。
“不行。”双月
抹泪愤愤道。
“是吗?”顿时一股刺耳的浅笑声来袭,双月迷迷糊糊的已然看不清,只是感觉那股笑声是源于那怪人之口。笑声似能催眠,也似能麻醉,她只是感觉倦意来袭。
依稀还记得李炎无力的呼喊,无助的面容。然而最终是一片漆黑,一间硕大的黑屋子,她找不到尽头与出口,无助的徘徊与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