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乱歌》 第五十七章 玉笛之迷

作者 : 朱缺

李炎望了望公子人雄逃去的方向,再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的毒物。他愣了愣,支支吾吾的道:“前辈,我……我打败了公子人雄?”

公子楚雄瞧他一眼。他没有料到,李炎的悟性会是这般的高。但见他默默点头,随即却又吐道:“本来,你是赢不了他的。只是他输在了自己的定力……”

“前辈!我不明白?”李炎绕了绕后脑勺,一脸疑惑道。

公子楚雄见他仍是不解,只得呵呵笑道:“记住,方才你胜他完全是靠运气。他是见了你那掌法奇特,而后来又看见我们已伤愈才不得已遁身而去的。”

“哦!”李炎微笑着点头。月光挥洒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犹如给他的面颊镶上了一层精致的银边。他猛然顿悟,连忙转身,叫道:“哎呀!齐兄!”

公子楚雄也愕然醒悟,急与李炎寻身追去。死尸之中,借着月光遥见一白衫男子。李炎快步奔将过去,急忙将他扶起,口中自责道:“对不起,齐兄。方才我一时疏忽竟把你给忘记了。”李炎面上满是苦笑。

齐香远睁眼一瞧,那蹲在他跟前的的确确就是李炎。他心中顿喜,呵呵笑道:“你小子命可真大,‘望云山寨’内你神秘失踪,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想不到今夜还在这里救了我一命。怎么?见着双月了吧!”

李炎听他言及“望云山寨”,不禁苦从心来,回头遥遥的望了一眼公子楚雄。然见他默默不语,那事也不好再提。霎时,只听他苦笑一声:“双月,我见着了!”

“好,见着了就好,我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这次,你若再敢抛下她,我齐香远第一个不饶你。”齐香远面带笑意,然语气太大,不觉又牵起了伤痛,只见他脸上一紧,急忙掩住了胸口,咳了两声,眨眼功夫却又再次回复了笑容。

“齐兄,看来你的伤势不轻。”李炎看出了他的痛意。

“呵呵,没事的,我还有些话要向他问个明白。”齐香远浅笑一声,目光早已投向了不远处的公子楚雄。

“齐兄,他并非你齐家的灭门仇人?”李炎神色紧张道。

齐香远不言,轻轻的推开李炎。然后,他缓缓的起身,却是向死尸中眺去。似在寻找,又似在伤怀。

他心中难受,因为,随他出城而来的士兵有近百人,而此刻皆以“醉”卧沙场。他们还在安静的躺着,任凭晚风的吹刮,任凭尘埃的侵蚀。他很想叫他们起来,然后一起回去再守城东。只是,他已无法喊出声,并不是他的嗓子沙哑了,而是他的心中在流血。流着与他们一样的流完了的血……

齐香远沉默片刻,骇然抬步向前。“齐兄,你要去哪?”李炎不解的问道。可是,他没有回答,依旧麻木的走进死尸堆中。那儿,也躺着一个人,一个与他身上服饰完全相同的年轻男子,只是男子已经死去,是被巨劲震杀而亡的。

他搜寻片刻,然见他木木的转身回来。只是,手里已经握紧了一支笛子。那是一支玉笛,曾今伴随他多年的玉笛,然而此时已经沾上了别人的鲜血。他扯下一条布带,擦拭着那似乎早已干燥的血渍,面无声色的问道:“前辈可曾见过这支玉笛?”

公子楚雄一愣,望着他手中的那支笛子。“这……这是……我女儿无泪的……”

“呵呵!你果真见过。”齐香远眼露凶光。

“见过,我见过。那是我女儿无泪五岁时的生日礼物,他送给她的。”公子楚雄道。

齐香远惨笑一身,道:“他,他是谁?那这笛子有何秘密?”

“他,他就是方才踢伤你的人。至于这支笛子有何秘密,那我也不得所知。”公子楚雄一脸茫然。他曾记得,在他的女儿无泪五岁的那年,公子人雄就把这支玉笛送给了她当作给她的生日礼物。只是,后来他闭关修炼,出关的时候便看见无泪坐在门口青石上,哭红了双眼,喊着要爹爹帮她找回笛子。

他安慰她说,没事的,不就是一支笛子吗?爹爹以后可以给你买很多的。可是无泪却哭得更厉害了,说那是叔叔送她的,一定要找回来。

他仍是安慰着无泪,可是无泪拼了命的要他帮她找。他很生气,觉得身为他的女儿不应该那个样子。他愤怒的骂了她,然后把她锁在了屋子内,不许她出来。他愤然离去,无泪在屋内哭闹呼喊着。他不理会,仍是狠心的离开……

“对啊!那时候她才只有五岁,而我却那样对她。”公子楚雄惆怅的叹了口气。

“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玉笛的秘密?”齐香远怪道,双目已然瞪得溜圆。李炎见状,心中惊讶,忙道:“齐兄,这笛子那日不是被公子人雄强行取走了吗?怎的又会在此?还有,地上那死去的男子又是谁?”

“那人是公子人雄派人假冒的齐家公子,结果暗箭伤了‘东门’门主,被门主巨劲所震而亡。”见齐香远不言,公子楚雄接道。

李炎一听,疑惑顿解,又道:“难怪,以门主那样的身手,又怎会轻易受伤。公子人雄这暗箭伤人的手法,真是叫人憎恶。”

“呵呵!他暗箭伤人又不是第一次……”公子楚雄苦笑一声。十五年前,他被他击下“蛇潭”的那一幕霎时回现,不觉心中苦不堪言。

齐香远听得心中烦琐,言归正传,冷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齐公子,老夫确实不知道这玉笛有何秘密,你又让老夫如何回答?”公子楚雄苦闷道。

“你……”齐香远欲言又止,双目狠瞪。忽而又道:“倘若你真不知这玉笛有何秘密,那我齐家上下怎会又在我父亲得到了这支玉笛之后惨遭灭门呢?”

“啊!齐兄,方才公子人雄也已经承认了是他灭门了齐家,为何你还要在这苦苦追问玉笛之事?”李炎既是不解,又是心中不安,唯恐两人激怒对方,又会难免交戈。

齐香远闻言,呵呵而笑,含痛道:“李兄,你不知,为了这支笛子,已经死了很多人。我齐家也只是其中之一。”

“齐兄何出此言?”李炎惊问。

齐香远仰天苦笑,忽而低头唬道:“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金匠神算’?”

“听过,此人不但是个大盗,却也是个神算,更是一个匠师。”公子楚雄浑然不惧道。

“那他的死可与你有关?”齐香远正色问。

李炎一听,更是百感交集,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如同听人说书一般。然说书尚还能听出个一二来,可齐香远这一番话听在他耳里,怎觉得莫名其妙。然不好擅自插嘴,只得听他两人你言我语。但他甚为机警,生怕两人动手,早已提劲于手,待必要时好出手阻拦。

公子楚雄话一入耳,不觉仰头哑笑:“你这孩子,怎的就说他的死与我有关。更何况,老夫多年不问世事,哪里知晓他‘金匠神算’的容身之处?”

“好!果真被你说得滴水不漏。适才我等大战,我已瞧出前辈所使的招式中有一套招法带着七分霸气,三分杀气,那可是西域的‘穿心爪’?”齐香远面容紧锁,继而追问。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知道得还真不少!”公子楚雄忽而大笑出声。

李炎闻笑,甚感安心,公子楚雄在此关头尚能破笑出声,看来对于齐香远的追问他应该可以坦然处之。

“这么说,你承认了你所使的就是西域‘穿心爪’?”齐香远脸色竟然露出得意。

公子楚雄抬眼望他,忽而又笑道:“是又如何?”

“好!你果真承认了。那一年前的‘乐极教’被灭门和前不久‘望云山寨’之事皆是你所为呢?”齐香远脸上徒然杀意冒起。

李炎听罢,心中大叫糟糕,正欲出言缓和,熟知公子楚雄却是抢先应声:“确实是老夫所为!那‘乐极教’教主作恶多端,伙同公子人雄害我不得不苟且偷生十五年,难道我杀他有错吗?”

“可那‘乐极右护法’呢?你连他也没有放过。还有望云山寨内那上千条人命?”齐香远面露凶光。

“乐极右护法!呵呵,他是不是教过你一套‘乐极神音’?”公子楚雄含笑浅道。

“是又怎样?”

“你不妨用你的左手探探你的右脉。”

齐香远闻言,冷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你不妨自己试试!”

李炎瞧得出奇,但见齐香远以手探脉,脸上霎时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我……怎么……怎么会有一股逆流的真气?”

“我现在可以猜想得到,你是被人利用了。我问你,那音法你用了几次?”公子楚雄道。

齐香远面露狐疑之色,冷应一声:“你问这个作甚?”

“老夫只是猜想,那玉笛或许本就是‘乐极教’的东西,不然那乐极右护法也不会教你那套音法。他是在利用你,因为只要当你用到三次的时候,你就会走火入魔,心智受控,誓死效忠‘乐极’,而且还会为他广纳乐极门徒。”

“呵呵!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你叫我如何信你?更何况玉笛我自幼便戴在身边,又怎会是‘乐极教’的法宝?”齐香远勃然怒道。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再用那套音法。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公子楚雄叹道。言罢,他痛眼审视天际,月明依旧,照亮了他心中的苦楚。忽而又听得他微微痛惜:“至于那‘望云山寨’一族,或也是我毒性大发,丧失了人性才……李炎,我之前对你说的都是在骗你。那时,我的心里就只有仇恨,所以我说,‘即便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被别人所杀!’”他道完,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然露出痛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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