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老宅占着一块好地方。这栋位于台城下的半环水中式别墅,上承紫金山龙脉之气,紫气东来。下接玄武湖,九曲活水走入明堂,风水可谓占尽天时地利。许多人揣测夏家控股的全景国际集团上市以来股市一路飘红,跟祖宅风水大有关系。
所以那之后夏宅周围的地价一路狂飙==。
晚上的夏宅内外灯火通明。当家的男女主人都没有出现在汪副省长结婚周年纪念宴会上,倒不是他们脸皮薄不见宋家人,而是他们的独生儿子离家出走了。
夏天民是接到机场空警电话,在京南飞往美国的航班起飞前十分钟截到了夏小乔。同时截获的还有三百万现金,以及夏老太太的全部的金钻细软。
要不是携带着这么数量巨大的现金和首饰登机,机场也不会报警。那么夏天民必定要花费一番周折来打探儿子的下落。
夏小乔耷拉着脑袋,很识时务的,一脸俘虏相、破罐子破摔地陷在沙发里玩着手机。夏父走过去一把夺下手机反手砸向墙角。
夏母条件反射站起来,拉住丈夫的袖子,生怕他在家对儿子动手。
夏小乔微微抽抽鼻子,头没抬,低头继续改玩手指。
夏天民看着自家这个油盐不进的混小子,觉得自己整个头壳都在疼痛抽搐,他指着夏小乔,指点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现在是出息了是不是?瞧你这两天干得什么事!……你说话!”
夏小乔置若罔闻,他觉得父亲的唾沫星可能飞到了自己的头发上,脑袋也懒得转伸手在沙发旁边的翡翠雕饰的茶几上捞了一下,夏母连忙把抽纸往他手里推推。
他捞到了纸,胡乱往头发上揉了几下。
夏父见儿子骄矜若此,顿时怒气充盈肺腑。只想揪着这把头发,将他痛快暴打一顿!可那头发像是非常听话的,在被揉乱了的几秒后,又自觉地恢复了原先的柔顺,发旋窝处黑到发亮,乖顺的、柔软的,很容易让夏父回忆起那一年这个可爱的小子来到这世上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心里柔软了下来。
他坐下来:“你自己说说你现在干得事有多离谱!我就没见过哪家小孩像你这样不听话的!”
夏小乔略微抬起脸来,瞅了瞅他爸,视线也不耐烦,眼珠子动来动去。
他的眼神有些烦恼,带着一种介乎小伙子和小孩子之间的活泼。
他很想询问爸爸思想政治课还要上多久。他也很想好心告诉父亲一声,政治课对他没用。
他抬起头,刘海荡了一下,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只是抬头的一瞬,夏父心中却又是一阵酸楚微甜的悸动。
他四十岁才得的儿子,儿子一出生就哭声嘹亮,又怜又爱特招人疼。
嘴上不说,但自从得了他,自己事业上也更有干劲了,处处顺遂。
夏天民不是不想肆无忌惮的宠爱儿子,只是宠他的人太多了,自己不得不做一个自律和严格的父亲。做为儿子太娇气怎么行!这夏家的家业迟早都是要全给他的。
夏小乔看着父亲,额头上一脑门子汗。他卷款私逃这种事已经是明摆着了,无论他怎么解释,也一定会让当爹的暴跳如雷,索性闭紧了嘴巴。
这么消极应对的结果就是,迎面袭来的睡意。上下眼皮蔫啊蔫,睫毛扇得楚楚可怜,夏母在一边儿看着就心痛,顶着丈夫的低气压给儿子倒了杯热水。
夏小乔皱皱鼻子,斜眼看了一下杯子里,坚定地扭头拒绝:“没放茶花。”
夏母连忙招了佣人去给挑嘴的少爷泡茶花。
儿子坐着,老子站着。
看着自己儿子那娇纵模样,夏天民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