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当斜躺在床边的张远费劲全力睁开眼皮之时,清新典雅古式摆设,瞬间映入了两眼之间。自然竹香似乎天生而来一般。随着一股女子的淡淡体香缓缓的飘进了张远鼻间。令的男子顿时有种飘飘yù睡的感觉。
“这是哪里”眨了眨眼皮。当张远确认眼前的景象并非幻觉时。他的心中不由一愣。旋即疑惑自问道“这应该是医院特殊病房吧?”
“难道上天就这么绝情,连死的权利都不留给我?”
微微皱了皱眼眉,苦涩的笑容霎间便布满了张远眼眸微闭的脸间。
“换屋申请终于同意了么。呵呵,jīng神病院的医生们到也算是敬业。看来以后要时常来个自杀游戏,不然这刚到手的新屋恐怕顷刻便会易主了。虽然,这屋子,我也不是那么想要。”
“为什么,我竟会患上这种病?”
带着苦涩闭上双眸,合着无奈。张远的思绪瞬间便转过了十五年前。
······
张远出生九零年,一个使人不知到底归纳到。九零后还是八零内的圈子年。不过不管归类何处,他们总归也算新一代的祖国花朵,正准备升起的冉冉朝阳。此刻,八零九零们也该还是迷茫或刚刚走出忧郁的年纪。家庭美满而生活无忧。但张远却并非其中一员。
现实总喜欢创造一些意外。使一些本该属于此时的美满,随意的被剥夺而去。而巧的是,张远便是这意料的一员。
原因无他,只因为九零的他,从未知道什么叫幸福。
张远童年模棱两可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六岁。或者严格来说,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童年。
“该是有的吧”淡漠的笑了笑,床榻上的张远心中不由黯然想到“不然,为什么六岁之后,在“外人”不在场的时候。那些姑舅们都说是我自己克死了爸妈。毁掉了原本幸福的生活。”
“有父母,怎么会没有童年?”
张远依稀记得,六岁之后的自己可以说是凭借顽强的求生信念,和宁可被打死也不要脸的jīng神四处求活,才得以生存下来的。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六岁生rì那天,在那天。对自己不算坏的父母,竟是不知什么缘故,去世了。
不过,还好。即使父母离世,张远到也没有到举目无亲。举步维艰的地步。因为他还有个家境富裕的爷爷nǎinǎi健在,所以张远在失去父母的两年中,因为爷爷nǎinǎi的照顾,他生活的到也不算太差。
惨烈的事永远留在后来。
现实总喜欢作弄走霉运的人。照顾张远的终究是老人而不是父母。他们到底也抵不过生老病死这铁定的规则。
两位老人在张远八岁的时候,终究先后撒手人寰,烟消云散。而在老人去后,家中其他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们,一个个便是果断撕开了在老人生前还能假装笑意的虚伪面具。
为了两位老人那三室一厅的百平米房屋,与几张存款。有些人竟还是不顾形象的互相大打出手,最后竟闹进了公安。
天意弄人,在几方人为了一栋房产争打不休之际。老人遗书竟似雷而现,显在了公安大厅内。将几方人顿时轰震的不知南北,老人的大儿子,也就是张远的大伯甚至因此而差些病倒。
想不到,老人早已将遗愿交给了律师保管。
“特将所有财产留与张远。”短短十字,道出了一切的结果。
张远,任谁也未曾想到竟是这个八岁的孩童获得了一切,而不是身为老人子女的他们。心有不甘的同时,所有人便是开始一致思考夺回属于自己一切的方法。
当然,有人想到了。大伯张胜,毅然决然的决定将张远过继到自己家中。
钱到赶人。这是张胜的心态。也是其他人没有想到的方法。
五年,这是张远住在大舅家的全部时间。也代表了苦难的开始。
每天卫生,劳务,按摩佣人养成计划顺利替代了赶人计划。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便是计划的核心。
当年的张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那个地域。
而在十三岁时,张远终于如愿了。趁着大伯一家为数不多的全体出门之际,张远开始了他的逃亡计划。
两天一夜,凭着记忆。张远敲开了大姑家的铁门。
逃亡计划的顺利进行。随之而来的便是,其余两姑一叔与众多媒体。
报纸,电视,网络,一切信息传递渠道,都开始拼命般的报导张远几年间的遭遇。
张胜屈服了,不甘的交出了当年得到的一切,黯然退场。在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而在风波平息后,众多好心人因为同情张远的遭遇。纷纷想要过继张远,当然,其中也包括
他的其他亲人。但结果却是毫无结果。毕竟已经受够了养子生活的张远,又怎会给自己在上一把枷锁?
他开始独自住在老人留给自己的房子当中,也是这五年自己受到伤害的场所。
一道寂寞的影子,从此便与张远形影不离。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摆设也是那些摆设,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房中多了一台电脑。
张远见过张胜儿子玩里面的游戏。刺激,华丽,热血沸腾。不过由于自己之前的“职业”决定了他不会碰到一下。
而现在,他可以碰了。
张远开始了无休止的奋战,没人管束便不会有昼夜。
又一个五年。张远却是在虚拟中度过。
想到这里,闭眸的张远不由苦涩一笑,大概自己的病便是由于这过度沉迷而导致吧。
五年不分昼夜的玩耍。存款花光了。便用社区的低保,低保花没了,便是上饭店、按摩店做
工。
可没有学业支撑,又不经世事的张远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与工资?受过许多打击之后。张远却只是更加坚定了。对于网络的爱恋。
从此。不管多少,只要是感觉在外面攒够了钱,张远便是火速回到自己的“家”,继续在那个没有痛苦,没有忧愁的网络中努力奋战。
没有人陪伴的月夜,只有不断麻痹自己才可以有获得新生的感觉。
冬去秋来。转眼便到了张远十八岁的生rì。
在一场线民语音祝贺后。张远决定为自己坚持了五年的寂寞而狂欢。下楼买了一瓶白酒,几碟素菜,和不算安全的几斤肉品。在简单的洗了洗,清炒几分过后,张远便是在现实开始庆祝自己十八岁的生rì。
然后,他似乎耍了一阵酒疯。砸了几样东西。再然后
张远的记忆出现了一阵空白,或者说得病住院的三年间张远也努力的找寻自己失去的空白,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因为,在那场酒疯醒后,自己便是躺在了医院的床上。双腿骨折。
虽然邻居们都一致认定是自己耍酒疯时,不自觉的跳下了家中五楼的窗户,导致的双腿残疾。
可实际张远却是清楚的很,这绝不是什么酒疯照成的。
时值冬季。慵懒的张远,是绝对没有冬天开窗户的习惯。倒是有冬天将窗户锁紧开门放气的动作。所以张远确定发酒疯的自己绝对不会开启窗户跳楼。而且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张远便被发现患了——奇怪的jīng神分裂。
从正常的医院突然转到了jīng神医院,这着实让张远接受不了。不。应该说是个人便接受不了。
怎么好好的我会得jīng神分裂?张远知道的第一反应便是。误诊。百分百误诊,不然就是医院医生集体犯病。导致自己成了替罪羊。
可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口,况且jīng神病院不止是医生认为自己有jīng神分裂。连病人也是那么认为的。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张远似乎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异常,每天,自己有记忆的时间似乎只有几个小时,甚至没有感受时间的推移,一天甚至几天便是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仿佛,自己体内有着两个灵魂,在常常打架一般。
张远确定了。
三年的医院煎熬疑惑,终于在确定现实之后,仿佛一下如巨石被移开,但对此,他没有喜悦。只有漠然。
本来还在抱有幻想的自己,现在只有心如死灰。无能为力。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他已不知
不觉的走到了医院楼顶。
“活着也就这样。”这是张远登顶后,心中一直默念的一句话。“生有何乐,死有何惧。”
跳楼。带给自己残疾和分裂的根源,也是自杀解月兑的最简单方式。
站的越高,自然死的越快。
“不知道网络中的那些朋友,还会不会有人想起我。”
······
“不对啊。自己不是从jīng神病院十楼跳下的麽。按理说应该是个肉泥啊。早就入了极乐世界。怎么现在”突然从回忆中断出的张远兀然想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即使现在科技再发达,也不会有让肉泥变回人形的机器。
轻呼了一口清新之气。张远猛的睁开了眼睛。不经意间,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皮肤,感觉。好滑。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带着疑惑缓缓抬起手,张远只见一张细腻却又小的可怜的手掌缓慢映入眼间。瞳孔一缩。张远差些被吓到,“这是谁的手。自己的?”
什么情况?
顾不得因眼中景象而惊讶。张远便是立刻将眼光望向床外,登时,一个清晰小屋的景象便映了出来,
“这是?”瞪大眼珠的张远有些震惊眼前的景象。本来以为是医院特殊的屋子。竟有一种复古气息。
斜眼望去。只见满屋的木制家具,简易的梳妆台,蹲椅形象的介绍着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地点。而在一张贴着金童玉女图的近三米红木巨柜旁,悠然站着一个孩童,此刻他的眼神中有着一分呆楞,二分好奇,但更多的是亲切。
“他是谁?”面对孩童的目光,张远一楞,不由的轻声疑惑出声。
看着孩童亲切的目光,旋即又联想到了自己与周遭的变化。张远终于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
“老天,你妹的竟然让我穿越了?”
虽然张远之前是沉迷网络,可也不代表他不看电视剧电影这些非真实的东西。毕竟当自己空虚寂寞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看的。恰巧,最近几年穿越流行。
张远睁大了嘴巴,一声惊讶,兀的振耳yù聋般响了起来,但由于是婴儿,惊讶声顿时化作了一阵阵巨大的尖锐婴儿啼叫音。
“哇”
“柔儿你听,孩子哭了,他不是哑巴。放心吧”一声带着惊喜激动的男声。在张远惊讶响起不久,便是凭空出现。
顺着颤音抬头望去。一个脸sè偏黑,眼廓分明的中年男子脸庞登时便映入了张远眼间。此刻男子正一脸兴奋的注视着张远。小脑微移,张远的目光瞬间便与男子四目相对。
“这是,我爹么。”看着男子那激动满泪的眼眶,床榻上斜躺的张远不由自主惆怅一笑,
“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前世的遭遇出现。若是这样。还不如继续孤身一人来得好。”显然,前世姑伯们的冷嘲热讽已经使得张远,不自觉的便认为自己是个灾星。
听不到孩童的心语,床榻一边依旧热泪盈眶。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可再为人夫的美妙感觉依旧如此甜蜜无比。
快速站起,男子躬身亲切的模了模张远的小鼻,手心间细微的汗毛顿时使得张远一阵瘙痒。
“阿噗。”孩童有些受不了的打了个小小喷嚏,而后表面便是静静的斜躺着。心中表里不一的呐喊“我亲爱的老爹啊。虽然重生后。你是我爹。可你不能总往我鼻子那模啊,模模脸,模模脚不挺好么。难道果然是婴孩没人权?”
“阿噗”又一个响喷。
听着婴儿连打两次的喷嚏,男人的表现更加欢喜了。毕竟这喷嚏可是孩子的第一次啊
快速的将手移了开,男子旋即便将婴儿抱起。放在了自己怀中,然后又整了整床榻里一个女子身上的被褥。看着女人平安幸福的脸庞。笑意更浓。
“柔儿,你听到了么,我们不用担心了。好响的喷嚏啊。呵呵”温柔的对床榻上的女子说着话语,男子目光柔转。不由便回忆起了孩童降生时却不曾听见婴儿啼哭的心情。当初自己竟还以为孩子是个哑巴。
而现在,婴儿的啼叫声,已经有力的将猜想击破。“不过是个特别点的孩子罢了。”男人心中暗想道。一前一后的巨大感觉落差。使他十分激动。不由得多看了看孩童。亲情于此显露无疑。
“利远,把孩子挪到我旁边来,我想抱抱他。”和着男人的激动,床榻边一声显得细弱的女音如薄烟般轻柔响起。
“不行,大夫说你临产时大出血过于严重,现在不可以大幅度动弹,等明天身体好些再抱。现在还是我抱着孩子给你看吧。”闻听女子要求,男人立刻拒绝道。
要知道当初女子可是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才生下的孩子,如今孩子生下了,可要是妻子因为一时眼热,留下什么病症,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轻轻将幼小的孩童举起。男子施步缓慢移动到了床榻里处的女子旁。轻盈的将孩童靠近了女子脸部十几厘米的地方。一张脸sè苍白的美貌妇人顷刻便映入了张远眼中。
“这便是我妈妈么。”看着床榻里呼吸都显得喜悦的苍白面容。张远心头如五味杂坛般交融,
前世,自己虽然有着六年与父母在一起,可终究由于年龄关系,张远对前世父母的印象可以说是模糊不清,甚至没有。
而现在,弱小的身体下有着二十一岁的灵魂,虽然面前女子也就三十余岁。可张远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对母xìng的渴望与期盼。
暗叫了一声妈妈,鼻尖一酸。张远下意识的用力便是翻身一怔,直接翻出了父亲的手掌,奔向了母亲的怀间。
“妈妈”
几乎同时,张远便要到达妇人怀中。
“呼”
在即将落被之时,一阵风却是不合时宜的骤然吹过。使得下落的张远一阵飘摇。仿佛落入显得厚实的棉花之中。
感受到背部的厚实手掌。张远顿时一愣。旋即却是带着吃惊暗到“老天,我这老爹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自己距离母亲不过十余厘米,可从自己翻身到被接住,却不过二三秒间。这父亲着实是反应太过迅速了点吧!
关注不到孩童的惊讶,男子轻抚了抚张远的略显稀疏的细发,含笑温和的训斥道:“小不点,这么小就想要逃离老爹我的手掌么,呵呵,柔儿你看,他还真是懂得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道理,刚出生就知道往妈妈这奔呢。”
听着父亲言语间透出的关怀,张远不知为何却是轻叹了一口气。从惊讶中缓出后,张远眼间便是不由得一酸,泪水便是差些倾泻而出。“这便是父亲么?”泪点如水般在眼眶中回荡,清晰可见。
张远知道,这不是伤心的泪,是感激。
“利远,把孩子放到我这吧,我不乱动,只是想靠的近些。让他知道,妈妈一直就在身边。”彷佛知道了张远的心事,看着孩童洁净的小脸。床榻里的女子便是不由得柔声说道。
“恩。”没有拒绝,男子快且小心翼翼的将孩童送到了女子脸边。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孩子,若是不答应,令的妻子伤心。导致伤情恶化就糟了。况且,她也说只是想靠的近点罢了。
看着孩童平躺下来,且离自己如此近,妇人脸间霎时布满无比满足的笑意,想要抬起手来抚模一般,却终究还是放下了:“宝宝,我的孩子对了,利远,孩子名字起好了么?出生之前就让你起,可你却一直不说,只说出生后在告诉我,现在,快说吧”
“名字”张远瞬间便被这个词语吸引,是啊,前世自己叫张远,听说当年的父母希望自己在那个高科技纵横却又人心冷漠的蔚蓝星球,活的更好,走的更远。可现实呢。“呵呵”想到这里,张远不由得微微摇摇头,上一辈子倒是当了一个“逆”子。活的不好不说,自己每天走的最远的地点大概便是到楼下卖泡面的商铺吧。哪里对得起父母为自己起名字时的愿望。
带着苦涩从回忆中挣月兑出来,张远扬起小头,攥起拳头,紧紧盯住了父亲嘴间,若是父亲对自己有什么期望,他相信,自己铁定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的为父亲实现,这也算是拟补自己前世的遗憾吧。
小拳微松,张远心中所想之事被暂时搁浅。因为此时,父亲已经淡笑着离开了床间,走到了不远处的木桌前,执起一种不知何种材料的木笔,龙飞凤舞的在桌上写了起来。
“父亲,无论你对我有什么期望,我都会尽力实现的。”目光坚定,张远心中暗暗发誓道。
“柔儿,你看尘字如何。”说话间,男人已经快步走到了床榻边,摊开了刚刚写好的淡黄纸张,上面是两个张远从未见过的字体,当然,前世张远也不怎么认识什么字体。
“白尘。白尘”女子看着淡黄纸张,轻轻的念了两遍,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间瞬间抹现了一缕悲意,眼sè紧盯男人。“利远你是希望这孩子这辈子像尘土一般平凡么?”女子的声音竟带些沙哑响起。
点了点头,白利远眼中带着说不明的严肃,或者说是历尽沧桑的明悟:“不求他可以为我们做些什么。只要这孩子可以开开心心的长大,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就好。”
“利远,你”床榻上的女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被白利远一句轻言所制止。“柔儿,这是我们的孩子。”
看着男人眼间的坚定,女子本来要说的话终于被轻轻的咽了回去。缓缓转过头,眼光对上了白尘的脸庞“是啊。这是我们的孩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希望他真的可以无忧的长大。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虽然女子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可成龙之前要经历的事。谁也不能预定多少。更何况。自家孩童成龙经历的事或许比其他人更要来的苦难,自己又何必强求呢。
一阵体香揉过脸颊。令的白尘有些薰醉。
没有感受到女子那带着温柔的目光与抚模,也没有听见之前的对话,白尘却早已被父亲几句发自肺腑的言论所熏染。“白尘,白尘。”每默念一次自己新的名字,白尘心中暖意便是更盛一步。
“父母只是希望我可以平安幸福快乐么。”幸福一笑,白尘终是有几滴剔透的泪水滴滴落下,渗入毛孔,转瞬不见。
“爸爸,妈妈。还有”
微转了一下小脑,白尘看了看不远处静立的男孩。暗叫道:“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