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巧啊!”阿木的沉默,让芊蕊误以为正是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她不得不催促自己想出话来,来岔开话题。
“我见它的第一眼,可没有感到熟悉!给你!”说话间,他就把车推向了芊蕊。
阿木先开了口,弥补了自己说不出道歉话的窘迫。同时也让芊蕊舒了口气,他没有在意自己适才说出的话。
“有时候,一家人见面,还不认识呢?”听出阿木的话中没有任何反感,芊蕊是放大了胆子。不过她又责怪自己,怎么总是缠着“家人”的话题。忙改口,“这车,又不是我的。”
“你不是和它很面熟吗?”
“面熟!只是感觉。我只是感觉,它很像我的那一辆。”
“那就是你的了。”,阿木说得理所当然。
“我是说,有点像,是像,感觉像。”芊蕊在解释。
“那就是你的了。”阿木坚持自己的话。
“啊!听不懂我的话么?我只是……”
“别只是了。什么,都是先像,然后就是了。”这句话,到是很有理——先像,后就是了。
芊蕊疑惑、不解的哑然了。扑扑簌簌地眨着眼睛,捉模着映在自己眼中的阿木。
无缘无故的推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芊蕊面前,可能么?
光冲着“世上,只有不知道头的尾,但没有无头的尾”这句话,不考虑其他具体的可能xìng,答案就是否定的。阿木手中的车,想当然的就是芊蕊的自行车。
再穿过深幽如时间隧道般的巷子。站在巷口。脚旁,倒着的是被没有由来的脚踩踏的,只剩下骨架的自行车。发现它,是阿木重回故地的必然。更何况他就是为它来的。自行车的主人,如是在漆黑的夜里寻觅皎洁的月光般,不用劳驾任何一根思维神经便可明了的。
自行车的周边,是从后筐里散落的出的馒头。它们三三两两或一起或相距,有的已被太阳风干了,硬硬的;有的已经人为的成了碎屑,随风扬扬洒洒,飘飘浮浮的在城市的上空旅行,幸运的还成了空气中的小颗粒,融入了这座城市人的血液里;有的是躺在地上的残骸,留在原地,准备着隐匿于大地,准备着滋润下一代生长在这一片喧闹中宁静地盘上的花花草草。
原本整齐洁净的房间俨然成了修车铺。
一辆破旧不堪的车,周围凌乱地摆放着螺丝、螺丝刀、润滑油、机油、扳子等等之类的东西。油乎乎的双手,该上就上,该下就下,左右有序的来回。阿木没有感到有什么不便之处或是不懂的地方,他忙得不亦乐乎。
几次推门进来的阿达,对自己眼前的阿木行为吃惊不已,他什么时候对自行车有兴趣了?如果需要自行车,什么样的、多少辆,他得不到?而且,而且这个时候,他还有其它事要处理,居然为了一个破车大费周张。阿达在门前站了好一会,一向jǐng觉的阿木却一直没有察觉到。阿达不耐烦了,但也只能又无奈地摇摇头走出来。他明白,阿木很反感他在专心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搅,不论他是在做什么——这次太例外了。
平rì里,阿木专心做的事除了画画,就是看看那一本无名的书。现在变了,感觉都变了。
对于阿达说有关阿木修车的事,爷爷还是很不以为然的。爷爷认为年青人,做一些自己感到好奇的事是很正常的。可接下来的事,确令他老人家不得不震惊。
闭门一天造车。出门直接奔向一家馒头加工房。做起了馒头!阿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眨眨。可任凭自己怎么眨,怎么看,眼中的还是阿木,那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曾经视馒头为仇敌的。
可吃惊归吃惊,由不得爷爷和阿达不相信,事实是容不得质疑的。更让人费解的是馒头加工房里的阿木,一直是笑意眷脸,不时的还哼歌曲。
“喂!你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阿木被芊蕊盯得浑身不自在,自己也上下扫视了自己一遍。“我们卖馒头去,好么?!”他笑sè中是征求的表情。
阿木等着她回答的眼神,如天罗地网地笼罩住了呆楞着的芊蕊。
“卖——卖——卖馒头。”芊蕊的舌头打结了。今天的阿木是怎么了?虽然她对他的认识有所改变。可一个傲慢冷漠的人,突然地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去不去啊?你发什么楞!”
“卖馒头?!”他肯定的眼神,让芊蕊确信了自己所听到的话,“到哪里去卖啊。再说,现在这个时候那有卖馒头的?”说话间,她眯起眼,看着近悬上中天的太阳。她是提醒阿木注意现在的时间。
“嗯!现在怎么不能卖了,”会意的阿木用手贴着额头,望着芊蕊和自己眼中地球上唯一可见的一个自然发光体。“谁说现在不能去卖馒头了?”说着就垂下了眼睛。“我偏去,”
“没有人说。”芊蕊解释到,“可,在人们的固有理念里,除固定的地方外,流动卖馒头的都是傍晚出现的。”,说得很自然。
“嗳!”阿木顿了顿,眼神中有一丝轻视和不屑,“你读书的时候,成绩应该很好吧。全班第一,或者是全校第一?”
“啊!?”阿木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芊蕊一时反应不过来。“问这个,做什么?”
阿木耸耸肩,一副对她的答案无所谓的姿态。“不用你回答,我就知道是的。”
“为什么?”芊蕊陷入了迷雾中。
“因为你的脑子只走套路,别人是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所以书上说的,你都记住了。听过没有‘尽信书不如无书’?”
这话一出口,阿木就有些不自在了。虽然话中没有什么贬低的意思。但如此的话,流露出了不友好的味道。没办法令自己向芊蕊说出道歉话的阿木,生怕她误解。
《圣经》中所说的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是收不回来的。其中的一件,就是说出去的话。这个阿木是很清楚的。在以前,他跟本不会在意自己所说出口的话。不过已经交代过了,内心中,他是感到愧对芊蕊的。
芊蕊的出现,敏感了阿木,他正搜脑索肠的想着说什么能弥补自己语言的过失。
想象中的事情,是无法与真实生活中的事完全相符合的。芊蕊并没有拿出一点的心思放在阿木正担心的问题上——像他刚才没有在意她所担心的问题一样。
“那你,你说去哪里卖。”像个无知的孩子,芊蕊等待着阿木的安排。
“啊!”在话中没有听出半点不快的阿木,放了心,“去,哪里,哪里去,……”,担心后的放心,让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满脑子是侥幸后的兴奋,阿木没有给自己一点空间去思考自己提出的问题,嘴里无意义反复地叨念着,“去哪里!……”,他消磨时间地把手伸进了自己买来的新竹筐中,拿出一个馒头,送到嘴里。“去那里呢,去那里……。”
面前阿木疯子似地说话和举动,芊蕊忍不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