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崎,我告诉你,我成功了,你知道吗,我成功了,谁也不靠,我成了,呃……”打了一个酒嗝,池哲醉眼迷离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有些话他憋了太久太久了。
“池然很厉害,池毅清很厉害,就我是个一事无成的废材,你知道吗?我做过一个梦,”他迷茫的睁着眼睛,“他们在走,走的好快、好快,我跟在他们后面,跑呀跑,还是追不上,没有人回头,我摔了一跤,等爬起来的时候,……”他傻傻的张着嘴,“没了,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我在原地。”
父母太出色,对孩子而言是种压力,更何况,还有一个池然。
关崎在心底无声的叹息,伸手揉了揉池哲的脑袋,轻声哄着,
“不会的,梦是反的,你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弟弟,他们不会抛下你的。”
如果是其他熟悉的人在关崎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软弱和自卑,他早就把人扔到一边了。但,他怀里的这个人是池哲,那个他亲手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面对他,关崎的心总是要柔软些的。
“不,你不懂,你不懂的。”
池哲推开关崎,大力的摆着手耍酒疯,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
即使醉了,即使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也始终记得要保守住那个秘密。
“好好,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深知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谈的,关崎压下火气,好声好气的把人抱到了床上。
“你在敷衍我!”池哲伸出一根手指,晃悠悠的指着关崎,“你不听我说话。”一脸的不满。
这小混蛋,关崎被气乐了,这时候又听得懂人话了,早知道就不让他喝酒了。
“不行,我要跟你说,你知道我的电影成本多少吗?”他一把抓住关崎的衣领,“两百万,才两百万不到,嘿嘿嘿……”
他又傻乐了起来,自顾自的傻笑。
“知道我赚了多少吗?4个多亿!”他伸出了四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关崎的脸了。
关崎扶额,小少爷,你还记得你上辈子在拍卖会上,为了和人抬杠,一掷千金,一晚上拍下了近亿的珠宝古玩吗?
4亿多,嗯,省着点,够你和别人赌五口气的了。
他是真有些不明白池哲的激动来自哪里了,虽说赌石炒股这些事靠运气的成分比较大,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更何况,重生一次,这些钱是十舀九稳的了,怎么就为了一部电影喝成这样呢?
“来,我继续和你说。”池哲一把把毫无防备的关崎拉到床上。
好吧,还是先伺候好这位小祖宗再说其他的吧。
关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别想睡觉了。
中午,关崎头痛欲裂,不是喝酒喝的,是被池哲闹得,一晚上不知道被踹下床几次,生生冻感冒了。
迷迷糊糊的,眼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嗨。”池然坐在床边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一秒,两秒,三秒……
关崎淡定的当着池然的面掀开被子的一个角落。
唔,还好,衣服还在。
“放心哟,昨晚你和池哲什么都没发生呢,不然……”池然的声音甜美天真,说出的话却让人骨子里冒寒气,“你就应该再也醒不来了呢。”
抬头望望那张女敕的滴水的女圭女圭脸,想起和池然的初次见面,关崎的头更疼了。
他觉得他已经对这声“嗨”产生心理阴影了。
“你这是擅闯私人住宅。”关崎勉强提起精神应付面前的小恶魔。
“哦,是吗?”池然露齿一笑,扭头,“关叔叔,有人说我擅闯民宅呢?”
“哦,是吗?”面容清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笑得温和,“看来,崎崎也是去上过几堂专业课的。”
关崎默默的把“哦,是吗?”拉入自己的过敏词汇表。
“嗨,关崎,你醒啦。”活蹦乱跳到丝毫看不出昨夜醉酒的池哲端着托盘,对着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来喝点粥吧,你昨晚喝醉了呢,满屋子的酒味,还硬要拖着我一起睡,弄得我身上也有味道了,早上都熏到姐姐和关叔叔了。”池哲水润的眼睛里闪着和笑容完全相反的寒光。
敢说昨晚是我喝醉了,你就死定了!
池哲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么一句话。
关崎默默的咽下一口血。
“池哲,你不知道,关崎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偷偷模模的掀被子了,”池然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以为你们酒后乱性呢。”
“哦,是吗?”池哲的笑容更灿烂了,“放心,崎崎,我不会趁人之危呢,你的清白还在哟。”
关崎继续默默咽血。
关楠和池然都在这里,闹起来他没有胜算,我忍,我忍……
池哲,你给我等着!看他们走了,我怎么教训你!
“哲哲真是一个好孩子呢。”池然幸灾乐祸的继续火上浇油。
“嗯,的确。”关楠叹息着表示赞同,其实他真不介意自家养子和池哲有什么的,真的。
……
池哲来的时候没有通知过任何人,只是他并不清楚自己身边是有人保护着的。
得知了池哲的行程后,池然慢悠悠的给关楠打了个电话,睡了一个好觉,才登上了去京都的飞机。
她本来还在思索,如何不着痕迹的让池哲和池毅远见面,既然机会自己送上来了,她总该好好利用才是。
……
京都,池家。
“爸,你又要走啊,今天不是休息了吗?”池晰皱着眉,看着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换上衣服的池毅远。
“嗯,”池毅远抬起头,看到小儿子的一脸纠结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弧度,不顾池晰张牙舞爪的抗议,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有些事情涉及到我管的那块,我得走了。”
池晰和池泽的年纪相差不到两岁,却是天差地别的性格。池晰长了张女圭女圭脸,心性也如顽童般天真烂漫,家里人也都爱宠着他。不过,倒的确是个懂道理的好孩子。
“那记得早前回来,爷爷说今晚要庆祝一下的。”
“嗯。”池毅远应下了,转身离开。
在二楼的书房看着大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池老爷子拨通了池然的电话,
“下午4点,他会在三环的澜桥附近的茶馆里。”
“谢谢爷爷啦。”池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可人。
“姐,怎么还不走,不说要让关叔叔带着我们逛京都的吗?”池哲诧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再等两分钟,我要打一个电话呢。”池然笑眯眯的伸出两个手指。
关家本是南方的家族,却早在几十年前就举家搬迁到了京都,所以关楠算的上是老京都人了。
街头街尾,穿胡同走巷子,就没有他不熟的地方。
渀古法拼接的木制小纺车,小银累丝桌椅,成套的小瓷茶具、小银酒具、锡制小火锅、小碗、藤编小篮、核雕小船。
最大的不过半个手掌,最小的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红木镶嵌贝骨铜皮的百宝盒,栩栩如生的张家泥塑,百年老字号纯手工的弓箭,琉璃制的饰物茶罐。
鲜为人知,僻静清幽的旗袍定制店。
池然潜藏在骨子里的女人的购买欲也冒了出来,各种衣服挂件零食小吃,下手快准狠,一堆的购物袋快把池哲和关崎给淹没了。
关崎想抗议,被池哲无情的一脚镇压了。好不容易,自家姐姐有这么女人的时候,怎么能反对呢,他一直是担心池然最后变成个披着萝莉皮的真汉子的。
直到下午3点多,几个人都有些饿了,才在澜桥附近停下了脚步。关楠在这里有一套房,手里的东西又着实多了些,尤其是池然还选了许多易损的精巧物件。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把东西先放下再继续。
本着池毅清家的孩子是宝,其他人都是渣的原则,关楠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指挥自家养子忙上忙下搬东西,顺便推荐了附近的一家小茶馆给池家的姐弟。
粤派的茶馆,茶算不得极好,茶点却是一绝。艇仔粥、水晶虾饺、鲍汁烧麦皇、牛肉肠粉、珍珠糯米鸡……
池哲还像模像样的品几口茶,再尝些点心。池然就就直奔着点心去了,她素来不是个爱茶的风雅人士。
这家茶馆的生意极好,池哲和池然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两三座的空位,不过吃了一屉的虾饺的功夫,就座无虚席了。
虽说都是下午茶,国内的茶馆可不讲究英式下午茶的那种安静氛围,茶馆总是熙熙攘攘的。
池然中途又有电话,嫌里面吵得慌,去了外面。
茶馆里的人坐得满满的了,后来的人拼起了桌,池哲占了一张四座的桌子,也被人问了。
“请问,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开口的是一个笑容灿烂的男人,约莫不过27、8的样子,身边站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关崎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池哲点点头,同意了。
“谢谢。”那个男人兴高采烈的道谢,然后拖着身边的中年男人坐了下来。
“老大,我告诉你,就是这家茶馆,这里的茶点特别好吃,我从小就在这里吃的。”
中年男人一脸的无奈,“小李,我告诉过你了,不要再叫我老大了。换了地方,我已经不是你的直系上司了。”
“老大,你这是不要我了吗?”小李可怜巴巴的望着中年男人。
池毅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最不擅长应付这样说不得、打不得、还缠人的要紧的下属了。今天本来是来澜桥附近公干,没想到刚调查完就被最近调职的原下属给缠上了,非要和他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