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在磨蹭什么,”尹国舅出现在侍卫身后,“怎么不进去搜了?”
“卑职马上搜查”
“且慢”我拦住侍卫,对尹国舅行了一礼。
尹国舅连忙跨步过来扶住我,等我抬起头来,他一双发黄的眼睛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我来这里许久,怎么没见过美人?”
“贱妾胆小,鲜少出房门,所以国舅大人不曾见过”
“你别怕,我们进去看一下便好”
“贱妾不敢阻拦,只是···”我看了看左右,尹国舅使了一个眼色让侍卫们退开三步远。
“房里没有别人只有许多女儿家的体己物,国舅大人一个人进来就好,这样···可以吗?”
“哈哈,我便允了美人的请求吧”尹国舅仰头大笑跨进屋来。
“国舅大人明察,贱妾屋里哪有什么疑犯呀”
“嗯嗯,确实没有,只有···你、我二人···”尹国舅牵起我的手来,我抽了抽居然抽不开。
“大人公事要紧,让齐王殿下等得久了恐怕怪罪”
“不要紧,齐王那里有音桦陪着”
我看他有些把持不住,连忙跳月兑出去,这一下引来尹国舅的不悦,他打量了一下卧房,吓得我又含羞带怯地坐到他身边去。
“人生得意小神仙,不是尊前,定是花前。休夸皓齿与眉鲜,不得君怜,枉得侬怜。君要怜,莫要偏。花也堪怜,叶也堪怜。情禽不独是双鸳,莺也翩跹,燕也翩跹···”
一曲唱罢,乐得尹国舅忙把纤腰搂住,说道,“真是可人儿,不仅娇喉婉转,意思更加动人。你要我怜,我今晚一定·好·好·怜惜你一番”
说着便要压来,我抵住他胸膛羞道,“大人莫急,这事还是先让音桦姐姐知道一声的好”
“你这磨人精,这个时候弄起欲擒故纵的把戏来了?”
“大人听我说,往后贱妾承欢的日子正长,不急在今晚。大人是音桦姐姐的贵客,我与姐姐又要朝夕相对,大人若是真心疼我,切勿让我为难才好”
“小东西,我日日独宿音桦差点错过了你这个尤物,你放心,我疼你不叫你为难”尹国舅抚模着柔荑像模上瘾了一般,“明日我们再好好欢爱,定叫你从此以后日日盼夜夜要,再也忘不了”
“大人~”我握住他的双手,“那你快去姐姐那里好好说,也好给我一颗定心丸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好好,你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再让别人看见你这幅模样了”尹国舅不放心地交代。
“大人”我唤住他,缓缓行礼,“大人慢走”
“可人儿,小心肝,明日一定要等着我”他嘱咐再三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锁好房门,往窗外看了一会儿确定侍卫们已经撤离之后再催促房间里的两位“瘟神”速速离开。
“姑娘救了我们,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少废话,快点走”
“姑娘,”剑眉青年真是话多,“你别看尹国舅人模狗样,肚子里全是坏水。今天你招惹了他,日后少不得麻烦。不如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不劳你们操心”
“我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你们快点离开不要连累我就是为我着想”
“难道你是天生**,甘愿在这种地方堕落吗”剑眉青年有些生气地责问。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今天被你糊弄过去了,明天你要怎么对付尹国舅?”
“我自有办法,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是多为你自己操心吧”
他们见我坚持,也不再勉强我。临走的时候,那英气的男子问我,“不想要解药了?”
我笑笑回答他,“毒药和糖果,我还是分得清的”。
其实我何尝不想离开这里呢,只是出去为妾为婢受男人使唤,与在这里有什么区别。我是无根的浮萍,虽然不至于自甘堕落但也随遇而安,音桦与我不同,她是力争上游的朝颜花,只盼有朝一日能嫁入富贵豪家,从此安稳度日衣食无忧。
第二日傍晚,尹国舅果然如约而至。音桦笑着拉我进屋,“妹妹若是早些告诉我心思,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呀”
“姐姐别取笑我了”我看了看桌上三只酒杯问她,“今晚就我们三个人吗?”
“妹妹还想看到谁?”音桦取笑道。
“姐姐知道的,若是人再多一点,我就要躲起来了”
“哈哈,可人儿这般胆小真是惹人怜爱啊”尹国舅拉着我坐到他身边,手指在我下巴上模了一把。
我扯扯他的衣角低问,“齐王殿下不会来吧?”
“心肝儿莫怕,一会儿他来了咱们就去你那屋”尹国舅柔声宽慰,我听了心下略安。
“尹郎见了妹妹就不把妾放在眼里了”音桦娇嗔道。
“小蹄子吃起味来了”尹国舅左拥右抱好不开怀,我不着痕迹地起身给他们斟酒。
尹国舅一饮而尽,音桦问他,“最近怎么不见张国舅出来走动?”
“他呀,最近新收了一个婢子,正宠得紧呢”
这张、尹两位国舅不是别人,正是唐皇后宫张、尹两位贵妃的堂表兄弟。张、尹两人原是隋炀帝后宫里的美人,后来跟了李渊深得宠爱。虽然后宫美人济济,但是她二人地位最高,因此他们娘家的亲眷姑表在京师为非作歹竟是无人敢管的。
“小心肝在想什么?”尹国舅的手模上肩来,我起身搬过长琴说道,“不如我弹首曲子给大人和姐姐助兴吧”
音桦递过去一杯酒对我点了点头,我拨弄两下浅浅唱到:“杨柳青青青可怜,一丝一丝拖寒烟。何须桃李描春色,画出东风二月天?杨柳青青青欲迷,几枝长锁几枝低。不知萦织春多少?杨柳青青几万枝,枝枝都解寄相思···”
“呀——”音桦一声惊呼,还未唱完,尹国舅便扔了酒杯要拉我离开。
拉扯到门口之间进来一个五官深邃气质清明的锦衣男子。尹国舅对他说道,“你们慢饮,我不陪了”便急急扯着我推进房间,随即将肥胖的身体压了上来。
“大人且慢”
“小心肝,叫我如何等得”他说着下流的话动手扯着身上的衣服。
“我备了美酒,大人不如先饮几杯助兴”
“我兴致高得很,不用饮酒”
“大人,我害怕”我推着他的身体,他却更来劲了。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大人,别这样,呜呜——”我急出几滴泪来,他愣了一下,我忙说道,“大人,房里有热水,先洗洗可好?大人既然说要怜惜我,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我让采苹拿些合欢散来,一会儿···才不会太疼···”
我别过脸去,尹国舅大笑起来,“如此甚好,你去准备,今晚定要尽兴!”
他走入内室,我从书案上起身拿起笔来,匆匆写好交给门外的采苹,“务必交给齐王,速去速回”
采苹点头,可是左等右等就不见有人来,眼看尹国舅从浴桶中站起来擦拭身体,门外终于响起采苹的声音,“国舅大人,齐王殿下请您过去”
“你去告诉齐王,有话晚些再说”
“大人,公事要紧”
“心肝宝贝,今晚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休想打扰咱们的好事”
“殿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与太子、齐王交情颇深,不用担心”尹国舅不以为然,“便是怪罪下来,只要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一句,王爷也不会怎样”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凉了半截。齐王不来,我今晚在劫难逃。这时哐当一声,那银袍锦衣的男子破门而入,尹国舅呆了片刻问道,“小王爷,你要做什么?”
“这女人归我了”说话的口气不容置喙。
“小王爷若是喜欢,早说便是了”我惊讶地看着尹国舅谄媚的嘴脸,他很识相地弯腰告辞,临了还把房门带上了。
“这是你写的?”齐王拿出一张折纸。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虎口认双痣,问君相记否?”我念道,“是我写的”
他一把抓过我的右手,检查上面的两颗黑痣。两颗痣虽然极小,但是不用那么粗鲁地擦拭也是看得出来的。
他反复搓刮,直到我虎口泛红快要被他擦下一层皮来才罢休。
“不是假的”我任他执着我的手说,“我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那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一件,就是我曾经答应一个小男孩若是将来长成一个美人儿就嫁给他当妻子”
“真的是你···”他有些难以置信。
“那小孩儿是你吗,被一群毛头小子打得鼻青脸肿的?”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因为我名声在外让你望而怯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