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也好,刚吃完饭吃冰的对肠胃也不好,西瓜阿姨帮你留着,你渴了就下来吃。”张姨笑咪咪对夏诗琪笑了笑,突然就发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开始注意着择菜,倒是没注意她的眼睛,现在一看,吓了一跳,立马惊声道,“琪琪,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呀,上火了吗?”
夏诗琪正担心着张阿姨要问起自己的眼睛要怎么办,现在听她这么一问,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嗯,前几天去海边玩,流了太多汗,而且又没休息好。”
说慌,是她最不擅长做的事,但这次,这慌她倒撒得挺像那么回事,张姨也没怀疑,放下手里的菜匆忙起身往屋里走,边走边扭过头对夏诗琪说,“你就在这等等张姨,我进去给你拿药。”夏诗琪呆呆站在树荫里,班驳的光线从树缝里投下来,在她洁白的裙上投下星星点星光迹。
“琪琪,你再等会我,别急啊。”对面屋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焦急,隐隐约约能听见张姨嘀咕的声音,“我明明记得放在这的,怎么没看见了呢,出了鬼了。”
接着又是一阵不大不小噼里啪啦的翻找声。
夏诗琪坐下仔细给张姨把未择完的菜择好放进一边的蓝子里,这个时候中午已过,张姨还没有吃饭,她想过去跟张姨说自己没事,让她赶紧做饭去,刚将地上的残烂菜叶收拾好张姨便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了,“诺,就是这个,上周我眼睛不舒服小儿子给买的,好用,亏得那小家伙还想着我。”一说起自家儿子,张阿姨笑得脸上的皱纹更密了。
夏诗琪道了谢,又跟张阿姨随便聊了几句便往宿舍里去。
由于放暑假,整个宿舍大楼都静悄悄的,几只棕灰色的小鸟站在楼下的一块空地上啄食吃,看见有人过来扑棱一下飞进树林里。
夏诗琪抬手揉了揉眼睛,昨天夜里到今天流了太多泪水,只觉得两只眼睛又涨又刺,她紧了紧手里的眼药水,突然就记起周哲浩在她们去海南前也有准备眼药水给她跟周萌萌,他说海水伤眼,即便是有眼罩子眼药水也得备上,那个温柔慈祥像父亲般的男人,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魔鬼,手里的眼药水瓶盖没盖紧,红色的液体在她掌心浸出一块刺眼之色。
她将瓶盖拧紧,抬头,左拐,朝自己宿舍走去。她的宿舍在八楼,学校的建筑少有电梯,夏诗琪扶着扶手一步一步朝上,平日里上楼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在这住了两年,早就历练出来了,可今天这楼梯却让她感觉无比吃力,爬到三楼的时候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宿舍门口,刚掏了钥匙准备开门,门呼的一声从里被打开。
“琪琪。”周萌萌似乎一夜没睡,眼睛黑得跟只熊猫似的,平时晶亮的眸子此刻黯淡下去,脸上的笑容僵硬得毫无生机,那声琪琪更是叫得小心翼翼。
“萌萌你怎么在这里啊?”夏诗琪瞅着周萌萌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骆泽宇明明告诉她周萌萌安全回到周家的啊,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周哲浩把她赶出来了,还是说、、、、、、、、
“琪琪,周哲浩简直不是人,我真没想到他会干出那种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周萌萌抬头,晶莹的泪水早已将灰白的小脸打湿,左边脸上的指痕泛着微微的青紫,嘴角也破了,夏诗琪只觉得眼里被倒了杯醋进去,又酸又疼,她一把抱紧周萌萌,哽咽道,“他打你了?”
周萌萌点头,而后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狠狠道,“他周哲浩简直就不是个东西,琪琪,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是拉着你一块过去,要不是我,你就,你就、、、、、、”说到这她再也说不下去,昨晚门被骆泽宇两脚踢开手他不准任何人进去,但周萌萌还是从门缝里看到了夏诗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影,那一幕像电影片段烙在她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周萌萌还记得骆泽宇将夏诗琪抱出来时她一脸绝望的表情和脖子上浸着血的印迹,她已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那个发紫的痕迹代表着什么。
若不是她自己强悍用烟灰缸砸晕了那个将她灌醉的臭男人,而后运气好遇到骆泽宇,那么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夏诗琪又将是副什么样子,周萌萌想都不敢想。
“萌萌,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你爸爸他、、、、、、、、”或许也是被逼无奈,这样的话,在夏诗琪嘴边来回过了几遍,却最终还是没法说出口,被逼无奈就能卖女救荣了么,被逼无奈就能不择手段了么,一想到昨夜周哲浩原形毕露凶神恶煞的样子夏诗琪就怕得直发颤,那种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夏诗琪轻轻推开周萌萌,“萌萌,你现在去洗把脸,我给你上点药。”
周萌萌点头,默默朝洗手间去。
出来的时候夏诗琪早将上次那支还没用完的药拿在了手里,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周萌萌过去,这次周萌萌倒是没跟她闹,听话走过去坐了,夏诗琪尽力将手下的动作放轻,当药膏触到周萌萌的皮肤时,她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些。
“琪琪,这药真好,涂上舒服多了。”周萌萌长吁一口气道。
夏诗琪微微一笑,却是不语,她突然就记起骆泽宇当初给她上药时小心翼翼眉头紧皱的样子,明明不怎么疼,可她手下的动作却是很轻很轻,生怕弄疼她一点,她还记得、、、、、、、
“死丫头,你抹到我嘴里啦。”
周萌萌的扭头呸了几下,红红的舌尖舌忝了下唇,立刻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来,“好苦好苦,坏丫头,你故意的是吧,嫌我话多了”周萌萌一边抬手抹掉嘴上的药一边将白眼瞪着夏诗琪。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手抖了,所以就抹到你嘴上去了。”
夏诗琪心里默默道了句“该死。”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呢,她尴尬笑了笑,手指稍稍用力重新挤了点药膏出来轻轻抹在周萌萌嘴角位置,周萌萌将头偏了偏,一脸坏笑道,“等圆圆来了将这药抹点在汉堡里,然后给她吃你觉得怎样?”
“那宁大会地震。”
圆圆那姑娘最怕苦了,而且那嗓门,只是想想,就让夏诗琪有些后怕。
周哲浩一脸挫败坐在办公椅里盯着杨申发来的短信,陈总重伤正躺在医院,恒大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杨申在短信里说昨晚上救夏诗琪的是骆泽宇,周哲浩眯了眯怎么,喃喃道,“怎么会是那个男人。”
骆泽宇是圈里出了名的冷血麻木不仁,只要不影响到他的事他是从不过问,可这次,周哲浩牙疼似的咂着嘴,怎么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骆泽宇跟夏诗琪????他起身,端起桌上的浓茶饮了一口,眉头皱紧,仔细想想,似乎并未听周萌萌提起过骆泽宇跟夏诗琪有什么关系,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话筒,将电话拔了过去。
“萌萌,你老实告诉我夏诗琪跟骆泽宇是什么关系?”
周萌萌轻嗤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关第,周哲浩,如果你想在我身上再捞点什么好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周萌萌接电话的那刻以为是周哲浩终于反省了,知错了,所以打电话来跟她道歉了,却没想他心里还想着怎么利用她跟夏诗琪,她怎么就忘了,狗终究改不了吃屎,他周哲浩,说白了不过是、、、、、、、、
“周萌萌,我告诉你,周家完蛋了你以为你还能过上好日子,老子养你十八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番话,周哲浩说得咬牙切齿。周萌萌心想,若自己此刻站在周哲浩面前,指不定他会再抽她几个大嘴丫子。
“萌萌,你当爸爸就希望看着你被人遭贱被人玩弄么,爸爸也是没法子,要周家没了,我跟你说以后的日子比现在难百倍千倍,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不用我在这里给你解释,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有正义,你有骨气,你觉得我是在逼你,那好,我告诉你,要周家没落了,到时别人逼你的手段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现在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蚂,你别以为、、、、、、、、、、”
接下去的话周萌萌实在听不下去,她直接按断通话手脚麻利扣掉手机电池。
周哲浩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气得脸都绿了,她刚刚都说了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周哲浩在她周萌萌眼里哪里是父亲,简直就是仇人。
“啪”的一声,电话机被他摔了出去,白色的碎片和金属零件散落一地。
“萌萌,没事吧。”夏诗琪看周萌萌脸色不太好,忙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她手里。
周萌萌感激报以她一个微笑,摇头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