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儿躺在病床上，慢慢的睁开眼，拉上的蕾丝窗帘贴在窗边，水晶般透明的阳光被阻挡在外面，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皇甫夜看到米儿醒来，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地说到：“醒了？”
“嗯……”米儿点点头，皇甫夜收敛起困意，起身去为米儿倒了杯水，又将半遮的窗帘彻底拉开，明亮的曙光如银河般轻盈泻进病房，化为涟漪样的盛世光华。
“安堂米儿，”皇甫夜背对着她，挺直的背脊被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连同他温润的声音，也显得如雾般淡泊恍惚：“洛说，你比他想象的在乎易寒……”
“是吗。”
米儿的嘴角浮起凉凉的笑容，如樱花暗夜自舞。
她并不是在乎易寒，她只是刚刚决定要去在乎他。
可是，为什么凌洛此时又出现了？她讨厌犹豫不决的自己，但是爱情就是在摇摆的风声中成长，无论是谁的爱情，只有经过风霜，才不容易破碎。
“假如上官夜再回到你的生活中，你会选择谁？凌洛？易寒？或是……”
皇甫夜将杯子递给米儿，手指摩擦间，唤起久违的温暖。
听到皇甫夜的话，米儿恍惚中又想起初次遇到上官夜时的惊艳，第一次他与自己说话时，米儿结结巴巴地回答他，引得他爽朗地哈哈大笑；第一次无意中望进他正注视米儿的双瞳，她脸颊滚烫不知所措；第一次他俯身在米儿耳畔说话，她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第一次他牵自己的手，她深埋着头，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跃出胸口。那些记忆始终被珍藏在心底，成为幸福的点点滴滴，谁能想到现在这些记忆会成为她永久不敢触及的伤痕。
也许从前的她本就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只要给她一点点甜蜜，她就会快乐得无以复加，然而这些甜蜜一旦转化成毒药，就会将她原本透明的心腐蚀得斑驳累累。
是上官夜埋葬了她的纯真，所以，他必会付出代价。
“没有这种可能，假如一定要选，我会选择上官夜……”
米儿的唇边浮起一抹妖娆的笑容，如烟花凋败前的刹那绚丽。
“因为我确信我不会再爱上他！”
“但是，我觉得他爱你……”
皇甫夜微怔，他静静地望着米儿，眼中仿佛流转着银白的月光。
“在你还没有了解我和他所有的回忆之前，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起他，假如你知道他对我所做的一切，还认为他爱我的话，那这份爱情也太过于廉价了！”
“呵，我们怎么又谈论起了爱情，你分明就是没有爱情的人。议论这种纸上谈兵的东西只能是浪费时间。”
“也许，不是没有爱情，”皇甫夜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只是……”
他的语气有种少见的淡漠，仿佛大雨浇熄了熊熊火光，飞蛾找不到燃烧的信念，明明是得救了，却觉得整个世界也寂灭了。
难道皇甫夜有喜欢的人了？
米儿诧异地看他，然而那淡凉的眸光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