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林嫣裴的陪伴,夜幕的降临孤零躺在床上的慕衡凌突然的失落感渐渐漫上心头。少了个枕边人为自己盖被子,争吵拌嘴未免有些心中不快,也有些淡淡思念。
但,人死不能复生,他心底不管再怎么厌烦、讨厌毕竟是自己的夫人,而得知也怀上了慕家的孩子何不痛心,何不伤悲,更多的而是后悔。他在心底念叨了千千万万遍的对不起,失去了妻子,丢掉了唯一的孩子,他头一次感到人生确是如此的绝望。
王爷府的门前挂满了白色丧幡,像是吊念死去的大福晋。
林嫣裴的死讯立即传到了颜嫣的耳中,顾不得宫中繁琐的礼仪规矩直接提起裙子脚上依尹跑出熙曳阁。
她知道此时的慕衡凌是多么的伤悲,她知道他的心一定很痛,丧子丧妻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是无法挽回的毁灭性伤害。此时的他一定是多么的无助,一定是多么的希望有人陪伴在身边。她要见他,她要给他最依偎的怀抱。
“站住,到哪里去”还没跑几步便被钥冷翼发现并死死的拦住了去路。
“只不过到处走走罢了,你多心了”为了赶快出宫她懒得和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过多的口水。
“到处走走还弄得满头大汗,那吾王就陪颜妃到处走走怎样”
“臣妾一个人走走便好,谢过帝王的关心”
一道冷笑激起嘴角的弧度:“哼,林颜嫣,别以为吾王不知道你去干嘛,你是不是去王爷府找慕衡凌”
见事情被戳破也无需用什么话做过多的遮掩:“是,我是去王爷府,只不过臣妾只想去安慰王爷”
“安慰,呵,吾不准”话音刚落钥冷翼狠狠抓住颜嫣的手臂往熙曳阁内拉。
“钥冷翼,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眼看就要被拖入熙曳阁,到了里面肯定又会将自己关禁闭,让众士兵把守到那时候别说去见慕衡凌了,就连出这个门也难以踏出。情急之下不得不一口咬向他的手臂。
吃痛的他立即松开了紧抓的手,颜嫣趁机抽出胳膊提起裙摆就往宫门口跑,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咆哮:“林颜嫣,倘若你踏出这个宫门,吾让你后悔,后悔”
还未等马车停稳便一步跳下,满目的白撞入眼帘,苍白的无言尽是悲伤的悼念。
她缓缓迈着步伐走了进去便看到大堂内挂满了丧幡,纯白的有些刺眼。穿着丧服的慕衡凌满脸的憔悴取代了早前的俊朗。
“衡凌”早已快要被时间抹逝去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飘渺而来,眼眶迅速充斥着红色的血丝,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呐喊:“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想是她的到来,是同情自己还是可怜。
“你怎么来了”
突然的冰冷有些质问的感觉让颜嫣不禁有些伤心:“衡凌,你是怎么了,这一年不见你消瘦了不少”说着说着便将手情不自禁的想伸上前去触碰那思念依旧的浓眉和高挺的鼻梁却不想被不经意的打开了。
愣在原地的颜嫣想都没想过眼前这个依旧思念爱恋的男子会突然无情的打掉自己快触碰到肌肤的手,惊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惊讶的看向他:“衡凌,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很难受,我这不是来了么”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跟前却见他一步步的向后退着,要与她拉开着无形的距离,她的心像是被锤头一遍遍狠狠的锤砸着,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了下来。
“衡凌,我们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的避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宫里的一年不能与相见是如此的想念,你突然的后退,让我痛的……”接不下去以下的话,她无法忍受的开始哽咽、啜泣。
他缓缓走上前,双手慢慢绕过她的纤长的玉脖环住了她的肩,轻轻地抱着她耳边低语:“我们早已回不到过去了,就是因为我们的这场孽缘才让嫣裴上吊自杀,当时她怀了我的骨肉,是我害了她,答应我,日后没了我也不许哭”
话音刚落,他松开了依旧愣在原地的颜嫣,语气夹杂着无人察觉的哀叹与绝忘:“你走吧”
简单的三个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她的心顿时整片瞬间变得瓦凉瓦凉。
她什么也没说,合起了双眼,落下了最美的泪,也是最伤的泪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出了王爷府,她想也许这次的相见是最后一次,以后的以后将被注定一生困在金碧辉煌的鸟笼里度过残念的余生;她想也许这次的相见是最后的离别,他的三个字将彻底断了她最后给他的一丝留念,那声声话语是悬崖旁的绝唱;是无尽念头的源泉,一切都将以结束,随着死去而逝去。
她的心一遍遍的歌唱,歌唱着绝望: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以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四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衡凌,我不会哭,我绝对不掉泪,我要迎着风撑着眼帘用力不眨眼……
望着萧条的身影进入马车消失在了眼前,些许模糊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而嘴边却有些涩涩咸苦的海水。他走近了书房,拿出了个金黄的本子,展开,在那洁白的白纸上写上了最后人生的一笔。
帝王,臣弟知道很多事情做错了,错了也不能再回头了,如今臣弟的府早已不像是个家,妻亡子死,臣弟早已心中空荡荡,只想为钥国出一份力,为帝王出一份力,臣弟恳请帝王派臣弟冲上第一战场,血洒沙场,也算完结了臣弟一桩心事。至于颜妃,臣弟不得不说,帝王,颜妃是真的好姑娘,虽然臣弟与她之间有不可能的结果,臣弟也因为私心害死了嫣裴,臣弟认了,可臣弟求帝王好好照顾颜妃,她本该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本该快乐开心的生活,请帝王好好照顾颜妃。
合上奏折,递给管家,快马加鞭送入进宫。
这一去,终将是断了自己所有的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