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躺在地上,她站在那里俯瞰,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其实僵持的只是她自己,他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兀自沉浸在困睡中,但这样不是办法啊,先不说他睡在地上不卫生,光是他这样一半身子在门里,一半身子在门外,这门都关不上,也不是个事。
叶欢咬了咬唇,用脚尖踢了踢他,“起来!”
他没动。
这话说的果然够朋友,叶欢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忽然红了眼睛,在亲情抛弃了她,爱情背叛了她之后,还有友情陪她前行,这样的她是不是还不算糟糕透顶?
薛子路索性一扭,胸一挺,摆了个极妖的POSE,“哥,就是女人怎么了?”沉个叶睡。
易少川感觉到了叶欢的目光,本能的想抽开手,可是小妍并不松开,甚至拽的格外紧,她也看到了叶欢,只是脸上并没有半点尴尬或难堪,反而冲着叶欢笑,“姐,你来了?”
“你去哪了?”易少川的声音很是着急,他醒来看不到她,而且发现浴室里,她的洗漱用品都不见了。
“我!”叶欢只有一个字,却极具霸气。
他果然心细,尽管她已经化了妆,可还是被他看出了黑眼圈,叶欢点点头,“昨夜家里闹鬼。”
叶欢笑了,睫毛还挂着泪,小露露这是怕她无家可归啊。
“离婚协议我又打印了一份,放在了餐桌上,签完字你直接给律师就行了,”这也是她会接他电话的原因。
“切——”
噗——
“妈也是这要说的,”小妍另一只手握着白伊容的,而白伊容的目光总是闪躲着叶欢。
叶欢和赫默南对视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薛子路,就听到他幽幽的说,“赫先生,你以后不懂用词呢,就少开口说话。”
“噗——”
那边又一次沉默,许久才说道,“离婚这事的影响,你考虑过没有?”
“我还没吃早饭,”叶欢按响了车里的音乐,现在她需要一种东西来排挤掉易少川留下她身体和心里的阴影。
“嗯,”叶欢又咬了口小笼包。
“我是叶欢,”她把自己的名字咬重拉长,然后就听到那边一下子沉寂,甚至连呼吸声都没了。
“干嘛你搬啊,要搬也是他搬,”薛子路不服气,说完,就又遭遇了叶欢的白眼。
打开了房门,易少川还在睡,叶欢看了他一眼,拿出行李袋,开始收拾东西,把需要用的一些东西收拾好,她的手机也响了,是薛子露打来的,“女王祖宗,我已经在你楼下了。”
此时,窗外已经大亮,哭声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只是被他赶走的人又回来了。
只是,困极倦极的他,哪还会理会她的话?其实就算他听到了,也会直接无视掉吧!
这次,他有了反应,却也只是极轻极轻的“嗯”了一声。
她已经想好了,租的门面是两层的,下面那层做诊所用,上面当仓库,她单独隔出一间用来睡觉刚刚好。
“不行!”赫默南和薛子路同时开口。
赫默南纳闷了,他怎么不懂用词了,他哪句话说错了吗?
他眉头紧锁,嘴唇紧抿,整个人哪怕睡着,也是一种忧沉的状态,他是有心事吧?
难道,就任由老太太半夜装神弄鬼的吓人吗?
“我错了,姑女乃女乃,饶我了吧老祖宗,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薛子路就差跪下磕头了。
“易少川你快起来,”她脚下用了力,声音也大了些。
“宝贝,你可回来了!”薛子路这话说的叶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会叫她大姐,一会叫她女王,一会又是祖宗,这会又是宝贝,他神经错乱了吧!
再看下去,她恐怕要死在这里,叶欢按住胸口,强行扭过脸去,然后提步走人。
赫默南一个横腿过来,薛子路本就那姿势站的不稳,这一腿顿时扫的他摔了个狗吃屎,“去你那还不如睡马路。”
“再说,一会让医生连舌头一块给你缝起来,”赫默南说完看向叶欢,“昨夜没睡?”
他们也看见了她,尤其是易少川,远远的就叫了声,“欢欢……”
易少川掀了掀眼皮,可也只是掀开了一条窄窄的缝,然后很快就又合上,嘴里咕哝一句,“好吵。”
一出电梯,叶欢就被人抱了个满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是啊,我也有同感,”薛子路立即附和,在叶欢刚要夸奖他这次很有眼光时,就听到薛子路说了句,“男科女医生,这多有吸引力啊,反正我第一个报名来。”
“走,”上了车,薛子路双腿还在打颤,不知是被叶欢顶的,还是被鬼吓的。
还要惩罚啊?现在对他又打又踢,这被满大街的人还看着,他是里子面子都丢了,这惩罚还不够吗?
只是,叶欢已经不想再提了,那样只会显得她太小气,于是讥讽的说道,“影响?你不就是一个破总裁吗?能有多大影响,人家俄罗斯总统普京都离婚了,也没看到受什么影响,易少川别把自己看的太重,其实你没有什么了不起。”
小笼包就是小笼包,哪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心被什么重重的撞击了一下,然后疼痛蔓延,她别开眼不去看他,“易少川你少耍诡计,我不会再上当了。”
“说吧,怎么惩罚你?”叶欢仍不罢休。
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今天竟然是小妍做手术的日子。
他不敢贸然前行,他怕自己进一步会逼的她退一万步,于是,他只能把对她的疼压在心底,而是用故作不知的眼神看她,然后学着薛子路那样不要脸皮的伸出筷子,抢了一个她小笼包,放到嘴里,边吃边说,“怎么老板偏心,你的小笼包比我的好吃。”
“白女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西郊的墓地你上次看过了对吧,那块墓地是我花钱买下的,那块墓地可是寸土寸金,记得当时买下来,我可是花了重金,现在就当礼物送给你。”
看着他那样,叶欢嘴角一挑,“我已经腿下留情了,赶紧走,不走就让鬼来捉你去做伴。”
明明已经决定放弃的,虽然早就知道一切,可是这一刻亲眼看到,心还是像是被绞肉机绞过一样的疼,疼成了碎沫。
“薛子路,你还能再女人一点吗?”赫默南也忍不住嘲弄他了。
“谁让你出卖我的?”叶欢一句反问让薛子路明白过来,原来她在怪他把怀孕的事告诉了易少川。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薛子路拔腿就跑,然后叶欢也起身追打,看着他们欢闹,赫默南却是很优雅的起身,付了帐走出去。
叶欢警告着自己,可是打在他身上的力量还是不由控制了,而他终于被打醒,睡意浓重的眸子看着她,蒙着一层薄雾,但是那眼底的情绪还是遮掩不住的流露出来,有疲惫,有痛楚,还有无奈和哀求,这么多情愫竟都交织在他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他以后不是了,”叶欢声音淡淡的,带着一抹忧伤。
薛子路无辜的眨眨眼,又撩起衣服闻了闻,“很香啊,我昨天晚上才洗的澡,而且是用玫瑰精油泡的澡……”
这话问的,好像她来是专门来陪她做手术的,只是她错了,她叶欢没有她那么无耻,但也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大方。
她的话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看了看时间,说道,“我现在开始计时……”
当时血流如注,叶欢叫了急救车,把他送到了医院,手术区,叶欢焦急的等待着,忽的听到身后传来踏踏的脚步声,而且听这声音就知道人很多,她本能的回头,然后在看到那一行众人时,脚步僵在原地,血液逆流。
薛子路悲催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大早的就被吵醒说,结果先是被鬼吓,接着又被废老二,现在又要遭公审,他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他睡在了她之前睡过的地方,脸埋在她的枕头上,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反正她也没有心思再去闹他。
叶欢推开他,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起行李就对着他的头砸去,“你还敢站在我面前?”
这家伙比叶欢还狠,薛子路狠狠的瞪了赫默南一眼,然后叽咕,“活该小欢欢不爱你。”
“你懂小笼包的意思吗?”薛子路又问。
“半个小时出现在我的楼下,否则,我绝对亲自手刃你,”叶欢冷冷的打断他,然后掐了电话。
听她这样一说,赫默南皱眉,接着就说了句,“那你以后别住那里了。”
“你谁啊?”那家伙还没听出来。
赫默南怔了下,便笑了,他这一笑,叶欢就知道他误会了,解释,“是真的闹鬼,楼上前段时间死了个人,听说还被肢解了,半夜那屋里有人哭,吓的我一夜没睡。”
薛子路的车旁,叶欢正按着他一通踹打,“让你胡说八道,让你小笼包,让你出卖我,让你当汉歼……”
诚如他想的那样,这样爆打他一顿,她只是想找个发泄方式而已,这些天来,虽然她在佛堂净了心,想开了很多,可是在昨天看到易少川的那一秒,那些伤和痛又鲜活起来,让她难受。
他瘦了,颧骨凸起一些,显得他整个人更加锐利,下巴处新生的胡碴乌青一片,让他看起来憔悴至极。
赫默南走过来,看着围观的人,看着相拥的他们,他手一挥,遣散行人,然后伸手将他们两人揽入怀里,幽默的来了句,“走,哥抱你们俩人上车。”
“欢欢,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易少川问她。
“薛子路你闭嘴,”叶欢打断他要说出口的话,虽然事摆在那里,但是那层窗户纸不捅破,大家都不尴尬,一旦戳破了,大家再相处起来就会变了味,“我哪里也不去,我就睡我的店里。”
“好!你说的,只睡五分钟,”她仍维持着冷硬如石的外表,语气也**的,“现在马上起来去睡。”
亲情的抛弃,爱情的背叛,这些都提醒着她,自己是如何傻过,如何被耍过,那不仅仅是伤害了那么简单,那是一个人被切开剁碎还不止,最后又被当成垃圾一样的无情处理掉。
看起来挺单薄的他,没想到力气还挺大,有他在的时候,叶欢只要动动嘴就可以,动手的活全都归他管,可是他们是和药瓶打交道的人,意外还是发生了。
如果是这样,如果撒出来能让她好受一些,那他一点都不介意,“我给你做牛做马,我回家自残,然后在你开业那天,我给你当活标本,还不行吗?”
薛子路在她趴进他胸口的那一刹那,哪还顾得身上的痛,伸手将她抱住,仍调笑的哄她,“千万别给我说对不起,能被女王打,是小的我三生的荣幸,是三辈子修来的福份,我甘之若蚀。”
五分钟真的好短,几乎是叶欢发呆的一个空档,就过去了,她看了眼大床上的男人,走过去,提醒,“喂,五分钟到了。”
她觉得那些人的残忍,不亚于肢解楼上死尸的手段,至少杀人犯是将人杀死了以后才肢解,再痛,那死了的人是感觉不到的,可是她呢?
“小露露,你不要卖关子,”叶欢也没觉得刚才赫默南哪句话说错了。
“我朋友受伤了,”叶欢淡淡的回驳她。
她考虑什么?他们一个个骗她的时候,利用她的时候,谁为她考虑过?
叶欢不由心头又是一阵苦涩……
他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叶欢骂他,“背信弃义,标准的汉歼……”
呃?
赫默南和薛子路相互看了眼,什么也没有说,三个人上车,来到了她的诊所,还别说薛子路给她收拾的很利索,让她很意外,伸手揽过薛子路的肩膀,“小露露,看在我还满意的份上,你出卖我的事就算扯平了。”
“嗯,我马上下来!”叶欢说完就提起行李袋,可是目光仍不由的落在了熟睡的人脸上。
他说错了吗?明明有错的人是易少川,就算打官司告状,也是易少川该滚蛋。
叶欢以为自己胆小,没想到这人更是,她提膝对着他的裤裆顶去,薛子路被顶的差点报废,痛的哀嚎着跳开,“小欢欢你真想让薛氏一门绝迹江湖啊!”
“已经不需要了,”对于叶欢来说,现在不论是什么解释都不足以平复她受过的伤。
忽的,叶欢就懂了,而这时,赫默南也反应过来……
好吧,让他再睡会吧!
叶欢的脸红如猪肝,拿起面前吃剩下的包子,对着薛子路就扔过去,“我让你小笼包,让你小笼包……”
“我娘娘腔怎么了?我娘娘腔可我死心踏地啊,哪像某些人,长的人模狗样,风度翩翩,背后还不是干男盗女猖的肮脏事,”薛子路这人就是没脑子,说完就看到叶欢的脸像是霜打似的难看,然后他对自己抽了个嘴巴,他就是欠啊,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子路还没爬起来,趴在地上用极度凶恨的眼神瞪着赫默南,“难道睡你那儿?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
顿时,赫默南的脸酱紫,话说他这个大总裁,还真不懂那些流氓术语。zVXC。
是他睡在了她的地盘,好不好?
但,目前来看,似乎只能任由她这样了,只是叶欢受不了啊,一想到半夜的惊悚,她大白天的也会头皮发麻,而且现在就连坐电梯,也会不自觉的感觉四周都阴森森的,像是有鬼站在她旁边一样。
不过,看眼下这架势,他要是不说,绝对逃不过去,于是手往桌子一拍,“说就说。”
“欢欢,”叶光年也来了,声音颤抖的叫着她。
听到他这样说,叶欢抬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看着他手臂上被她抓破的伤痕,看着他嘴角的淤青,她的心像是被重型机器碾过,支离破碎的再也拼凑不到一起。
“喂,谁让你睡床的?”她叫嚣,她让他睡,只是让他睡沙发而已。
“露露,对不起,”说完,叶欢把脸埋入了他的胸口。这次是赫默南和叶欢同时发出的声音,他们要吐了。
“这里闹鬼,我害怕,”叶欢明白薛子路的意思,解释了一句,可是薛子路立即吓的尖叫,然后扑向叶欢。
“滚!”叶欢拿过笔筒扔过去。
“欢欢,我真的困,让我睡会好不好,十分钟,不……五分钟也行,”他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又因为一夜没睡而更加暗哑,那沙沙的声线像是沙砺摩擦过她的心房,又痒又疼。
赫默南则拿起一边的调料壶,对着他的头,不说话,可眼神分明就是警告,快点老实交待。
“小露露我警告过你的,离我儿子远点,我可不想他生出来像你一样娘娘腔。”
“小笼包呢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可是如果把小笼包和女人联系在一起,那意思就变了,”薛子路说着,那目光看向叶欢,而且是看向叶欢的胸部。
“我还没吃,你在哪呢?”赫默南又问。
闹鬼?
薛子路怔了下,反应过来,“对,咱把他开除,以后我给儿子做爹,”说着,他那只毛手伸向叶欢的小月复,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打开。
还嫌她吵?
“这个与你无关,有事就说,没事我挂电话了,”叶欢不想和他纠缠,甚至有些后悔接通了这个电话。
就让他睡吧,反正床上都是他的味道,反正她已经准备换掉床品了,叶欢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唉,他这个正经男人,此时也猥,亵了!
叶欢看着熊抱着自己的薛子路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叫的那么亲,我不是你妈,我还没那么老。”
“再找人把楼上给我隔个休息室,”叶欢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松开他,坐到椅子上,然后指了指赫默南和薛子路,“你俩,把裤子月兑了,去里面躺着。”
她是活生生的被肢解,被剁碎,她亲眼看着自己疼……
不过,估计她是故意拿他撒气,恐怕连在姓易那受的气,都撒给他了吧?
叶欢让他从楼上仓库搬一箱生理盐水下来,可谁知他一脚踩空,整个人连同药一起滚了下来,结果他没摔伤,却被摔碎的玻璃瓶割伤了腿上的筋脉。
叶欢的拳头握了握,她有种被水草缠住手脚的感觉,让她想挣扎,可又挣不开,只要碰到这个男人,她每每就是如此,可她不甘心又被他这样子束缚,于是,蹲子,再次吼他,“你快起来,别睡在我这里。”
过了好一会,那边的人终于清醒,谄媚的声音传来,“女王大姐,你可出现了,我担心死你了,你去哪了,你个死没良心的,你……”
疏离的三个字告诫着他,现在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看了眼来电号码,叶欢摇头,那家伙看样子是真困极了,居然睡到现在才醒,本来想挂掉的,但想了想还是接通了,“什么事?”
饭吃到一半,叶欢的手机响了,是赫默南打来的,她喝了口粥,接听,“什么事?”
两男人先是一喷,接着就翻白眼,尤其是赫默南俊脸抽了几抽,“欢欢,你想独立我没意见,可你这行业也太不合适了。”
她的声音那么低,似乎只有她能听到得,其实她这么做也只是做做样子,而睡着的人哪会听到,均匀的呼吸有节奏的传来,那样的沉,让人不忍去打扰。
“说,你笑什么?”叶欢拿起两只筷子对着他的眼睛叉过来。
“我怕鬼,我真的怕鬼,”薛子路搂的叶欢更紧了。
“啊——”薛子路也顾不得疼,提起叶欢的行李撒腿就跑。
赫默南点头,确实如此啊,这句话有错吗?
“吃上了?”赫默南这人心太细。
他的心事,他最大的心事恐怕是小妍的病吧?
小心的看了眼叶欢,只见她目光幽怨,脸色难看,他一时间不知该干什么好,最后看到行李,才找了话题,“你又要出远门?”
易少川不再说话,叶欢也不想听他耍深沉,于是说道,“你如果没事,那就这样,”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现在的她已经举目无亲,和流浪汉差不多,叶欢坐在小区的廊亭内沉思,过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便掏出电话打给薛子路,那家伙还在睡梦中,看都没看就接起来,然后很不耐烦的问,“谁啊?”
“那不叫出卖,我是心疼你,凭什么他是孩子的爹,就什么都不做?”话说,薛子路这话是真心的。
叶欢决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当天他们就请人给她做了休息间,买了床和一些生活用品,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叶欢刚躺到床上,她的手机就响了。
“去,去哪?”薛子路发现这女人比鬼还可怕,他一会要找个厕所检查检查,他有种预感,这样被她一顶,恐怕他要做她诊所的第一位顾客了。
“呵呵……”叶欢讽刺的笑出声来,“易少川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像是掉在大粪上的钞票,我宁愿不要,也不想恶心自己。”
易少川的呼吸一下子停住,她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懂?
叶欢笑出声来,“你知道吗?有时人比鬼更可怕。”
说完,他冲叶欢抛了个媚眼,“妞,你跟我去住呗,我这样子,你绝对不用担心半夜爬上你的床。”
只不过,叶欢已经麻木了,二十多年了,她一直以为母亲死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母亲是真的死了,死在了叶欢的心里。
后面一个字,她还没说完整,他已经消失不见,那速度像是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叶欢再去找他的身影,只见他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
叶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们谁也不要多说,多说也没用,我的脾气你们也知道,是哥们的就不要再劝了,如果你们不放心,就在你们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请我吃顿大餐什么的就行……我现在是穷人,我的人生呢也是从头再来。”
他越这样说,叶欢心里越难受,胸口像有人往里不停的塞东西,越塞越多,胀的她疼,胀的她要破碎。
明知道他这次不是耍无赖,可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她狠下心来,把他赶走。
那边沉默了两秒,低声问道,“你是怕鬼,不敢住这里了吗?”
“欢欢……”易少川痛苦的叫她。
叶欢不以为然的撇嘴,“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挺好,而且我敢保证我的生意肯定会火。”
对他的那丝不忍,因为这两个字崩溃,叶欢拿过一边的沙发靠垫,对着他砸下去,“嫌吵就滚远点,你起来,滚!”
这时,薛子路妩媚的兰花指一挑,拨开了对着自己的两大武器,贼贼的一笑,“你刚才是不是说欢欢的小笼包好吃?”
“不是,我搬出来了,”叶欢短暂的疼痛后,又恢复如常。
“非离不可吗?”他似乎不甘心。
不能再心软了,绝对不能。
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剧烈疼痛起来,疼的她感觉心跳在变弱,而且是越来越弱,仿佛是个苟延残喘的病人,只剩下一口气了。
叶欢和薛子路同时发出这样一个字,然后叶欢从薛子路怀里撤出,抹了把脸,骂道,“薛子路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
于是,叶欢和赫默南都看向他,只见薛子路拼命的摇头,他这样子欲盖弥彰,肯定是混不过去的。
叶欢一直都没有开机,不想被骚扰,也不想再和无关紧要的人废话,虽然之前诊所的事弄的差不多了,可还有很多事要忙,诊所新招的帮手叫耿小远,大学刚毕业,学的是男科专业,长的白白净净的,五官很漂亮,笑起来一侧有个酒窝,很甜美的一个男孩。
叶欢报了地址,赫默南一会就来到了,看到薛子路一点都不意外,叫了份早餐坐在了叶欢对面,只是看到薛子路一直捂嘴,就笑了,“捂着不是办法,要不一会找个医院直接缝上。”
薛子路是不敢再拒绝了,他乖乖的开车,带着她去吃早饭,甚至吃饭的时候,他也是捂着嘴的,唯恐哪句话出口,又惹到眼前的女人,自己又要遭殃。
不过,他的唇角却扬起一抹很有深意的笑,“小笼包……小笼包原来还有那个意思,不过叶欢那胸似乎比小笼包可大多了。”
“姐,我的命挺大的,虽然你不给我捐髓,可少川还是找人来救我了,”小妍这话一边是讽刺叶欢,一边是炫耀易少川对她的关怀。
这样的残忍,没人能体会。
他话音一落,薛子路就扑哧喷了——
“妈啊,你别吓我!”
虽然叶欢也大半夜没睡,但是她没有一点困意,她去洗漱,然后出门去找物业投诉,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赶走那个老太太吧,叶欢说那就报警,告她扰民,结果物业的人说,早有人告过啦,被带走教育了一番又送回来。
赫默南看到了她眼里的晶莹,拿筷子的手颤了下,此刻,他多想伸出手去,捧起她的脸,对她说,一切有他,可是他不能,她对他有着一种抗拒。
叶欢扫过白伊容的脸,心底的寒从脚底往上钻,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世上真有狠心的母亲,同样是她生的女儿,一个在天堂,一个却在地狱。
“我,我怎么了?”薛子路被骂的头昏脑胀。
好吧,她再也强硬不起来,妥协——
叶欢冷冷一笑,“恭喜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叶欢离他们有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好看得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她大方的扫过他们,目光最后落在易少川和小妍紧握的手上。
这个地方,她是住不下去了,况且易少川这男人恐怕也会隔三差五的骚扰她吧?看来搬走是她唯一的选择,只是往哪搬呢?
“谢谢姑女乃女乃大人大量,”薛子路仍不放松的继续狗,腿。
白伊容的脸骤然间煞白,叶欢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却听到易少川又叫了声,“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