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峙菻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夏桉韬的表情,他表现的很正常,正常的反常,就算是大脑思维和平常人有点不同,但自己家出事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悠闲?
银月和玉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封峙菻和夏桉韬之前的气氛怪怪的,银月心直口快看,什么都不能埋在心里,立马问了出来:“出什么事了吗?”
封峙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倒是夏桉韬嘻嘻笑道:“你们不知道吗?艳香楼乃京城第一妓院,里面的美人之多,能晃花人的眼,我和你们家少爷准备去看看呢,但刚才不是听说关门了吗?觉得蛮可惜的。”
“你……”银月顿时气得发抖,“少爷才不会去呢!你这个龌龊的混蛋!”
“你不信啊。”夏桉韬笑的别有深意,“不信可以去问问你家少爷啊。”
他这么一说,不止银月连玉箫都看向封峙菻,封峙菻顿时如芒在刺,“我确实去住过一晚,但只是住宿,什么事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住过一晚?”夏桉韬也愣住了,他说的是他成亲那天,封峙菻赴喜宴不说,还带走了鸿雁的事啊。
“……”封峙菻对夏桉韬的话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好,但这沉默就自动被解读成了默认。
“少爷,你……”银月顿时满脸的失望,玉箫也微微露出些伤感,夏桉韬更是瞪大了眼睛。
“……”全世界都知道窦娥冤,但他封峙菻的冤有没有人知道?!
“好了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是吧!”夏桉韬笑着打圆场,但话里却带着阴深深的气息,尤其是边说边发出咬牙切齿的咯吱声。
封峙菻抓了一下头发,决定不和他们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而问夏桉韬,“你不回京城看看?”
“故意转移话题,就说明是做贼心虚。”夏桉韬用在场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银月和玉箫的脸也黑了起来,封峙菻只好假装没听到,重新问了一遍,“你不打算回京城吗?”
“回去干嘛?”夏桉韬笑的让人发毛,“想赶我走是吗?!”
封峙菻愣了一下,顿时火上心头,“我是在担心你啊!你娘出事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你了解我娘什么?”夏桉韬看他,这是封峙菻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平静的近乎冷漠,又冷漠的像是他们从来不曾相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平安无事的,她可是我的娘亲。”
封峙菻心头一紧,这种像是废弃的纸张,皱巴巴地被扔在一边的心情……是什么?
夏桉韬眨了眨眼,瞬间就恢复成原来的他,“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一起去飘雪山庄,我说过要帮你除了妖孽的吧。”他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耀眼,但却仿佛被淡淡的薄冰冻结了一层。
“……”封峙菻眼神暗了暗,“你果然还是回家比较好。”
“我不回去你能怎么样?”夏桉韬抬眼看他,银月和玉箫听他们的对话,也弄明白了一点,都异同口声地问夏桉韬,“艳香楼是你家开的?!”
“怎么?”夏桉韬不满,“你们歧视妓院出身的啊!”
“没有。”银月立即摇头,封峙菻忍不住叹口气,即便是夏桉韬这么说,他也放心不下,“我不回飘雪山庄,去京城。”
“少爷!”
“少爷!”银月和玉箫同时叫道,她们难以理解,为什么少爷要放着山庄的事不管,反而以夏桉韬那小子为重?
“我们即使回了山庄也无法拆穿鸿雁的谎言,虽然可以以不动制万动,但是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夏桉韬在一边道,“你们的少爷也跟我一样中了毒,他现在功力尽失,鸿雁若是如此大胆地造谣你们,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他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封峙菻若是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就是变相地把他送进了才狼虎穴之中。
“少爷,你中毒了?”银月和玉箫立即紧张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很快就可以恢复功力了。”封峙菻一边解释,一边狠狠地瞪了夏桉韬一眼,本来再有十多天,就可以恢复了,他不说,是不想银月和玉箫担心,何况也没有生命危险。
“那怎么行?”玉箫着急地拉着封峙菻,道,“我们还是回山庄吧,让庄主帮你看看。”
“就是说啊。”银月也附和着,夏桉韬笑了笑,“他和我中的毒虽不同,但都不伤身体,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银月狠瞪着夏桉韬,“你干嘛老是劝我家少爷别回山庄?!”
“我在陈述事实。”夏桉韬无所谓地耸耸肩,封峙菻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下,对银月和玉箫道,“我们还是去京城吧。”
“少爷?”银月叫着,“我们去京城干嘛?!就算艳香楼是夏桉韬家的,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她现在对夏桉韬反感之至,为什么少爷总是在维护他?!
“你们可以不用去啊。”夏桉韬歪着头笑,天真可爱的脸在银月眼里越发憎恶!
封峙菻按住夏桉韬的肩膀,道,“不,她们和我们一起去。”
夏桉韬微微撇下嘴角,“随便你。”
封峙菻不知为何觉得心情很轻盈,带着点淡淡的甜味,溢满了心间。
决定下来后,几个人就立马出发去京城,银月和玉箫明显的排挤夏桉韬,玉箫好点,只是对夏桉韬不理不睬的,银月无法忍耐,时不时就和夏桉韬吵架,封峙菻对此保持沉默,认真说起来,他是乐在其中,这种心情很微妙,有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几天后到达京城,天已经快黑了,封峙菻一行人快步走进城,路上他们遭遇了两次刺杀,同时也让银月和玉箫大开眼界,夏桉韬的功夫招式她们闻所未闻,不过这也可能和她们没出过山庄有关系。
夏桉韬让封峙菻带银月和玉箫去找客栈,自己则去探情况,还遇见了几个原来在京城的狐朋狗友,他们像是看到了观赏怎奇异兽般的围着他。
“你看他长得像不像夏桉韬?”其中一个指着夏桉韬道,另一个立马接话道,“是啊,和夏桉韬小时候一模一样。”
“还真的是一样。”又有人接茬,“不过夏桉韬那混小子十六了。”
混小子?!夏桉韬挑了挑眉头。
“对对,他前段时间还被逼成亲,现在又不知所踪。”说话的人边说边笑,他叫王贵,外号王耙子,和夏桉韬一样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
“听说他娘子新婚之夜就不知所踪,全京城都知道了,他怕是觉得没面子,才会躲起来吧。”这人叫冯金宝,夏桉韬一直觉得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都带着铜臭味,不过大家都是一路货色,所以他也没明面上说过。
“他这躲起来可好,他娘找了他那么久,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不肯现身。”叹了一口气,韦平昌道,他和王贵,冯金宝和夏桉韬都不同,他父亲在翰林院修书,曾经辅导过皇太子,母亲是皇亲国戚,虽然和皇上关系远了点,但真论起来,皇上还得叫她姑姑呢。
夏桉韬瞅着韦平昌,他从以前就觉得奇怪,韦平昌和他们完全不同,虽然也会喝酒,赌博,但都只是小赌,有限制地赌,而且他从来没去过妓院,也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总是天一黑就回家,这么个品学优良的好孩子,却愿意和他们厮混,还真是让人模不着头脑,虽然总是会被欺负。
“怎么啦?”冯金宝瞅着韦平昌,“他以前老欺负你,你倒是为他着想起来了。”
“不是……我……”韦平昌突然红了脸,夏桉韬顿时有些明了其中的暧昧,真是几天不见,大家都“相亲相爱”起来了。
“老是欺负他的是你吧。”王贵道,这是夏桉韬从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最公道的一句话。
“谁欺负他了。”冯金宝辩解。
“就是你啦。”夏桉韬忍不住插嘴,见到了老友,他竟有些怀念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几个肩搂着肩,嘻嘻哈哈混日子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被称为京城四少,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现在想想竟有种年少轻狂之感。
几个人顿时瞪着他,这小子和夏桉韬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一模一样。
“不用看了,就是我。”夏桉韬又搬出老一套的中毒之说,王贵瞪大眼看他,“你中毒了?”
“不会死吧。”韦平昌接着道,冯金宝立即摆出假惺惺的同情,“真的吗?真是太可怜了。”
夏桉韬白了他们一眼,虽然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说什么好听的话,不过这几个家伙一段时日不见还是老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