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透了,封峙菻松开夏桉韬,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过自己倒是被他又抓又咬,弄得体无完肤。
封峙菻拨开夏桉韬的头发,他的头发柔顺如丝绸,皮肤略微有些粗糙,原本白皙的肤色也变成了小麦色,嘴巴红红的,紧闭的睫毛颤抖着,这个人和小时候看起来没太大的不同,可是又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这种差距让人觉得陌生,这种像是他,又不是他的感觉太奇怪,他有些无法适应。
夏桉韬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空空如也的床铺,倍感清冷,他在床上坐了半天,才想起来,可是他找了找衣服,发现都不能穿了,他正囧囧地想着,要不要就这么果奔回家,找找看以前的衣服,门就开了,封峙菻抱着一摞衣服走了进来。
“起来了。”封峙菻瞄了他一眼,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喂!”夏桉韬叫道,“你要去哪里?”
“去吃饭。”封峙菻头也不回地道,夏桉韬瞬间就移到了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让开。”封峙菻眼也不眨地回道,夏桉韬歪了歪头,让开了路,封峙菻走了出去,夏桉韬靠在门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身体恢复了大小之后,被查封的艳香楼也解封了,一切顺利的让人怀疑,夏桉韬搬回家去住,本来他想叫封峙菻和他一起去的,但银月和玉箫说什么都不肯,封峙菻又一直保持沉默,夏桉韬耸耸肩,就自己回家去了。
夏莲出乎意料地冷静,既没问夏桉韬这些日子的去向,也不问他和封峙菻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天天一起喝喝茶,看看书,日子也算是悠闲自在,虽然艳香楼解封了,但夏莲想重新装修一番,所以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开业。
夏莲喝着茶,夏桉韬坐在她旁边,他们已经这样一上午了,除了端茶杯喝茶外,几乎没动过。
放下杯子,夏莲突然道:“有什么事,就赶快说,跟我天天耗着也没用。”
“娘,看在我这几天这么乖的份上,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夏桉韬讨好地笑着,夏莲瞥了他一眼,道,“你装了这么几天就想让我答应你?”
“不,不是这几天,是以后我都会很乖的。”夏桉韬连忙回道。
夏莲淡淡地笑了笑,“臭小子,你是我儿子,还想跟我玩心眼。”
“哪有。”夏桉韬立即摆出无辜的脸。
夏莲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你那个姓封的朋友的是习武之人吧。”
夏桉韬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擅长用剑,而且是轻剑,只是功力不足,才会和常人差不多吧。”夏莲道,“他的右手上都是磨出来的茧,证明他常常用那只手,而且茧子不是很重,也就是他用那只手拿的不是很重的东西,这是习剑之人常有的特征。”
夏桉韬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夏莲幽幽地道,又突然愤怒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别以为你背着我学武的事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计较,但你不要和他们来往了!”
“为什么?”夏桉韬反问,“他对我很好,什么都听我的。”
“当年蓝香也对你这么好,不是吗?”夏莲不无讥讽的笑了一下,“你以为他是为什么去艳香楼里做小倌倌的?真是他爱慕荣华富贵?!”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瞒着他了,当年是她逼着蓝香进艳香楼的,夏桉韬只拿他当朋友,没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
“你在说什么?”夏桉韬皱了皱眉头,封峙菻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这傻孩子。”夏莲叹口气,“我以为你成长了,没想到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弯,你觉得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另外一个人言听计从?”
“害怕或者是因为……”爱……夏桉韬愣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当年蓝香的背叛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以至于他现在都无法原谅他,一开始他以为是他娘逼的,但听他亲口说出,是因为他想过被人捧在手心里生活的时候,那种感受,没人能明白,但过了这么久,那种挫败感早就无影无踪了,他甚至记不起当时的感觉了。
“既然你已经明白,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很容易招惹男人,以前你在京城里鬼混,大家都认识你,自然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搭讪你,我才对你置之不理,可现在……”夏莲看着夏桉韬,“如果你硬要招惹男人,我无话可说,但我不能对不起你爹,就算你真的要选择那条路,我也不会硬拦你,但你必须给我留下子嗣!”
“不可能!”夏桉韬条件反射般地回道,“你既然知道我喜欢封峙菻,为什么还要提这种要求?!”
“你是落家唯一的子嗣,我不能让你断了你爹的香火!”夏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如果你真的想和那个叫封什么的人在一起,就给我留下个孩子!”
“……”夏桉韬愣住,他爹姓落……不对,重点不在这里,“我不要!绝对不要,我好不容易等身体恢复了……”
“那正好,我马上帮你叫个女人过来。”夏莲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就给我老实地在家呆着吧!”
“娘!”夏桉韬还想说些什么,夏莲已经听而未闻地走了出去,夏桉韬双手托着下巴,小声嘀咕道,“现在你可拦不住我了。”
夏桉韬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想着天黑了去找封峙菻,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办法说服他娘,不过他也派人去打听封峙菻他们的消息,听说现在还在客栈住着,等天一黑,夏桉韬就偷偷溜出去找封峙菻了,但……住在那里的是另外一个人,龙朝川。
“你怎么在这里?”夏桉韬愣了一下。
“等你过来。”龙朝川笑了一下,“本王想他走了,你肯定会过来的。”
“什么?”夏桉韬惊住,“他什么时候走的?”今天明明听人汇报说他还在的!
“前几天的事了。”龙朝川笑了笑,“怎么?你没听人说?”
“……”夏桉韬紧了紧拳头,这消息从另外一个人嘴里听到真是让人不爽啊。
“也是啦,比起你,别人更愿意听从你娘的话。”龙朝川淡淡的口气像是不经意说出来的,但他看好戏的表情摆明了他是故意的。
“好了,你可以滚了。”夏桉韬道,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之高贵,足以一瞬间让他全家掉脑袋。
龙朝川挑了挑眉头,“看清楚好吗?这里是本王订的房间。”
“现在我包了。”夏桉韬财大气粗地道,龙朝川一笑,“明明是个乳臭味干,离开了自己的娘亲就什么都不是的小鬼,却敢开这么信口开河。”
“……”夏桉韬瞪了龙朝川一眼,冷冷地道,“明明是个王爷,却要住在这种破烂的地方,一定是因为什么芝麻绿豆的事。”
“是啊,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是你高攀不起的。”龙朝川道,“我在调查凶手,这是我收集到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夏桉韬连扫都不扫一眼,径直道,“不感兴趣。”
“哦?是吗?”龙朝川拿出一页资料,“杀手门,现在的第一杀手好像叫做夜龙,近战远战,甚至暗器,蛊毒都是一流的高手,杀人无影无形,心思缜密,也被称为千面君,听说他现在的目标好像是封峙菻吧……”
“……”夏桉韬转身,坐在了龙朝川的对面,龙朝川笑了笑道,“我想你应该搞不到这些东西吧,我可以提供给你,但是有一点——”说到这里,龙朝川突然严肃起来,“你要保证封峙菻的安全!”
夏桉韬靠在椅子上,他知道龙朝川会这么在意封峙菻,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但他不想知道,坚持自我或许不一定是对的,但更多的是一旦知道了真相,后悔的就是自己,他宁愿认为错在别人身上,也不想知道真相后,感觉懊恼的自己。
“不用你废话。”夏桉韬不耐烦地道,“告诉我,他们现在去哪了?”
“这个给你。”龙朝川将一块金牌放在桌子上,“拿着这个,在任何地方大小官员都不敢动你。”
“你还真大方。”夏桉韬不客气地收了起来,龙朝川又道,“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们,也会让人去接应你,所以你……”
“不用你多事!”夏桉韬说完,就站起来,跳窗子走了,龙朝川等人看不见了,才幽幽地笑道,“夜半爬窗之徒,非奸即盗,你是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