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韬已经有好几天没在山庄里了,封御嵩压根当没这个人,鸿雁巴不得他离开,其他人也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是一切都太静了,安静的寂寥,寂寥的人心发慌。
封峙菻坐在房间里看书,只是这书半天都没翻一页,他的目光只是定在书上,却一个字都没看进眼里,到了最后,他干脆合上书,出门去散心。
说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人观赏的景色,唯一能转转的地方,除了山上还是山上,可是封峙菻并不想上山,所以只是坐在山脚下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吹冷风,或许是冷风的关系,他的头脑一直很清醒,可是越清醒,他就越痛苦,无处发泄的感情,压抑的他近乎崩溃。
“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封峙菻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去,竟然是封御嵩,“父亲。”
“竟然坐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究竟是怎么教导你的!”封御嵩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封峙菻垂下头,不敢看他,“父亲,我……”
“不要找理由辩解!”封御嵩冷冷地说完,就转身往回走,“赶快回去,你今天该做的事,还有很多没做!”
“……是。”封峙菻默默地跟在封御嵩身后,完全不知道走在他前面的人露出了怎样的恐怖表情。
夏桉韬舒服地泡着温泉,好久没泡了,他伸出手臂,看着自己大不如从前的肌肤,真是的,才几天啊,就变得这么粗糙了,模起来手感都变差了,果然不好好保养保养是不行的,不过要是能一边泡温泉,一边喝茶吃点心就好了。
夏桉韬趴在温泉边,小狐和小狸在树林间跑来跑去,两点白色在这一片绿色中格外显眼,真开心呢,夏桉韬微微垂下眼睑,要是他和封峙菻也能这样就好了,不过以封峙菻的个性来说,不太可能。
不过算了,夏桉韬转过身看天空,其实这里的天色除了有白天黑夜只差,其他时候看起来都一样,灰蒙蒙的,像是立马就会下雨下雪一样,他撩了一下水,晚上去看看封峙菻吧,免得他和鸿雁相处的太过于好了,打定主意,他就努力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最好能到让封峙菻一看到他就发情的地步。
天刚一黑,夏桉韬就疾步下山去了,小狐和小狸也跟了过去,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在黑暗里穿梭不停,不消一刻钟就到了飘雪山庄,夏桉韬熟门熟路地模到封峙菻的房间,封峙菻在睡觉,他向来浅眠,所以门轻轻一响,他就醒了过来。
“谁?”封峙菻看向门口,因为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啦。”夏桉韬模索着走到桌边,点起了火烛,屋子里顿时亮起来,淡淡的烛光应着他的脸,格外的娇媚,封峙菻呼吸一窒,不知觉地揪紧了被子。
夏桉韬笑了笑,走近封峙菻,在床边坐下,靠着封峙菻道,“这些天没见,想我没有?”
“怎么可能会想你。”封峙菻别开头,言不由衷地道。
“哈哈,也是,你怎么可能会承认。”夏桉韬笑道,把玩着封峙菻的头发,像是叹息般地道,“我很想你呢……”
“……”封峙菻默不作声,他很想知道夏桉韬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些天在做些什么,可是他无法开口询问,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只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其实在乎的不得了。
“对了。”夏桉韬突然拉开封峙菻的被子,“我是来夜袭的,所以其他的事都先别管了。”
“夜、夜袭!”封峙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夏桉韬凑过去,堵住他的嘴,免得他一会又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
“唔……嗯……”封峙菻想推开他,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地紧紧缠住身上的人,嘴巴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桉韬,桉韬……”
不知道是不是呼唤起了作用,夏桉韬比平时更加难以自己,封峙菻也完全配合着他,激烈的声让人脸红,可这却是他们对彼此最深的渴求。
“呼……”夏桉韬吐出一口气,满足地从封峙菻身体里退出来,封峙菻眼神迷离,似乎还没从快澸的余韵中回过神,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这些天的忍耐都是值得的,如果是平时,封峙菻哪可能会主动回应他啊,现在他可是深切地感受到他有多想他了。
“我去拿帕子给你擦一下。”夏桉韬披上衣服,下床去拿布巾去了,封峙菻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夏桉韬的背影,这次比以往的感觉还要好,让他宛如置身云端中,轻飘飘的。
夏桉韬帮睡死的封峙菻清理干净,又帮他换了一身衣服,才离开,哪知刚走出门,就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伯父,这么晚了还不睡?”夏桉韬笑嘻嘻地打招呼。
“……”封御嵩眼里射出慑人的光芒,“我命令你,马上离开我儿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夏桉韬弯了弯唇角,“他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封御嵩脸色猛的一变,刷地一声抽出剑,指着夏桉韬,“你怎么知道的!”
“被我猜中了啊。”夏桉韬依然笑嘻嘻的,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儿子失踪了,做父亲的却不着急,加上碰到和封峙菻相似的七王爷和皇帝,而且他们对封峙菻的态度很奇怪,再联想到前些日子小风说过的话,他才会作此猜想的。
“猜?!”封御嵩的眼神更冷了。
“你知道我和封峙菻在这半年期间都遇到了些什么事,碰到过什么人吗?”夏桉韬笑,“我想你也认识,当今的圣上和七王爷龙朝川。”
封御嵩手里的剑猛地僵硬了一下,夏桉韬避开他的剑,“他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你也无权干涉他,我和他究竟会怎么样,都是我们的事,你只是……他的养父而已……”
封御嵩眼里流露出一些悲哀,但很快就化为凌厉,“我本想留你一条命,但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别怪我杀人灭口了!”
“你打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了,现在还来装什么仁慈!”夏桉韬的表情狰狞了一下,“你不是他的父亲,就更加休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封御嵩完全被激怒了,手里的剑猛地向夏桉韬攻了过去,愤怒使他的剑法凌乱不堪,但即便如此,也不可小觑,夏桉韬不得不抽出软剑与他对峙,封御嵩见他竟拿出自己儿子的剑,更加怒不可遏。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多出的身影。
夏桉韬吐了一口气,用剑指着封御嵩,封御嵩的剑法之高超,完全是他所不能敌的,但因为怒火攻心,让他乱了章法,加上他多次见到封峙菻使剑,对封家的剑法的套路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才没做了封御嵩剑下的亡魂。
“……”封御嵩铁青着脸盯着夏桉韬,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小鬼的对手,但输了就是输了。
“我不会杀你的。”夏桉韬说着,刚想收起剑,身体突然被撞了一下,剑顺势就刺进了封御嵩的身体里,夏桉韬错愕地看着封御嵩的胸前被鲜血浸染,封御嵩则瞪大眼睛看着他身后的人,鸿雁……可是他连说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倒了下去。
夏桉韬急忙扶住封御嵩,大声叫着,“喂,喂,你不要死啊,我不杀人的!”
封峙菻皱了皱眉头,耳边吵吵嚷嚷的让人不得安宁,即便是困乏的不得了,他也不得不起来去看个究竟,看开门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怔住。
夏桉韬扶着封御嵩,身边扔着带血的剑,鸿雁在一边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封峙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很快就有人来了,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住了,甚至连可可都跑来了,封峙菻一看到他,立马回过神来,大声叫着,“把可可带回去!”
立即有人把可可带回房间,大家也都回过神,拿出武器对着夏桉韬,一副要冲上去和他拼命的样子。
“都住手!”封峙菻吼着,快步走到夏桉韬身边,点住了封御嵩的穴道,免得他失血过多。
“啊——”鸿雁像是刚刚惊醒,尖叫了一声,就立即昏了过去,幸好离她最近的人及时扶住了她,封峙菻让人把他父亲和鸿雁一起带回房间,请他父亲的大弟子杜恳来做治疗,毕竟他医术尚浅,根本救不了他父亲。
杜恳在救人时,封峙菻这才抽身去看夏桉韬,其他人都跟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夏桉韬此时是百口莫辩,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些什么,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只能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封峙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原以为他会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竟然是,我不是故意的!这就是表明他不否认是他刺伤了他的父亲是吗?!
“把他关进水牢里!”封峙菻怒道,夏桉韬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跟着两个人去了所谓的水牢,其实就是一间四处漏风,门前有铁栏杆的房间而已,床,桌子,椅子甚至还有衣柜和梳洗台,东西倒是不缺,就是床上没有被子,他转身看着带他来的人,“不带这样虐待囚犯的。”
那两个人脸色不善地推了他一把,就把门锁上了。
夏桉韬叹了一口气,风一吹,他忍不住抖了抖身体,不是因为冷,而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当时在后面撞了他一下的人是鸿雁,如果封御嵩醒不过,就没人证明他是清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