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太长,也太短,长到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短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身边的风景,就要离开。两年的时间,让黄芹也成熟了不少,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回到那个当初给她这份恩典的疗养院。把她这两年所学的知识,用在需要的人身上。
黄兵现在过得怎么样?没有人知道,这两年里,他去过很多地方,由于太小,没有人愿意用他,要么是做黑童工,要么就是在那种暗无天日的黑煤窑里做工,这样的日子对黄兵来说,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更多的时候,他想到了死去的爸爸、妈妈,姐姐,哥哥。他们肯定会为自己担心,现在既然决定出来,就一定得混出个人样来。
黄兵在经历了N次的转返之后,终于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里落下了脚。这是一间小的饭店,黄兵的工作就是负责端盘兼洗碗,老板娘对他很凶,操着黄兵听不懂的语言骂着他,黄兵在忍了好多次的时候,终于爆发了。老板娘挑衅地骂着,她以为,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不会把她怎么样?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黄兵会把正在洗的那些碗摔在她的身上,老板娘没有站稳,脑部直接摔到了地上,当场晕了过去。
黄兵以为自己杀了人,从老板的抽屉里拿了五百元钱,跑了。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些举动被一个刚进饭店吃饭的中年男人看在了眼里。他看到了黄兵的冷静,也看到了他黄兵脸上的冷漠。他知道,自己找的就是这样的男孩子,在黄兵跑开之后,他也跟着黄兵离开了。
在不知道跑了几条街道后,黄兵停下了脚步,不是他要停下来,是有人让他不得不停下来。黄兵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刚才那种慌乱瞬间不见了,反而更加的不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小伙子,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用不着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中年男人说。
黄兵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那个男人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问黄兵。
“我叫兵仔,没有姓,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黄兵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自那里,此刻的他,就是别人口里的兵仔,而非以后那个在父母面前,有父母和哥哥,姐姐呵护着的黄兵了,从离开姐姐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兵仔,一个流浪的孩子。
“兵仔,好我知道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大家都叫我力哥,你也可以叫我力哥,刚才那些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人小,胆子很大啊!不过,我这人就喜欢这胆子大的人,胆子大的人一般心都狠,放心吧!那个人没什么事情?我已经帮你看过了。”
“你确定他没有事情吗?”
“我确定,在你走后,我看过他了。他只是没站稳,脚下滑了一下而已。好了,兵仔,我们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如果说面对一个陌生人,黄兵没有防范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两年来,他一直在社会上混,见的多了,这也就成了他以为性格阴暗的一部分。
力哥,叫吴力,早年间在香港加入了帮会组织,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帮会,自立了门户,一个人回到了这座城市。现在,这个城市里所有的黑帮人,听到力哥这个名字,都会吓得闭上嘴,力哥这个名字,到底有多大的威力。现在的吴兵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以后的命运会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快放暑假了,白帆不想回乾州,所以就留在了北京,他想考研,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在看关于研究生的一些东西,以白帆现在的水平,要是考研究生,那是绝对没问题,可为什么他的心却回到了那个叫乾州的地方。也许是因为那里曾经有一个叫黄芹的女孩子吧!
命运就是这样,如果白帆回来,他真的可以见到黄芹,可他却选择了留在北京。这是什么样的命运?为什么要这么的残忍。相爱的两个人,真的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吗?永远平行,即使有相交的一天,那也只是短暂地停留,最后还是要平行的。
回到乾州一个星期后,院长让黄芹休息一下。黄芹本来不想休息,可执拗不过王姐,所以就一个人到乾州城里去转。虽说她以前也来过,可为什么对这里,自己还是那么的陌生,她走过了她们曾经高考的考场,走过了这个城市繁华的地段。终于走累了,她在路边的公园上休息。
这个地处西北的小城市,虽然没有长安市那么繁华,但却也不失城市的规模,现在这城市好像到那里都是一个样。除了大规模的盖房子以外,再也感觉不到城市的温暖。除了冰冷的建筑,黄芹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黄芹,真的是你。你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找你找得很辛苦啊!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为什么会不参加高考,为什么?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听这声音,黄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王利,好久不见。”
“别给我来这虚的,什么叫好久不见。我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看来当初我们真的看错人了,你太狠心了。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把不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白帆为了找你,差点都不去大学了,你知道吗?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们大家高高兴兴的地考试,你可真好,每天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气死我了。”
听着王利的话语,黄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好像王利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这个故事真的与自己无关吗?
“哎,你发什么呆,我刚才问你话呢?对了,我还得打个电话。”王利掏出电话打了起来,她才不管黄芹会怎么想,现在自己总算把她给找到了。
不知道王利在电话里对谁说,只是说你们赶快到什么地方来,来晚了什么之类的云云。
“王利,我知道现在对你们说对不起,有点太做作了。可当时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那种情况,我既使考上,又能怎么样?还不如不给自己这个希望,这样,我也就能现实在活着了。噢!对了,他怎么样?还好吧!”
“好,好什么好?我听瓜瓜说,他每天除了把自己交给书本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听说他每个星期都会给你写一封信,具体的怎么样?我真不清楚,等你见到瓜瓜,他会详细地给你说。我们都说他傻,可他总是笑着说,你一定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他,看着他成功。你说说你们俩个人,到底是怎么了。这是要闹成那样啊!”
正在王利数落黄芹的时候,任雪和木卜卜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到黄芹,任雪直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黄芹能感受到她的泪水,早已落在了黄芹的背上。
“好了,我这不是在这里吗?”黄芹轻轻地拍着任雪的背。
“死芹菜,你玩什么玩,什么不好玩,玩失踪,你不知道,我们快急死了。这两年我都快把我爸恨死了,我让他派人去找你,我们在放假的时候,也找你,去过你们村,找过你们家亲戚。可都没有人告诉我们,你到底去那里了?你这是要闹那样啊!这样好吗?是不是很好玩。你玩不死我们,你不甘心吗?”任雪打着黄芹的脊背。
“好了,小雪,别这样了,你让黄芹把话说完,你这样子,她怎么说话。再说,她现在不是都在咱们面前了,看她的样子,应该过得不错,是吧!小芹菜。”木卜卜在旁边说。
“什么叫应该不错,没有考大学就不好。我真不想理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子呢?你让我和木卜卜好,你告诉我,他是真心爱我的人。我和白帆不合适,可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自己考上大学,然后和白帆在一起吗?你忘了你曾经在断崖边说的那些话了吗?你为什么可以这样的说话不算数。”
听着任雪的碎碎念,黄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能说什么?她该做什么?当初的当初,都已经成为曾经,再说多少话,再有多少的叹息,都没有用了。
如果黄芹的父母没有死,她也许会像其他同学一样,轻松在踏进大学的校门。可这一切都在她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改变了,改变了她,改变了黄兵,改变了他们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庭。这是谁的错,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们轻意地向命运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