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沁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吃了很多药,才让体温渐渐降下来,但头还是好晕。昨天在雪地里受了冻,一回来她就发烧了。此刻,她正半睁着眼眸,盯着窗外稍稍降下的夜幕——下班了,皇甫熙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吧。他知不知道他生病了,会不会来看看她?
突然,门发出“吱呀”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知怎地,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快速的集聚。她蓦地坐起,朝门的方向看去。
进来的是洛七,不是她期待看到的人。她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落寞,低声叫着:“女乃女乃。”
“昨天你跟你爸去哪玩了,怎么一回来就发这么严重的烧?”洛七走到床沿,语气里丝丝的关心,让言沁有些难以适应。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受凉的。”言沁紧握着被子,说。
“小沁。”洛七拉下脸来,声音也从和蔼过度到威严,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而且你女乃女乃我,也没这么好骗。我再问你一遍,昨天你爸带你去哪了?”
洛七这威严的态度,有些吓到了言沁。被人从孤儿院里领出的孩子都是惊弓之鸟,她又习惯性的开始害怕——说谎话就不是好孩子,那洛七会不会因此就不喜欢她了,把她赶回孤儿院?
她眼神游移着,躲闪着。最终,心理防线还是崩塌了,支支吾吾的说:“昨天爸爸让我在广场上等他,他去给我买零食。后来下雪了,他回来的晚,我就着凉了。”
听完她的话,洛七的眸子里却升腾上来满满的愤怒,抿紧了唇。
*
楼下,皇甫熙回来了。他伸手扯掉精致的领带扔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想稍稍休息一下。
他看到洛七下了楼,手上还拿着书包,应该又是要去老年教室跳舞。但她走过他身边时,突然严厉的质问道:“小纵,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女儿?!”
质问的语气,让皇甫熙非常不舒服,眸子里酝酿着浅浅的愤怒。他把袖扣取下,放在茶几上:“我什么都听了你的,又怎么对她了?”
“你昨天是不是打算把她遗弃在广场上?”洛七不依不饶,“我知道你恨她母亲,可她是无辜的!昨天下那么大的雪,你怎么忍心,你想冻死她吗?!”
皇甫熙心里一刺,愣在了原地。
原来昨天言沁并没有被他给骗到,她还去跟洛七告状,让洛七来训他。
原来她分明没那么单纯。一进皇甫家,她就清楚这家里权力最大的人是谁,就清楚该讨好谁,就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当年就是因为他的不忍心,没有计较那个贱女人对他的伤害,才会导致了她的出生。现在又是因为他的不忍心,才会让她有命去跟洛七告状,才会让他如此难堪。
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