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崖没有再出现,莫面却得到了比以前更精心的照顾,每一个医生都对寻北客客气气的,也对莫面异常友好。
陈珊拉着寻北小声的告诉她,是脑外科主任、同时兼任副院长的沈痕特意交代的,她还小声的质问寻北,有这么一尊大佛罩着怎么也不说?而且,当初见到沈痕两人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寻北记得当初严之崖似乎提过这么一个人,就有点明白了,想到当初见到的那个给人有说不出的危险的感觉的男子,她有点替严之崖担心,但是转头一想,如今自己都是要靠她来帮助了,还有什么能力来担心她,而且,当年,当年的严之崖最在意的就是,她没有对她伸出手的救她,如今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拯救她的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莫面嫌一直呆在病房里闷得慌,于是寻北推着轮椅带他出来透透气,医院的后面,就是一大块的如公园一般的栽满花花草草和亭亭如盖般的大树,空气很新鲜,也有一些病人在家人或是看护的搀扶下散着步。
寻北缓缓的走着,一边和莫面说着话,基本上都是莫面在说,她在听。
莫面突然说他有点冷了,大树下,虽然是夏日的早晨,但这里的确阴凉。寻北和他小声商议着,要不要回去?莫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的不肯回病房。寻北只好让他在这里等着,回病房给他拿一件外套来。
沿着回去的路,进了住院部的大门,等电梯,在电梯开门,寻北进去的一瞬间,一个人——从另一个电梯门出来。
寻北走进病房,走向置物柜,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面面的姐姐。”
寻北应声回头,看见身后的邻床的小女孩半躺在床上看着她继续的说着:“刚刚,有个以前从没看见过的叔叔来找你的,我说你推着面面下去散步了。”
寻北微笑着向她道了声谢,可是不知为何,心却在这一刻揪紧了。
找我?谁?……谁?
这一刻,寻北突然有些畏惧下楼了,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第六感却突然的冒出来,不应该见这个人,不应该见这个人……虽然,已经到了非见不可的地步。
她希望是多想了,希望心中的那份不安是多虑了。
忐忑着,抱着莫面的小外套和方块小毯子,一步一步的走出病房,进了电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片休息的场地,那棵大树下,莫面还好好的在那,试探的目光,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坐在背对着寻北方向的坐在环着那棵大树的圈椅上的人,白色的西装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那样的一个只露出些许的侧影,寻北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了,她的心——也在颤抖。
站在几步之远不敢向前,她知道那是谁,时隔7年,曾经,她痴迷的见过了无数次的容貌。两年前,曾经背对着的气息。
“姐姐,你怎么站在那呢!过来啊!”余光瞟到寻北的莫面在兴奋的向寻北挥手。
寻北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她看着那个也僵直着,一动不动的背影,终于收紧了双手,再自在的松开,把目光专注于那个笑着的小脸,扯出一个微笑,向前走去。
没有转头,没有看向任何一方,没有耐心的给莫面套上衣服,盖好毛毯,寻北就直接把衣服递到莫面的手中,背对着那个人,和莫面商量着,“面面,先回去吧。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到时候外面就会很热的,我们回去吧?今天傍晚姐姐保证再推你出来。”
说完,她也不等莫面的回话,就做主的绕到他的身后,想要推着他回去。
莫面不满意姐姐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强迫性的行动,转过身看着寻北,拉着她的衣袖,指着她看向他身前的人,“姐姐,我刚刚认识的哥哥~~~”
寻北低着头,直接把车推了出去,却被身后的人起身,一个箭步向前的环住了腰,“莫寻北……你以为,你还能躲?”
寻北僵直了身体,再也不能动一下,莫面讶异的看着身后发生的一幕,不解的问着寻北,“姐姐,你和哥哥……认识?”
“把他送回去,我在这里等你,五分钟。你不来,我不走。如果这次,你还是躲的话,在全世界没有一家医院会收他,你信不信?”身后的人终于发了话,也松开了手。
寻北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苦笑:顾斯南啊,你也为,我还能走到哪里去?这样的一个孩子在身边,我,还能走到哪里去。
看着前边的人,在自己的而眼前越来越远,顾斯南的拳头终于砸在旁边的千年老树干上,很多种可能,为什么如今却只能是这样,为什么如今还是这样,他不明白。
又是两年,又是两年,已经不敢抱任何希望的他这样麻木而又勤奋的活着,没有莫寻北,他还是终于拼到了S市的前面,在冰冷的金钱堆砌的王国里冷冷的看着一切。跨国的合作,回到S市的他却被秘书告知,那个七年没有任何动静的账户,终于有了第一笔的大开销。当年,从母亲埋怨的声音中得知,顾洲给了寻北钱,明里暗里示意的驱逐。查出了那个账户,可是,那只是一个7年没有任何动静的账户。
为什么,这辈子,我和你的错过,都要因为出国这个距离?
顾斯南坐回了圈椅,头倚靠着树干,他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这一次睁开眼睛,就会看见莫寻北——那个在生命中缺失了7年的身影,这次,真的永远不放手。
……
寻北把莫面送进病房,告诉莫面自己只出去一小会儿就回来,莫面点了点头。
低着头走进电梯,等着电梯的降落。
“莫寻北?”一个迟疑的声音入耳。,寻北抬起头,循声向身旁,竟然是他——厉弃攀!
“莫寻北!真的是你!你去哪了?……你为什么就突然不见了?你是怎么生活的……你病了吗?”
厉弃攀也不管还身处电梯里,里面的其他人都对他的这种行为投来了关注的目光,一手拉着送饭用的保温盒,一手拽着寻北。
寻北用眼神示意他,这里的场合,可是太过于激动的男人也不管不顾了,就凑上身前来,电梯刚停下,也不管是几楼,就拉着寻北出了电梯。
“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不是说好了吗,在那先住着,而且,莫面他不是……”厉弃攀突然意识到了寻北呆在医院的原音,迟疑额问着,“是面面病了,对吧?”
寻北点了点头,,对他抱歉的笑笑,“我还是习惯了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生活,所以……”
“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我能看见的范围内,好好的。我只求,你能够在困难的时候,让我及时看见、知道,让我可以帮你分担。……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真诚的目光,寻北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剩下的还是愧疚,“我一直是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着的。”寻北试图让他放心,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想要帮助她,这样单纯的帮助她,如果只是因为阿戚的关系,其实已经足够了,很好了,但也不必如此的。
“这样,也较好?你有照镜子吗?”男人有点不客气的问。
寻北愣住了,“啊?”
“我是说,你照照你的样子,看见了吗?你已经瘦成什么样了?你有好好吃饭吗?面面病了?我看你也快病了吧?”
“我身体很好的,你不用担心,只是面面……”说道面面,寻北低下了头,神色黯然。
“我去看看他,正好,还带了我亲手煲的汤。”
厉弃攀满意的把他正好拎着的汤在寻北的眼前晃了晃。
寻北疑惑,“应该是空的了吧?……你不是也已经下楼探过病了吗?”
“呵呵,秘密,走吧!你带路,我要看看那个小家伙究竟有没有长的结实了。”
厉弃攀神秘的笑着把寻北推向电梯,他的心里却对那个生病的女同志感激不已,本来因为突然想到那朵霸王花还要买一束花给她送去,结果走到病房前的他没有捧花,只好又折回去,准备出去买一束花,却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插曲,竟然遇见了两年不见的寻北。
走到电梯门口的寻北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这是要干什么的,想要开口,电梯却到了,厉弃攀紧紧的扣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又跑了似的。
寻北挣扎着被他牵着的手臂,和他商量,“厉……,你自己先去吧!面面就在903病房,我还有一些事,待会回来找你。”
“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看着寻北刚刚张口却硬是没有把他的名字说出来,厉弃攀有些恼火,既而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莫寻北,你太没良心了,我只是想见一见面面,关心关心你们,你竟然这么不待见我……”
其实厉弃攀也明白,两年前,寻北刚从那里面出来,心情什么都没有调转过来,而他也只是有两天的机会接触到他们,没有记得其实也情有可原的很正常,但他还是希望,寻北是记得他的,如今这样,只是希望寻北能真正的把他当成朋友的以后好好相处。
寻北歉意的看着他,无奈的妥协,“那好吧,我把你送过去……我还真的有点担心,面面会不会也把你忘了呢?!”
寻北也玩笑起,试图让他开心一点,却不知这个男人,自打见她时,就是惊喜的,喜悦——在心底,从始至终。
厉弃攀气呼呼的把她拽进电梯。
寻北也顺从的被她拽着。
从来,她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
“我再告诉你一声,我叫厉弃攀,厉害的厉,放弃攀比,你要记得。下次再忘记……嗯,没有下次!”
“好~~记住了,放弃攀比,踏踏实实的一个人。但,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如果面面要喝怎么办?”
指着厉弃攀手中的她以为的空盒,寻北有些担心。
“都说放心了,还不相信我,待会儿我给你变个魔术,给你变个满罐。”
“你不会来看的人已经出院了,没有通知你吧?”寻北揣度道。
“才不是呢!……我的人际关系有那么衰吗?!”
“呵呵~~~”
“对,常笑笑,笑口常开,身体好,不易老。”厉弃攀满意的笑笑,松开手,想要模一模寻北的头发,却发现,松手的地方起,一大片的暴红,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寻北,你的胳膊~~~”
寻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立即转过身。
“我刚刚,只是拽着它的呀?……怎么了?你给我看看。”
言毕,电梯的门打开,寻北率先跑了出去,厉弃攀紧紧的跟着,到了莫面的病房门口,寻北止住了脚步,看着跟过来的满眼的担心和想要质问的男子,率先笑了笑开口,“很可怕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与众不同的疹子,看上去很不好看,但对身体没有影响,不痛不痒,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不漂亮了而已。你进去看面面吧!我等一会儿再进去,被他看见这个不太好,他会觉得我丑的。”
“真的没有关系,不痛不痒?”厉弃攀迟疑的问着。
寻北肯定的对他点点头,尽管,——痒的要命。
“那我先去了,你待会一定要进来,不然我就一直守在那,等你进来。”厉弃攀故意威胁着,越过寻北进了门。
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