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拓喜欢安静,也一直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可自从隔壁那只哈比人搬来之后,平静这两个字就与他隔绝,以往他可以一人待在房子里,一连三天不说话也不觉得奇怪,但现在,他却觉得周围静得令他不习惯。
她没有突然冲进他房子呱呱大吵说她饿了,隔壁也没有传来逼疯人的摇滚乐。
静,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
原本以为没有人吵,他可以安心的写稿,结果反而一个字都写不下去,写得烦了,干脆关机,和经纪人联络延后交稿日期,而后离开书房,下楼到厨房准备吃的。
昏暗的屋内有几抹影子飘过,他看向楼梯转角的座钟,时针指著七,再看看窗外,太阳早已隐没在地平线。
那女人竟然还没上门吵著要吃的?
“很好,最好不要再上门来烦我!”突然生起一股气闷,他说著反话。
自从帮捣蛋鬼找到他的情人后,萧媺玫那女人天天往人家家里跑,跟那老女乃女乃聊天说话,还把阁楼房间里的东西慢慢搬去送给她。
为别人忙得团团转,自己的工作都丢著不放,除了有事要问捣蛋鬼的时候,才会上门来找他翻译。
“利用我利用得很彻底啊——”蓝拓一边洗米一边抱怨,用力搓揉米粒泄愤。
厨房的流理台前有一扇窗户可以看见她家院子,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隔壁瞟去——可恶,他干么关心她啊?!
不对!她的房子灯是暗的,表示她并未回来,可她院子里,为何有个探头探脑的人?这时他突然想起捣蛋鬼说过她家怪怪的,像是被人闯空门,东西被人翻动过,可却没有财务上的损失。
放下洗到一半的米,无声走出家门,往隔壁走过去,看见个“疑似”男人的背影,正在对媺玫家大门动手脚。
蓝拓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看著那家伙努力撬开门,忙得汗流浃背。
“需要帮忙吗?”他似笑非笑的询问。
“好啊!”这门怎么这么难开啊?忙了老半天也打不开,正感到头大的邵尔凡本想放弃了,听见有人要帮忙,立刻开心应答。
一应完才发现,不对!
为什么会有人?!他确定两栋房子都没人了才来的啊。
“吓!”他连忙回头,竟然看见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噙著阴沉的笑容对著他。
这男人的皮肤自得不像真人,尤其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一股青光,加上那一黑一蓝的异色瞳,更加诡异。
哟,是他哦!这男人一转头他就知道他是谁了,邻居的“前男友”,看到他就想到几周前媺玫和这人当众拉扯的画面,再想到——前男友,很亲密嘛,亲密的不得了哦,然后蓝拓的理智线就断了。
“想进来吗?我帮你开门。”狞笑著走向他,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轻松的扭开门把。“来,请进——”
一股阴风倏地从屋内吹出来,方才邵尔凡怎样也打不开的门,竟然在蓝拓轻轻的一扭下应声而开。
“欸?”他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想来跟我们作伴呢,一起来吧……无法离开这房子太远,跟媺玫去见情人的言靖儒就守在门后,刚是他搞的鬼,才没让邵尔凡登堂入室。
蓝拓一出现,他也跟著现身,用最恐怖的姿态,一手将自己的头抱在胸前,朝他招手。来啊,来喔。
“啊啊啊啊——”邵尔凡马上脚软,发出尖叫声。
“我请你喝杯上好的人血,是女人的鲜血,还温热的。”蓝拓落井下石,露出白牙朝他阴笑。“进、来、吧——”
不知哪生出来的力气,邵尔凡用力挣月兑钳制,尖叫著一路下山。
蓝拓冷冷的看著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白目人,阴沉多日的脸庞总算浮上一抹笑,那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看在言靖儒眼中,却是了然于胸。
将头重新摆回脖子上,调整角度,确定没装歪后,他才语重心长的对著蓝拓凉凉道:男人嫉妒的样子真是丑陋哦。
“你在说什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一点也不怕捣蛋鬼方才做的恐怖举动。
听不懂我说什么?怎么可能?明明就一副醋坛子打翻的嘴脸啊—欸,真没风度,转身走人,真是,对自己诚实点吧,蓝拓!言靖儒叹了口气,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抬头看著挂在天空的明月。你看看我,连亲口说爱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想到天人永隔时才来后悔吗?
蓝拓停下脚步,背对著他,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明显啊,只有那个笨女人才没发现,你啊——明明就很在意,为什么不问她呢?你以为闷不吭声就可以得到你要的幸福?言靖儒忍不住撇嘴嘲笑。在爱情面前,有什么好骄傲的?坦率一点吧你。
你又懂了?蓝拓回头扫他一眼,不开口说话,仅以心语回应。
这只鬼灵力似乎越来越强,连别人的心声也能听见。
是比你懂一些啦,否则,我怎么有小绫呢?对了,你今晚跟那只哈比人说,请她带口信给小绫,我——
“你是把我当成翻译吗?”忍无可忍的蓝拓出声抗议。“我也有事情要忙的好吗?”
你确定?明明进度就严重落后。言靖儒似笑非笑的觑著他。心神不定,你有什么好忙的?
“你这只鬼真是烦死人了!”被说中心事的蓝拓恼羞成怒地咆哮。
“咦?蓝拓,你怎么在我家?”总算知道回家的媺玫终于出现。
“哟,这么早?”见她回来,蓝拓心中的大石落地,但仍忍不住酸两句。“绫女乃女乃——怎么来了?”他立即看向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鬼,就见他露出了惊讶、不敢相信的神情,最终竟然流下感动的泪水,站在老迈的绫女乃女乃面前,深情款款。
小绫……啊,这么多年了啊……
他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啊。蓝拓心想。
“绫女乃女乃感冒好多了,这几天我常常跟她聊关于捣蛋鬼的事情,女乃女乃一直想来我家住一晚,她想见捣蛋鬼嘛。”
“打扰了。”气色比起之前好很多的绫女乃女乃,脸色不再苍白无血色,只不过还是需要人扶著。
媺玫就担负这个任务,负责照顾年迈的绫女乃女乃。
“绫女乃女乃,你家人同意你……”蓝拓忍不住问,这两栋是有名的鬼屋耶,她家人怎么肯让她来住一晚?
“所以女乃女乃才听话好好休息,不逞强早上五点去凉亭等捣蛋鬼嘛。”媺玫没说的是,绫女乃女乃那已经五十多岁的独子,也激动的要与母亲一同来见父亲,是担心,也是因为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可在绫女乃女乃的坚持下,她的家人们都没跟来,仅有媺玫一人,带著绫女乃女乃回到她家。
绫女乃女乃是这么跟儿子说的——
“那是言家主屋,我这辈子不曾从大门走进去过,只有年轻时帮家里送货,从后门出入。和你爸爸幽会,也是偷偷模模瞒著众人……也许我有机会见到你父亲,分别五十几年的重逢,你忍心打断我的约会?”她就像回到少女时期,提到情人时,眼神充满了少女的梦幻神采。
“有我在,有你在,有捣蛋鬼在,安啦!”媺玫拍胸脯保证。“今天,绫女乃女乃就住在我家喽。我问你,你看得见捣蛋鬼吗?他在哪?他知道了吧?有没有开心?”
阿拓,我有件事情麻烦你!言靖儒激动的对蓝拓道,还正经的跪坐在他面前,一脸凝重。
蓝拓觉得有股自己又被拖下水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自己跟绫女乃女乃说?我不想当翻译……”他咕哝的抱怨。
可是她现在还看不见我啊……言靖儒叹息。小绫现在只能感觉到我。浮别半空中,他伸出透明的手,轻触绫女乃女乃布满皱纹的脸。
“靖,你在这儿?”像是被烫著了似的,绫女乃女乃吓了一跳,四处低喊,“靖,是你吗?”
“女乃女乃,你不要太激动。”媺玫连忙安抚激动的老妇人。“蓝拓,捣蛋鬼是不是在附近啊?”
阿拓,今晚是月圆。
“嗯哼?”他轻应一声。
午夜是我力量最强的时候,凭我跟小绫的牵绊,我能以原来的样貌见她,请你帮我。
眯起眼,他总觉得捣蛋鬼要他帮的忙,一定会让他抓狂。
“你想怎样?”他双手环胸,瞪著绫女乃女乃身旁的空位。
我想跟她独处。言靖儒微笑。我不想让个笨女人在旁边问问问,她体质不易接触灵界,一定会很好奇我跟小绫的约会——简单的说,我不希望有个吵死人的女人在旁边打断我和小绫的约会。
“然后?”
让她去你那住一晚,房子留给我和小绫。
“我不要!”蓝拓当然是拒绝。
“什么?你不要什么?捣蛋鬼说什么?”媺玫好奇地问。“他见到绫女乃女乃了吧?他开心对不对?有没有说什么?为什么绫女乃女乃也看不见他啊?他到底出现了没有?”
捣蛋鬼说的没错,她真是吵死了。
你看吧?言靖儒翻了个白眼。帮我这个忙,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以后不会再烦他?什么意思?蓝拓奇怪的看著他。
我该走了,我感觉到时间不多了。他苦笑。也许就是今晚……
“鬼魂留在人间,是因为牵挂……你心愿已了?”蓝拓明白了。
嗯……算吧。
“好吧,就帮你最后一次。”尤其,那女人真的很会坏事。
媺玫已在旁边跳脚,“蓝拓,你跟捣蛋鬼在密谋什么?我也要知道啦!”
“这是我最后一次翻译给你听。”为什么他会这么爽快答应呢?当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喽。
他很庆幸自己告诉她住在这里的鬼只有捣蛋鬼一只,如果告诉她,他家还有几只故事很精彩的鬼,她一定会缠著他猛问。
“今天晚上,你来我家睡。”他脸色不自然地命令。“不要去打扰捣蛋鬼和绫女乃女乃。”
“怎么能算打扰?我也想知道他们的事情啊!”她为自己辩白。
“绫女乃女乃见了捣蛋鬼之后会告诉你,反正,捣蛋鬼都说了,不希望你留下来坏事。”他一脸的爱莫能助。“我也不想收留你好吗?”
“什么东西啊,可恶的捣蛋鬼。”媺玫握拳,不爽的咆哮。“这是我家耶!你赶我走哦!”
抱歉,我在这里出生,本少爷住得比你久,哼!言靖儒朝她哼气。滚出我的房子啦,死女人。
看著一人一鬼斗气,蓝拓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
“东西拿一拿,给我过来。”
“呜,女乃女乃,你有事情就大声叫哦,我会马上来救你的。”媺玫被押著去收东西,没能留下来见鬼,十分的扼腕。
被留下的绫女乃女乃——许筱绫,一人静静的待在房子里,言靖儒则深情的坐在她身旁,等待能量最强的那一瞬间,与情人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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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是媺玫住进蓝拓家唯一的感想。
在他的浴室里洗完澡,穿著清凉的睡衣出来,坐在他卧室的沙发椅上,拿著大毛巾擦拭头发。
平时呢,三八胡闹惯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气氛如此诡异。一边擦头发,她一边偷瞄靠坐在床上看书的男人,暗暗赞叹他肌理分明的好身材。
他身形瘦长,不是健壮型的猛男,但肌理也算结实,线条很好看,很符合他的气质——不开口的时候。
突然心生拍照的冲动,她想拍他,很想很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想拍一个男人了。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划破静谧的,是手机的来电震动。
两人的视线同时瞟向摆在矮桌上那不停颤动的手机,可没有人有接起的。
最后蓝拓忍无可忍,脸色很臭的问:“你还不快接电话?你手机吵死人了。”一整个晚上铃声没断过,她也没接过。
刚才趁她洗澡的时候,他好奇的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为“邵尔凡,不爽接”。
晚上才把那家伙吓走的,没想到他又拨电话来纠缠,把他原本舒爽的心情搞得很低落。
“我不想接啦。”躲都来不及,她哪可能接。
“那你不会关机哦?”他口气很差,因为被气到了。
什么嘛,行情很好哦,有个男人拚命的打电话,一连打了上百通!
“要是我妈和雅钧有事找我怎办?当然不能关机。”媺玫解释著她不关机的理由。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说服蓝拓,他只认为是她对那男人旧情难了,想接,却又不接的欲拒还迎。
“那不然要让它响到天亮吗?吵死了,怎么睡?”
“哦……不理他就没事了。”除了不理会,让邵尔凡自己死心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雅钧是有替她出主意——叫蓝拓冒充她男友,帮她接电话让邵尔凡死心。
可她怎么敢开口,那不就跟她自己主动告白一样吗?
“如果真的没事,他还会骚扰你吗?”蓝拓语气冷冽直接,一举刺中要害。“若不是你给他复合的希望,他何必拿热脸贴冷?”
他说的话跟雅钧一样,雅钧就说她太软弱,不应该对邵尔凡留情面,对付这种厚脸皮的人,要狠绝一点。
唉……如果她办得到话,怎么可能会让他抢走属于她的位置?
“既然余情未了,干么不干脆答应算了?”蓝拓口气越来越差,字句都带酸意。
她没有反驳,又露出落寞的神情,让他看了更加一肚子火!
“哪有什么情分啊?都三年了,又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恋爱……蓝拓,不然,你帮帮我。”拿著颤动个不停的手机,她鼓起勇气走向他。
低头瞄了那手机一眼,他挑眉问:“怎么个帮法?”
“就说……”把心一横,因为不想被蓝拓误会,她喜欢他,不想被人破坏她这份小小的暗恋。“你是我男友,叫他不要来烦我,拜托你。”她很快的说完,但小脸却无法抑制的涨红。“当、当然是骗他的啦,我没有认识别的男人了,我知道这方法很烂,但这是我唯一想到可以摆月兑他的方法。”
当她提出假冒她男友击退牛皮糖前男友时,蓝拓的心毫不犹豫的漏跳一拍,接著狂喜,若没有加后面那一句,他不会有一种被人泼了盆冷水的感觉。
看著她手上响不停的手机,他还没有接过来的打算。
“那……算了。”手僵在空中许久,媺玫深觉困窘,觉得自己闹了一个笑话。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哪有女孩子会把手机随便拿给一个男人?他连她这点心意都感受不到,真是一个……
“等等。”他突然伸手,连同她的手一并拉过来,她踉跄一下,跌坐在他床沿。“你跟那家伙分手多久了?为什么分手?说清楚。”他刻意板著脸问,不愿让她发现他的焦虑和嫉妒。
媺玫意外他会问,原本,她是不想提起这段感情的,但他好像很在意……
她叹了口气。“他大我两岁,是我大学学长,分手——有三年了,为什么分手呢?嗯……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就他偷了我设计的作品参加选拔,得到原本属于我的出国机会,就这样,所以我甩了他。”她洒月兑道,像是那根本就没有什么。
蓝拓不敢相信的瞪著她。剽窃!对创意人来说,这是多大的创伤?
“你没有揭发他的真面目,把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比起她的云淡风轻,他可气炸了!
“没,我休学了。”媺玫耸肩。
“什么?!你就为了那个烂人休学?!”他大吼。“你应该要继续留在学校,参加比赛——”
“是啊,然后再让别人来偷走我的心血……”她苦笑著打断。“创意、设计被偷、被学,这是业界常态,我的设计被偷了又怎样?难道被偷了那一份设计,我就再也设计不出新的衣服吗?我还年轻,有大脑,有创意,就算不能出国,一辈子都无法成为名牌首席设计师,可总有一天,我会拥有自己的品牌,靠我自己的双手,现在做不了高级订作服,不代表十年后的我办不到。”
她志气之高,著实令蓝拓刮目相看。
“但我难过的是,偷这些东西的人,不是朋友,不是同学,也不是敌人,而是我的男朋友……辜负我对他的信任背叛我……你能想像最亲密的人竟然是背后捅你一刀的凶手那种感觉吗?这么可怕的事……当然只有人才做得出来!”所以为什么她不怕鬼。
如果邵尔凡是她的对手,她的普通朋友什么的,她不会这么失望,会继续待在学校,再参加比赛,努力拿到好成绩,得到国际知名度,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一条辛苦的路,慢慢的往上爬。
“都分手三年了,他突然回台湾找我,说一直很想念我,要带我走,不难想像他八成在法国混不下去了,三年前他从我这里偷走的设计稿,不论好坏,少说也有两、三百张,回头找我,是以为我会再帮他画图吧。”她忍不住垮下肩,“当年,我到底喜欢他什么?”
“没眼光。”蓝拓凉凉地落井下石。
“喂,干么嘲笑人家?”她只不过梦幻了一点,想要有个王子般的男友,谁知道……唉,就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吧。
没理会她的喳呼,他直接朝她伸手。“拿来。”
“啥?”
“手机啊,你蠢哦。”
那手机,从他们讲话到现在不曾断过,拚命的震动、震动、震动。
“噢……”傻傻的把手松开,任凭蓝拓拿走她的手机。
才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邵尔凡咄咄逼人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躲我?这是你对我的试探?够了!不要惹我生气,你知道我——”
回应这一连串质问的,只有蓝拓一句淡淡的——“你找哪位?”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他是谁?“为什么接小玫的电话?”
“你说,这么晚了还帮她接电话,你认为我是谁呢?”他轻笑。“这么久没接电话,是因为刚才我们在‘忙’。”语气暧昧,存心让人想偏。
啪——
媺玫红著脸轻拍他手背,鼓著腮帮子抗议他乱讲话。
蓝拓只是伸出空著的那一手捏她脸,以口型道——闭嘴。
“什么?你跟她……可恶、该死,叫她给我听电话!”怒火攻心的邵尔凡大少爷脾气立时发作。
“我才想问你这么晚找她做什么?”蓝拓语气故做防备。“她睡了,你找她什么事?讲清楚!”
“我是她男朋友!你叫她起来接电话!”以为声音大就赢人,语气咄咄逼人,十足的大少爷。
可蓝拓才没把他放在眼底咧,什么东西?没用的角色!不过看到捣蛋鬼就吓得屁滚尿流,这种男人,没种。“你再骚扰她没关系,今晚你经历的那件令你屁滚尿流的事,绝对,每晚上演,你若不害怕黑夜,尽可能来烦她,没关系。”
啊?今晚的事?不就是——哦,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萧媺玫跟什么人在一起?
想到晚上看见的男子,那双妖异的异色瞳,他记得媺玫最爱恐怖片,难不成,她跟个鬼在一起?
“啊~~”邵尔凡一边尖叫一边把电话丢出去,吓得快疯了。
听见电话被摔碎的声音,然后断线,很好,想必那家伙不会再来骚扰她了。
“好了,睡觉。”蓝拓心情突然大好,因为解决了一个眼中钉,连压在胸口的那抹闷气也随之化解。
反正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毋需挂记。
“没事了?”媺玫红著脸,傻傻的接过手机。
刚才他的口气,真的好像人家的男朋友,狠劲十足耶!好帅,也好Man!
“对,睡觉。”他挪动身体,把自己塞进棉被里。
“晚安。”她抱著被单,走到一旁的沙发椅,打算就在沙发上窝一晚。
想也知道这嘴巴恶毒的家伙才不可能让她睡床咧,他家跟她家差不多,其实能用的房间只有一个……
“你去哪?不是叫你睡觉了?过来!”只见他的脸色怪异别扭,粗声朝她喊。
女敕攻心中打了个突,疑惑的回头看,发现他挪出了床的一半。
轰!小脸迅速转红。
“跟、跟你睡?!”
“床很大,让你一半,我警告你,不准偷袭我。”他把丑话说在前头,其实脸皮薄的他不愿意承认,他不舍她在沙发上睡到天亮。
“那句话应该是我的吧。”她边抱怨边躺上床,与他面对面相视。
突然,一见面就斗嘴斗不停的两个人都没了声音,眼中只有对方,就这样相互凝视著,视线没有转移。
像是有一世纪那么久——其实只有短短十秒钟,雨人便同时觉得尴尬的翻身,背对著对方。
“晚安。”蓝拓眯眼,压抑自己内心的骚动。
媺玫突然轻声唤道:“蓝拓。”以前所未有的娇媚语气。
“嗯?”
“谢谢你……”我很高兴,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不客气。”
不久,蓝拓就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不禁叹息。为什么——受煎熬的人是他?
唔,睡了耶。
有个女人睡在他床上,我看,米娜要失恋了。
皮肤不错,真想咬一口。
他忘了,他的房子里住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人,翻身,就看见几道鬼魂浮在身旁女人上方,品头论足。
正当他要出声口头训斥一下,叫他们别太过分时,其中一个说的鬼话,却让他的理智线瞬间断裂。
身材也不错,看不出来个子娇小,但该有的都没少,啊呜——唔,放手!
蓝拓的异色瞳闪过一抹诡异红光,他伸手将那抹魂捞过来,一手握住他颈子。
“你偷看她洗澡?是吗?”随著狞笑加深,手上的力道也加剧,最后,魂的头被他扭断,随手丢到墙角。
滚出去。蓝拓以眼神警告。“再招惹她,我就把你们全部赶出去!”
魂飞鸟兽散,大伙纷纷逃的逃、躲的躲,也没有忘了带走被撕成两半的同伴,准备回去好好修补。
这就是蓝拓能够住在鬼屋里不受影响的原因,他,比鬼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