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姿完全忘了她刚来到普尔法酒厂时误导大家的事,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在普尔法酒厂工作的人,都以为她是鲁西的女人。
但真正的事实是——宠她归宠她,但鲁西躲她都来不及,哪有可能爱上她?
「我想到一件事情要问你。」鲁西忍不住主动打电话给姿姿。
「什么事?」姿姿沐浴在柳森的爱意下,整个人春风满面的,脸颊红润了不少,身材也丰腴了些。
「今天莱西太太打电对我说,柳森对『我的』女朋友似乎有不寻常的态度,要我稍稍注意一下我那年纪尚轻的小女友。」鲁西忍著咆哮的冲动,咬牙道:「你跟柳森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把话说清楚?我们两个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你要明讲啊!你到底说了没?」
「啊!」姿姿惊叫一声。「忘了。」她傻笑的搔搔头。
鲁西差点打跌。「你说什么?忘了?!」
「嗯,跟森在一起太幸福,所以忘了。」姿姿忽然想起来这一回事。「难怪森最近总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他误会了!」一想到柳森,姿姿的脸上露出甜蜜蜜的笑。
「森?!」这么亲密的叫法,有一撇了。「你还没有说清楚就跟柳森在一起?天啊……一鲁西差点吐血。「你一定要快点说啊,不然柳森知道你骗他……那,事情就不好了。」
「有这么严重吗?」姿姿觉得鲁西太大惊小怪了。
鲁西叹口气。「姿姿,要记住,柳森最讨……不,痛恨,柳森最痛恨人家骗他了,你……好自为之吧!」
「柳森才舍不得对我怎样呢!」姿姿一脸甜蜜的笑。
「希望如此。」鲁西叹口气。「尽早把事情说开来,小心,柳森一发脾气来,那就不好玩了。」
「姿姿——」
「柳森在叫我了,我不跟你说了,拜拜。」姿姿听见柳森在呼唤她的声音,心就飘了过去。
「喂喂喂……你要快点解释清楚啊——」鲁西的话硬生生被截断。
「来了、来了!」姿姿将手机一丢,人就飘向门外,扑上双手敞开的柳森。
「准备好了吗?」柳森笑看她一身轻便的装束,清新诱人,仍旧美的像精灵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了!」姿姿中气十足地喊。
今天是葡萄采收的日子,也是酿制葡萄酒的时机,虽然现在已经很少人以人工的方式踩葡萄了,但普尔法每年的传统,就是请妇女在巨大的木桶内,赤果著双足踩葡萄。
姿姿一听柳森说起这项普尔法的传统,就欣喜得不得了。
好好玩哦!她不曾见过踩葡萄,一定很好玩!
因此,她每天巴望著柳森一声令下,等果农们采收葡萄,她就可以体验一下法国传统妇女的农作生活。
「那么走吧。」柳森搂著她纤细的腰肢下楼,走向庄园前的广场。此时,广场上已挤满了人,他们是为普尔法工作的果农、酿酒工、品酒师,加上他们强而有力的亲友团,浩浩荡荡的,将广场挤了个水泄不通,其间还有摄影机钻动,大夥将广场中央那巨大的木桶给团团围住。
一桶一桶被清洗乾净的上等葡萄被倒进大木桶中,众人开始躁动,为即将进行的工作感到兴奋。
通常,在大夥踩完葡萄、玩闹过後,柳森总会抬出数十瓶陈年红酒让辛勤一整年的员工们尽情畅饮!这么大方的老板可不多见,一瓶市价五千元法朗的红酒,他一点也不心疼的拿出请员工们喝。
「哇!好多人哦!」姿姿见到这么多人,难掩兴奋情绪。「怎么会有摄影机啊?」
「每年总有人来采访普尔法酒厂一年一度的盛事,这已经不稀奇了。」柳森莞尔一笑道。「顺便来喝喝看我的酒是否如传闻中名不虚传。」
「当然喽,你酿的酒最好喝了。」姿姿很捧场的赞美自己的男友。
柳森大笑的将她拥入怀里,心折的吻了吻她发际。
聚集的人发现柳森的存在,开始鼓动起来,大家以眼神、掌声给柳森压力——赶快让我们工作!我们要喝葡萄酒啦!
一很高兴大家拨空前来参与普尔法一年一度的盛事,这一年来大家辛苦了。」柳森朝众人露出真挚的笑容。「今年,就由我身边的美女——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她是谁,连姿妍小姐,请她为我们踩出今年第一道鲜美的葡萄汁。」
众人给予捧场的掌声,没有因为姿姿是名人而显得特别兴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姿姿吐吐舌头,弯腰月兑鞋,以一旁的清水清洗脚丫,然後她被柳森一把抱起,丢进木桶里。
咱滋——
葡萄被压扁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众人耳朵里,然後,妇女们在一旁清洗脚丫,一一主动踏入木桶内。
姿姿卷起裤管,开心的在里头东踩踩、西踏踏,不一会,众人亢奋的情绪被带动,开始玩闹起来。
先是某位妇女将踩烂的葡萄往友人身上一泼,不料却泼到「经过」的姿姿,於是这种小孩子似的玩闹就开始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没有她呢?
姿姿不管对方是谁,通通无一幸免,被她泼的一身葡萄香。
连置身事外的柳森也难逃一劫。
「森,来。」姿姿背对身後已闹得不可开交的一群女人,带著满脸的葡萄,朝心爱的男人招手。
「什么事?」柳森不疑有他,朝姿姿靠近。
姿姿娇笑著,先是给他一记温柔甜蜜的吻,看得众人口哨声四起,然後揪住他领子,使出她吃女乃的力气,要把他拖进来。
当然,依她那种力气,哪可能撼动柳森分毫?虽然他是不见天日的白斩鸡,但也是个有肌肉、有力量的男子汉!
「哼哼,你想做什么?亲爱的。」柳森动也不动,戏谵地笑看她出力出得很辛苦。
「拖你下来同乐嘛!」姿姿埋怨著。「为什么你这么重?」
「我是男人,你可别忘了。」看著她孩子气的举动,柳森不觉笑出声来,看著她的目光布满宠溺。
「不管,你一定要进来!」姿姿寻求旁人协助。「啊!莱西太太,帮我……」
谁能拒绝她的要求?
莱西太太虽然对这两个人突然加温的感情有些微词,但她仍打从心底喜欢姿姿这个随和不造作的大明星,所以,她还是帮了。
「莱西太太,这样不好……不好……吧。」柳森在两、三个壮汉的抬举下被狼狈的丢入木桶内,他立刻受到大家「热情」的款待,无数的葡萄落在他头上、脸上、身上,让他尝到今年的葡萄——极品。
「姿姿小恶魔。」
姿姿一惊,这个称号,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了,谁?是谁叫的?谁知道她的本性?
柳森狼狈的起身,他全身散发出浓浓的葡萄香,露出舆平时不同的邪笑,朝著一脸惊慌的姿姿步去。
「小恶魔,很好玩吗?」一把将她搂住,柳森没好气的。
还好……姿姿松口气,不是认识的人在场,好险好险。
「好好玩。」姿姿粲笑著。「嗯……你好香哦。」姿姿不怕脏的将脸埋进他怀里。「你身上都是葡萄香,今年我有好喝的酒可以喝了对不对?」
「没有错,小酒鬼。」宠溺的点点她挺俏的小鼻头,他决心为她酿制天下无双的香槟——用这一大桶她带头踩出来的上等葡萄汁。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葡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柳森带著满身葡萄,抱著制造混乱的小魔女踏出木桶,拿起长桌上一只玻璃杯,取了一小杯刚踩出来的葡萄原汁,柳森轻啜一口後,再喂了姿姿一口。
「晤……好酸哦!」姿姿整个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柳森见状哈哈大笑。「今年的葡萄,很好。」举杯朝天致意,众人爆出震天响的欢呼。
早已待命的壮丁们扛出一箱箱冰镇过的红酒,普尔法酒厂的品酒师们一字排开,以优雅的专业姿态为众人开酒。
捧著酒,众人在原地围成一个大圈圈,唱著法国乡村的民谣,年轻男女跳着舞,开心的庆祝今年丰收。
姿姿满足的看著眼前热闹的场面,好纯朴、好快乐,她希望每年都能参与这里的盛事,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玩乐的时候,做主子的就别在这里碍眼了。」柳森搂著姿姿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得去见见这次来拍摄的导演,你要跟来吗?」
「要。」姿姿抛给他一记甜美的笑,依附著他结实的臂膀,一副天涯海角随他去的模样。
柳森笑拍她的头,轻抚了下她黑夜般的秀发,幸福与满足尽在不言中。
··················
「位就是这次的导演,台湾来的连以康连先生。」柳森替姿姿介绍。「连先生,这是我的女友,连姿妍小姐。」
姿姿看见双眼爆突、布满血丝的六哥,心底发寒。
完了!被看到了!
她浑身僵直的看著连以康以那种挑剔的打量眼光看柳森,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的胆子很大嘛。」连以康一开口就是非常非常不好的语气。
柳森一脸的莫名。「我?我怎么了?」
「嗯……这是我的错。」姿姿低下头来,心虚。
「原来我们八个找不到你,是因为你躲在这个鬼地方啊。」连以康云淡风轻的道。「你以为你捅出来的楼子很小吗?」
柳森不悦地皱眉,不喜欢他那种针对姿姿的语气。
「连先生,我女友年纪尚轻,若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请你别以这种口气说话。」
连以康挑眉,哟,没想到还会替他们连家的小魔女出头,啧,真是一个笨男人!
「你不会叫人吗?连姿妍小姐,亲爱的姿姿小宝贝。」连以康带著挑衅的目光对向保护欲强的柳森。
柳森怀疑的眯起眼。他们是什么关系?
「嗯……嗨!」姿姿僵硬的扯开嘴角笑笑。「以康哥哥。」
「还记得我,我真是感动啊,姿姿小宝贝。」以康咬牙切齿地感动著。
「哥哥?」柳森不解的挑眉。「你们是什么关系?」
「问得好,柳先生,姿姿嘛,是我们连家的小宝贝,金孙女,我连以康唯一的堂妹,而且是失踪很久的堂妹。」连以康撇嘴。「我刚才看到让我这做哥哥的非常不爽的一幕,我请问一下,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想到刚才他们接吻的那一幕,很唯美的入了镜,但真……真他妈的!虽然是姿姿主动,但他就是老大不高兴,凭什么他捧在手心疼爱的妹妹要奉送给别的男人?想也别想!
「你是姿姿的……堂哥?」柳森惊呼,世界真小。
「排行第六的堂哥。」姿姿扯扯柳森的衣角。
「姿姿小亲亲,你在巴黎把事情搞得一场胡涂,留字条说你要出走寻找自己,原来,你找的是这个啊。」连以康语多挖苦。
「六哥——你别这样说嘛。」姿姿见柳森一脸高深莫测,心急了起来。「你再乱说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哇。」连以康也乾脆。「我打个电话给找你找得快发疯的亚瑟,有什么话,你再跟他谈。」他顺手翻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啊!」姿姿放声尖叫。「不行啦!不能跟亚瑟讲我在香槟区……」但来不及了。
连以康将电话拿离一臂之遥,话筒传来的声音大得让柳森及姿姿听到男人粗鲁的爆吼。
「连姿妍!不要让我捉到你!他妈的!你的皮给我绷紧一点,香槟区是吗?很好……太好了,鲁西,汉克斯,我会挑断他阿契里斯腱,让他一辈子不能跳舞!敢把你藏在那地方还装傻!哼哼,老人家就是要好好扁一顿才知道认份,你呢!给我好好想想看,要怎么才能平息我的怒气!」流利的中文听起来不像纯正法国人的口音,亚瑟的语气几度不稳,他气得差点脑溢血。
「嘟——」连以康按下结束通话键,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看著全身僵硬的姿姿。
「原来是鲁西那老家伙把你藏在这里啊。」连以康了然的点点头。「他不该当舞者的,应该去当演员,他演得很传神呢,一副很担心的样子,我们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你的消息,真的有动用关系协助寻找你的下落,搞了半天,我们一群人忙个半死,他不知道死在哪个国家公演,凉凉的等美人投怀送抱,你呢?在这边给我交男朋友,乐不思蜀,好!真是太、好、了!」连以康咬牙切齿。「原来你们是一夥的。」
「以康哥哥,这个我可以解释的,不要生气嘛……」姿姿用那第一百零一招对付连以康——撒娇,这一招屡试不爽,都能达到她的目的。
「我很好奇,鲁西跟普尔法酒厂有什么关系。」连以康问到重点了。
「鲁西是我舅舅。」柳森开口解答。
「哦,原来是这种关系啊!」连以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搞了半天,你那好舅舅将姿姿送来给你当女友呢,真是舅甥情深啊。」
这句话有很大的问题。
自从这个姓连的男人出现,柳森的脑子就出现一堆难解的疑问,心中的问题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你……」
「怎么?不行啊?我不爽可以吗?我妹妹耶!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我会爽才有鬼!依你刚才吻姿姿的举动,我没有一刀砍死你算你命大,柳先生!」连以康心理非常的不平衡。
「我问的不是这个。」柳森皱眉。「姿姿跟我舅舅鲁西的关系……」
「很好啊,像父女一样。」连以康凉凉道。「不然怎么会把姿姿送来这里呢?他跟普尔法酒厂有关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不悦的抿紧唇,鲁西小器鬼,有这种亲戚也不说,这样他就不用透过层层关系打通关节,才能来拍摄普尔法酒厂的独门酿酒功夫。
「像父女一样……」柳森若有所思的看著姿姿苍白的小脸,觉得事有蹊跷。
姿姿在心底哀嚎,不会吧?刚才鲁西才警告过她而已,马上就发生了!
柳森他……不会生她的气吧?
他原本就白皙的俊脸此时泛著冷意,姿姿吓得眼眶红了。
他生气了。
「柳森,爱上我们连家的小魔女,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除了要能忍受我们家姿姿的恶作剧之外,还得得到我们八个兄弟的认可——光是姿姿的调皮,我想,你就招架不了了。」连以康嗤笑道。「你能忍受像她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孩吗?听她舞伴提过,姿姿做过最惊世骸俗的事,就是你舅舅跟女舞迷开房间的时候,是她把风的——想像一下她这种外貌的女孩,做这种让人吐血的事,会不会让人头痛?」
柳森眼神阴霾,盯著姿姿苍白的小脸。
「你跟鲁西舅舅,不是情侣关系?」他语气冰冷的问。
这时候的气氛怪异,连以康也察觉了。
「嗯……本来就不是啊……」姿姿绞著手指,呐呐的回答。
「那你口口声声说为鲁西做的一切……全是骗人的?」柳森白著脸问。
「我……我……」姿姿看著他可怕的脸,差一点就哭出来。他不曾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她!不曾。
「难怪……」柳森冷笑道,踉跄地後退,身後的热闹的音乐声、歌声全听不见,他感到自己陷入一个无声的世界。
难怪……难怪她没有一点背叛爱人会有的挣扎、罪恶,还开开心心的与他在一起,丝毫没有想到鲁西在等著她。
只有他,这个傻傻笨笨的男人,独自一个人承受背叛的苦楚,一个人在内心煎熬著……
他是个大傻瓜!
连以康古怪的看著柳森的举动,他如陌生人般看著姿姿,彷佛今天才认识她般冷漠。
梆森没有说话,冷著一张脸,深深的看了姿姿一眼,朝连以康微微颔首。
「抱歉,恕不招待。」柳森语毕转身,看也不看姿姿一眼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