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就算泉哥老泪纵横,连永喜也强迫自己不可以心软。
她虽然也很想讲故事给他听,陪陪他这个老人家,重要的是还能赚钱贴补家用,但是为了使自己跟温亦杰越少有交集,她还是决定要出去找份夜间工读的兼差。
说她懦弱她也认了,但是他对她时好时坏的态度实在让她无所适从,再加上只要想起他,她都会记起那火热的唇压在她唇上的感觉,这种莫名其妙的火花真的吓坏了她。
单单想像面对他,她都浑身不自在。
很快找到一份加油站的夜班工作之后,她开始了晚出早归的工作模式。
就算早上七点下了班,她也会尽可能的模到温亦杰上班的时间再回去,等他下班,她一定是窝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时间到了,她便尽可能不打扰任何人的悄悄出门。
两人真的如她所想的没了交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只不过偶尔,心头还是会莫名的想念……
不过想念着一个自大这实在奇怪,自己大概真的是脑筋不正常了,她最想的事该是跟他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俗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越不想遇到的事,就偏偏会遇上,这应该就是在讲她这种倒楣鬼吧?
挂在脸上的礼貌笑容,在看到温亦杰的一瞬间僵住了。
“请问加什么油?”她的眼神闪躲着他。
“九八。”他的声音依然如她印象中的样子,低沉中带了一丝冷漠,“加满。”
他那副神色自若的样子,使她有些火大。
他让她的生活有了巨大的变化,但自己却好似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臭着脸将油枪放进油孔里。
晚上加油站的灯光明亮,但是却没多少人车往来,连永喜的眼睛只能死命瞪着油表上的数字往上跳。
早点搞定,然后把他打发走就行了,她安慰着自己。想到他就在不远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额头都要冒汗了。
“一千八百元。”她公式化的走到驾驶座旁,依然没有看他,“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温亦杰注意到她的目光根本不放在他的身上,脸色更加阴沉。想躲他?!下辈子吧!
当第一天因浑身不对劲而想起整天都没见到一个容易生气的女人时,他还以为是巧合,但接连着过了三天,从全身不对劲等到额头爆青筋,他就知道自己看上的假勇敢猎物没骨气的跑了!
“付现。”他冷冷的说。
她等着他拿钞票出来,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动作,这逼得她不得不低头看他,不过一看到他专注的眼眸,又不自在了起来——这该死的男人,虽然气他气得要死,但是他还真的挺有魅力的。
“钱呢?”她不悦的问。
“算在你帐上。”
“算……算在我帐上?!”她几乎尖叫,“凭什么?”
“凭你欠我钱。”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
“你害我的车撞坏了,记得吗?”温亦杰一点都不留情的提醒他们初识的那一天。
连永喜的舌头顿时像是被猫咬掉似的。是啊!那一天——注定她倒楣人生的开始!她也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现在停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台被她评为烂铁的BMW。
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她指控的瞪视着他。
一千八百块耶!她的时薪不过八十块,今天也不过是她上班的第三天,若真替他付了钱,这不就代表她这三天的卖命全都成了他的油钱了!她不要,死都不要!
“一事归一事!”她口气很冲,“修车钱是修车钱,加油钱是加油钱,不能混为一谈。”
“你也想得太简单了,”他毫不客气的回嘴,“这一千八百块不是修车钱,而是算在你头上的利息。”
“利息?!去你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开骂,“你是什么意思?一千八百块的利息,你放高利贷吗?你敢讲我还不敢听!”
“拿去。”温亦杰很帅气的拿出一张黄色的单子,“看仔细。”
她火大的接过手,低头看了看,都是一大堆汽车零件的名称,她都不懂啦!不过最后的数字……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的再看了一次,没错,不多也不少,总共是二十八万!
修车要二十八万?!金光党啊!
“你……”她忍不住结巴了起来,“二……二十八万?!”
他高傲的瞄着她,“什么时候还钱?”看来是他对她太好,才会让她以为可以逃开他吧?
她一副像是被雷打到似的呆楞。她不过就是个穷学生,哪来的钱?
“我看你是没钱。”
废话,有钱也不用在这里打工了!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债主——没想到这个竟然变成了她的债主,真想哭。
“不如分期付款吧!”
听到他的话,她的眼眸瞬间进出光亮,“可以分期付款?!”好吧,这还算有点人性。
“不要吗?”
“当然要!”她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还?”
她飞快的在心中算着,很实际的表示,“在我念书期间,没有办法还你太多。”这笔钱她打算私了,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不过毕业之后,等我找到正职工作,就把每个月薪水的一半还你,不,三分之二,我薪水的三分之二都还给你。”她忍痛说。
“挺有骨气的。”他瞄了她一眼。
“不是有骨气,是不想跟你牵扯太久。”越早还完,越早摆月兑他,她才有好日子过。
听到她的话,他一楞。
连永喜惊恐的看着他。怎么觉得他的表情好似比方才更加阴沉?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她不记得自己有说错什么话啊!
“既然,我们已经达到了共识,”她硬着头皮,小声嗫嚅,“你总可以付油钱了吧?”
她的样子好像巴不得跟他画清界线似的,一思及此,他更加不开心了。
这辈子没有一个女人有她那么大的能耐,没说几句话,就惹得他怒火冲天,真的算奇人一个。
他用力的将车门给推开。
连永喜眼明手快的退了一步。他的脸上似乎写着愤怒,可她都要还他钱了,他愤怒什么鬼?
目光立刻四处梭巡,没人!惨啊!同班的另一个工读生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了。
现在只有他跟她独处,连永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眼前这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下意识的,她想要逃开。
“你不会是在怕我吧?”他森冷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听到他的话,她的脚步只得停住,抬起头,装腔作势的恶狠狠瞪着他,“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你在躲我。”他挑衅的对她扬眉。
她这人就是好面子,输不起,所以明明自己伯得要死,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他的面前。
“哪有!”她死鸭子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你?”
“你在这里工作,刻意错开与我碰面的时间。”
“……那是巧合。”这句话在她自己听来都显得气弱,她真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似乎只要温亦杰拉下脸,她的勇气就会一溜烟的跑去躲起来。真的恨啊!
“过来。”他懒得再多费唇舌,直接对她勾勾手。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她轻摇了下头。
又不是白痴,自动自发的上门去送死。
“过来!”她可以看出他眼底闪烁的严肃神情。
“你很奇怪!”她皱起眉头,气他更气自己,“要我过去干么?”
“我不想跟你吵架,”他又强调子一次,“过来。”
她不情愿的挪动了下自己的脚步,“你想干么啦?”
他的手蓦地拉住她的马尾,连永喜惊喘了一声,他没有用力,所以不会痛,只是有点错愕。
她的头不自觉的仰起,他立刻顺势低下头吻住她。
有过上次的经验,她很清楚自己再挣扎也摆月兑不了他,而且他也没有给她反抗的余地,直截了当的豪夺。
没有给她任何思索的时间,他的舌探进她的嘴里,她被他的狂热吓了一眺,周围的氧气变得火热而稀薄,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在他热烈的攻势之下,她的抵抗并没有维持多久,慢慢的,她圈住了他的颈项,攀附着他,陌生的兴奋感传过,使她更贴近他。
得到她的回应,他双臂的力量好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似的更加用力,也吻得更加激烈。
半晌,温亦杰才气息不稳的移开唇,“如果我是你,就会考虑换份工作。”例如他的女朋友之类的。
他的碰触使得一股悸动不争气的从连永喜的心里升起,她颤抖的反问:“我为什么要?”
“如果你找这份工作是为了躲开我,”他不让她别开脸,“那大可不必,因为我不可能让你如愿。”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躲你!”
他淡淡的瞄了她一眼,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心虚,“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躲开。”侧身吻了下她的脸颊,他笑得很无害,“你下班的时间是七点,早点回家,我等你”
这是什么意思?连永喜头晕气闷的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
亲她的意思是喜欢吗?那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捉弄”她?
像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要招惹她这种平凡人?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她快要被他整疯了啦!
连永喜闷闷不乐的将公事包交到温亦杰手上。
“你还挺听话的。”他嘴角带笑,发现她柔顺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
她对天一翻白眼。她也不想这么听话,但只要一想到如果她不照着他说的话做,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就算再不情愿,在他上班之前,仍是爬也得爬回家。
“我不是你的员工。”她很小声的表示,说到最后,音量近乎听不见,“你不能叫我做事。”
“你不是员工没错,而且不过是拿个公事包。”他对她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
“但也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她咕哝。
她大概是世上最俗仔的家伙,对着他,她连一丁点的勇气都没有。连永喜沮丧的叹了口气。
“不如打个商量。”温亦杰懒懒的打量着她,因为爷爷就坐在不远处,用探索的眼神不停的望向他们,为了这小女人可笑的面子着想,他没有动手拉她入怀。
“什么?”
“若你愿意帮我做事,我可以给你一点报酬。”
报酬?!
这两个字可勾起了她的兴趣,连永喜立刻眼巴巴的看着他,“什么报酬?”
“你不认为应该先问我要你做什么事,再来跟我谈报酬比较妥当吗?”这年头,会好心提醒猎物不要掉进陷阱的猎人也只有他了。
她一楞,这么说也对。
“那你要我做什么事?”她期待的看他,“拿公事包吗?”
这点小事她好意思跟他要报酬,不是他疯了,就是她脑子不正常。
“讲故事。”他白了她一眼。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讲故事?”她思索了片刻,看他的表情马上变得同情,“你也喜欢听故事吗?”一定是小时候没人爱,长大才想借故事重建童年回忆吧?好悲惨喔!
“不是!”他不禁头痛,指着温金泉的方向,“是我爷爷。”
他没说出口的是,爷爷不停的在他耳朵旁叨念,说些什么他的小永喜弃他而去,不再讲故事给他听,他的世界末日已经到来之类的话,让他深深觉得再听下去,自己的末日反而会比较快降临。
“泉哥?”
听到这个称呼,温亦杰皱起眉头,“叫爷爷。”
“可是他喜欢我叫他泉哥。”她不认同的瞄着他。连她怎么叫人都管,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点。
“你叫我爷爷泉哥,但却叫我温亦杰?”心里莫名地冒起有酸味的泡泡。
“哪有!”她不服气的反驳,“我有叫你少爷。”
少爷……这个称呼拉开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他不喜欢。
“私底下呢?”
、无赖、不要脸的家伙,随便他挑一个!不过看着他,她只能摇了摇头,死也不敢讲。
“难不成,你想我叫你‘杰哥’吗?”她故意打了个寒颤,“好恶心。”
他长得很像他爷爷辈的吗?“连永喜,你真的很有能耐。”
“什么意思?”
大手一伸,像抓小鸡似的覆在她的颈子上,“你真的很有惹恼我的能耐!”
这下连永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敢有任何反应,就怕他突然不受控制,真的一把掐死她。
“如果我真的那么有能耐的话,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我?”她迟疑的咬着下唇。
扬起沉定的黑眸,他直勾勾的瞅着她,“真是个好问题,早晚我会告诉你。”他退了一步,“下班的时候,我要看到你。”
“可是我要上……”他的瞪视使她不由自主的将到嘴的话给吞进去,“我知道了。”她闷闷的回应。
“很好。”他拍了拍她的头,“我上班了。”
看着他上车离开,连永喜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丫头!”
听到温金泉的叫唤,她露出一个笑容,走到他面前,“泉哥,叫我什么事?”
“你跟亦杰和好了吗?”
他们从来都没有好过,怎么和好?!皱眉想了一会,她只是回答,“泉哥,他是少爷。”
“然后呢?”他好似不懂,“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说这话时,她有些心虚,
“他喜欢你。”温金泉肯定,“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讲那么多话,你是第一个。”
是吗?那她该感到荣幸吗?她半信半疑的坐下,“他真的没跟别的女孩子讲那么多话吗?”
“泉哥我从来不骗人。”温金泉叹了口气,“从小,亦杰的妈就死了,他爸又忙着公司的生意,根本很少待在家里,玉莲是很好,但是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妈。加上还不到十岁,他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可以说从小到大没有感受什么家庭温暖,小小的年纪在异乡求学,绝对不能软弱,这也就造就了他的自以为是与冷漠。
“丫头啊,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你担待一点,他的表现不过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防卫罢了。”
听到这番话,连永喜的心头不自主的微微发酸。
她一直以为温亦杰幸运的拥有比他人更多的财富和权力,却没想到为了这些,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总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可以逗他开心的人。”温金泉拍了拍她的手,“至于什么门当户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跟他走一辈子的人,是他喜欢,而且真心对他好就行了。”
“我不认为他喜欢我。”他的态度让她觉得他只是想要捉弄她而已。
“相信我,丫头。”温金泉自信满满,“亦杰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
骗人!她一点也不信,像他这样的男人,跟女人相处的经验一定很多,他会不懂表达自己的心意?!
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