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开设赌场,但是安伝轩从来就是不个赌徒。他善於谈判,用心机,在牌桌上去看他人的心理。其实说穿了,玩牌不过就是一种机率的游戏。
百家乐的桌台上只有庄家、闲家、平家三种投注区。玩家在发牌前会先选择压哪一方,压完注之后开始发牌,庄闲两方均会得到至少两张牌,根据特别的规则,如果需要还可以再要一张牌,总点数以最接近九点的一方获胜。
他穿着一派悠闲,与坐在对面的两个西装笔挺的西方男子对赌,一回合赌金是十万澳门币。
“别想一次赢到满足点。”安伝轩就算已经输了上百万,却依然神色自若,“想达到长期赢赌场,细水长流的方法机率较大。”
两个西方男子对看了一眼。
“我不是开善堂的。”安伝轩的口气依然轻淡,“我知道赌博单看运气是不太够,可是你们,运气实在太好!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朋友在几号房?”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西方人开了口,中文有着古怪的腔调。
“不知道吗?”安伝轩的手一挥,“那我们继续。”
“今天够了!”西方人站了起来,“我不玩了。”
“这么快?”安伝轩一脸的怀疑,“可是人我还没捉下来,你走了,不就没戏唱了吗?”
两个西方人不约而同的起身,转头就往外头跑。
但是还没碰到门把,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壮汉给制伏。
“开赌场还怕人赢钱吗?”被捉的其中一个人心有不甘的吼道。
“我不怕人家赢钱,我是不喜欢别人做手脚。”安伝轩将手上的牌一丢,头微微一侧。金龙就上前去,果然在两个人的耳朵里都发现小型的接收器,“把不属于你的钱吐出来,一辈子不准再再进我的赌场!”
“老大,不好了!”饭店经理从外头跑了进来,就算看到被制伏在地上的人,他的目光也没有分心看一眼,“我们刚才发现送蛋挞给大嫂的服务生被打昏丢在楼梯间。”
安伝轩脸上的神情不变,“祯瑷人呢?”
“我立刻到房间查看,没有看到大嫂!对不起!老大!”
看到安伝轩脸上的神情,饭店经理紧张的额头冒汗。
“还有,我在房间接到一通电话。”饭店经理连忙拿出纸条。“他说他会告诉你有关大嫂的事。”
他一把抢过了压在他心上的纸张,陌生的电话号码,再也没有空理会动手脚赢了他们赌场大把钞票的这些败类。他火速的走出VIP室,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你是谁?”电话才接通,安伝轩劈头就问。
“你不是很神吗?”声音经过变声处理,阴沉的令人觉得不舒服。“或许你可以猜猜看?”
他对猜谜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安伝轩忍着怒气,“阿凡,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对方大为意外自己的身分被猜出来。“你怎么知道?”
“这不过就是机率问题。”他不悦的说:“跟我有过节而且知道祯瑷存在的人,只有你而已。”
“去你的!”安亦凡放弃了变声,直截了当的说:“你少得意,别忘了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你还打算要跟她结婚不是吗?”
“我警告你,别动她!如果她少了一根寒毛,我会要你的命!”他错了,不该一时妇人之仁将阿凡给放了。“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出来!”
“很简单,天帮旗下的产业那么多,我只要你所有产业总资产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就好。”
一个人的贪心果然可以到无止尽。
“可以!”他没有多想,立刻说:“把祯瑷还给我!”
“我会把人还给你,但要看你资产转移的速度有多快。”
“你会知道我的脾气。绝对、绝对——不要动她!”
安亦凡没有回答,挂上了电话。
“该死!”安伝轩用力一甩,电话硬生生的撞到墙壁,成了一堆废铁。
“老大,是谁绑走大嫂?”金龙问。
“阿凡!”
金龙和银龙交换了惊讶的一瞥。
安伝轩很快的将安亦凡的条件说出来。
“老大,你真的要百分五十一股权给他?”这不代表着天帮的老大要换人做了吗?就凭安亦凡这个小人,他根本就不配。
“为了祯瑷,不给也不行!”安伝轩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额上狂跳的青筋,可以显示他的愤怒。
金龙费力的跟上安伝轩的脚步,“老大,我立刻派人去查。”
“联络日本,叫日本的人过来。”安伝轩交代。他外公手下有一批训练有素的电信追踪人才,只是从日本到这里至少要六个小时的时间。
该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孺弱与无能。
不论金钱或命运,在他的生活之中,有大多的变数,在他的世界里,可以一夜致富,也可以一夕之间失去一切,但不可以是他的爱情和他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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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祯瑷感脖子很痛,想要伸手去碰触,才发现自己的手动弹不得。她申吟了声,吃力的睁开眼睛。
这是一间看起来有些熟悉的房间,她被绑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贾祯瑷细思了一下,四周家具上头都雕着熟悉的天鹅图腾。她还在酒店里,她很快的就抓到了重点,只是谁会大费周章绑架她,但又不把她带出酒店?
房门被打开,她没有费心伪装,只是奋力的扭动自己的脖子看向大门。
进门的是个微胖的男人,带着一顶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看不清楚容貌,身后还跟着三个高壮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抓我?”她问。
“问你的男人!”
阿轩的仇家——她皱起了眉头。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但依然闻得到浓烈的酒气。
“你是阿凡吗?”她问。
“去你的!”安亦凡用力的将头上的鸭舌帽给甩在地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早晚,会被这对男女给搞疯!
因为我知道你会在大白天喝酒,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怒气,“为什么抓我?”
安亦凡居高临下的看着贾祯瑷,奇异的看着她一脸的平静,“你不害怕?”
“我怎么可能不怕?”她被五花大绑绑着,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害怕,只是恐惧在这个时候无济于事,“但是我承认害怕,你就会放了我吗?”
“当然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安亦凡就知道这女人有胆势,却没料到她竟然可以临危不乱到令人发毛的冷静。
他抚着自己的下巴,上次因为安伝轩不客气的一拳,把他的下巴都打歪了,现在还隐隐作痛。
当下他就已经发誓,这一拳,他早晚要讨回来。
“把我放了吧!”贾祯瑷叹了口气,“不一定阿轩会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你作梦!”安亦风上前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从她眼底看出惧意,满足自己大男人的心态。“你搞清楚,你以为你的男人是什么东西?从今以后我才是天帮的老大!”
贾祯瑷看着他一脸狂乱,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男人疯了!
“就算没有阿轩,凭你也无法让天帮的人服你。”
安亦凡闻言,怒火一飞冲天,用力的甩了她一巴掌。“阿轩唯一赢过我的,只是他比我会投胎。有一对好父母,给他这一切。”他的大手一挥四周,“老天不公平,对我不公平。”
脸颊的剧痛让贾祯瑷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可以感觉嘴巴有血的味道,她恨恨的看着安亦凡,“你期望人生公平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每个人的人生本来就不公平,你的不公平不是在于阿轩比你会投胎,有一对好父线,而是在于你太贪心!”
“你这女人。”他气愤得眼睛都快要爆出来,“信不信我敢杀了你!”
“我当然信。”她倔强的看着他,“你都敢在阿轩的地盘绑架我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既然知道,你就闭上嘴巴,给我乖一点。”他睁着因为喝酒而满怖红丝的双眼瞪着她。
她咬着下唇,将视线移开,不再说话。
“酒!”安亦凡踩着不稳的脚步起身,大喊着,“我的酒呢?你们这些饭桶!”
其中一个壮汉连忙替他倒了杯酒,安亦凡也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
这个男人疯了!贾祯瑷低下眼眸掩去自己的不安,尽可能的缩进角落里。
她相信安伝轩会来救她,一定会的!只不过他若真的来,两人会有冲突吧?
看着疯狂的安亦凡,虽然身在险境,但是她满脑子却只担心安伝轩因为她而以身试险。
反正她贾祯瑷平凡的要命,唯一的不平凡就是认识了他,世界没有她仍会继续运作,但是安伝轩不同,他有太多的责任,所以若能选择,她情愿选择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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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画面。”以最快速度赶来的追踪专家用日文说道。
安伝轩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站在窖口,望着外头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但是很多事都变了。
俊美的脸庞严酷的像是花岗岩般,当知道贾祯瑷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实在难以伪装事事一切如旧。
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可以像她一样。从今往后可以让他感到无措的,怕也只有她了。
一语成谶!没料到真的被那傻丫头说中,安伝轩的视线落在远方的海面上。真的因为他,使有心人把目标放在她身上,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一个他认为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把人掳走。
只是那时她说了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海湾恬情的气氛下,她的异想天开……他猛然转身捉着金龙。
“追踪器!”他吼道。
金龙被吓了一跳,“什么?什么追踪器?”
“她说,她要放一个追踪器在身上!”安伝轩急急的绕过金龙。“搜寻这附近的讯号!”
“可是。”一旁的赌场经理也立刻说道:“大嫂早上是有拿走我身上的那个追踪器,只是那个追踪器是短距离的,是特殊情况要放在赌场庄家身上的东西!”
“监视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画面。”安伝轩急促的说道:“没有可疑的人离开,因为他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可能一直都还在酒店里,立刻查!”
他一吼,每个人不敢迟疑,连忙追查。
“老大。”看到萤幕上的红点,赌场经理像是中了宾果似的,“真给你说中,如果追踪器大嫂是放在身上的话,她人确实还在酒店里。”
“哪里?”安伝轩问。
“二十二楼!”赌场经理说:“但是确实地点还不清楚。”
又是二十二——幸运数字?!
安伝轩没有多想,猛然转身离开。
金龙和银龙连忙带着一批人跟在他身后。
“大哥,我们再查清楚一点。”金龙吃力的跟上安伝轩的大步伐。“一个楼层至少有三、四十间房,若是一间一间的查,只会打草惊蛇。”
“不用!”安伝轩的眼神一冷。就信你一次了,李仙姑!如果真能一切平安,他会送上一大笔丰厚的谢礼。“去查2222房,入住房客的身分。”
“2222号房?”金龙连忙用对讲机询问,在电梯门开在二十二楼时,也得到答案。“登记的是位香港客人,姓周。”
安伝轩直接走到2222号房前,门把上头还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金龙和银龙对看了一眼,然后由金龙按下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门被微拉开一个缝,角度正好没看到一旁的安伝轩和银龙一票人。
“不好意思,客房服务。”金龙微笑的说。
“你是‘青眠’喔,恁爸挂一个牌置这,没看到喔!”
闽南语口音,根本不是香港人,不再迟疑,安伝轩抬起脚,用力的一踢。
门内的人没有心理准备,踉跄了一下。
安伝轩的力道之猛,把房门上的铁链都踢断了,房门因此大开。
喝得酩酊大醉的安亦凡有些意外突然如其来的声响,他吃力的睁开醉醺醺的眼眸。
“你——”一看到安伝轩,他吓得差点尿裤子。“人——来人!把他给我捉起来。”他慌乱的像个小丑。
安伝轩冷酷的看着他。这次他没有费心朝他挥拳,只是一个侧踢,把他从沙发上踢倒在地。
在他还来不及爬起身时,一脚用力踩在他的胸口。
“饶了我!饶了我!”安亦凡的气焰消失,只顾着求饶,“轩哥,你大人大量,我只是一时神智不清,才做糊涂事!你答应过我哥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你根本不配提到你哥哥!”用力的一踩他的胸口。
安亦凡发出哀号。“我没有动她。”他申吟着,手颤抖的指向角落。“人都好好的!你可以问她!”
安伝轩沉肃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的金龙立刻接手,将安亦凡给压制在地。
安伝轩看到被丢在角落的她。虽然外表副娇小脆弱的样子。但是她的胆识和傲气可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比拟的。
贾祯瑷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来的比我想像中快。”
他看着她,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看她的笑脸,他弯腰亲吻了下她的脸颊,“不怕吗?”
“怕!但相信你会来!”她看着他,紧绷的情绪松懈,眼眶一红。
他低下头替她松开绑住手脚的绳子,还不忘贴心的替她搓揉着,使血液加速恢复循环。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她的嘴角挂着些许干涸的血丝,“他打你?”
他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看出了他的怒气,但是丝毫不害怕,因为她明白的他怒火并非针对她而来。
她感到心口一片暖洋洋的。
他紧紧的搂着她,然后把她给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没有理会在地上哀号的安亦凡。
“你不会杀了他吧?”单单想到那种血腥画面,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你答应过他哥哥,无论如何都会留他一条命。”
“别提醒我这个。”他第一次这么厌恶自己许过这样的承诺。
“但是答应就是答应。”她轻叹了口气,“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放心吧!我会留他一条命,只是帮有帮规。”
“这是什么意思?”她一脸的怀疑。
“他打你。”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左脸,这一巴掌打的还不轻,现在还很痛。
“他用哪一只手打你?”
“我忘了。”她老实的回答,“用右手打还是左手反掴?那个时候谁记得那么多。”
“那我就只要他两只手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楚。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要吧!好歹留他一只手,至少以后还能模女人。”
听到她的话,他忍不住失笑出声。若是担心被绑架这件事会在她心头留下阴影,他该是多虑了。因为她看来根本就把这次的惊悚事件当笑话看。
他将她抱回房里,放在床上,安稳的留在他的视线范围里,这使他心里踏实。
“有惊无险,不是吗?”她对他眨了眨眼。
他认真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瞅着她,“我很抱歉。”
“干么抱歉?”她靠近他,他的胸膛,“我没有事,你没有事,这就好了。”
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算是最好的一个结果,只是——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好奇的问。
“你的疯狂和异想天开。”他沙哑的说。
“我不懂。”她一脸不解。
“早上,你是不是跟经理拿了一个追踪器?”
“对啊!”她的灵光一闪,拿出牛仔裤里的追踪器,她都忘了有这个东西。“原来是这个小东西救了我一命。”
“算是也不是。”他有些神秘兮兮的说。
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觉得那个李仙姑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赌场摆摊?”他以建议的目光凝视她,“或许,她真有两下子。”
“你不是说她的话仅供参考吗??”
“事出必有因。”他的吻从她的嘴往下移到颈部。“或许我得去拜访一下她。”
“她不随便帮人算命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
“没关系,反正重点也不是要算命的。”他抬起头,专注的看着她,“我只是要跟她道谢。”
看着他的眼神,她感到无比满足,“谢什么?”
“谢谢她指引你到我生命里!”
她注视着他脸上流露的感情,发现了其中的无助和渴望,他们因为这次的事情又更加贴近彼此。他的眼神,好像全世界只容得下她而已。
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搂住他。
算命是否代表迷信,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若是没有爱——生命注定也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只有心甘情愿被彼此绑住的男女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命中注定。”
“我要去学空手道!”她再次异想天开的说:“这样我就可以自保而且还能顺便保护你。”
“随便你。”他望着她,笑出声来。
“很好笑吗?”
“不!这一辈子你时刻提醒我,你的疯狂想法都有存在的必要,我得要给予全数的尊重。不一定哪天,还真要轮到你来救我。”
虽然当解救王子的公主这种感觉还不错,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事真实发生。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她轻敲了下他的头。
“知道了。”他将她给搂回自己怀里,炽热的占有她的唇,原始的饥渴不言而喻。
她微笑的回吻着他,在他的拥抱之下,其他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