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位郑先生的关系很好吗?」
靳偌文微笑点头,「我们认识超过十年了。」
「喔!」她轻喟了一声,闭上嘴。
「有问题吗?」他发现她的沉默有点突兀。
静了一会儿,骆弘芸才开口,「他为什么叫你三少?!」
「认识我的人几乎都这么叫我,」他挑起眉,笑看她一眼,「不好听吗?」
「也不是,只是怪。」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在做什么奇怪的工作吧?」
奇怪的工作?!他在心中玩味这几个字,这没大脑的女人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满是慵懒,「这就要看妳觉得奇怪的定义在哪里。」
这个回答令人觉得模不着头绪,骆弘芸小心翼翼的说:「那位郑先生说,如果他不替你安排餐厅的位子,你会把餐厅烧了,他这么说是开玩笑吗?还是──你真的会这么做?」
靳偌文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敢情她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吗?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皱眉看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懂他的幽默。
「我不是开玩笑的,」他的笑声突然止住,似真似假的表示,「如果他真的惹我的话,我真的会放火,因为我真的放火烧过他住的地方。」
以前读书住校的时候,郑奕安恶作剧的放了只蜥蜴在他床上,所以他也不甘示弱,有来有往的放火烧了他的衣柜。
所以若硬要说,他确实是放火烧过奕安的住处,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解释那么清楚,因为吓吓这个没脑的女人还挺有趣的。
骆弘芸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年少轻狂谁没有过?不过当时这么做,在英国保守的天主教中学里引起了很大的风暴,最后两个人被罚抄写圣经三遍,写得手都快要断了。
「没想到你是混混!」
他伸出手模了模她的头,「说混混太侮辱我了,我是大哥!」凭他靳偌文,要走黑社会的话,一定也要当佼佼者才说得过去。
她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妳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就是假的。」
听到他的回答,她忍不住撇了下嘴。
「妳对我完全不了解,所以现在跟我在一起,觉得很恐怖吗?」他打趣。
骆弘芸想也不想的摇头,「我不觉得你恐怖。」虽然不了解他,但是跟他在一起,她的心头甜甜的,不过他太自大,所以她还是决定不要把这种事告诉他比较好。
「为什么?」
骆弘芸沉默了一会儿,「直觉。」
靳偌文不禁莞尔,「妳不是说妳直觉一向不准吗?」
没有料到他真的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忍不住扬起嘴角,「总会有准的时候吧。」
目光看向车窗外,外头的雨势有逐渐增强的趋势,在等红绿灯时,街上的一幕捉住了她的注意力──
「开慢点!」
靳偌文依言轻踩了下煞车,「怎么了?」他好奇的瞄了她一眼,就见她的视线专注的落在车窗外。
「停、停、停!」正要再踩油门时,她头也不回的猛力拍着他的大腿。
搞不清状况,他惊讶之余也只好将车停在路旁。
「倒车!」骆弘芸指示。
「倒车?!」这是大马路耶,虽然现在夜已深,车流量比白天的时候减少许多,但也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倒车。
「快点!」她丢了谴责的一瞥给他。
「是,我的女王!」看了下四周,确定安全之后,靳偌文如她所愿的倒车,他倒要看看她又要搞什么鬼。
「好了,」骆弘芸立刻贴到车窗上,仔细的打量外头。「就是这里!」
他好奇的追寻着她的目光,最后露出一个荒谬的神情。
在大街上,细雨飘落下,一对年轻的男女看起来像在争吵。
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拽进怀里,「妳要我倒车就为了这对无聊的男女?」没想到她竟然有偷窥的坏嗜好。
「你又不认识人家,干么说人家无聊?」不认同的瞪了他一眼,她才说:「刚才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人打那个女人一巴掌,吵架就吵架,干么动手打人?太没品了!」
「那是人家的家务事。」靳偌文提醒。「而且,要吵架也得看地方,这是马路旁,他们很没公德心。」
「都要吵架了,谁还会管这里是哪里,今夕是何夕?」骆弘芸推开了他,「上次我们在淡水,我把霜淇淋按在你头上的时候,也没有去想当时那里人来人往啊。」
他对天一翻白眼,这丫头如果不是没脑子,就是白目到了家。
虽然他并不生气当天她在淡水的举动,但可不代表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可偏偏她还像上瘾似的,想到一次就提一次。
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她突然推开车门,飞也似的冲下车,因为她看到那个男人再次对女人扬起了手。
他诅咒一声,连忙将车熄火,跟了下去。这女人难不成就不能看一下情况,硬要多管闲事才行吗?
他在此刻才发现,虽然骆弘芸小小的个头看来一点都不起眼,但是跑百米的速度还挺快的。
「不准你打她!」她很有架式的挡在哭泣的女人身前。
这男人真是够了,不留情的挥舞着一拳又一拳,若她再不出面,这女人不被他打死才怪!
男人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似乎被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回过神,「少管闲事!」
「你当街打人,我就不能不管!」骆弘芸手忙脚乱的找手机,不顾落在自己身上的雨丝,只想要吓阻对方,「你快点走,不然我报警。」
那男人的大手一挥,力气大得把骆弘芸推倒在地上。
她跌坐在地,痛得皱起眉头,但令人心疼的是跟了她三年的手机,现在变成东一块、西一块的残骸了。
「你这个坏蛋!」她像发了狂似的站起身,狂乱的向足足高她一颗头的男人挥拳,「打烂我的手机,我打死你!」
一旁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有点被吓傻了,只能惊慌的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不自量力的女人!」男人一个拳头用力的打向骆弘芸的脸。
她当下痛得尖叫一声,双手捂着左眼,疼痛难耐的蹲在地上,眼泪狂飙。
看到这一幕,随后赶上的靳偌文呼吸一窒,心跳好像要停了,一向总是挂着和善笑容的神情凝结成冰,面孔转为铁青。
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愤怒,怒火在他的心中几乎要烧了起来,她竟然这么没有大脑,为了想要帮人而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更过份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敢打他的女人!
一瞬间,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就在对方第二个拳头即将落到骆弘芸身上时,他一个箭步向前,快如闪电的握拳用力捶向对方的肚子,再握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使力反手一折,把他给压制在地上。
「报警!」看着蹲在骆弘芸身旁的女人,他口气冷冽的说。
骆弘芸看着眼前的转变,有点傻眼,他打人──大帅哥靳偌文打人,而且一向满是温和笑意的脸上,竟然闪着嗜血的光亮。
「不、不要报警!我老公不是故意要动手!」让两人傻眼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竟然开口哀求,「你们也真是的,干么进来搅局?不可以报警,我老公才假释出来,不能再犯案。」
捂着自己的眼睛,骆弘芸感到难以置信!这算什么?好心反而被雷劈?
「放开我老公!」那女人索性冲上前推着靳偌文。
靳偌文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虽然这个女人实在很欠揍,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失控。
就在他分心思索的时刻,那个男人逮到机会,用力挣月兑他的箝制,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抡起拳头,打向他的俊脸。
靳偌文闷哼了一声。「你找死!」忍着痛,他恨恨的啐了一口,一个结实的拳头随着他冰冷的语气挥了出去,正中对方的下巴,一拳就直接把对方打得呼天喊地。
「别打了!」女人连忙拖着自己的老公,「我们快点走,不然他们报警,我们就走不了了。」
明眼人在看到靳偌文强健的体魄后,很快就会知这优胜劣败,虽然男的还是一脸不甘,但还是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骆弘芸流着眼泪,看靳偌文自雨中缓缓走来,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动手打人,就在她心中一片茫然时,他伸出手将还坐在地上的她拉起来。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了吗?」他没好气的低头看她。
现在淋湿了不打紧,还平白无故被打,落得好心没好报的下场,这女人的鸡婆性子真是麻烦!
她的眼泪因为他的话掉得更凶,「我只是想要帮忙,谁知道──现在的人真是难懂!」
看着她哭得惨兮兮,他该感到生气,毕竟他因为她的缘故无端被打了一顿,而且现在她可爱的女圭女圭脸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红印在她的左眼。
以往他认识的女人,在他面前就算是哭泣都保持在最完美的模样,他还挺欣赏这样的「表演」,总是好奇她们在哭泣时,为什么眼泪滑落的弧度能如此有美感,甚至怀疑这些女人不单受过彩妆服饰搭配的训练,就连如何流泪都在家对着镜子偷偷练过。
至于她,骆弘芸以完全没有修饰的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他眼前,也算是异类吧?!
看到她的模样,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轻笑,然后不能克制的大笑。
「你笑什么?」听到他的大笑,她抽抽噎噎的看着他,怀疑他的脑袋被打坏了,他们俩都被打,在这个时刻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妳很有趣。」
这个时候还耻笑她?!听到他的话,她哭得更大声。
「好了啦!」他揉了揉她的头,「没那么严重,不过,下次做任何事之前,记得考虑清楚。」
「我又不是白痴!下次遇到这种事,我若插手就跟你姓!」
「好。」他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声音依然有笑意,「记住自己的承诺。上车吧,换件衣服去医院。」
「去医院干么?」
「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眼珠子。」他轻触着她的左脸,就见她痛得缩了一下,眼底立刻闪过一丝严肃。
「不用这么麻烦,」她哽咽的说:「我没事。」
她没大脑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懂得爱惜自己?他不认同的摇了下头,「就当陪我去吧,妳不想检查,我可很需要!我是靠脸吃饭的,若是一只眼瞎了还得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抬起头仔细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右眼竟然被打得红肿一片,看来过几天也是「黑轮」一个。
遇上他──到底是她倒楣还是他?!她忍不住哭得更凶,心里写满了对他的歉意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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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钥匙丢到茶几上,靳偌文转头看着在门口踌躇的小女人,「站在那里干么?进来啊!」
骆弘芸迟疑的踏进房子里,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步伐,就怕湿漉漉的衣服弄脏了这里的木质地板。
「把衣服月兑掉。」
他的话使她紧张得握紧自己的领口。
靳偌文好笑的看着她的举动,「放心,我只要妳的衣服。」
「要我衣服干么?」她一脸谨慎。
「妳衣服湿了,」他双手抱胸,斜倚在门上,「不月兑下来,难不成妳想感冒吗?里面的浴室给妳用,冲个热水澡,里头的浴袍借妳,我这里没女人的衣服给妳穿,所以换下来的衣服拿去烘。」
她咬唇越过他。他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可以给她穿,应该就代表他并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使她感到开心。
才换上浴袍,就听到门上响起轻敲,她手忙脚乱的系上浴袍的带子。
奇怪,看电视上的明星系带子的样子好似很容易,但她为什么怎么试都绑不好?门上再次响起轻敲,她应了一声,随便绑了个结,确定衣服不会松开就立刻把门打开。
「好了吗?」他低头看她一脸匆忙,唇畔有一抹温柔的微笑。
她不自在的点点头,视线落在他赤果的胸膛,他的腰间只简单的围上一条蓝色浴巾,看到近乎赤果的他,她的目光不知道该定在哪里才对。
她从来没有与一个男人这么亲近的独处过,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慌又有点期待。
「你做什么?」看他拿起她换下来的衣服,脸立刻一红,「不要拿我衣服!」她一把抢了回来。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妳不拿去烘吗?」
「我拿去就好。」
拜托!看他手里拿着她的贴身衣物,她羞得想要挖地洞钻,但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的拿在手上,她实在不懂他。
靳偌文也不勉强,享受似的看着她紧张得彷佛一碰就断的弦,「烘衣机在后阳台。」
骆弘芸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忙不迭的照着他的指示走,不过一站定在烘衣机前,她不禁呆楞住。这辈子她还没用过烘衣机啊……
凑上前仔细的看着仪表板上的符号,就在她还在认真研究的当下,一双大手从她的身后伸出来,直接拿走她手中的衣服。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跟在她身后,现在更跟她一起站定在空间不大的阳台里。
瞄了她一眼,靳偌文一气呵成的将衣服丢进烘衣机,按下种类、时间,然后开始运转。
「毫无疑问的,我家的烘衣机妳不会用。」
她抬起眼,仔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虽然他总是带着轻松的态度,但是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他是个非常有自我主见的男人,只是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右眼的红肿现在看来更明显了。
「今天真的很抱歉……」她忍不住轻喃。
「事情过了就算了。」他不以为意,长指抚着她的脸颊,「倒是妳,还好吗?」
他神情温柔得令人感到心疼,她的一颗心像小鹿一样乱撞,他手指碰触的地方,好似有火在烧似的。
因为他的碰触,她不由有点恍惚了起来,「我还好。」
「等衣服干了,我们就去医院一趟。」
她连忙摇头,「不用……」
原本到口的拒绝因为看到他眼神底下的不认同而隐去,她耸了耸肩,「算了,一切都听你的。」
闻言,他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发现我之前真是错得离谱。」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什么?」她有些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他的眉一挑,「因为妳该有的都有。」
「什么?!」她的神情更是困惑。
「妳的衣服。」她的浴袍在方才耸肩的时候松了开来,他清楚的看到她底下的春光,而自己一向不以君子之名行走天下,所以当然也很不客气的将美景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
她有着一张犹如小女孩天真的脸庞,却有女人独特的身体曲线,虽然娇小,但却有傲人的身材,他惊讶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一点,这女人不单是没大脑,还不懂得怎么打扮自己,她只要花点心思,将会轻而易举的攫取众人目光。
骆弘芸惊讶的垂下眼眸,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被一览无遗,吓得她立刻用双手抱住自己。
看着她垂下娇颜,他沉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真想挖一个地洞钻下去,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不停的出糗呢?她推了推他,要他离她远一点。
靳偌文因为她的举动露出一抹微笑,邪气的低下头,硬是要捉住她的目光,「为什么不看我?」
「你走开啦!」她慌张的想要推开他。
但是他的手一把攫住她,骆弘芸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他俯身吻住。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措手不及,脑袋就像突然爆炸似的轰隆一声,教她神智全失。
他很热情的吻住她,但是她没有半点反应,因为被吓得回不了神,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拜托。」靳偌文无奈的结束这一吻,看着她空洞的双眼,叹了口气,「我没那么差吧?」
他的接吻技巧是经过无数经验累积而成的,但她竟然一点都不赏脸,真是太伤人自尊了。
他真的吻了她?!
她还是难以置信,这就如同作梦似的!
「为什么吻我?」她扬起双眸,紧张的从喉咙挤出这句话。
「因为我想。」男欢女爱根本不需要理由,在他认识的女人中,她并不是最美的一个,但却是扯动他内心深处,使他心动的一个。
这个回答让骆弘芸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她,有力的双臂紧紧锁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心里有些慌张,她无法思考,只能伸手紧紧攀附在他赤果的臂膀,结实的肌肉以及伴随而来的暖热体温,烧得她心中一阵悸动。
这是后阳台,虽然当初装潢的时候加装了隔音窗,但是里头的一举一动还是会被邻居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靳偌文立刻弯腰,将她抱起。
她是疯了吗?如果还有理智可言的话,应该在这个时候坚定的拒绝他!
骆弘芸娇小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床铺中,她恍惚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将她安置在床上,眼神带着足以摄去她灵魂的力量。
「我给妳机会,」他的语气很轻快,但眼底却闪着火热的光芒,「妳可以拒绝我。」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女人都应该拒绝他,毕竟她并不算了解他,甚至连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却不想拒绝──
或许她的理智在遇上他的瞬间早就已经消失无踪了。扬起小脸,望进他深沉的双眸,看激情在他的眸底燃烧。
就算知道她该拒绝,但她还是生涩的主动吻住他,现在的她只想抱着他,永远都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