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这么胡涂呢?”
一个早上下来,就见芊梦满脸懊悔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站在一旁的小怜,颈项也跟着芊梦的身影转来转去。
“二夫人,原谅我的冒昧,可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怜再也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没事!”芊梦将手一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昨夜原本在花厅等翔殷,等着等着竟然等到梦周公去了,一早起来却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而身旁竟然空无一人,只剩微微的温热感,她不禁为自己错失一次表明自己心意的良机而愤恨不已。
而翔殷,这个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新婚夫婿,也不知在躲她或是真的很忙,忙得没空搭理她。
还有一点她也不是很满意,她自认自己就算非天香绝色,但毕竟长得也算差强人意,怎么跟翔殷同床共枕了一夜,却什么事都没发生?真是没道理,而且还是十分的没道理!
“你知不知道二少爷人在那里?”芊梦终于决定,翔殷不来看她,索性就由她去看他。
“好像在东边的栅栏里,前几天二少爷和译公子抓到一匹野马,听下人们说,二少爷很喜欢这匹马,决定要将之驯服,把它留在飞天牧场里。”
“驯马?”芊梦露出满含兴趣的表情,她站起身,这下是真的决定要去找翔殷,只不过她的心,现在都悬在驯马这档子事上。
她对动物都有一种莫名的热爱,重要的是,芊梦发现,动物也很喜欢她,所以她要去看驯马,不一定幸运,还能说动翔殷让她“参一脚”。
“我不知道东边的栅栏怎么去,你跟我一起去可好?”芊梦看着小怜兴匆匆的说道:“而且你也可以顺便带我逛逛这个飞天牧场。”
“好!可是有点距离。”小怜点头回覆道:“夫人,你看我们要不要叫人备马车?”
“你所谓的有点距离是多远?”芊梦询问。
“徒步大概需要个两、三刻钟!”
“两、三刻钟!”芊梦考虑了一会,确实是有点远,不过她决定道:“反正我们时间还很多,我们就走着去吧!”
小怜带着笑意的点点头,虽然与这个新夫人还不太熟悉,不过她相信眼前这新夫人开朗的令人想接近她。
***
“就在那里!”
芊梦顺着小怜所指的方向望去,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翔殷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年之间,便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产业,虽然翔殷的爹爹与大哥帮了他许多,但是芊梦知道飞天牧场若能发展到今日的规模,肯定翔殷自己也下足了一番苦心。
“这里好美!”她转头环顾着周遭的青山翠谷,随即加了句,“不过太远了,走得好累,若再近一点就更完美了。”
小怜闻言双眼震惊的大睁,没想到芊梦会说出这种话。
芊梦见状,略带笑意的取笑道:“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你该不会当真了吧,你真把我想得如此的懒。”
“我──”小怜把头给低垂,不发一言。
芊梦拍了拍小怜的肩膀,缓缓的踏过青葱的草地,直到走到栅栏边才停住,眼前的栅栏有两圈,外侧的栅栏较大,包围着内侧的栅栏,翔殷就站在外侧栅栏与内侧栅栏之间的草地上,一匹黑马就在内侧的栅栏里像是发疯似的奔跑。
她靠着外围的栅栏颇觉疑惑的盯了好一阵子,才出声道:“它为什么会跑个不停?而且不是说要驯马吗?为什么一大伙人站在外头看着它跑?”
“因为──”译桑项正要开口解释,却慢半拍的意识到是个女子的声音,他吃惊的转过头一看,“你是──”他皱起眉头,仔细的在脑中思索,“你、你该不会是──云芊梦吧?!”
芊梦但笑不语。
译桑项不需要更多的暗示,不过却也因为确定她的身分而大感吃惊,他楞了一会儿,才朝着站在内侧带着专注神情注视着栅栏中马匹的阿史那翔殷大喊,“翔殷,你的娘子来了。”
翔殷听到译桑项的吼声,震惊的转过头,双眼直直的看着芊梦的方向。
芊梦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开心的对他挥挥手,微微一笑,就见他轻松的跨过外侧的栅栏,冲到她的面前。
芊梦被他冲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吓得退了一步,她才过门一天,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总不会就因为站在这里就招惹风波,惹他震怒吧!
“你怎么会来这里?”翔殷绷着一张脸,低头看着她问道。
“我──”她指指栅栏中狂奔的骏马,“我想来看看你们驯马。”
“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好好的待在房里安全点。”语毕,他身体一弯,也不再理会芊梦的惊呼,更不在乎周遭人的目光,迳自把她给拦腰抱起,离去前还不忘看着译桑项说道:“帮我看着这匹马,我把她送回房里,马上就回来。”
“今天你就不用再来了。”译桑项爽朗的回道,“现在新婚,还是多多陪陪你的新婚娇妻好点。”
翔殷对于他的话只是一笑置之,仿佛手中的云芊梦毫无重量似的,轻松的离去。
芊梦看着翔殷身后那一群讪笑的下人,还有跟在一旁忍住笑意的小怜,不由得觉得不快的推了推翔殷。
“我自己能走,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芊梦强迫自己轻柔的说道。
翔殷低头看了她一眼,一双脚依然没停的往前走,一边开口说道:“你不要动,我抱你回去就成了,你不要多说了。”
“我──”
翔殷没有打算听云芊梦开口,于是打断她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的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待在床上,不要走太远的路,以免我还要担心你时时刻刻晕厥。”
芊梦听完他的话,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没想到翔殷真的相信自己昨晚那些蹩脚的话语和绝差的演技。
她发现,几年不见,翔殷的牧场是经营的颇为成功,不过他的智力似乎已经退化了许多。
她无奈的闭上眼睛,放松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柔柔的叹一口气,“我身体很好,丝毫病痛都没有。”
“我知道!”翔殷也没有花工夫跟她争辩,“你没有病,正如有人告诉我栅栏里的马很温驯,一点都不野蛮。”
“你──”芊梦无奈的叹了口气,翔殷的话语压根就摆明了不相信她,“我真的没病。”她再一次重申,她可不愿意自己的一生就因为一个玩笑而被绑在床上度过。
“不用再瞒我了,”翔殷抱住她的手,不由得一紧,“大嫂和关夫人已经跟我说过你的身体一向不好,又加上离开长安的环境,身体一定受不了,所以你要好好休养。”
“咏晴和楚芸说我身体不好,要好好休养?”芊梦的音量无法克制的提高。
翔殷听到她吃惊的语调,不由自主的停住脚,低头看着她,芊梦的眼睛,也毫不含蓄的回视他。
“你没事吧?”翔殷问她,他以为芊梦是身体感到不适。
芊梦欲言又止,最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对他虚弱一笑,问道:“你怎么想?”
“什么意思?”翔殷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缰绳,先把她给安置在雩雪的背上,要她握紧缰绳,还不忘派人送小怜回去,随后才跟着上马。
“意思就是,你希望我是个孱弱的女子还是个像咏晴姊一般,活蹦乱跳?”
翔殷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现在问这种问题,实在是于事无补,不是吗?”
“怎么会于事无补?”芊梦半转过身看着他,不死心的追问道:“请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翔殷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老实的回答道:“我喜欢活蹦乱跳的女子,但不希望你像我大嫂。”
芊梦闻言,差点摔下马,惊讶翔殷竟然会说出这种答案,不过惊讶归惊讶,她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翔殷并不喜欢她一副病西施的样子。
翔殷意识到芊梦的沉默,以为她因他的话而感到不悦,于是开口劝道:“什么都不要多想了,你先养好你的身体再说吧!”
“我──”芊梦虽想解释,但也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最后她选择了沉默,心中却在纳闷,咏晴和楚芸两个人告诉翔殷她身体不好的用意到底何在?
她的身体可是壮得跟条牛似的,平常连个小病小痛都找不上她,她的身体会不好,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我懒得再同你解释。”芊梦在翔殷的协助下,下了马,一边努力的保持住自己的镇定,不然她肯定会跑到君凌王府去找咏晴和楚芸两个人询问她们到底是有何居心?
“好好休息吧!”一把抱芊梦回尚封楼的房中,把她安置在床上后,翔殷便随即起身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里?”芊梦一看清他的举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能再去看看那匹野马,午膳之前我便会回府,下午我都会待在府里的“靖歆厅”,有事找人来知会我一声,我自然会来看你。”
“我──”芊梦楞楞的看着他走出去,她觉得难以置信,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厘清自己的思绪,更遑论说话了。
“我们夫妻俩还真是彻底奉行“相敬如冰”这句话。”芊梦最后重重的往后一躺,盯着顶上的淡绿色床罩,才过门一天,她就觉得她和翔殷的未来是前途堪虑,她不得不承认,现在在她眼前的阿史那翔殷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可以让她跟前跟后的少年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责任,有男子应有的担当。
她蓦然坐起身,才想起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毕竟自己尚有一个大问题还未得到答案,她匆匆的下床,跑了出去。
***
“两位姊姊真好兴致,如此优闲的坐在此赏花游憩。”
“芊梦?”咏晴看着眼前的人儿,吃惊的大叫,连坐在她身旁的楚芸也难掩其惊讶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芊梦大剌剌的坐了下来,目光仔细的扫过眼前的两张秀丽脸庞,“你们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为什么要欺骗翔殷?”
“欺骗翔殷?”咏晴和楚芸异口同声的开口,两人的脸上充满着不解。
“我可没做这种事。”咏晴开口把事情给撇清。
芊梦闻言,就把目光移到楚芸的身上,“既然咏晴姊没做,该不会是芸姊姊吧?”
“我怎么有可能会做这种事?”楚芸猛摇着头,“离开长安之时,厚勋便已经警告过我不准闯祸、不准用自己的功夫去随意多管闲事、不准我跟着公主瞎起……”
“那个死关东东竟然敢说我瞎起。”咏晴用力的拍击桌面,不悦的打断楚芸的话,“好!我跟他的梁子结定了,我──”
“你们的梁子早在楚芸替你下嫁给厚勋大哥之时就已经结下了。”芊梦无奈的打断咏晴的话,叹了口气,继续转头看着楚芸,“芸姊姊,我不是问你,你的夫婿警告过你些什么?你毋需一件件、一项项的念给我听,我的问题很简单,你为什么要告诉翔殷我身体虚弱,需要好好的休养。”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楚芸也觉得疑惑的回嘴,“就是因为厚勋警告了我许多,也限制了我许多,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去招惹你或是你的夫婿,我才不可能去欺骗翔殷,去增加我的烦恼,要不然到时候,我夫君可会把我五花大绑的绑回长安去,我千里迢迢带着儿子来到这里,没好好跟公主聚几天,就被带回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芊梦怀疑的目光穿梭在眼前的两名女子身上,就见她们也一脸茫然的回望着她。
“我想起来了!”咏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拉着楚芸的手问道:“昨天翔殷深夜来访之时,你有跟他说些什么吗?”
楚芸楞楞的摇摇头,“昨天晚上,翔殷一来?哩?啦的说了一长串,我听都听的迷迷糊糊,怎么有可能会跟他说些什么?”
“可是你──”咏晴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虽然没说话,但是你一直点头对不对?”
楚芸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对啊!反正听不懂别人的话时,就一直点头表示赞同对方,如此一来,就不会出错了,不是吗?”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咏晴微转过身看着芊梦,“我现在终于知道翔殷那么急着找我和楚芸的原因了,他肯定是想询问你的身体状况,可是我和楚芸都捉不到他话中的意思,昨天一整晚,原来我们都在鸡同鸭讲。”
咏晴得到了结论,不由得大叹一口气,打从心里佩服起自己那个异想天开的小叔,芊梦一张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怎么有可能会是个身体孱弱之人,真不知道翔殷是怎么想的?
“那现在怎么办?”芊梦听完咏晴的话,立刻无奈的问道,“我刚刚跑去看他驯马,却被他强迫似的抱回房间休养,我看他对待我的样子,十之八九以为我快病死了。”
“不至于那么离谱吧!”楚芸不认同的说道,“看你的脸颊红润,就该看出你非身染重病之人,他不会那么笨的啦!”
“难说。”芊梦想到翔殷对待她的方式,不由喃喃自语的说道。
“如果你跑出去玩个三天三夜,然后完好无缺的回来,他可能就会相信你身体壮得跟条牛似的。”咏晴在一旁出着馊主意,还一脸得意。
“公主!”楚芸难以置信的盯着咏晴,“你这样惟恐天下不乱,小心宣德王爷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宣德又不像关东东。”咏晴打趣的回道,“他才不会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我要是你,早把那关厚勋给休了,不过现在,讲这也太迟了,你儿子都快三岁了,真是的,早叫你──”
“公主,厚勋对我很好的。”楚芸不服的打断咏晴的话,“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让我拜托一下。”芊梦对天一翻白眼,她的问题才是真正的大问题,而楚芸和咏晴的问题根本就连问题都称不上,偏偏两个女人就爱猛抬杠。
“算我求求你们,”芊梦双手合掌做祈求状,“要吵嘴等一下再吵,先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这样不是很好吗?”咏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依然是一副天塌下来,干卿何事的模样:“照你以前的说法,翔殷被你缠到怕了,你现在这种病西施的假相,岂不帮了你一个大忙,不一定你现在的样子会更惹他的怜爱,对你体贴不已,这──”咏晴看到芊梦不赞同的表情,才住口,疑惑的问道:“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好、不好,一点儿也不好。”芊梦想起了两人之间相敬如“冰”的态度,克制不住的嚷道:“就是因为他把我当成病西施,所以才不理我,不跟我多说话,因为他担心我的身体受不了,以他现在对我的态度,遑论受他怜爱了,他不要三天两头看不到人,我就该叹万幸了。”
咏晴仔细的把芊梦的话语思索了一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实在不太了解自己的小叔。
若说翔殷怕芊梦吧!现在芊梦病西施的模像应该会使他沾沾自喜,怎么会演变成这副德行呢?她皱起眉头,认为这点可真值得细思一番。
“翔殷他告诉我,他比较喜欢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娘子。”芊梦有点闷闷不乐的说道。
“喜欢一个活蹦乱跳的娘子?”咏晴想起翔殷以前的态度和芊梦所说的这一句话,深感不解的喃喃自语。“奇怪,翔殷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三个女人坐在凉亭中,皱起眉头深思。
“船到桥头自然直。”楚芸最后看着芊梦说出这句千古名言,“不管翔殷到底在想些什么?毕竟你与他已经成亲,很多事情,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怎么做了,我想,不管是我或是公主,对于你和你夫婿的事是插不上手的,毕竟我们是第三者,不好插手,公主,你说是吗?”她看向咏晴。
“言之有理。”咏晴把翔殷奇怪的态度给丢在一旁,赞同楚芸的话语,“若我和楚芸插手管你们夫妇俩的事,原本事情很单纯,都会被我们搞拧了也说不定,所以这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大不了,我们可以去跟翔殷说,你的身体很好,跟任何一个正常人一般正常,这样好不好?”
芊梦考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她站起身,叹了一口气,无精打彩的说道:“我得趁着没人发现我离府之前回去,不然天下大乱,才过门一天,就遭遇如此挫折,真是令人感到心灰意冷。”
咏晴和楚芸闻言,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目送着她离去。
“公主,你当真不会去帮他们吗?”楚芸有点怀疑的问,毕竟以咏晴的个性,若说她会不插手,实在不寻常。
“说不帮就不帮。”咏晴肯定的回答,“至少要等宣德带我去大漠玩回来再帮,要不然,他一怒之下,不一定就不带我去玩了,那我不就亏大了。”
楚芸闻言,点点头,放心的呢喃道:“对嘛!这才像你。”
***
“二夫人!”
芊梦才刚踏进门槛,就见小怜一张小脸,布满着泪水朝她飞身而来,她不由得一惊。
“怎么一回事?”芊梦着急的迎向小怜,她也不过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该不会府里就出事了吧?
“二少爷在大发雷霆。”小怜的语调可怜兮兮的说道:“他怪我没有把你给照顾好,让你不见了,他说若你有个什么?就要用我陪葬。”
“他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点。”芊梦拿起手上的丝绢把小怜脸上的泪水擦干,她一向不喜欢以大欺小的人,却万万没想到阿史那翔殷竟然会是这种人。
她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小怜无辜的脸庞,决定要跟翔殷好好谈谈,“二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在“尚封楼”。”
芊梦闻言,立刻往前走,不过走没几步,她蓦然停住脚,转过头看着小怜,““尚封楼”在哪里?”
““尚封楼”的一楼是二少爷的书斋,二楼便是你和二少爷的寝房。”小怜仔细的回答道。
“我知道。”芊梦一问清楚,立刻把裙摆一撩,也顾不得什么良好家教,直直的往“尚封楼”而去。
***
芊梦飞快的往尚封楼冲去,一路上吸引了众多仆役的目光,不管,她没有空去理会,她跳上通往尚封楼的阶梯,也没理会翔殷的书斋大门紧闭,她直直的就往翔殷房门撞去,因为以她的估计,门应该会被她给撞开,然后造就一种很震撼的声响,把在房内的翔殷给吓一跳,如此一来就可以达到先声夺人的气势,不过她的估算错误,因为她万没想到翔殷的房门是上锁的,她一撞上,就直接的被弹到地上去。
芊梦还没有时间痛呼出声,翔殷就把书房的门给打开。
“你怎么会来撞墙?”翔殷见芊梦坐在地上,情急的蹲在她的身旁,吃惊的扶起她问道。
“我没有撞墙。”芊梦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躯体,“谁教你把房门给栓上的,若你不栓上,我就不会被弹出来。”
“我──你去哪里?”翔殷忽然想起方才遍找不着她,他的声音高了八度,又问了一次,“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叫你好好的待在府里休息吗?”
“我去君凌王府找咏晴姊和芸姊姊。”芊梦顺着翔殷的意思,一边走进他的书房里,一边开口回答。
“找她们做什么?”翔殷明显的觉得不悦,“你的身体不好,怎么可以乱跑?”他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绕过书几跟着坐下,“更甚的,你竟然走路去,难怪下人找不到你,”翔殷对她警告道:“以后不准走那么远的路去君凌王府。”
芊梦叹了口气,懒得跟他争辩,也不给他任何承诺,她才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却忽然想起小怜那张可怜的脸庞,她站了起身。
“我不喜欢以大欺小的人,所以我不喜欢你用你的权势去欺负你的仆人。”芊梦隔著书几,看着坐在椅上的翔殷,头头是道的表示道:“这次私自出府,理亏在我,这点我承认,但是,我却对你因为此事而迁怒他人感到颇不以为然,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学习不去迁怒他人,这样才能使你的仆人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翔殷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芊梦,眼底满是讶异,不过他还不忘坚持道:“我一向做事赏罚分明,若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对小怜太过严苛,我不会承认,因为我没有错,她是你的贴身婢女,怎么可以不知道你的去处,所以她本来就应该受到责罚。”
“你──跟你真是有理说不清。”芊梦几乎是从鼻子里头发出的声音,“总之一句话,我不希望看到你欺负弱小的事情再发生,就这样。”语毕,芊梦就把头一甩,准备离去。
翔殷伸长自己的手臂,轻轻的扯住芊梦的一缕青丝,有效的把她给拉住。
“你放手,这样拉着头发很痛的。”芊梦抬起右手抚着被拉住的头发,口气明显不悦的转过头看着翔殷。“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难道你没听过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吗?”
翔殷见她转头,才放掉手上的头发,他不发一言的盯着她好一阵子,怎么也想不到有哪一个身体孱弱的女子可以像芊梦一般,在他的面前大吼大叫,他真的很怀疑──他仔细的把芊梦精神奕奕的模样给打量了一下,难以相信她会是个虚弱的女人。
“你到底……”
“我的身体好得很。”芊梦颇有心理准备的打断翔殷的话,“昨天是为了报复你洞房花烛夜逃得无影无踪,所以才想唬唬你,谁知道你信以为真,还跑去找咏晴姊和芸姊姊。”
“唬我?”翔殷一阵愕然,“你的意思是──你骗我,还有,我大嫂和关夫人也骗我?”
“随你怎么说。”芊梦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正要转身离去的她,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怒气奇迹似的消失无踪,她突然异常亲热的勾住翔殷的右手臂,“既然现在已经把误会冰释了,你也知道我强壮得跟条牛似的,我总可以去看那“笨伯”了吧!”
“笨伯?”翔殷拉开自己和芊梦的距离,疑惑的问道,“谁是笨伯?”
“你抓的那匹野马啊。”
“我怎么不知道它叫笨伯?”翔殷觉得难以置信,“我已经给它取名叫-扬,这才匹配的上它。”
“我昨天见到它就帮它取了“笨伯”这个名字啊!”芊梦不认同的摇摇头,“你不觉得“笨伯”这个名字很好吗?笨伯、笨伯!很好听啊!为什么要取个什么-扬?如此绕口,而且你不觉得笨伯比-扬更适合那匹野马吗?”
适合?适合个鬼!翔殷摇摇头,决定不与她争辩,反正这匹被捕获的野马,他取了名字才算数,就让她去瞎起吧!反正最后所有的人都会听他,毕竟他才是主子。
“随便你怎么唤它。”
“既然你愿意让我唤它笨伯,那是否代表着我以后可以时时去看它。”
“你想都别想。”翔殷拉开自己和芊梦的距离,口气强硬的回答。
“翔殷你──”
“我该去靖歆厅了,随便你要刺绣、画画,但是就是不准你出府去,尤其不准去找大嫂和关夫人,还有不准去看那匹马。”
“为什么?”
“不为什么。”翔殷抛下一句话,便往门外走。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什么态度。”芊梦觉得十分不服气的死缠着翔殷要答案。
翔殷双手环在胸际,无奈的转过身盯着她,他怕她实在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芊梦就是这种绝不会被人敷衍的个性。
“总之就是不准,你只要听话就行了。”翔殷强硬的命令使芊梦吃了一惊,她楞楞的望着他离去。
她呆站在原地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心智,她毫不淑女的重重一个跺脚,跨过门槛之后,原本想用力的甩门,不过继而一想这甩门的动作实在太不庄重了,只好作罢,不过心中在此时,对翔殷的态度,却是不满到了极点。
她现在真是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暴君呢?自己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她喃喃的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