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瞄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温雅岚闪过椅子里,与一个有着长而亮的直发女子面对面。
法仪兴趣缺缺地瞄了好友一眼,又低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锅烧意面,不用温雅岚来提醒她,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快迟到了。
法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着人人称羡的长睫毛,五官轮廓分明,活月兑月兑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一般,全身比例几近完美,不过除了一点例外,那便是——她的肤色与时下所流行的白皙有着一段差距,有原住民血统的她,就算用尽一切美白产品,效果还是有限。
身为客服部的一员,她总要笑脸迎人,不过就如同每个新人一般,她得接受许多严苛的考验,首当其冲的便是三个月的试用期将满,而她发现她们课长似乎有点看她不顺眼。
法仪呼了口气,因为母亲打算再嫁,她一气之下离开花莲,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待在台北,纵使她不喜欢这个课长,她也得保住这份工作,毕竟现在时机不好,以她的存款,除非她有能力在短期间找到一张长期饭票,不然她可不敢随便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算算时间,她母亲的大喜之日已近……法仪在心中叹了口气,当时在从花莲来台北的火车上,她原本怀着雄心壮志想要闯出一番成绩,好让母亲刮目相看,但过了快三个月,她已经有点灰心了。
“阿仪,我跟你说话有没有听到?”温雅岚的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我已经说了,别叫我阿仪!”法仪抬起头来,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她,“听起来好像那个‘阿姨’似的,别把我叫老了。”
“多年同学了,”温雅岚一笑,脸上的笑窝乍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关心地询问。
法仪故意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总不能告诉雅岚,她母亲守了十多年的寡,现在竟然要嫁人了吧?
“你帮不了我的。”她摇了摇头。
“谁说的!”温雅岚与法仪不同部门,她是服饰部的楼管,位阶高了法仪一阶,“说出来,不一定可以帮一帮你的忙。”
法仪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孤单一人从花莲来台北找工作,幸好还有雅岚这个老同学的协助,她才顺利地进到这个日系百货工作,她对雅岚很感激,但她不想再给雅岚增添任何麻烦。
“帮我赚很多很多钱。而最快的就是帮我找个有钱得要命的老公。”她似假似真地表示。
“去你的!”温雅岚的手一挥,知道她在开玩笑。
“要讲粗话前清先三思,好歹你也是个主管级的人物。”法仪目光做做的在美食街转了转,突然她的眼睛一亮。
这一辈子,她还没见过就像是磁铁一般的男人,纵使是匆匆地一瞥,但这男人的……她想不出该如何形容,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她不自觉的开口,“你说……一件BOSS的当季西服要多少钱?”
温雅岚随口答道:“你问这干么?若想倒贴小白脸,你就别想了,那一整套衣服可要花你两、三个月的薪水。”
“我没时间了。”像是整个人被重新注入一股新生命似的,法仪啪的一声站起来,被那个男人吸引住的目光可不只有她一个,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她不敢有片刻迟疑,“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这一辈子,她鲜少出现冲动,现在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丁点的积极,说什么也得行动,至少给自己多点机会。
“喂,你怎么回事啊?”温雅岚愣愣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心底咕哝着,方才阿仪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现在却充满活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
***
法仪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她的目标,今年算命的说,她的真命天子将会出现,现在都已经九月了,就在她觉得应该死心之际,他竟然出现了,看来那算命说的话,还算有一点可信度。
她从求学时代开始,便迷上了算命这档子事,举凡手相、面相、八字、紫微斗数、星座、扑克牌,反正只要是能算命的,她都要他算一算,说她迷信也罢,总之,她就是对此有一定的执着。
她这个人最大的败笔便是太过内向,以至于大学四年来,她总是默默地埋首于书本之中,看到顺眼的男生,也不敢有所表示,一到假日,她又得打工,毕竟私立大学的学费若全交由母亲张罗,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所以当所有同学都在为了联谊、恋爱忙时,她还是在努力地工作赚钱,而今,她想改变情况,毕竟她已经不再年轻,再等下去,她就成了老姑婆没人要了。
在离对方三步左右的距离,法仪改以缓慢的步伐,停在正在等电梯的他身旁。对方高她足足有一个头之多,这种身高真是令人满意,她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方才一瞥,令她惊为天人,现在这一眼却令她因为近距离而感到几乎窒息。
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眼眸直愣愣地盯着对方俊美的五官瞧,他的长相何止用一个“帅”字形容得了,他简直是美呆了。
他不若一般健美的男人有着古铜色的肌肤,相反的,他很白——白得几乎透出美丽的光亮,他人很高,相当削瘦,有着宽肩、长腿,他拥有一切让女人为他疯狂的特质,若她跟他真有可能,她肯定会把他供为偶像或神柢膜拜,不用别人告诉她,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单单只看着他,就对他产生疯狂的迷恋,可说不定他待会儿开口,说的是一口台湾国语呢!法仪要自己不要对这个男人先抱持着太乐观的感觉。
良木浩置意识到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疑惑地低下头,却看到法仪看着他发愣的表情,他礼貌性的对她微笑点头。
看到他的笑容,她也连忙回他一笑,虽然自知自己像个花痴似的,但她就是忍不住盯着他看,直到电梯的铃声响起,门应声而开。
“女士优先。”
他优雅的语调更令她心醉,他没有台湾国语,正确的说,他的国语是有点不标准,她说不上来,总之他的国语有种奇怪的腔调,但是这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让她觉得迷人。
良木好奇地盯着她,怀疑她为何一动也不动。
“叶小姐,”他瞄了眼她的名牌,轻声问道:“请问,你是否要搭电梯?”
他的话再次令她回魂,法仪尴尬地一笑,连忙走进电梯里,这是员工专用的电梯,在紧急出口处的右侧,平时除了员工走动之外,鲜少有顾客会搭乘。
难不成是同事?她立刻在心中否决,若是同事,她肯定不会不记得他,毕竟他的长相可是令人难以遗忘。于是她大胆假设他是来公司谈公事的厂商。
“请问先生几楼?”她发挥在客服部里的礼貌。
“十三楼,麻烦你。”
当真是天助她也!法仪在心中窃喜,他竟然与她同一个楼层,这该是注定他与她有缘吧!
“您是厂商吗?”
良木摇摇头,“不是!我是……”他的话被电梯突然一阵剧烈摇晃而打断,他皱起眉头,连忙稳住自己。
法仪惊叫了声,想也不想的就随意拉着一个可以稳定的重心。
电梯停了,警铃声响起,微弱的紧急照明设备也立刻亮起。
“怎么回事啊?”她瞪着电梯门喃喃自语。在这个密闭的阴暗空间里,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电梯故障了。”良木虽然被她紧抓着手,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毕竟他十分有骑士精神,而显然眼前的她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惊吓。
他按下对讲机,与警卫室的人员简短地交谈了几句。
“现在怎么办?”她惊恐的看着他问。
她手足无措的态度令他觉得好笑,“你是这百货公司的员工?”
法仪点点头,一脸惊魂未定。
“现在这种情况似乎该是由你来安慰我、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而非我来安慰你、告诉你该做些什么。”良木不忘给她来次机会教育。
“这……”她一时语结,最后她苦恼地蹲了下去,申吟出声,“我这辈子没被困在电梯里过,你能指望我有什么反应啊?我快要窒息了。”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是无礼,而是要她不要如此歇斯底里。
他有节奏的拍打,多少使法仪的恐惧感消失了点,“还有半个月就过试用期了。”她颤抖着声音表示。
换言之便是她工作还未满三个月。良木蹲了下来,依稀可以听到电梯外嘈杂的声音,看来不会那么快有人来解救他们出去。
“轻松点。”他索性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价值不菲的裤子沾染了地板上的灰尘。
藉着晕黄的灯光看着他,他冷静的表情,没来由得令她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她考虑了下,也坐了下来,还不忘拉了拉自己的短裙,她可不想暴露太多“肉”在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面前。
“怎么会?”良木的手摆在屈起的双膝上,顺了顺自己的黑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透露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要不是现在有你在一旁,我可能会比你更加歇斯底理。你该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总要保留点尊严。”
他的话令她轻笑出声。
看到法仪的表情,他松了口气,被困在电梯里已经是件不愉快的回忆,他不想再耗费精神应付她。
“你不是厂商,那你来这里买东西啊?”她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于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闲聊。
良木摇摇头。
“不是?”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瞄了瞄他光秃秃的手,没有戒指,可能代表他未婚,但不代表他没有女朋友,“来找人?”
他还是摇头。
她皱起了眉头。
良木瞄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简单点说,我在这里工作。”
“在这里工作?”可她没见过他呀。
“这几年来,我总是东奔西走,已经近半年没来台湾。”
“难怪我不认识你。”法仪笑了开来,“你会留很久吗?”她无意识的话中透露出许多期望。
“不知道。”良木觉得她很有趣,他耸了耸肩,“短则半个月,长则三个月,还没决定。”
她看着他的眼神因为他的话而加入一丝丝的如梦似幻,他肯定拥有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社会地位。
“你好厉害。”她不由自主地赞叹。或许她努力一辈子也无法拥有如同他一般的能力。长那么大,她连出过几次国,用五根手指都数得出来,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代表公司到国外出差。
厉害?!
她的话令良木微微一愣,巡视产业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竟然会说厉害?眼前这位有着女人成熟身躯的小姐,肯定还有着未成熟的心智。
“我可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吗?”她问。
“当然!”他点了点头,“良木浩置。虽然这不是个好地点,”他对她伸出手,“但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良木浩置?”法仪喃喃的重复了一次,她伸出手与他一握,非常熟悉的名字,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何时听过,“你是日本人?
良木点点头。
看她皱起了眉头。他在心底暗忖,他知道有极少数的台湾人十分痛恨日本人,看样子,她似乎也是其中一个。
“我不是对日本人反感,而是……”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思绪,连忙表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你对慰安妇有什么意见?”
她的问题让他一时傻眼,“什么?!”
“你不知道慰安妇是什么吗?”她清了清喉咙,准备跟他解释。“慰安妇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被日本人抓去……”
“我知道什么是慰安妇,”良木连忙举起双手,“只是……”他觉得荒谬,“我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因为我一直很好奇啊!”百年难得认识一个日本人,还是一个讲中文讲得那么棒的日本人,她一定得问清楚。
“那是属于上一代的事。”他保留的说道,“我不便多说些什么。”
“标准的官僚口吻。”法仪的手对他一挥,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意。
良木露出一个苦笑。眼前这位小姐似乎有那么一点无厘头。
“你的中文为什么说得那么好?!”她转移了话题。
这又是另一个奇怪的问题,他看了她一眼,“学啊!”
“学?!”
他点点头,“这世上所有的事,不都是由学习而开始的吗?”
她总觉得他回答她的方式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敷衍,法仪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偷瞄了他一眼,在昏黄灯光下,她发觉得这个日本人长得很“正点”。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几岁啊?”法仪鼓起勇气说道。
“刚过而立之年。”良木不以为意的回答。
“而立之年?”她愣了一下。
“三十而立,”他带笑的看着她,“你不要告诉我,你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
“我……”她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得结巴起来,“我当然懂,只是一时之间脑袋转不过来罢了。”
良木揉了揉酸疼的颈项,他已经好几晚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这几年来经济不景气,百货业的业绩明显下滑,有不少百年老店也宣布结束营业。虽然景气惨淡,但他依然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风光的入主纽约第五大道,在那开设目前最新颖的百货大楼,日前工作上了轨道,他才有空至世界各地的分公司巡视。
只是没想到,第一站就遭遇受困电梯之事。他懒散的抬起头,看着这电梯里的惟一照明设备。
顺着他的目光,法仪看着灯,“我们算好运的,毕竟不是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电梯里。”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清脆的爆炸声响起,几乎同时,她高分贝的声音也立刻响起。
“嘘——”良木急忙伸出手,在黑暗中抓住近乎歇斯底里的她,以轻柔的语调希望能安抚她,“没事的,只是灯泡烧掉了……”
“不是的!”像是溺水的人紧抓住推一的一块浮木似的,法仪紧紧攀着他不放,“我们会死在这里面。”
他闻言,虽然自觉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想像力实在是过于丰富,“这只是场意外,我们不过是暂时被困在电梯里,马上就能出去了。”
“里面的先生,你没事吧?”对讲机传来讲话的声音。
良木拍了拍怀中的人儿,按了下按键。“没事,不过小姐有点情绪不稳。”
“再过十分钟就OK了,请你们再忍耐一会儿。”对方立刻有了回应。
“好。”他叹了口气,“你听到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吸了吸鼻子,法仪依然死命的窝在他怀里,不过她不是藉机跟他亲近,而是她真的害怕,她受不了这四周似乎毫无止境的黑暗。
或许这个男人不属于她,所以上天才惩罚她被困在电梯里,法仪不由得自怨自艾了起来,可是他真的很好看,也因为如此,她才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跑。她在心中,为自己的花痴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定有很多女人追着你跑吧?”在不知不觉之中,她竟然将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良木一愣,最后他才保守的说道:“在求学阶段,是有不少,不过不单单只有女人追着我跑。”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良木看着电梯门的方向,希望门早点开启,他有好几个月的报表要看,今晚他又与好友有约,他可不能迟到。
“你是……同性恋?”天知道,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是多么难以启齿,虽她早有耳闻上流社会不乏喜欢这调调的男人。但看他衣着光鲜亮丽,没想到他竟然也属于这种人。法仪下意识的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却发现使不上力,她因为方才的电梯意外而腿软了。
“很多人说我是。”这之中还包括了他好友的妻子,他无奈的表示,“但我不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这就好。”她不由得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没有!”法仪精神连忙一振,这里头暗得几乎让人窒息,她再试一次,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真的发软,“你会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啊?”
在黑暗中,良木警觉的看着她,希望她不是想告诉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身体竟然感到不适。
“别想太多。”他依旧用着轻柔的语调安抚着她,“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希望如此。”她低喃,感到头愈来愈晕眩,她不停的深呼吸,而呼吸也愈来愈急促。
良木察觉了她的不对劲,紧抓着她,“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再忍耐点。”
“不行了。”法仪申吟出声,“我头好痛。”
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紧搂着她,她在发抖,看得出来,她恐惧黑暗,他忍不住诅咒了声。
天知道,他口出秽言,可是会令人跌破眼镜,他一向优雅有礼;不抽烟,喝酒也绝不过量,更不说脏话,就连粗话都不说,但现在却破了戒。
他惊恐的发现怀中的人儿身体蓦然一软,他的手微微用力,以撑住她的体重。
“该死的!”良木敲打着电梯门,终于失去了耐性,“动作快点。”
他的话声才落,电梯门立刻应声而开,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前来关切的员工,他连忙打横的把她抱出电梯。
“她是怎么回事?”一名公司的职员跑上前。
“她晕倒了。”良木根本没空理会他,直直的将法仪抱进一个写着StaffOnly的门进去,“叫医生来。”
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态度,令那职员不敢迟疑,连忙转身离去。
那道门过去是个仓库,但走到底却又有另一个出口,良木用肩膀推开门,里头一片黑暗,而且还很闷热。
他模黑的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开了电灯和空调,他记得自己这里有些药品……在放文件的柜子底下,良木翻出了一个急救箱,拿出阿摩尼亚,这跟中古世纪用的嗅盐差不多,不过味道却难闻多了。
他们两个算是运气好,电梯停在十楼,他在这里的临时办公室便在这个楼层。
良木皱起眉头,拿着阿摩尼亚放在法仪的鼻下。
须臾,她呛了口气,睁开眼睛,推开他的手,这味道几乎快把她呛死。
“谢天谢地,你可醒了。”
“那是什么啊?”法仪捏着鼻子,指着他手上的东西。
“这个,”良木一笑,“阿摩尼亚。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你晕倒了。”
“我晕倒了?”她明明记得自己跟他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他肯定的点点头。
“就算我晕倒了,你也不用让我闻这个吧?”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大帅哥,竟然是个呆子,“你还可以用其他方法让我醒过来。”
他笑了笑,他这辈子遇过许多女人,其中也不乏直截了当向他表白的,不过眼前这女人,令他觉得有趣。
听见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将目光给调到门口。
第一个冲进门的是他们公司的经理,半秃的头顶此时正泛着油光,圆滚滚的身材正因快速跑步而显得狼狈。
“经理……”法仪愣愣的唤道。
“良木社长,你没事吧?”吴经理没空理会法仪这号“小人物”,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紧张兮兮的表示。
原本以为只是个单纯的电梯故障,正打算找客服部的人员来安抚一下客人的情绪便好。
没想到听到职员的描述,说被困在电梯里的男人长得很像良木社长,他想想觉得不对劲,连忙打电话到日本查证,才知道良木社长真的抵台,得到证实后,他便火速的赶来。
“吴经理。”良木对他微点了下头。
法仪的身体愣了一下,良木……社长?!
“社长?!”她喃喃的重复一次。
良木瞄了她一眼,看来她被他的身份给惊吓住了,他对她笑了笑。
“我在进公司时,人力部的人曾经跟我介绍过你。”她硬着头皮解释,“但因为我没见过你,所以我还是忘了,对不起!”她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对他深深一鞠躬,“良木社长。”
见她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还是将微笑挂在脸上,站起身,“你没事了吧?”
法仪连忙点点头。“我得回去工作了。”她低着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她还真会挑不是吗?竟然看上了她上司的上司,她在心中扮了个鬼脸,这种男人,肯定多得是有女人倒贴,他不会看上她的。
脚步因为思及此而有片刻迟疑,但一想到自己已经迟到了近一个小时,法仪连忙加快脚步,往十三楼的客服中心跑去。
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她该想的是自己的饭碗,不然,到最后非但金龟婿不属于她,就连工作都没了,那时她就真的得到街头去乞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