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如果-再这样,我会生气喔!」方豆豆无奈的拨着自己头发上的面粉。
段云则在一旁轻笑着,她一点也不想加入现在的一团乱。
迷人的初秋午后,老天爷赏脸的在下了好几天的雨之后,给了一个好晴天,适逢假日,大伙就结伴到了律爵的家中烤肉。
而方豆豆,当然她也得做点她拿手的点心给大家吃,但在厨房里,杨怡伶却玩得兴起,将面粉、女乃油弄了一地。
在杨颐关与杨怡伶的主治医生沟通之下,现在杨怡伶只需接受日间看护,晚上和假日都可以回家与杨颐关夫妻同住。而也因为有了自己亲人的关怀,她的情况有了显著的改善。
「杨颐关--」方豆豆不客气的打开窗户,对外头正玩水玩得起劲的丈夫喊道,「把姊姊带走!」
听到河东狮吼,杨颐关懒懒的从泳池里爬起来,不以为然的对自己的好友说:「女人再怎么温柔,你跟她的关系确定之后,你就会发现,她的本性就全都露出来了!」
「干么?」刑于军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语带取笑,「现在才知道误上贼船吗?」
「就算现在知道也太迟了,我已经被她给吃干抹净了!」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杨颐关说道。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季丝琪忍不住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谁把谁给吃了!男人真是不可爱的动物。
杨颐关瞄了她一眼,明白这个新时代女性,肯定不会认同他的话,他大步的定向厨房的后门,把满身面粉的杨怡伶给带出来。
「姊姊,-不可以那么爱玩。」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我要做点心!」
「下次,」他哄道,「等小豆子有空的时候,我叫她专门教-一个人,这样好不好?」
「真的吗?」杨怡伶的五官霎时亮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杨颐关将她的头发给拨到耳后,「-看吧!头发变乱了。」
她模了模自己的头,「我要去梳头发!」
「没关系,反正也没乱得很离谱,」杨颐关拉着正要往屋里走的姊姊,「等会儿叫小豆子帮-弄就好了。」
「可是爸爸看了会生气!」杨怡伶没有心机的说。
她的话令杨颐关的身躯一僵,印象中的父亲强硬而且不苟言笑,对自己的子女总是抱着最高标准对待,行为举止、衣着打扮都要符合他的要求,至今他的教育影响着他,而现在看来,就算已经精神异常的姊姊,也还是记得那个压在心头的权威担子。
「他不会看到的。」他搂着自己姊姊的肩膀说道。
杨怡伶依然一脸的不安,但是被他给拉坐到椅子上,一下子就被烤肉架上烤的东西吸引过去,玩了起来。
「还是不回去啊?」律爵的口气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杨颐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记得以前有个人劝我,不要被过去影响,」律爵彷佛没有看到他的瞪视似的,自顾自的说道,「你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你够了!」杨颐关的口气有些僵硬。
「其实你在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等于在对自己说,不是吗?」律爵下畏惧的回视着他的目光,「只不过,当时我决定放下,但你却依然没放下。果然,这世上的人都一样,看别人的问题都很简单,一旦自己遇上,却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杨颐关深吸了口气,今天他的心情很好,不想被任何事情破坏了心情,他看着四周,就见刑于军瞄了他一眼,与他的目光一接触,立刻闪躲,假装忙碌的拿着吐司啃,至于辛凯文原本也看着他,但一发现他注意到,立刻忙着教杨怡伶烤肉。
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愿意上前来替他说一句话。
「真的在回日本之前,不去见他们吗?」律爵在上个星期就知道,杨颐关过几天在带着方豆豆到韩国出差之后,便会回台带杨怡伶到日本就医。
「不要再说了好吗?」杨颐关没好气的看着好友说道。
律爵淡淡一笑,其实杨颐关没有发火,单就这一点看来就已经十足的难能可贵,若是以前的他,早就掉头定人,哪还会留在原地。
就在此刻,门铃响起--
「有人来了!」杨颐关像是得到救赎的对好友说。
「你去开门。」律爵一把将自己摇摇学步的女儿给扛在肩上,对他扬了扬下巴。
他错愕,「这是你家?!」
「我知道,但我现在要顾我女儿,毓慈在厨房忙,就麻烦一下了。」律爵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杨颐关耸了耸肩,反正只要能躲过好友谈论他不想触碰的话题,去开个门无伤大雅。
「我去就好了。」开了厨房的门,他对正打算走向门口的孔毓慈说道,「-忙-的。」
「谢谢。」孔毓慈对他点了下头。
他挥了挥手,看了方豆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他走向大门口。
他根本没有预期在门口的人会是他们,当大门开启的-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久久,他只是沉默的与门外的人对视着。
在厨房的方豆豆将烤箱里的烤盘拿出来之后,好奇的看着大门的方向,「颐关去开个门,怎么那么久?」
段云喝了口果汁,没有回答。
孔毓慈耸了耸肩,继续弄着等一下要拿出去的沙拉。
她们的表情都透露了些许的不寻常,方豆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将围裙给月兑下来,走向大门,在厨房的另外两个女人也没有阻止她。
「是谁啊?」从方豆豆的方向,只能看到杨颐关高大的背。
她的话使杨颐关回过了神,他冷着一张脸,转过身,大步走进屋里。
他的反应使她楞了一下,看着他视而不见的越过她而去,她收回视线,看着站在门外的一对男女,他们-看来约莫六十好几,穿着十分整齐得体,一看就知道是很有学识教养的人。
「请问……」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找谁?」
两人对看了一眼,最后由女人发言,「我们是受了律爵的邀请来的。」
「请进!」一听到律爵的名字,方豆豆立刻说道。
杨名鹤与许沐如再次对视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我们现在都在后头烤肉。」方豆豆热络的领着两位老者,「毓慈--」经过厨房时,她对着孔毓慈喊了声,「是律爵的朋友!」
孔毓慈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律爵的朋友?!豆豆是这么以为的吗?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律太太!」杨名鹤和许沐如很有礼数的打招呼。
「伯父、伯母,」孔毓慈连忙站起身,「叫我毓慈就好了!」
「我是段云。」段云也自我介绍,虽然没见过面,但她早就从刑于军那里知道今天在律爵家的烤肉会是场鸿门宴,所以一眼就知道来者的身份,「很高兴认识你们。」她搂着方豆豆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两位老者,「她是豆豆,是颐关的太太。」
方豆豆看着两位老者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是颐关的父母。」
听到孔毓慈的话,方豆豆倒抽了一口冷气,错愕的目光在两位老者身上打转。颐关的父母?!
「还不叫人!」段云轻捏了捏她的肩膀。
方豆豆迟疑着,但见老者眼底的期待,说什么她也不想令他们失望,于是轻声唤道:「爸爸,妈妈。」
「好乖!」许沐如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杨名鹤毕竟是个男人,他困难的吞了下口水,不发一言。
「他们在干么?」外头突然出现的吵杂声,破坏了厨房的温馨气氛,孔毓慈皱着眉站起身,透过厨房的窗户玻璃,看着泳池畔。
「吵架!」段云的脸色沉了下来,就见四个大男人站着,手舞足蹈的起争执,而且看这个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大干一架,她真觉得奇怪,刑于军怎么永远都学不乖,用暴力根本无法解决任何的事。
「若律爵打架的话,今天他就准备给我睡客厅!」孔毓慈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顾不得手边的沙拉,孔毓慈缓缓的走了出去,坐着的时候她就如同一个正常人,但一看她走路,就可以发现,她是个跛子,因为年幼的一场意外造成了她现在的样子,不过她一向很乐观的接受这样的自己。
「爸爸,妈妈,我们也出去看看吧!」方豆豆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今天会起冲突的原因是什么,但事已至此,再逃避也不具任何意义。
「有孩子在这里,」段云一马当先冲了出来,「你们几个全都给我克制一点!」
「-不要管啦!」刑于军对她挥了挥手。
段云瞪着他,没想到丈夫还挺Man的,竟然敢叫她不要管!
刑于军立刻就注意到自己太座脸色微变,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回去再跟-讲!」
「律爵!」
听到孔毓慈的叫唤,律爵先是一楞。
「bb呢?」她语气轻柔的问。
「bb?!」律爵的头连忙四处转动着,最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刑于军将满四岁的儿子身旁,「那里!」
「麻烦去把她抱过来,她要换尿布了。」
律爵本来要开口拒绝,但一看到爱妻的眼神,他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太情愿的去追自己的宝贝女儿。
季丝琪一副事不关己的在一旁吃着鸡翅膀,她一点都不担心辛凯文会跟人家动粗,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家的老公只有讲话比人家强,若真要动手,人家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打到趴下。
「你们为什么那么爱管闲事?」杨颐关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们。
「关心你。」刑于军说。
「爱你!」辛凯文则是恶心死人的说。
「我不想理你们!」杨颐关看到自己的父母跟在方豆豆的身旁走了过来,咬了咬牙,「我要回去了。」对自己的姊姊伸出手,想要拉着她就走。
「不行!」刑于军伸手阻止他,「你逃避够久了。你已经原谅了你的姊姊,再多原谅你父母也不太难嘛!」
「放手!」他不想跟他就这件事争论,他瞪着他,「放手!」
「不放!」刑于军扬起下巴,一脸的坚持。
段云看到这个情形感到头痛,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不要逼我动手。」杨颐关的口气已经变了。
「有种你就动手啊!我怕你不成!」以前又不是没打过,刑于军根本不在乎。
他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再次对杨怡伶伸手。
刑于军见了,一掌就将他的手给打了下来。
而他下意识的抡起拳头就往好友的身上打去。
「靠!你来真的啊!」刑于军抚着自己的胸膛,也顾不得自己的太座在一旁,动手反击。
「打起来了!」辛凯文见到,连忙跑到季丝琪的身旁。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所以他才不会笨到去跟人家打架。
「邢于军,你够了!」段云连忙退了一步,急得快跳脚。都几岁的人了,还动手动脚,小孩子还在一旁,真是烂透的身教。
方豆豆看着眼前这一场阵仗,傻楞住了。
律爵立刻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塞进孔毓慈的怀里。
「你要干么?」孔毓慈手忙脚乱的将自己兴奋不已的女儿给抱在怀里,不解的问。
「劝架!」律爵不甚专心的说。
她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就很享受目前正在上演的这一幕。
「喂!」律爵走上前硬是分开两个人,「不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拳头不长眼的往他俊美的五官打了下去。「去你妈的,火!你瞎了啊,在打谁啊?」
刑于军楞了一下,「谁叫你要突然闯进来?」他很无辜的说。
律爵抚着自己的鼻子,然后看着自己的手,鲜红的血十分刺目,他想也不想握着拳头就往刑于军的方向而去。
刑于军眼明手快的闪过。
「爸爸加油!」律庭在一旁大吼着。
「爸爸加油!」输人不输阵,刑于军的儿子薛文弘也在一旁摇旗-喊。
孔毓慈忍不住瞪自己的儿子一记白眼。
段云则是直截了当的拍了薛文弘的后脑勺一下。
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况,三个男人乱打一通,季丝琪依然一派轻松的吃着东西,她瞄了一脸兴奋的辛凯文一眼,「你不下去打吗?」
他想也不想的摇头,「会被打死!」
「没种!」她忍不住取笑。
「聪明人用脑,白痴才动手。」他很会自我安慰。
「你们闹够了没有?」大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方豆豆被身旁响起的吼声吓得差点跳起来。
季丝琪手上的鸡翅掉了下来。
吵杂声蓦然沉静,四周的气氛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都几岁人了,在搞什么鬼?」杨名鹤盛怒着,「打架?你们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吗?」
杨颐关抚着被打了一拳的左脸颊,明天肯定黑青一大块,不过刑于军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至于律爵,鼻血还在继续流。
「给我站好!」杨名鹤拍了拍桌子喝道,他这个校长可不是当假的。
三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刑于军站直身躯,律爵也跟着照做,就见杨颐关一脸的倔强。
律爵见了趁机给了他一拐子。
「Shit,你还打我--」
「闭嘴!站好。」杨名鹤再次拍着桌子。
杨颐关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根本就还没有打算原谅他,可他现在竟然--
「听到没有!」杨名鹤皱起了眉头,一向不苟言笑的五官现在更是严肃。
方豆豆现在终于知道杨颐关板起脸时是像谁了,简直跟他爸爸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时,杨怡伶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弟弟的身旁,低着头,拉着他站好。
「姊姊!」杨颐关错愕的看着她。
「爸爸要我们站好。」杨怡伶对他说道,「要听话,不然要罚站很久。」
在以前,他们不乖的时候,确实总要罚站在一个角落许久许久。看着自己姊姊天真的表情,杨颐关心软了,他不是很情愿的站好,跟自己的好友和姊姊站成整齐的一列。
「原来他们需要的是校长的管教。」段云忍不住暗笑。
「不过颐关的爸爸真的很有权威。」孔毓慈可难得看到自己丈夫这么的听话。
「跟彼此道歉!」杨名鹤硬着声音说道。
「你把我们当你的学生啊!」杨颐关不平的说。
「道歉!」杨名鹤再次拍了拍桌子。
「对不起。」杨怡伶率先开口。
「不好意思。」律爵说。
「抱歉。」刑于军跟着接口。
杨颐关紧咬牙关倔强的没有开口。
「你的个性怎么从小到大都不变?」杨名鹤皱眉看着他。
「你还不是一样喜欢训人!」杨颐关不服气的回嘴。
「你……」
许沐如拉住正打算上前的方豆豆,有些事情需要他们父子俩自己去化解,旁人帮不上忙。
自从儿子入狱离家,而女儿住进疗养院之后,丈夫早就变了,他不再是那么权威、霸道,而今天--在多年之后,她很开心在他的脸上再次看到了那失去许久的活力。
「道歉!」杨名鹤站在儿子的面前坚持。
杨颐关看着他,拒绝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却吐不出来。
「我干么要在这里忍受这一切?」他想也不想的转身就想走,他的态度就像多年来所展现的一样--逃避。
「还没道歉,你不能走!」杨名鹤拉住了他的手,「你若不道歉,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道歉为止!」
真是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罚站吧?」杨颐关错愕的问。
「对!」杨名鹤也回得理所当然。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你还叫我罚站?」
「你今天就算已经六十岁也还是我儿子,我叫你站,你还是得要站。」
「靠!」
「还讲脏话!」杨名鹤瞪着他,「你信不信我还会叫你罚跪?」
「你--」他无言了,看着自己的父亲,继而越过他的头顶,他看到了方豆豆一脸的不安,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用力的一拨自己的头发。
「我要你道歉!」
「拜托!」方豆豆双手紧握,眼底有着对他的信任与乞求。
「弟弟,道歉。」杨怡伶的眼神竟然在此刻清明了起来,「做错事,本来就该道歉。」
「颐关……」许沐如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三个女人,同样的柔情攻势,他一生最在乎的三个女人,此刻站在他的面前,露出同样乞求的神情,他紧闭了下眼,然后张开,叹了口气,「抱歉。」他放弃了,他能怎么办呢?
听到杨颐关的话,辛凯文呼了口气,感到压在心头的一个重担似乎也因为这简短的几个字而放下。
律爵和刑于军很有默契的一个击掌。
孔毓慈忙着拿卫生纸压在律爵的鼻子上,替他擦流个不停的鼻血。
段云则忙着看刑于军脸上的伤,虽然知道他不值得同情,但总得看一下严不严重。
方豆豆露出一脸欣喜的笑容,杨颐关则对她伸出手。
她没有迟疑的定向他与他紧紧抱在一起。
最后,杨颐关与她的手相握,「我该给-介绍几个人,站在眼前的是我父亲,而站在他身后那个漂亮的女人,是我妈妈。」
杨名鹤和许沐如听到他的介绍,忍不住激动的站在他们面前,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急转直下。
「我不想被过去影响未来,如果我的妻子很在意你们的话,我势必得重新接受你们。」搂着方豆豆的腰,杨颐关对自己的父母说道,「你们现在愿意给我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了吗?」多年前,他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的父母,但最后的下场是被扫地出门。
「应该是我们问你,」许沐如流着眼泪说道,「你愿意原谅我们当初的自私吗?我们只为了我们的面子,却赶走了你……」
「其实你们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杨颐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姊姊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想这些年来,你们不好过吧?」
他们同时看向杨怡伶,就见她也回视着他们,然后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的一家人,现在都在她身旁,就跟以前一样,所以她很开心。
许沐如一把抱住这个天真的女儿,她很优秀,每每看到她,她都觉得心疼,她认为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们这对自私的父母,她现在只希望儿子能再回家,而女儿的情况能够慢慢好转。
一家人,终于在分离多年之后再次团聚,虽然彼此的心头还是存着一丝的伤痕,但时间是最好的止痛剂,过去终将成为过去,无法改变,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放下,然后看向最美好的未来。
济州岛素有韩国的夏威夷之称,不单是因为它是韩国的最大岛,更是因为受了流经附近海域的暖流影响,所以全年暖和,因而得名。而它也是个蜜月之岛,集浪漫与绮丽于一身。
「好漂亮!」看着要沉人海平面的火红太阳,方豆豆不由得赞叹。
这里是纱罗峰,一边面海,一面则是面对汉-山,砂峰落照--著名的瀛州十景之一。
杨颐关的手揽着她的肩头,她顺势窝进他的怀里。
与他相互怀抱的感觉,使她感到满足,周遭有许多对如同他们一般甜蜜的恋人。
「对了!」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他说,「回台湾之后,我们得回爸妈那里去。」
他的嘴一撇,虽然他与父母的关系改善,他也愿意再叫唤他们一声爸妈,但他还是不很想回嘉义老家,毕竟那里给他的回忆挺差的。
「你不要吗?」她眨着美丽的双眸看着他问。
「如果我说不要,-会怎么样?」他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不怎么样,」她的手背在自己的身后,状似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自己回去就好!」
「有点威胁的口吻。」杨颐关捏了捏她的鼻子说。
「所以你的决定呢?」
「好。」杨颐关从她的身后搂住她,面对着夕阳,「-根本不会给我说不的机会。」
在他的怀里,她甜甜的笑了,他们沉默的看着夕阳,突然她微转过头,「我想起一件事。」
他对她一挑眉,等她开口。
「你从来没有跟我求过婚。」
「啊?」听到她的话,杨颐关楞了一下。
「我没说错吧!」看他一脸的错愕,方豆豆忍不住在他的怀里转个身,面对着他,「你是没向我求过婚,我说错了吗?」
她是没说错,他们当初结婚是因为她爸爸的遗言交代,他因为责任,她也没有拒绝,所以就结了,但是……现在谈这个做什么?
「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方豆豆斜眼看他,「跟着你我可是很委屈耶!置之不理六年--」
「这种事-要讲几百次啊?」杨颐关对天一翻白眼,他终于有点理解那种一失足成千足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感觉了。
「事实还怕人家讲啊!」她扬着下巴,「而且,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个浪漫的求婚啊!」
他竟然跟个呆子一样下表现,她当然只好用讨的!反正都只是达到目的的一个手段。
杨颐关在心中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你愿意吗?跟我求一次婚会怎么样?」她嘟起了嘴,「在这种气氛之下,求婚很浪漫的!」
当然对方豆豆而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重点,就是这里人很多,如果可以让他在她面前跪下的话,她一定会得意一辈子的,这就当做自己被他置之不理长达六年的报复吧。
看着她发亮的双眸,杨颐关想也知道她不安什么好心眼。
「-愿意嫁给我吗?」
方豆豆听到他的话,突然傻眼,「就这样?!」
「对啊!」他也很直接,「我求婚了,满意了吗?」
「天啊!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没诚意的一个人!」她几乎气得要跳脚了。
「拜托!-要我求婚,我已经求了啊!」杨颐关一脸的无辜。
「哪有这样,」她摇着头,「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很有诚意啊!」
「才怪!求婚,也要有点新意吧!」
「求婚要什么新意呢?」杨颐关觉得这个女人实在难搞。
「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啊!」她摊了摊手,「前一阵子新闻还报导,一个男人为了向女友求婚,包下一个戏院,还请歌手唱情歌,给了她一个很意外而且难忘的求婚仪式,浪漫到了极点!」
他恨这个男人!杨颐关心头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声音,但最后他拉着她的手,双眸凝视着她,「嫁给我好吗?我非常需要-……终止我总是旺盛的桃花运!」
真是见鬼了!自大的男人!替他终止总是旺盛的桃花运?!这是人讲的话吗?方豆豆瞪着他。
「还不够有新意啊?」杨颐关看出她有些动怒,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请-嫁给我,如果-要嫁给我的话,请站着高举双手,如果不要嫁给我的话,请站着高举双脚。」
「什么?!」
「如-所听到的啊!」他对她笑了笑,「-的答案呢?」
她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带着爽朗的笑声跟在她的身后,「喂!-没有站着高举双腿,就代表-答应了,以后可别说我没跟-求过婚!」
她回过身,瞪了他一眼。
在夕阳西下的光芒照射之下,他的笑容令她心头滑过一道暖流。
遇上他,她本来就得认了。
这样的求婚很烂!但至少还算有点新意……她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改天有机会,她一定会叫他站着高举双脚给她看!
他大步走向她,不顾她尖叫的把她抱了起来。爱在当下,爱要即时,爱情是要互动才能长长久久。
她学着不用等待去证明对他的爱,而最后--她做对了!谁说女人一辈子都得被动,主动出击有时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更少方豆豆证明了,她得到了她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