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王府大门,子怀立即下马,一手将绳丢给跑近的马夫,一手把横在马背上的婉筠拽下来。
我的天啊!被拉下马的婉筠差点站不住脚。她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不叫出声,她才不要满足他自大的心理。
子怀把她拉下马,还不忘低头看她一眼。看到她的狼狈模样,他固然不舍,但是他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好歹他也是个三王爷,这个丫头竟然不把他看在眼,才过门一天,就闹得天翻地覆,该是有人教教她,谁才是王府的老大了。
他强迫的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婉筠进了王府大门。一堆仆人吃惊的望着这一幕,还以为看错了,一向以冷静着称的三王爷,竟拖了个小姑娘气冲冲的进了门?
「王爷!」从正厅出来的李忠看到这个情形,当场傻眼。
「怎麽会这样?」跟着出来的凝霜看到了,也吃了一惊。不过她可没愣在当场,连忙走到子怀面前,双手一摊,阻挡他的去路。
子怀见状,连忙把双脚一停,被他拖在身後的婉筠,跟着他巨大的脚步已经跟得很辛苦了,没想到他会猛然煞住脚,立即整个人撞上他的後背,差点结结实实的跌在地上。好险!子怀机警的环住她的腰。
「你搞什麽!」子怀生气的对凝霜吼道。
「应该是我问你,你搞什麽?」凝霜指指婉筠说道。「人家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你还这样拖着她走,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她根本跟不上你吗?」
子怀经她一提,才低头看着怀中的婉筠。没想到怀中的人根本毫无悔意,还对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这真是──。子怀就算有再多怜香惜玉的心,也被婉筠的表现给磨掉。他手一挥,就把站在他面前的凝霜拨到一旁。
有没有搞错?凝霜不可思议的看着子怀和婉筠离去的背影,她三皇兄竟然把她推在一旁?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待她。这真是太好玩了!凝霜开心的想道,看样子她真的有好戏看了。能触怒永远不愠不火的三皇兄,这个三皇嫂真不简单,不好好的待在这看三皇兄出糗,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一进入「锋怀清晓」,子怀就大吼的要仆人全数离开,然後拖着婉筠进了房,把她丢在床上。
这下子真的全身是伤了。婉筠模了模被摔痛的背部,双眼还不服输的瞪着让她痛成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
「下次不准让我再发现你有私自出府的情形发生。」子怀看着婉筠警告的说。「你听到了没有。」
「我又不欠你什麽,我干什麽要听你的!」身体虽然已经痛得严重抗议,但是婉筠的嘴巴依然不服的讲个不停。「我如果要再出府,也是本姑娘的事,你管不着。」子怀生气的走近婉筠床前,抬起她的下巴,「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够聪明,就应该乖乖听我的话,立刻把这一身不合宜的衣服换下来。」「我不换!」婉筠依然不怕死的拨开子怀的手,整个人直直的跪在床上,「我不够聪明,所以我不知好歹,不可能听你的话,你敢对我怎麽样吗?」
「你──」才过门第一天就想把他给气死!子怀看着跪在床上的婉筠,心中真是对她又爱又恨。「真的不月兑?行!大不了我帮你月兑。」
说着,子怀就用力扯开婉筠的衣扣。婉筠先是一惊,随即恢复正常,又是踢、又是咬的猛挣扎个不停。一时情急,她抬起了右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子怀震惊的抬起手模模左脸,眼光凶狠的眯了起来。
「是你的错。」婉筠其实已自知理亏,但是一张嘴就是停不下来。「如果你不月兑我衣服,我就不会打你,所以说到底,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看着面无表情的子怀,婉筠不禁咬着下唇,眼睛向左右转啊转,试图从他的身边穿过去,远离这个俨然已经气疯的男人。
然而,子怀像拎小鸡一样,一手就把她给抓了回来。「我已经告诉过你,不准你再动手打我。」子怀的语气轻柔而危险。
婉筠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依然不怕死的说道:「打你又怎样,王爷就很了不起吗?我想打就打,如果你不服气,你大可打──」
子怀没有等她说完,手一用力,就把她翻过来,面朝下的趴在他大腿上。「看你以後还敢不敢随便动手。」子怀一边说,手也不停的直直落下,「下次再有类似情形发生,我不会就这样轻易了事,你听到没有?」
被压在腿上的婉筠不停的挣扎,她这个大小姐,从小到大根本没受过这种对待,虽然被打得很痛,但可比不上自尊心受创来得严重。泪水不受控制的滴淌下来,带泪的脸庞硬是压在子怀的衣服。
子怀察觉到异状,奇怪她怎麽不动了。该不会是被他打晕了吧?这还得了!他连忙把她拉了起来,然後心中一紧,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脸庞。
「你别哭了,」子怀不知道该怎麽应付女人的泪水,他不知所措的擦擦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好不好?」
谁知婉筠听他一说,哭得更大声。
「你别哭。」子怀这下真的不知所措。「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你开心打就打,我绝不还手。真的,我不会还手的。」他说着,真的拿起婉筠的手,打自己的脸。婉筠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室三王爷,竟然对她低声下气,这真是个有趣的发现。原来他怕她的泪水!呵,她可得好好利用才是,於是她强迫自己再掉下几颗泪珠。
「你不是很伟大吗?管我这,管我那的,什麽都管。我知道你是三王爷,哪个人不对你奉承巴结,我哪敢打你?」
「真是对不起。」这可是子怀打从出娘胎以来第一次跟别人道歉。
「对不起就好了吗?我现在全身都在痛。」婉筠嘟着嘴巴,不愿意轻易饶了他。「我┅┅」子怀被她说得面露愧色,惭愧不已。「是不是真的很疼?」
「疼!现在问有什麽用?」现在既然知道有法宝可以用,她更加得寸进尺的嚷道:「你刚刚打我的时候,为什麽不在那时候问我?」
「我┅┅」子怀被她说得脸上愧意更加深许多。
看到他困窘的样子,婉筠心中暗笑不已。这个笨男人!不过笨得还挺可爱的。她拿起手绢,把脸上的泪水擦乾,双手主动环住他的颈子。「现在才对我那麽好,不会太迟了吗?」「不会。」子怀把她抱到腿上,「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你这次可不可以就原谅我一次?」
一个王爷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天大的让步,若她再无理取闹,那可真的是她不对了。她笑着举起手掌,轻轻的拍拍他的脸颊,「看你这麽有诚意,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子怀听到她的话,呼了口气,知道她不生气了。反正只要她不哭,就什麽都好。他亲了她一下,「谢谢娘子,我就知道你为人宽宏大量。」
「是啊!」婉筠对他扮了个鬼脸,「三王爷这样夸我,小女子可真是受宠若鹜。」子怀对她笑了笑,手一伸,把纱帐放了下来,将婉筠压在身下。
「你又想干什麽?」其实看他的眼神,她就可以猜到七、八分了。
「你会不知道我想做什麽吗?」子怀轻吻她的颈项,「我们昨天才拜堂,还能做什麽?」
「你还说呢!」婉筠经他一提,又想发火。「昨天才拜堂,今天一早,你就不见人影。你说,你到底去──」
子怀摇摇头,用唇堵住她说个不停的嘴,让热情吞没了两人的思绪。
那个美丽少女┅┅,婉筠恍恍惚惚的想起来,她忘了问子怀她是谁。但是无论如何总要问个清楚,等会儿,她一定要问┅┅★★★婉筠坐在铜镜前,看着斜躺在床上的子怀,却意外的迎上他带笑的眼眸。婉筠笑着问他:「什麽东西那麽好看?」
「你。」
他下床走到她身後,接过她手上的木梳,主动帮她梳理一头乌黑的青丝。「没想到像你这麽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竟会帮我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不可一世?」子怀一听,佯怒道:「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如此低。」
婉筠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他,「这样听了就生气,如果你知道我以前怎麽想你,你不气死才怪。」
子怀蹲在她的身前,好奇的问:「那你以前怎麽想我?」
婉筠抬起头,考虑了一下才开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子怀保证似的点点头。
「其实我从得知皇上赐婚那一天开始,我就开始讨厌你。还没见到你时,以为你一定长得奇丑无比,满脸的凶神恶煞,使人看了退避三舍,而且──」
婉筠看到子怀的眉头已经皴了起来,她笑着抬起手,抚平他的额头,幽默地说道:「你自己说不生气的。」
他把她的小手拉了下来,包在他的手掌中,抬头对她一笑。「这样吧!我们重来一次,就从你见到我之後说起。」
子怀自信满满的想,看到他威风凛凛的模样,印象总会好些了吧?婉筠看着子怀那一副算定她会好好赞美他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想好好的整整他,於是又继续说:「我看到你之後,令找更加┅┅失望。」
「啊?」子怀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你自己也知道,」婉筠还煞有其事的说道,「那一天在茶馆,你理都不理我,好像跟我多说几句话,就会侮辱你似的,那时我还真怨叹,以为自己嫁了块大石头。」看到子怀受伤害的表情,她再也受不了的大笑出声。
「你取笑我!」子怀终於知道她在开玩笑,娇宠的点点她的鼻子。「你再这麽伶牙俐齿,不怕我一气之下,把你给休了。」
「我才不怕,最好你把我休了,让我回相府,逍遥自在的做我的相府千金,而你再去娶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就像┅┅」
提到这,她这才想起音尘小筑的那位姑娘,於是双手勒着他的脖子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在我进门之前,就纳了一个小妾在府?」
子怀吃惊的望着他的小妻子,故意戏弄她道:「你不是都不在乎我把你给休了,这下子怎麽又那麽在乎我是不是在府有个妾。」
婉筠给他一抢白,一时语塞,用力的把他推到一旁,赌气的说:「去!去!最好纳更多的妾,让你别来烦我。」
子怀睁大了双眼,看到婉筠醋劲大发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满足感,情不自禁的亲了她一下。
都快被气死了,还被他偷袭:「你这个狂!」她想也不想,又把手挥了出去。子怀无奈的模模自己的脸,走近嘟着嘴坐在床上的婉筠,抚着脸说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个大醋桶?」
「你┅┅」她已经很火大了,还要被他糟蹋!从没见过那麽欠打的人。
子怀早已学精了,手一抬,就把婉筠正要挥出的小手接个正着。
「我很庆幸,我以前没有纳妾,不然我打都被你打死了。」
人都被她发现了,他还想粉饰太平:「我已经看到你的小妾了,你还要骗我!我没想到你除了是个自大狂、狂之外,居然还是个骗子。」
自大狂、狂、骗子,有没有搞错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妻子竟然会把他贬得如此不堪。疼她归疼她,但可不代表可以任由她随便冤枉他。
「婉儿,我到底做了什麽,让你对我如此不谅解?」
「你还装傻,在音尘小筑的那位姑娘不就是你的妾!」
音尘小筑?「我的天啊!我真是┅┅」
子怀已经不知道该对这个小女人用什麽形容词才好。还以为她绝顶聪明,搞了半天,原来根本就笨得可以。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那是我皇妹,当今的永乐公主,李凝霜。」
「啊?」不会吧!如果那个人真是永乐公主,那她不就┅┅她猛打自己的脑袋,「完了,完了,我惨了。」
「婉儿,你做什麽?」子怀怕她打伤自己,连忙拉下她的手。「什麽事情完了?」婉筠往他身上靠去,撒娇地说:「子怀,如果我对你妹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生气?」正想讲不会的子怀,看到主动亲近他的婉筠,心中感到不对劲,所以改口道:「那要看你究竟说了些什麽罗?」
「你妹妹的个性怎麽样?」婉筠不答反问。
「我那妹妹的个性啊,」子怀想了一下,「就是十足皇家公主的个性嘛,成天锦衣玉食,喜欢想东想西。她敢趁皇上午睡时,把他的脸昼花,事後还能找出十几个她应该这麽做的理由,让我皇兄对她无可奈何。」
这种个性的女孩子我喜欢!不过,依她这种个性,若再和自己的结合在一起,子怀最近可能会过得很可怜。婉筠望着等待她回答的子怀,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只在她面前说了你几句。」
子怀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我说你强抢民女,真是下流。」一说完,婉筠也自知理亏的双手遮住脸,不敢看他。因为她想也知道,他的脸肯定全都黑了。
可是子怀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望着羞愧不已的婉筠,反正不用问也猜得到,那个民女,指的一定就是永乐那丫头。什麽人不好讲,偏偏说永乐,这下真的是他抱起一旁的婉筠,让她坐在他腿上,拉下她盖住整张脸的手,「你这麽不相信我,我该怎麽罚你呢?」
婉筠看到他毫无怒气的脸,胆子一下又升了上来,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毫无畏惧地答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那麽爽快。会不会反悔啊!」
「我虽不是男子,但是我也深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我不会反悔的。」「好,看在娘子那麽有诚意,你就只要做到两件事,我就原谅你。第一件事,」子怀指指自己,「亲我一下。」
这个男人哟,婉筠好笑的想着,爽快的答应。「亲你一下,这容易。」说完就重重的亲了他一下。
子怀点了点头,「虽不满意,但是看在你没什麽经验的份上,勉强可以接受。」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她有经验的话,这下子可能换他要去自杀了。「第二个条件也很简单,就是不许你主动去音尘小筑跟永乐打交道。」
子怀可不笨,他那个妹妹连皇帝都不放在眼,而他的宝贝娇妻,当然更不怕他,他可不敢让这两个恐怖分子处在一块,平添自己的烦恼。
「为什麽?」好不容易有个志同道合的整人夥伴,不好好结交一番,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嘿!是你刚刚答应我在先,怎麽现在想反悔了?」
「我才没有┅┅」真想不到,他还满贼的,居然想到先让她上钓。反正无所谓,婉筠不在乎的心想,他只说她不能上「音尘小筑」,但可没说永乐公主不能上「锋怀清晓」。「好吧!」她爽快的回答。
子怀有点怀疑的看着她,竟然答得那麽乾脆,他本来还想至少要跟她唇枪舌战一番,才能逼她就范,没想到她那麽轻易就答应了。这倒省事!
「娘子,你这还是第一次听我的话。」
不听他的话,理应让他生气,毕竟他堂堂三王爷,若有人胆敢违抗他,早被罚得哭天喊地;唯独她,他的妻子,那麽轻易听他的话,竟让他有些不习惯。
婉筠指着他的鼻子,「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一概会接受。」
子怀笑着抓过她的手吻着,「真不知道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
「王爷!」这下门外真的有人在叫王爷了。
「是谁那麽扫兴。」子怀把怀中的婉筠抱了下来,喊道:「进来。」
「你忘了,你自个儿把门给闩上了。」婉筠提醒他。
子怀叹了口气,走向房门,反正他知道要婉儿起来替他开门,根本就是妄想。在闺房,她最大,所以也不用浪费唇舌,告诉她怎麽做个妻子才是正确的。
「怎麽回事?」子怀问站在门口的李忠。
「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小的是想来问王爷,是不是该用膳了?」李思战战兢兢的回答。一群仆人被吓得不敢靠近王爷房门一步,最後只好由他这个总管硬着头皮来询问。「原来晚膳时间过了,难怪肚子好饿。」婉筠忽然从子怀的手臂下钻出来,让李忠吓了一大跳。
子怀看到李忠受惊的表情,强忍住笑地吩咐道:「你听到王妃说的话了,赶快把东西送上来,我和王妃就在这用膳。」
子怀一直等到菜都上完,命令下人都退下时,才敢大笑出声。
「什麽东西这麽好笑?」婉筠好奇的问。
「难道你刚才没有看到李忠的表情?」
「那你为什麽刚才不笑,现在才笑。」婉筠感到奇怪。
「我是王爷。」
我是王爷。这就算回答啦!真是个怪人。不过,管他的,肚子饿死了,她决定先吃了再说。
「吃慢点。」子怀在一旁徒劳无功的劝道。
婉筠结结实实的吃饱喝足了,才开口:「今天我听小云说,这附近有个练武场之类的地方,是不是?」
「是有个练武场,平常让家丁练身体用的,你问这做什麽?」
「是不是有只大鹰在那?」
子怀这下知道她要问什麽了,毕竟他们第一次的交谈,就是为了争夺那只鹰的权利,当时她还差点让他做出真正抢强民女的事。
「那天在茶馆的那只鹰,现在很好,有专人在照顾它。」
「你为什麽要抓那只鹰,你很喜欢鹰吗?」
「那是圣上要的。」
圣上,有没有搞错?他要的话自己去抓就好,为什麽要子怀去?「他叫你去你就去啊!你还真没原则,好歹你也是三王爷,干嘛听他的?」婉筠不平的嚷嚷。
子怀一听她的话,差点把口中的饭全喷出来,平常看他的妻子那麽聪明伶俐,怎麽净问这种白痴问题?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贵为王爷,但毕竟是一人之下,而那一人就是当今皇上。纵使撇开一切不谈,单凭他是我的长兄,我就理应帮他。」
想也知道这种人是绝对的死心眼,但是如此掏心置月复,到最後还不是遭人猜忌,她与他的婚姻不就摆明了是怀疑他的结果。那个死皇帝真是瞎了眼!
看着子怀,想了一下,她决定跟他坦白。「子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子怀放下手中的碗筷,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早已明白她要说什麽。「我爹在我出阁前,曾对我说你想背叛朝廷,还要我帮圣上监视你。」
她有心理准备的望着眼前的子怀,可是他又再一次令她吃惊。他竟满眼含笑的看着她。「难道你心中不生气吗?」她真的被他的百变给弄胡涂了。有些事该生气,他不气;偏偏有些事无伤大雅,他却气得半死。
「我只有一个疑问。」子怀一把勾住她的腰,拉她坐到他腿上。「如果当初皇上赐婚,只是单纯的婚配,你会不会乖乖的待在相府,等我去迎娶?」
婉筠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然後缓缓的摇摇头。「我不会嫁你,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会不惜抗旨。」
尽管这单是子怀预料中的答案,但是听她亲口证实,还是满伤人的。
「你当真那麽讨厌我?」
婉筠看到他受伤的表情,笑着说道:「其实也不关讨不讨厌你,只不过我还不想嫁人。毕竟在相府中,爹、娘和大哥都会让着我,我可不知道嫁入皇家,会不会被一大堆礼俗绑得动弹不得,所以最好是不嫁。况且,你也别说我,若不是你那个皇帝哥哥要你娶我,我相信你也不会娶我。」
「怎麽,生气了?」子怀点点婉筠的鼻子,促狭的说道。
婉筠嘟着嘴巴,别扭的说:「我才不会那麽无聊跟你生气。」
子怀搂搂她,开玩笑的说:「其实在茶楼见到你那一次,若是你不告诉我你已经有夫家,我一定会把你给抢回来。」
「什麽?」婉筠生气的打他的头,「你是王爷,竟然敢鬼迷心窍,对一个刚见面的女子产生绮念。」
「喂!」子怀捉住她的手,「婉儿,你弄错了吧,我说的是你耶。」
「是我也不行!」婉筠生气的从他腿上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那麽生气,不过她就是气。
子怀笑着看婉筠在他眼前气愤的走来走去。「好啦!」子怀伸出手拉住她,「我道歉,这总行了吧!娘子。」
婉筠看着子怀,吸了一大口气,再度开口:「这是你说的,以後若让我发现──」「若让你发现,我这个王爷就任由你处置,好不好?」
婉筠听到他那麽说,满意的点点头。「是你自己说要任我处置的,可不能反悔。」子怀把她拉回怀中,肯定的说:「不反悔。」
婉筠想了一下,双手搭在子怀肩上,轻抚他的头发说:「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嫁给你也不是件坏事,至少截至目前为止,你对我还算不错,又很疼我。当然,除了刚才你打我除外,不过看在你已经忏悔的份上,我就当算了。」
「是啊!你还真是慈悲为怀。」他宠爱的搂着她,心中虽然明白他不能太疼她,否则,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妻子会更加变本加厉,到最後甚至爬到他头上。不过,瞧她那麽惹人怜爱,他只好把那些烦恼暂时先搁到一旁。
「明天,」子怀承诺道,「我带你见见王府的下人,顺便带你逛逛王府,以後无聊时,你就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不过,可不准再私自出府了。」
这怎麽可能!婉筠正想出口反驳,但是看到子怀析盼的眼神,想到他的让步,只好言不由衷的说:「好吧!」
反正她想出去就出去,她是吃定子怀顶多骂她两句,而她最多假意忏悔一下,不就了事了吗?★★★真没想到这王府真的那麽大,婉筠逛了一个上午,还没把它的一半给逛完,不过她的确已经差不多快被摆平了。原来整个王府分成八大部分,除了练武场和供下人休息的地方以外,其他部分都有独立的房舍和花园。
而且根据子怀的介绍,「沁心园」是特别按照皇上的心意所建,因为那个地方是专供皇上来时使用。想当然啦,单单一个「沁心园」就让婉筠逛到眼花。
「累了?」子怀细心的问道,他指指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吧。」婉筠简直是求之不得,他们还没到凉亭,下人们早就在那准备好了酒菜。一直到走进凉亭坐下来,婉筠才和子怀一边吃一边聊。
「王府和皇宫都在京城,为什麽还要建造一个『沁心园』让皇上住?」婉筠觉得疑惑不已。
「其实『沁心园』是建在皇上还未登基前,当时他还是太子,先皇因见我已能自主,所以便下旨帮我建造这座王府。皇上跟我提过,希望王府落成後,他能偶尔前来小住几天,所以找就依皇上的喜好,连了这座『沁心园』。」
「你对他这麽好,他还不相信你。」婉筠心中真是替他不平。
子怀点点她的唇,说道:「下次不准说类似这种大不敬的话,不然我会生气的。」这个男人,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那为什麽我们住的地方要叫『锋怀清晓』?」婉筠改变话题问道。
「我字子怀,而当今圣上字子锋,所以找把它叫『锋怀』。」
又是当今圣上!婉筠真的快被子怀的死脑筋气死了。这种笨男人,好险是生在皇家,不然他准会饿死。
「王爷,傅将军来了。」李思说道。
「快请他过来。」
「傅将军?该不会是我大哥吧。」婉筠问道。
她看到子怀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咒骂,这个死人骨头,昨天竟然不管她的死活,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毅刚一进来,也不用人请,直接就坐在子怀的旁边。
「王爷、王妃好雅兴,在这儿休憩。」
「是啊,」婉筠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回敬道:「哪像大哥你,有更好的兴致,闲闲没事,四处走动,现在才来关心一下为妹的我,是不是想来看看我变成什麽德行,好满足一下你以前被我蹂躏的自尊心?」
毅刚模模鼻子,不太服气的说:「婉儿,你这麽说就有欠公允了。」
「你给我闭嘴,反正我跟你的梁子是结定了,总有一天我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她「优闲自在」的说。
子怀看到他的好友脸都绿了,不由得笑着在一旁看他们两兄妹斗嘴,他可是体会过他妻子的伶牙俐齿,可不愿意冒险让她把炮口转向他。
「子怀,难不成你都不管你老婆的?」毅刚对在一旁吃东西吃得很开心的子怀说道。「你算不算男子汉,少搬救兵。」婉筠不给子怀开口的机会,抢先说道。今天真是诸事不顺,诸事不宜。毅刚自怨自艾的想。
「其实你对你妹妹,就像是我对我妹妹一样,全被吃得死死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倒可以去『音尘小筑』找永乐那丫头,她肯定会很很乐意安抚你那受惊的心灵。」子怀心知肚明,打死毅刚他也不敢靠近永乐平步。
「永乐公主在这?」毅刚心驽的说道。
子怀点了点头。「对呀,昨天才到的。」
「那我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
「大哥!大哥!」
子怀拉住站起身的婉筠。「婉儿,别叫了,他巴不得快点离开,哪还有空理你。」大哥也会怕事?这可新鲜了。「为什麽他一听你提到永乐公主就那麽紧张?」子怀想了想,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但看她用清澈无比的双眸看着他,只好叹了口气,告诉她那段陈年的老故事。「早忘了是几年前了,我只记得当时我还在宫中,永乐那丫头也还小,你大哥第一次随你爹进宫,却误闯永乐宫遇到了永乐,当时你大哥哪知道她是谁,永乐叫他,他也不理,所以永乐气得一脚把他踢进湖,差点把你大哥给淹死。自此以後,毅刚只要一听到永乐的名字,就跑得出谁都快。」
婉筠一听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大笑出声,连眼泪都掉了出来。「难怪我大哥死也不敢靠近河边,原来是为了──」
「你啊!」子怀轻轻的拍拍她的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歹他是你大哥哪。」「大哥归大哥,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取笑,不能冒犯。」婉筠想了一下,才问道:「可是我大哥怎麽会胡涂到误闯永乐宫?」
子怀拿起酒杯,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
婉筠看着他,觉得奇怪,又追问:「那永乐公主事後有没有什麽表示?」
「从那件事过後,毅刚那小子躲她都来不及,永乐就算想道歉也没机会。」婉筠脑袋转啊转的,突然脑子灵光一现,「我会给他们机会。」
「你可别乱来。」子怀看到他妻子面露算计的表情,连忙劝道。
婉筠不理他,继续问:「永乐婚配了没有?」
「我的天啊!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不成,毅刚死也不会接受的。」
这个男人,事情还没做,就把所有可能都给磨灭。
「你管我大哥肯不肯,只要永乐肯就好啦!」婉筠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子怀点点她的鼻子。
婉筠把子怀的手给抓下来,兴奋的说:「只要你不扯我後腿,我就有办法。」「你答应过我,不跟永乐打交道的,怎麽忘了啊!」
「我┅┅」婉筠拉着子怀的衣袖,撒娇道:「不要这样嘛,通融一下。」子怀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只要你不要伤到自己,我就让你放手去做。」「遵命,王爷!」婉筠俏皮的回道。
傅毅刚啊傅毅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婉筠得意的想着,你从小到大就被捧若太上皇,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相府的少爷厉害,还是我这个相府千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