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藏娇 第八章

作者 : 子纹

虽说坐在马车里比坐在马上舒服,但一路上的颠簸还是令一向体弱的祝聂芸有些受不住。

"芸主子,喝口水吧。"

祝聂芸微笑的摇头,谢过了秀儿递上的水,"你喝吧,我不渴。"她微微拉开了门廉,看着马车外的景色。

这一阵子,她与胤祺碰面的机会不多,因为他忙着准备皇上前往避暑山庄之。若有空闲,就被内大臣要求前去陪伴受伤的尚佳格格,而在数日前,他下令要她拾行李,与他一同前往热河避暑山庄。

不过这一路上,他除了陪伴在他皇阿玛身旁之外,其余时间还是跟尚佳格格在一块,而她自然而然就被冷落在一旁。

"五阿哥也真是奇怪,"秀儿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咕哝,"既然要芸主子来,又为何让那格格也来?"

祝聂芸的嘴角硬是扯出个弧度,没有多语。此刻她美丽的眼眸不再有光彩,只有麻木跟空洞。

"那格格也是,脚伤了还硬要来!"秀儿继续发着牢骚。

"秀儿,别再说了!"她无意识的抚着自己的宫裙,"小心让人给听见。"

秀儿闻言,不太情愿的闭上了嘴。

马车进入承德,浩浩荡荡的人马在避暑山庄前停下。

祝聂芸在秀儿的示意下,乖乖的待在马车里,因为得等到王公贵族安顿好后,才轮得到她们这帮女眷。

"芸主子!"

听到马车外传来小顺子的声音,祝聂芸掀起门廉,正打算下马车,却被秀儿给挡住。

"芸主子,别忘了!"她递上了一顶斗笠。

祝聂芸微微一笑,接过了手,自己动手戴上,笠上的白纱遮住了她的容貌。这是胤祺的交代,不管她去到哪里,都得戴着斗笠。

或许是在马车里坐久了,脚一触地,她竟然有股不切实的感觉,双脚不由得一软。

小顺子一迟疑,手还来不及伸出,她就被站在身后的男子给捞起。

"芸主子!"秀儿惊呼了声,忙不迭的下了马车,从他手中将主子给接回。

"没事吧?"胤佑的目光打量着祝聂芸。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容貌,她便被她的随身婢女抢了去,他不由得觉得惋惜,还真想看看这个被胤祺从宿迁带来的大美人,是长得何等的国色天香,让胤祺硬是把她从她的婆家给抢了来。

不过纵使看不清她的容貌,她那纤美有致的身段,他相信只要是男人看了都会为之神迷。

"七阿哥,"小顺子忙不迭的将自己挡在胤佑和祝聂芸之间,"这……您不是该去安排明日狩猎之事吗?"

胤佑带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突然──

不过一眨眼的光景,他绕过了小顺子,长手轻轻一挑,将祝聂芸头上的斗笠给打落在地。

入目的绝美容颜使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祝聂芸怔愕的呆站在原地,没有料到事情如此转变。

"果然是个大美人,"胤佑先回过神,惊呼出声,"早知道我也该上宿迁去,不一定你这个大美人就是我的了。"

他的话令祝聂芸吓得退了好几步。

"胤佑,你在做什么?"胤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胤佑对他笑道:"欣赏你的美人啊!"他说得理直气壮,"这么美丽的小东西,你怎么能把她给藏起来呢?"

"她是我的,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自由。"他的话语依然没什么起伏,"你该走了。"

胤佑耸了耸肩,只有他明白,一向笑脸迎人的五阿哥生气了,正确点来说,应该是说他快气炸了。

他再看了祝聂芸一眼,这般柔美的佳人,真不知道胤祺是走什么狗屎运,虽说尚佳格格刁蛮了些,但也是美人一个,而现在这个美人与罗尚佳一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让他羡慕死了。

全天下都知道,他皇阿玛指给他的福晋是个"鬼格格",不是已经死了成了鬼,而是长得跟鬼一样吓人,不过因为是名门之后,又是皇阿玛亲自指婚,纵使他心中有微词,也得照单全收。

胤祺克制自己实践想要挡在祝聂芸面前的冲动,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胤佑不是很情愿的离去。

他一离去,四周陷入一片宁静。

"戴上!"胤祺拿起斗笠递给祝聂芸,"这里不比端凝殿,没事别乱走。"

简单的交代数句,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祝聂芸觉得心头像被石头压住般难受,她默默站着让秀儿将斗笠给戴好。

"芸主子,你可别多想。"小顺子在一旁替胤祺说话。

她低头看着地面,"难不成,我真那么见不得人吗?"久久,她幽幽的声音从白纱内传出。

小顺子闻言一僵,"芸主子,你想太多了!"他觉得头皮发麻,"五阿哥、五阿哥只是不想别的男人见到你──"

"是吗?"她的笑有些苦涩,然后跟着来带路的太监,走向自己被安排的寝房。

待秀儿将带来的东西放妥后,已是华灯初上。

远处传来悦耳的笙乐声,那是康熙宴请王公贵族所备的晚宴,以祝聂芸的身份当然不能出席,只能独自在摘星小楼里用膳。

"你不能进去!"

听见门外的秀儿不知在跟谁争辩,祝聂芸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忘先戴上斗笠,拉开了门。

"伊伊?!"看到门外的章绮伊,她双眼发出光亮。

章绮伊听倒声晋,转向她,"祝大妹子?"

她不是很确定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是她的手帕交。

祝聂芸点点头,将头上的斗笠给摘去,露出自己的脸庞。

"真是你!"章绮伊顾不得自己挺了个大肚子,硬是冲上前,"我听到宫中的传闻,一直想去端凝殿看看里头的美人到底是不是你,却每每被那个该死的胤祺给挡住,现在可好,真让我看到你了。"

他乡遇故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开心的呢!祝聂芸脸庞出现近来难见的光彩,她仔细的打量着她──

"你……"她迟疑的指了指章绮伊的肚子。

"我可是个福晋了喔!我嫁给了三阿哥。"她拍了拍凸起的肚子,话中有着甜蜜。

三阿哥──胤祉的妻子,祝聂芸想起那个总是对她不怎么友善的三阿哥。

"是吗?"她握住她的手,诚心的道贺,"恭喜你了。"

章绮伊笑着点点头,她就不信胤祺真那么有能耐,能把人藏得密不透风!现在王公大臣们都在耳语,胤祺之所以把端凝殿的美人儿藏起来,是因为她有段不光彩的过去,所以见不得人,这样的闲言闲言一传进她耳里,想当然耳,是气煞她了,所以,她便趁此机会前来一探究竟。

"我们进去聊!"拉着祝聂芸,她反客为主。

祝聂芸对欲上前阻止的秀儿示意无妨,跟着她入房。

"你怎么会跟着胤祺回京的?"一坐定,章绮伊就迫不及待的问。

祝聂芸简短的告诉她,包括是胤祺救了她一命,又花了十万两银子替她向祝家讨休书的事。

"这些我在宿迁都听过了。"看着她的断指,章绮伊眼底闪过狂怒,"那个该死的祝大婶跟祝进三,我下道命令派官差去把他们给砍了!"

"别──"祝聂芸轻声安抚她,"那些都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到她温柔的口气,章绮伊真是叹为观止,不管谁对她不好,她总是逆来顺受。

"哼,不过祝家自有老天惩罚他们,"章绮伊的口气有着幸灾乐祸,"那祝进三娶了个窑姊儿,气得祝大婶病倒在床,而祝进三还是镇日赌钱,不过多久就把那笔银子给输光了,那窑姊儿看没福可享,跟人跑了。"

听到祝家人的情况,祝聂芸不由得一脸担忧,"那她怎么办呢?可有银子请大夫?"

"我怎么知道!"章绮伊可一点都不想同情那对可恶的母子,"他们受苦受难也是他们的报应,你担心什么。"

"可是……"看到她一脸的气愤,祝聂芸只好闭上了嘴。

虽已与祝家再无瓜葛,但毕竟相识一场,她也不希望他们过得不好,只不过她人远在热河,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对了,我见过那个尚佳格格!"章绮伊突然道。

听到罗尚佳的名字,祝聂芸着实一楞。

"看来,你们打过照面了。"她一点都不意外,见过罗尚佳数面,她明白那刁蛮女人不是个会容人的女子,若她真嫁给胤祺,这代表着祝大妹子的苦日子来了。

"何止打过照面了,她还欺负我们主子,拿马鞭打主子和我。"

"秀儿!"祝聂芸对一脸气愤的秀儿轻摇了下头。

"真的?!"拉着她的手,章绮伊眼底闪过怒火。"她真动手打你?"

"都过去了。"只想息事宁人的祝聂云依然一言以蔽之。

她这样柔弱,真不知道以后怎么生活在罗尚佳的威胁底下。

章绮伊对天一翻白眼,"胤祺怎么说?"

"他──"

"五阿哥都在陪尚佳格格,根本不知道主子受了伤!"

听到秀儿再次插嘴,祝聂芸蹙眉,她知道秀儿是为了她好,但是有些事说出来只会弄得复杂,所以她情愿事越少越好。

"这该死的胤祺!"章绮伊一点都不秀气的一捶桌面,"他把你当什么?开心就理你,不开心就把你丢一边吗?"

祝聂芸微微一瑟缩,低下头,默然无语。

"我去找他算帐!"章绮伊忿忿不平的站起身。

祝聂芸连忙拉住她,正打算说话的当口,却──

"不用这么麻烦了。"胤祺率性的走了进来,一双黑眸锐利的扫过了房里的人,"我就在这,要算什么帐来吧!"

章绮伊瞪着他。这个笑面虎,在人前是一副温和无杀伤力似的模样,事实上,最坏的就是他,欺负她的好友。

"你来得正好!"她对他嚷道,"我正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祝大妹子?"

"我打算怎么安排她,是我的事,不容诚亲王福晋费心。"胤祺依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你,"她在他面前挥动着手,"如果你不给我交代,我现在就把她带走!反正你也觉得她见不得人──"

"谁说她见不得人!"胤祺一双眼蓦然瞪向她。

看到他的转变,章绮伊一震,没想到温和的人也有狂暴的潜力。

"别再说了,"祝聂芸轻柔的拉着她的手,"你快走吧,他会生气的。"

"他会生气,难不成我不会吗?"她赌气的说。

"你……"祝聂芸无可奈何的看向胤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是关心我。"

"过来!"他对她伸出手,他不能忍受她这么娇柔的待在他人身旁,纵使那人是女的也一样。

祝聂芸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盛怒之中的章绮伊,最后叹了口气,走向他。

胤祺一握到她的手,微微一拉,就让她落入自己怀抱之中。

"她是我的人,"他轻触着她的脸颊,淡淡的对着气得快要跳脚的章绮伊说,"若你敢动她,就算你是诚亲王福晋,怀着我爱新觉罗的骨血,我一样对你不客气。"

这倒新鲜了!章绮伊硬是挤开抱在一起的两人。

"章绮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怀中佳人被拉开,胤祺脸色沉了下来,他就知道胤祉是个呆子,竟然娶了个泼辣的女人当福晋。

"我不会伤害我的祝大妹子!"她眼底闪着看好戏的光亮,"不过你那个未来的嫡福晋罗尚佳害她受了伤,你又打算怎么做?"

"你胡说什么?"他英俊的脸庞闪过阴郁。

"没什么。"拉着他的衣襟,祝聂芸忙不迭的道。

"说!"他脸色一沉,搂住她,问向章绮伊。

"罗尚佳用马鞭打得她遍体鳞伤。"

这真是说谎不打草稿,祝聂芸听到好友的话有一瞬间的傻楞,她不过被抽了一鞭,离遍体鳞伤的程度还远着呢!

"真的?!"胤祺的浓眉一蹙,低头打量着她。

祝聂芸无力的摇着头,"没──"

"我骗你干么?"章绮伊再次打断她的话。

胤祺蓦然一个转身。

现在皇上正在大宴宾客,若他真去找尚佳格格算帐,会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祝聂芸想也不想的紧搂着他。

"别去!格格只不过抽了我一鞭,并没有打得我遍体鳞伤,"情急之下,她月兑口而出,"而且伤痕几乎快痊愈了。"

胤祺的身躯一僵,转身面对她,"她真打你?"

原本对章绮伊的话他是半信半疑,但现在听她这一说,已代表确有其事。

她一楞,花容失色的捂住嘴,"没……没……"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章绮伊开心的拍着手,"祝大妹子,其实做人要这样才对,有什么说什么,不然受苦的可是自己。"

"你别再说了!"祝聂芸脸上写着恼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祺反手握住她的手。

她叹了口气,摇着头,"别再问了好吗?我不想提。"

"你不想提?!"他眼睛微眯,突然转向秀儿,"你这该死的奴才,竟然让自己的主子受伤,看我怎么罚你!"

"五阿哥饶命!"秀儿一惊,连忙跪了下来。

"这又不关秀儿的事!"胤祺似乎真能知道她的弱点,祝聂芸连忙拉住狂怒的他,"她也为了我挡下一鞭,好险宫中的太医医术高明,不然秀儿的脸将会留下疤痕的。"

"那你呢?"他打量着她,"你又被那刁妇伤到哪里?"

在他的追问之下,她不太情愿的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臂。

然后──她惊叫了一声。

"你在干么?"他竟然动手要扯开她的衣服!

"让我看看。"

"看看?!"她吓了一大跳,这房里可还有其他人啊!"胤祺!"

"没关系,别把我当一回事!"章绮伊一脸垂涎的趋近,"老实说,我一直想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是不是如同脸蛋一般美。"

听到她的话,胤祺突然停下了动作。

"诚亲王福晋,你该回宴席去了吧?"他没好气的看了不识相的她一眼。

"不赶、不赶!"她故意匆略他的暗示,迳自说:"你快帮祝大妹子月兑衣啊!"

这个女人──瞪了章绮伊一眼,他对房门大吼了声。

"小顺子!"

小顺子推门进来。

"去知会诚亲王一声,就说请他来把他不知进退的福晋给请回去。"

"喂,什么不知进退啊?!"一提到自己的夫君,章绮伊的气焰消去不少,"走就走嘛!反正我以后有得是机会看。"

她一边咕哝,一边走了出去,看不到令她不快到了极点。

秀儿与小顺子也识趣的跟着章绮伊离去,还不忘细心的将门给关上。

"不生我的气了吗?"等到房内只剩下两人,祝聂芸才将全副心思放在胤祺身上。

"生气?"他淡淡一笑。

"对啊。"她垂下自己的目光,幽幽的说:"因为我的出言不逊。"

"原本生气,但现在不了。"他推开她肩上的衣裳,就见她手臂上有条几乎已经淡不可见的痕迹,他用拇指轻抚而过,眼底闪过狂怒,但口气维持一派的轻柔,"你为了格格打你而怪罪于我,所以那日在端凝殿外才对我这么冷淡吗?"

"不!"她忙不迭的摇头。

她没怪过他,或许埋怨了他这阵子对她的冷淡,但绝没将罗尚佳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算到他头上。

"为何当时不告诉我?"他低头轻吻着她的肩头,引来她一阵轻颤。

"我──"

"别拿那套息事宁人的话来安抚我!"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不要这事再发生第二次,以后王府里不能有欺人之事发生,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纵使那人是我的嫡福晋,知道吗?"

她轻喟了声,近乎疑迷的看着他,心中满是温暖和对他的深情。

"我知道,但你要答应我,别为了此事跟格格起冲突。"她柔声要求,"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再追究不过是徒增不快罢了,就当……没事发生好吗?"

胤祺不想承诺,但看到她祈求的神情,他不得不点头。"可以,但是,下不为例!"

她知道他已经让步,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紧搂着他,纵使他喜欢的是她这张脸,但至少,她还是在他的怀里,这就够了。

罗尚佳一身鲜红的立在黑色骏马旁,鲜明的对比令过往的宫女太监们都为之侧目。

她的手无意识的扯着马鞭,一脸的不快。

"格格,你的脚不方便,先坐下吧。"站在烈日之下,崔嬷嬷有些受不了,更担心主子的千金之躯。

"不!"尚佳美丽的丹凤眼傲然的瞥了她一眼,"我就看五阿哥什么时辰才会出来。"

*崔嬷嬷闻言,不由得暗叹了口气,昨儿个夜里,格格一知道五阿哥留宿在祝聂芸的房里之后,着实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要不是五阿哥身旁那个勇猛的侍卫守在房门前,挡住了她,她肯定冲进房去把五阿哥和祝聂芸给拽下床。

"七阿哥,吉祥!"一看到胤佑,罗尚佳立刻差人来把她扶向前去,脸上还挂着甜笑。

胤佑远远的便看到她一脸生人勿近的神情,原本想视而不见的离去,但听到她的叫唤,当然不能当没听到。

"格格!"他露出一个浅笑,"真是好雅兴,受了伤还替未来夫君照料马匹啊!怎么不见五阿哥呢?"

罗尚佳闻言,嘴不由得一撇,"还不是那个狐媚的汉族女子缠着五阿哥不放。"

听到她嫉妒的语调,胤佑微一挑眉,看来胤祺以后可麻烦了,娶了个善妒的女子,只怕家无宁日。

"是吗?不过说真的,"他眼底闪过一丝恶意的光芒,"胤祺那未来的侧福晋倒真长得挺美的,若是我,也会流连温柔乡,乐而忘返。"

罗尚佳听到他的话,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她美目大睁。

他露出一个笑容,但口气十分正经,"我说,格格最好自重!别跟个低下女子计较,没了自己的身份。"

"你──"瞪着他,罗尚佳双手紧握成拳,她怎么会忘了,胤佑与胤祺的感情极好,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兄弟那边。

"我得去安排稍后围猎之事,格格你请自便。"胤佑不屑的挥了挥衣袖,潇洒的离去。

"该死!"罗尚佳用力的将马鞭给甩在地上。

她是皇亲国戚又是金枝玉叶,一个大清格格,凡是她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她要的东西绝不与他人分享,更何况是自己的夫君。

"我要去见五阿哥!"她吼道。再也不等了。

"格格。"崔嬷嬷闻言,可是一个头两个大。

"还不去叫!"她甩了站在身旁一动也不动的婢女一巴掌,气愤的说。

就算受了皮肉痛,还是没有人敢去冒犯五阿哥,只好待在原地任主子打骂。

"是谁在外头大吼大叫的?"胤祺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是尚佳格格!"科多的声音传来。

正在替胤祺穿衣的祝聂芸一楞。

"尚佳格格?!"她抬起头看了胤祺一眼,"看来,她有要事找你。"

昨儿个夜里,罗尚佳也在外头闹了好一会儿,要不是胤祺阻止她,她早就出去询问了。

"她能有什么要事?"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别忘了,"她细心的将他的衣襟给拉好,"她现在受了伤。"

"就是因为受了伤,才不想理会她!"他低头,吻了她一下,然后下令,"叫格格回房去休息,别在外头吵闹,贻笑大方。"

"是!"科多应了声。

"待会儿围猎时要小心点。"胤祺的大手抚着祝聂芸的脸颊,原本他是不打算让她前往,但她好奇,所以他只好首肯。

她点点头,"伊伊会去吗?"

提到章绮伊,他忍不住对天一翻白眼,"别跟那女人走太近。"

"她是我的好友。"拉着他的手,她语带祈求。

看到她水漾的眼眸直视着他,胤祺摇了摇头,"随你了!不过你得警告她别当狗头军师,教你一堆狗屁倒灶之事。"

"伊伊的个性是急了点,但她不是那种人。"

看来他们印象中的章绮伊有段很长的差距。

"总之,你要去看可以,小心自己的安危便是。"搂着她的腰,他将她的斗笠给戴好,"我把科多留在你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怎么行?!"祝聂芸连忙摇头拒绝,"要说危险,你比我危险多了,科多照理说该跟着你才是。"

胤祺闻言,爽朗一笑,"我满州人在马上打天下,在马上得天下,弓马骑射难不倒我,你就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她可以轻易的从他跃跃欲试的口气中,听出他对稍后的围猎信心满满。老实说,对于围猎,这个旗人的活动,她了解得并不多,更没有机会看到,只知道是类似打猎的情况。

两人才相偕踏出房门,就见到科多跟罗尚佳两人僵持不下。

然后罗尚佳的手一挥,给了科多一巴掌。

祝聂芸见状,忍不住惊呼一声,还来不及拉住身旁的胤祺,他已疾步向前走去,她深感不妙,连同秀儿、小顺子赶了过去。

"五阿哥,你看看你这个该死的奴才!"罗尚佳一看到胤祺,立刻恶人先告状。

胤祺看了科多一眼,就见科多虽然双眼冒火,但碍于主仆之分,没有发作,只有紧握的双拳泄漏了他的情绪。

"格格,你是千金之躯,总是跟下人斤斤计较,不怕他人背地里取笑吗?"胤祺口气冷淡的问。

"谁敢说我不是?!"罗尚佳骄傲的抬起头反问。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皇阿玛就在附近,我不愿与你冲突,造成他不快,请格格自重。"

他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要她记清自己的身份。

"科多是我的人,若有错我自会教训,你……管好你身边的人就好,别再惹是生非。"

"你──"罗尚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祝聂芸本来想向罗尚佳请安,但才福下的身躯却被胤祺大手一捞而起,在她的惊呼声之中,她被他拉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如此大剌剌的牵着一个没名份的汉族女子,将她这个未来的福晋给丢在一旁,她恨!

"叫泰隆来!"面子里子尽输的罗尚佳嚷道。

"泰隆?!"崔嬷嬷迟疑,"格格,你想做什么?"

"你别管,叫他来就是了。"

崔嬷嬷摇了摇头,只好照办。

这个泰隆是跟在她们王爷身边的人,这次陪着她们前来热河,一方面是保护格格,一方面则是要跟在胤祺身边,一同参与围猎的。

这下格格突然要宣泰隆,不知道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偏偏王爷、福晋都没来,没人管得动这刁蛮格格,她只希望格格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做出什么样的傻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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