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尚佳所做的事一下便在山庄中传了开来,宫女太监们不停的私语着,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皇族格格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接连几天,祝聂芸显少见到胤祺的身影,这个情况不由得使她心生疑虑,这么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五阿哥去了哪?"
秀儿送上汤药的手一顿,然后耸了耸肩,"秀儿不知道。"
她异常的样子让祝聂芸皱起了眉头,"你骗我!"
秀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道:"芸主子,你快把这药给喝了。"
"我会喝,"她将汤药给接过手,"但你也得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迟疑了一会儿,就见祝聂芸一双水柔的双眸直视着她──
"哎呀!"秀儿一个跺步,"芸主子,你就别这么看着我了。"
"我也不想啊!"祝聂芸微微一笑,"但我真的想要知道,五阿哥最近是在忙些什么?"
"还不是为了猛虎伤人的事。"她咕哝。
"猛虎伤人?!"她困惑的重复了一次,"那是意外不是吗?"
"原本是,但有人向七阿哥承认说是受了尚佳格格的命令,所以赶猛虎上看台,目的就是──"秀儿瞄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要我的命?!"祝聂芸失神的替她接话。
"芸主子,你别多想,这事阿哥们会处理的。"秀儿安抚她
"尚佳格格现下人呢?"
"主子,你管她干么?"想起那个刁蛮成性的女人,她就一肚子火,要不是因为她跟了芸主子这个有良心的主子,给她最好的大夫和药品,她这张脸可能就此破了相。
祝聂芸明白罗尚佳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她的所做所为无非只是想要独占胤祺的爱,她能说她错吗?
"她会怎么样?"她轻问。
"轻则一死,重则诛连九族,"秀儿耸肩回答,"少说几百口人就因为她的不懂事玩完了。"
她不带感情的话使祝聂芸的身躯一晃,手上的汤药也洒了出来。
"芸主子。"秀儿见了,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她,"秀儿真是该死!吓到了芸主子了。"
"不碍事。"她叹了口气,思及罗尚佳一家上下数百口人命可能因此死亡,心里头不由得感到沉甸甸的。
"芸主子,你就别多想。"秀儿连忙说,"快点将药给喝了,然后睡一觉,一切就雨过天青。"
在她的目光监视下,祝聂芸乖乖的将碗中的汤药给喝得一滴不剩,之后躺在床榻上的她却怎么也睡不著,因为她想到了被关在牢里的罗尚佳,还有那伊尔根觉罗氏数百口人的性命……
今晚,祝聂芸打定主意等胤祺回房,一直等到二更过,他的身影才出现在房门口。
"胤祺?!"看到门外晃动的人影,祝聂芸从床上坐起身,轻唤道。
听到她的声音,胤祺一惊,快步走向前,藉着月光看着她绝美的脸庞,"吵醒你了吗?"
她微笑的摇了下头。
"怎么不叫小顺子替你更衣呢?"
"怕吵了你。"他将外衣给月兑去,然后在她身旁躺了下来,"怎么那么晚不睡,脚痛吗?"
"不!"她一笑,"脚好多了,太医说我复元得很好,再过十来天,就可以下床了。"
"凡事还是小心点好!"吻了下她的红唇,他不放心的交代,这几日为了罗尚佳的事,他忙得无暇陪伴她,只好交代下人好好看着她。
"我知道。"她的头轻靠在他的胸膛,"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他抬起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子,"想我啊!"
祝聂芸没好气的握住他的手,"别不正经。"
"不是想我,那么为何不睡?"胤祺轻笑,搂着她问。
"我是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
"就是──"她欲言又止,因为并不很确定他是否会乐意听到她提及罗尚佳的事。
她的犹豫落入他的眼里,他一把抱过了她,"说吧,到底什么事?"
"尚佳格格──"
果然,她才提了四个字,胤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所以她立刻噤口。
"怎么不说了?"
祝聂芸打量着他,"你不会生气吧?"
"就算气也不会气你。"
他的话令她松了口气,"我只是想问尚佳格格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她真的承认是她派人赶虎上看台吗?"她巴着他焦急的问。
"不承认!"他也正为此事感到苦恼,偏偏罗尚佳就算被关进牢里,还是死不认罪。
祝聂芸垂下眼眸,"这么说,就不是她做的了。"
她的结论使胤祺差点笑了出来,这算哪门子的推断?!
"内大臣府里跟罗尚佳来的随从,已承认是罗尚佳叫他这么做的。"他一点也不同情罗尚佳,"所以就算她不承认,也无法替自己月兑罪。"
"那她会受到什么责罚呢?"
"死!"他简短的回答。
"有那么严重吗?"
看着她一脸的担忧,胤祺觉得不可思议,"你在担心她?!"
"我……"祝聂芸幽幽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我也没事了,不是吗?"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他的手指描着她的唇形,动作满是柔情,"她的罪还可能得要诛连九族,若真是如此,你不会还要向我下跪求我饶了他们吧?"
"有用吗?"她的眼睛一亮,竟然把他的玩笑话当真,"若真有用,我现在就跟你跪下。"
忘了自己的腿受了伤,她忙不迭的要下床,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痛呼出声。
"你这个傻瓜!"听到她的呼痛,胤祺的心一紧,连忙把她抱了回来,"就算你真的跪下,我也不可能同意你任何事情,这事不是你能管的,就算我肯放过除了罗尚佳以外的人,也不代表胤祉会放了她。你别忘了,你那个好友差点因此丧命。"
"这……"祝聂芸倒忘了还有个受了伤害的章绮伊,而她夫婿的脾气──看来不是个好安抚的对象。
"可是要死这么多人……"祝聂芸只要想到数百人的生命就要间接因为她的关系而结束,就觉得不安。
"不要想了。"他将她给压躺下,"这事自有律法仲裁。"
"我知道,但是……你可否答应我,"她反手握住他的,"若能帮忙,就尽力帮忙。"
胤祺对天一翻白眼,但看到她祈求的神色,也只好敷衍的点点头,他知道若不点头,两人都别想休息。
在祝聂芸的坚持外加哀求下,小顺子和秀儿冒着可能掉脑袋的危险,扶着受伤的她往关住罗尚佳的大牢而去。
"芸主子,你别去了!"一路上秀儿叨叨念念,不放弃说服她改变心意。"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祝聂芸没有答话,坚持前往,小腿的伤痛得让她的鼻头冒出了小汗珠,但她下以为意,一心一意只想到大牢一趟。
小顺子以胤祺交代为由,使三人很顺利通过看守的士兵,进了大牢。
牢里的气味令祝聂芸的眉头微皱。
"格格在哪?"她轻声的问。
小顺子闻言轻哼了一声,"芸主子,罗尚佳她早成了阶下囚,不是什么格格了。"
听到这话,祝聂芸还来不及制止,其中一个牢房里先传来一名女子大呼小叫的声音。
声音之凄厉令祝聂芸觉得毛骨悚然。
"谁说我不是格格?"罗尚佳敲着牢门,"谁那么大胆,崔嬷嬷去给他掌嘴!崔嬷嬷──"她疯狂的看着四周,不见从小带大她的女乃娘,她早已被带到别的牢房里去了,她顿时陷入半疯狂状态。
看到眼前狼狈的人儿,怎么也无法将她与一向光鲜亮眼的罗尚佳给连在一起,祝聂芸看着她的美目不由得泛起了水光。
"格格!"她轻声一唤。
罗尚佳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个贱人,来这里看笑话吗?"
"不是的,"祝聂芸连忙摇头,"只是想来看看格格好不好?"
"我呸!"她压根不信,还对她吐了口口水,"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这人怎么吐我们主子口水?!"秀儿对罗尚佳可不客气了,她将祝聂芸给护在身后,瞪着她。
"等我出去,何止要吐她口水,我还要她的命!"她恶狠狠的说。
"为什么?"祝聂芸抚着自己的心口,喃喃的问。"我与你无仇啊。"
"你抢了我的丈夫,我们会没仇吗?"她一脸的愤怒。
她一楞,"我……难道与我共事一夫很难吗?"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与我共事一夫?!"罗尚佳怒声反问,"一个低贱的汉族女子凭什么受到宠爱,凭什么入主端凝殿?"
祝聂芸无言,她与胤祺就这么因缘际会相守在一起,她并不知道他与罗尚佳早有婚约,但若是知道──以胤祺的性子,他也不可能让她离去,而她除了他之外,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她看着憔悴的罗尚佳,与人共事一夫很难,若能选择她也不愿,但她们爱的对象可是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要独占他谈何容易?
"我很抱歉!"最后,千言万语只化成区区数字。
"抱歉?!"罗尚佳冷哼,"我只恨那头猛虎为什么不直接撕烂你的脸!"
她恍若要杀人似的眼神,使祝聂芸不由自主的往后踉跄了一步,"真是你派人做的?"
"没错,"看到她,一股恨意不停的从罗尚佳心头冒出,"是我派泰隆将出现的猛兽赶往你的方向,我运气很好不是,竟然出现两头猛虎,可是它们却还是杀不了你,为什么伤的是你的脚而不是你的脸,你若没了这张脸,胤祺连看你都觉得碍眼!"
"才不会,五阿哥不知多宠我们主子!"秀儿在一旁怒道,"他才不是看上我们主子的脸蛋才──"
"去问胤祺啊!"罗尚佳打断了她的话,"你这主子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足以吸引人的?"
"别再说了,"祝聂芸心慌意乱的道:"你可知道,为了我这条不值钱的命,要赔上多少人的脑袋吗?格格,你真是天大的失策,诛九族──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罗尚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一你骗人!我阿玛是功臣,皇上不会动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这是你以为的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使在场的人都僵住了,祝聂芸转过头,就见胤祺不知从何时起便站在他们身后不远之处。
"五阿哥!"小顺子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忙不迭的跪下来,"五阿哥吉祥!"
"五阿哥──"
"免了!"冷峻着一张脸,胤祺对秀儿说,并向前扶住快站不稳的祝聂芸,"太医要你休息,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关在牢里的罗尚佳,神情一黯。
"她这么对你,你还觉得她值得同情吗?"
她叹了口气,"就算不值得,但因为她一人要死那么多人,总是……"
"国有国法,不是你区区一个小女子可以左右的。"胤祺将她交给小顺子和秀儿,"扶福晋回房。"
"福晋?!"
两个字同时出自在场数人口中。
"没错!我已经奏明皇阿玛娶你为侧福晋,回京后,我们就成亲。"胤祺模了模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柔声说道。
乍闻这个消息,祝聂芸没有多大的反应,对于名份她从来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他这么一个男人。
她看了眼彷佛快晕厥的罗尚佳,想上前去询问,却被小顺子和秀儿一左一右的扶着离去。
"你该死!"罗尚佳咬牙切齿的道,"皇上答应过我,我未过门,你不能立侧福晋。"
"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尚佳格格吗?"只要看她一眼,他就火冒三丈,胤祺一脸厌恶的说:"你方才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你指使泰隆将猛虎赶向看台的。"
她闻言,有种大势已去之感。
"我阿玛……我阿玛会来救我的!"她依然做着垂死前的挣扎。
"你阿玛是会来,不过他来是跟你一起被处斩,再过几日,你们罗家上下数百口人都会到热河来受惩,全是拜你所赐。"
冷冷的丢下这些话,他衣袖一摆,转身离去。
"不可能的,"罗尚佳发疯似的嚷道,"我是大清格格,我阿玛是有功之臣,你不能杀我们……"
不管她如何的吼叫,没有任何人给她回应。
祝聂芸回到房里,独自一人坐在花厅之内,手中把玩一把镶着宝石的美丽匕首,这是前几日胤祺送给她防身的,刀身轻巧、锋利。
在烛光下,刀面闪着阴森的寒光,她转向铜镜,拿着匕首在自己的脸颊上比画着。
将门推开,胤祺看到的便是这个景象,他几个大步来到她面前,一掌便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
她惊呼一声。
"你在做什么?"他怒不可遏的问。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火大的瞪着她。
闪躲着他冒火的眸光,她嗫嚅的说:"没什么。"
他捏着她的下巴,要她抬起头,"说实话。"
"其实也没什么!"要不是脚受伤,她早就躲他躲得远远的,而不是坐在椅上受制于他。"只是──好玩。"
"好玩?!"听到她的理由,胤祺更是气愤,"这是刀啊!你拿它来玩,若伤了脸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她的神情一黯。
"脸?你在乎的果然是这张脸!"她低喃出声。
他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初识之时,你便想要我,你要的,不就是这一张脸吗?"祝聂芸仰起头看着他。"在宫里,四公主曾经告诉我,你看上我这张脸,我就得好好护着,若少了这张脸,就等着成为冷宫弃妇。"
"恪靖?!"胤祺吼了一声,要不是她这次没跟着来热河,他一定把她揪出来宰了!"她竟然跟你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她淡淡一笑,"你不也怕我伤了这张脸。"
他看到她的目光注视地上的匕首,有股冲动想要扭断她迷人的纤细脖子。
"我是怕它伤了你没错,"他对她嚷道,"但不是因为你这张容貌而已!我只是不想要你有事。"他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承认初识你时,要你是因为这张容貌,但哪个男人不是先以貌取人呢?而且现在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看着他炽热的眼神,祝聂芸一时语结,她知道他是宠着她的,但是──
"胤祺……"
"我从未允许任何女人叫我的名字,除了你。"他拉起她的手,一一细吻着纤纤玉指,"你真是该死,竟然质疑我的真心,你在前来这里之前的阴阳怪气,就是为了这个?"
她不敢回答,不过胤祺自己猜得出来。
"你!"他叹着气,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知该拿她如何。
"你为何不让我见人?"久久,窝在他怀里的她再次开了口。
"很简单啊!"他理所当然的说,"我不要看到别的男人对你露出想要把你占为已有的眼神,你只属于我,只有我能看。"
他的话使她愕然了好一会儿,他独占的口气就像个孩子似的,她不由得轻笑出声。没想到,他把她藏著,真是只为了不让别的男人看到她。
"若是皇上要见我呢?"祝聂芸俏皮的问,"你能说不准吗?"
"为何不能?"胤祺吻了吻她嫣红的唇,"事实上,我皇阿玛早就提过,我也拒绝了。"
她惊呼了一声,"你疯了吗?他可是皇上啊!"
"那又如何?"他不在乎,"你是我的女人,凭什么他要看,我就要给他看?!"
她急忙用小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
他没再说话,只是伸出舌,轻舌忝着她的手掌。
她看着他的眼光有着对他的无奈,他的笑容里有着对她的浓烈情感,她也柔情的回他一笑。
大手带有强素意味的抚上她的身躯,一股强烈的悸动令祝聂芸倒抽了口气,她朱唇微启,全身软弱无力。
胤祺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可是,在她快陷入迷乱前,她还强自镇定的说:"等……等!"
月兑她衣服的手一顿,他看了她一眼,"脚痛吗?"
"不是!"她脸红的说:"有件事……"
"什么?"一听她不是身体不适,大手继续动作。
"你先等等嘛!"她伸手圈住他的颈子,将他给拉向她,然后在他的耳际说:"放了罗家的人。"
"什么?"他难以置信的抬身看着她。
在这个时候谈这么杀风景的事,他对她摇了摇头。
"胤祺──"
祝聂芸没来得及多说话,因为胤祺已狠狠的吻住她,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卖力的动作也很顺利的让她暂时将罗家人给抛到脑后去。
一大早,大牢便传来罗尚佳上吊身亡的消息。
这个意外使胤祺不得不从温柔乡爬起来,前去与几位阿哥一起处理。
胤祺一走,祝聂芸更是难以成眠,便唤来了小顺子。
"芸主子,你没用早膳啊!"小顺子看着桌上都没动到的小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不饿。"她柔声的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别又来了!小顺子看到她双眸浮现祈求,暗暗叫苦,若这次再帮芸主子,可能五阿哥真会要了他的小脑袋儿。
"秀儿呢?"他顾左右而言他。
"我才开口说要她帮个忙,她就说要先去洗衣服──"
"啊!"小顺子敲了下脑袋,"瞧我这脑子,方才五阿哥交代要我替他拿礼物送去给三阿哥甫出世的小阿哥。"
语毕,他忙不迭的想走。秀儿会跷头,他小顺子也会。
"这正好,"祝聂芸连忙叫住他,"我也想去看看诚亲王福晋。"
他闻言,差点被门槛绊倒。
"小心点!"她紧张的说。
小顺子的笑有点尴尬,自己什么理由不好找?!对天一翻白眼,他只好带着礼品外加祝聂芸前往胤祉的寝宫前去。
正闷得发慌的章绮伊一看到祝聂芸,竟然跳下了床高兴的拉住她。
她的举动让她身旁的宫女大呼小叫的──
"别吵!"天天面对这些为一点小事就吱吱喳喳的麻雀真讨厌,章绮伊一吼,宫女们立刻安静。
"伊伊,"祝聂芸打量着她,她的面色红润,看来被照料得极好,"你还好吗?你还在坐月子,可以下床吗?"
"可以!"拉着她,她坐了下来。
祝聂芸虽然觉得不妥,但跟众人一样,她也不敢惹脾气火爆的章绮伊,她便跟着坐了下来。
"他们都不准我去看你!"章绮伊嘟着嘴抱怨,"你的脚伤好了吗?"
"去哪都要人扶着!"祝聂芸柔柔一笑,"胤祺不准我出房门。"
"这对兄弟不知搞什么鬼,管外头的人就好,干么管到咱们头上啊?"
看来管得住章绮伊的也只有她那伟大的夫君,祝聂芸轻笑一声。
"你知道罗尚佳上吊了吗?"章绮伊拉着她的手问。
祝聂芸的脸色微黯,点了点头。
"不会吧!"看到她的神情,章绮伊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你同情她啊?"
她不敢开口,看得出来好友也认为罗尚佳死有余辜。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她明白这祝大妹子的软心肠。
"伊伊,"就算被骂,祝聂芸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
"你可否请三阿哥高抬贵手,放罗家数百人一条生路。"
章绮伊一楞,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这么要求过份了点,但是……数百人因此而亡,我觉得不妥,那么多条宝贵的性命,不应该为了一个人的过失就被判死罪,更何况你有没有想过,那数百人里头,可能也有像小阿哥一样是刚出世的小婴孩,他们何罪之有?你也是为人母的,你想到这个,能不心痛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你别再说了!"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她另一只手挥了挥,"我若不同意,你是不是会继续长篇大论下去?"
以前祝大妹子最会讲一长串话让她听得头昏眼花,现在亦同……
"好吧!反正主谋已死,就算报了仇了。"章绮伊的嘴一撇,"可是若胤祉不追究,胤祺也一样吗?"
祝聂芸兴奋的点着头,"我会说服他的。"
"他有那么容易说服吗?"她才不相信。
祝聂芸笑了,在她眼中,最难说服的人该是胤祉才是,胤祺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对章绮伊而言,当然是相反,她是可以轻易左右自己夫君的思绪的,所以说服他──何难之有。
最后在两个女人安排之下,胤祉、胤祺被迫同意放罗家人一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有人被外放到外蒙,终生不得回京。
虽然这个结果下令祝聂芸满意,但胤祺愿意放过这些人,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她也无法再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