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门仓卒开启又匆忙关起的声音,突兀地响著。对比之下,更突显那偌大的一个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几乎是被抛弃般地扔下,独自面对东海霸主的风摇蕊,依然那么若无其事,她举起白玉筷子,挟起一块鱼肉,放入口里。
她不理会他,一小碗饭,她慢慢地吃。海上最多的当然是鱼,比较之下,新鲜青菜就显得少了,却意外地有著不少当令季节的水果切片,她挑著鲜鱼,青菜却有一口没一口的,要剥皮的水果她一律不碰,却肯吃切盘上削整过以方便入口的果肉。
王尧东一口饭菜也没碰,他看著她进食。
这个女人,有著不可思议的恣意自我,漂亮优雅的举止里,那张狂的骄傲,让她的美貌更加锐气、而逼疯人的理智。
心里的怒气,在注视著她在自己面前若无其事地进食时,莫名其妙地淡去了。
若是为了此刻的光景,要他一口气为她撒下千金,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妖娆的美丽女人,投来一个轻描淡写的目光,那微笑著的模样,是彻底的、完全没有分毫为眼前这出色男人动摇的从容不迫。
王尧东心下一惊!
他在想什么?为了一个眼高于顶的妓女?
这个女人对他使了什么狐媚?!
王尧东不自觉和缓下来的脸色,瞬间又狰狞起来。
风摇蕊拎起温好的一小瓶酒,自顾自倒入杯里,自得其乐地喝著,她的双颊慢慢染上酒意的红霞,偶一望过来的目光温润如水,眼尾的勾红却丽如狐魅,她微微地笑著,唇色殷艳,潋潋的,像抿了月光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吻。
王尧东僵硬地瞪视她,只见女人丰丽的唇微微地张开。“大人这么看著蕊儿,可是恨不得一口吞了下肚?”
她笑出声来,清艳的声音像珠玉一样:听在王尧东耳里,却是胜利者的嘲讽。
这个青楼来的女人、气焰比海运霸主的他更为猖狂!
“风摇蕊,这就是你待客的礼数?”
“摇蕊是曾老板包出场子的,曾老板可是被大人你给吓走的……”风摇蕊笑著朝王尧东望去,唇里还缓缓咽入一块果肉。“大人是正经人家出身,说不定这还是第一次见勾栏女子如此放肆吧?”
她吞咽下果肉,那汁液微微溢出,沾染了她的唇角,有那么一丝流下,晶莹莹的,让丁香的舌尖采了出来,舌忝了一下。
像在勾引,更像是明目张胆的。
王尧东身体一动,几乎要翻过桌子,将她擒到怀里、狠狠地揉入身体。
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够抓住他的目光?
风摇蕊却放下筷子,从一旁镇著冰块的托盘里取出折得整齐的手巾,展开来擦擦自己额脸,降著脖颈的热度,然后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地拭净自己的指掌,直到手上再没有一点油腻、一点味道,然后从腰间的暗层里取出一小圆扁贝壳妆盒。
弹开盖子后,是浅玫瑰色的薄薄香膏,她以指尖拭了一点,均匀地涂抹在自己手上,那细致的花香味蕴著她的体香,揉和成催情般的甜软香味,随著她指掌的挥扬婉转,而成为芬艳的风华。
她的每个动作,都仔细得让王尧东看得几乎目不转睛。
他虽然在院里养有两三个侍妾,却不常召唤她们侍寝,平日里也不会对哪个女子特别注意;纵使踏入青楼妓院,也只是公事化的接触而已,一旦生意谈妥,他绝不留在青楼过夜,也不迷恋任何女子,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强,直到他看见这个女人。
这美丽的女人、锐气的女人、骄傲的女人、聪明的女人。
但……这只是一个青楼的妓女而已!
但这个应该要好好侍奉他的女人,却摆出爱理不理的姿态。
那不是假装的欲擒故纵,而是真实的、不做作的。这个女人,真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王尧东看著她保养著自己的手。香膏一点一点涂抹过她的指尖掌心,每一脉纹路。
美丽的女人,有著一双美丽干净的手。而那双手,方才还柔情款款地以贴身帕巾为他绑缚伤口。
王尧东微一眯眼。那双手上,太干净了!她那身衣袂,方才还靠得他这么近,为什么会没有沾上他滴下的血?她漂亮的那双手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仿彿不曾抚模上他,仿彿那娇女敕的唇也没有吻上他的掌心、没有吐出尖锐的反击……
这个女人,没有讨好他;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他的气味、他的颜色、他的痕迹,只因为他不是包下她的金主?
王尧东一扬眉,那冷厉的气势便流曳、扑面而去。
“曾老板为你花下五百万银,买下你十二日出海;我以他三倍价钱,买下你此刻过后接下来的日子,如何?”
风摇蕊慵懒地抬起眼来瞧他。“这船还在海中央哪!前不著陆、后不著地的,王大人这番话,听起来怎么也不像商量,倒像威逼似的。”
“曾老板不会是你的良人,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意味著你是随我处置的。”王尧东语气低沉而冷彻,那高高在上的冷淡音调,恰恰是风摇蕊相当反感的。“你值得更好的对待,风姑娘。”
“从一个懦弱的禽兽身边,走到另一个狂妄自大的野兽旁边,这是所谓更好的对待?”她柔软地微笑。
“姑娘身在风尘,却心比天高啊!”五尧东望著她,心里计量著她讨要的金额上限在哪里。
“心比天高?”风摇蕊一个扬眉,却娇滴滴地笑了,“王大人这话,莫不是要摇蕊开个好价码出来,以印证王大人的夸赞?”
“明月天星摘不下来之外,其余世俗之物,应还在能力之内。”王尧东说得谦虚,却其实骄傲得直逼皇家气派,仿彿风摇蕊要说出个想当几天皇后来过过瘾,他也能想法子给她办成。
“王大人真是好气派,如此垂青,说起来,真是摇蕊的福气啊!”风摇蕊婉婉约约地敛下睫羽,那顺服的神态,让目不转睛的王尧东看出她态度的软化。
这个娇艳傲气的女人,终于屈服在他的权势之下啊!
王尧东一方面松了口气,印证人心贪欲,印证这女子也不过寻常人物,只是胃口大了点,讨要的东西和一般人不同,但也是能够收买的——这样的女人,并不值得他大加费心。
另一方面却有种隐隐约约的焦躁,在他心臆间滋生,慢慢地蒸腾成怒意。
低下头的首席名妓,也只是一个多花些银两就能随意轻贱的货物。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这么多男人前仆后继?
王尧东不耐烦地皱起眉,一想到自己竟对这样的女人动了情念,就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他随手拿起酒瓶为自己倒满一杯酒液,抵在唇边就要喝下,语气冷淡随意地道:“你回房去吧!我一会儿派帐房到你那儿去,明日起,在这艘船上,你就不许和曾老板有什么苟且勾搭。”
眼前的牡丹头牌低著头,没瞧见她什么表情,只是温顺地站起身,顺手端起了酒杯。
王尧东挥挥手,想著她是要敬离席前的一杯酒。“你下去吧!不用敬酒了。”
“王大人。”柔软轻喃的一声呼唤,能将男人的骨头都喊酥了。
王尧东也是男人,也是会被色欲迷惑的,于是他抬起头来。
那妖娆的美丽女人,对他笑了一笑,彷若芙蓉初绽、还沾了一点夜露的柔软温丽,无比地绝色,倾城倾国也不足以形容。
美丽的女人,连一振白皙的藕臂雪腕都有著说不出的优雅丽致。
她用著漂亮的手势,将一杯满斟的酒泼在他脸上!
那是上好的竹叶青,烈得能将人从骨子里烧灼出火来。王尧东眼也不眨,定定地注视著她。
康虎脸色一沉,几乎要扑过去杀了这个柔若无骨的首席名妓。
风摇蕊却一笑,用那倾灭城国的丽色、眼里冰雪般的凌厉,逼得康虎一步也动不了。
“王大人好大的派头,这花用不尽的钱财,就能随意取悦、买入真心情意?”她柔软地呢喃,款款的腰肢仿彿不胜酒力,而倾出一个妖娆的弧度,素手贴在门框上。只要一施力,就能推门而出,她却站定了,只偏了首瞧著他,微笑的脸庞那样娇俏天真,像小女孩似的。
“少瞧不起人了!”她冷然一喝。“以为洒点钱就能令姑娘开心吗?我可不会答应!拿著你的钱去其他地方作威吧!”
说罢便推门而去,竟然头也不回。
侍在王尧东身旁的康虎,著实傻眼了。
早就听说三千阁的窑姊儿脾气都不寻常,但这样泼大客户一脸酒水的烈性,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康虎咽口唾沫,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栘转视线到自家老板脸上。但他站立的角度,却没有办法看到王尧东的脸色。
美丽的女人摔门而去,王尧东却没有大怒,也没有开口讲什么,厢房里惊人的沉默简直能压死人。
康虎一身的冷汗,已经湿透内里。
王尧东却扶住额,低低地笑了。
康虎脸色一白,怕的是主子怒极反笑,等一会儿就要命令他去杀掉那个牡丹头牌了啊……
“康虎。”王尧东喊。
来了!来了!“是。”做人家部属的,即使身体在抖,声音也是要沉稳凝力,绝不能丢失脸面。
“你听说的牡丹头牌,就是这脾气?”
“属下月薪都存起来等著讨老婆,没点过这等名妓的牌,不知道原来首席会是这种烈性子……”
“其他男人也给她这样泼过酒水?”
“可、可能有吧……”
“这朵花,扎手得很啊!”王尧东低沉著声音,这么下了结论。然后,他雄浑的笑声响彻厢房。
一旁随侍的康虎短时间内无法适应主子不同以往的反应,脸色阴晴不定,绞尽脑汁思考著主子这样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尧东却完全不理会他。
欢快的笑声,持续了好一阵子,在这个美丽月夜的大海上,回荡开来。
推门、甩门的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一阵风过,但是伺候在风大姊身边久了,就知道这头牌姑娘心有怒火,看起来是晚宴上受了气吧?
才睡下的小侍女从偏厅里过来,还衣衫不整的,一个肚兜半遮微峰,露出一点粉色鲜秀,打著呵欠,长发用一条带子绑在旁侧,那样还未发育成熟为妖娆的身子,细女敕女敕的,要是随意出去了,恐怕要惹来恶狼扑羊的惨剧。风摇蕊微皱著眉心,回过头看到小侍女过来,才淡淡一眼瞥过。
“雏儿,这么酥胸半露的,是想我给你推出门外吗?”
“咦?”小侍女将醒未醒,是听见风摇蕊回来才起身的,现在还有些搞不清东南西北。“大姊心情不好吗?”
“我看起来心情像是好的吗?”风摇蕊瞥她一眼,本想让小侍女回头去睡的,却被这么一句笨拙的问话挑起了怒气。
那还未开苞的小雏儿,平日伺候著风摇蕊,少有受委屈的时候,现在困得不得了,更是迟钝到没发现风摇蕊的脸色不善。
于是,妖娆的美人一坐到床畔,小侍女就靠了过去,本想为她拆下头饰的,但才一近身,就被风摇蕊用缠在手腕上的雪纺飘带遮住了眼睛,那样半是蒙眬、半是清晰的视野里,看见什么都是雾色的,连风摇蕊那样艳冷的模样都淡化成似是而非的温柔。
小雏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胸前那半遮的双峰隔著小肚兜被轻轻抚弄起来。
“啊!”她细细叫了声,女敕得跟猫叫一样。
妖娆的女人笑了下,“真是雏儿。这么个叫法,要怎么诱惑男人?”
“风大姊……”小侍女细细喊著,又是困惑,又是隐隐不安的。
“大姊今晚心情确实是差了点,还让你这么没头没脑地莽撞。”丰艳的女人不含笑意,不轻不重地责备道:“衣衫不整……这么个女敕女圭女圭的身子,肚兜还没用力扯呢!拨两下就能掉了,这么一件里衣随手绑著就出来见人,要推门进来的人不是大姊我,而是哪个不长眼的曾家侍卫呢?你这没开苞的身子,要给人平白占去了?”
“嗯……”小侍女细细吟著,被推倒在被褥上的幼女敕身子敞开著,她睁著眼睛,却是蒙眬得仿佛在梦里。俯视她的美丽女人,一手隔著要掉不掉的肚兜,轻轻重重地揉弄她的乳首,那仿佛痒著、又仿佛酸著,却细细刺激著她的身子
进行教的女人含笑著说,一边游刃有余地揉弄她稚女敕的双峰,让丁香小舌深深含入的指尖也随心所欲地进入抽出,雏儿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又不是抗拒,反而上下摩动著,感觉自己身体有个什么地方躁动不安,仿佛渴望著什么。
“大姊……”她哭泣著,猫叫似地申吟著。
风摇蕊似笑非笑的脸庞,隔著那雪纺的飘带看出去,竟然是无比的性感诱惑。
她的指尖拧转了那敏感的乳首,像是要将那感官的愉悦都拧入她身子里去。
雏儿哭泣著喊:“啊啊……”
“这是第一课。”妖娆的女人微笑著说。
她的指尖从小侍女口中抽出,将那敞开的身子当成了游戏一般地游走著,画著圈子地探入雏儿的里衣,那还未发育、只有细细的毛色覆盖的花朵还不懂得开启,却因为初识而沁出了蜜液,女人用指尖沾了点,细细地在花瓣外圈儿来回抚弄著,像呵哄著一株女敕花一样,既不摘下来,也不拨开那花蕊,只是抚弄,然后沾取著那甜香的蜜液。
雏儿却受不了了,她破碎地哭泣著,挺起的乳首渴求抚弄,而还未懂得开启却已流出蜜液的花朵也细细颤抖了,她用湿润的眼睛望著美丽的女人,渴求著连自己也不懂的东西。
女人微笑了。“真是贪欢的小东西,这么快就晓得用眼睛魅人。”
“唔……”
“不过姊儿我心情好了,所以,今天就到这儿吧!”风摇蕊抽回了手。
雏儿愣住了,嘤嘤地哭泣起来。“大姊……”
“莫吵。要再想要,下回晓得把自己打理好,别要出错,大姊就拿这个来奖赏你。”
“可、可是雏儿现在……”
“嘘!”
那沾了自己蜜液的指尖按在她唇上,雏儿下意识地含了进去,细细地吞吐起来,引得那美丽的女人一声叹息。
“学得真快。”
“大姊,男人都会这一套?”
“当然不是。”风摇蕊笑著,一手从水盆里捞出湿巾子,覆上雏儿的身子,那水温低凉得让初识的小侍女清醒过来。“懂得调情的男人不多,粗鲁硬上的倒是随便都有,男人呢,得到了手的就不会珍惜,所以你要懂得挑拨男人的,却不能让他们太过轻易地上你的床。”
“那大姊遇上的男人呢?”
“这个嘛,”美丽的女人一笑,“喜欢的呢,就教他们成为懂情趣的男人,不喜欢的,就随便应付一下,真要太粗鲁的,就一脚踢下床去!”
风摇蕊果断地说著,那笑容豪爽绝对,充满自信,艳丽得仿彿火里展趋的凤凰一样,让观者目不转睛。
雏儿睁大了眼,体验著她此生短暂的烟花岁月中,那样无法忘怀的初识、以及见证那华丽得仿佛贵族的骄傲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