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逃生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乐安琪才忍住怒气,缓缓地捡起散落一地的杯盘,再拭去额上、发上的咖啡。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她舍弃电梯,偷偷模模的由逃生梯走回顶楼,在厕所稍微整理了一下后,才硬着头皮走向办公室。
没想到当她回到办公室时,韩浚谦居然凑巧不在?
这个发现让她乐得差点跳起舞来,她不必向他解释她的无故失踪和这一身惨状了。
才坐下没多久,就传来下班的响铃声,乐安琪连忙收拾东话,决定把所有事情都抛到脑后,先回家洗个澡再说。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后,乐安琪疲惫的月兑去鞋子,打开玄关电灯,稍微照亮漆黑的空间之后,又往客厅走去。
“你去哪里了?”昏暗中,一句冷冷的问话声飘到乐安琪耳中。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松了手,她袋里的水果蔬菜顿时散落一地,全身神经绷到最高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是谁?”
啪!客厅的电灯亮了。
“是我。”韩浚谦来到她身旁,弯下腰拾起一颗颗滚出来的橙子。
见到熟悉的俊颜,乐安琪这才缓下紧绷的情绪,虚软的瘫坐在地,“总裁,你怎么不开灯?差点被你吓掉半条命。”
“你去哪?”韩浚谦不理会她的抱怨,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我……我去买菜。”她拿起地上的小白菜,试图挡住他犀利的眼神。
“买菜?”浓眉挑起,“我记得你昨天才买过。”
“那些根本不够吃。”想一想她还真委屈,要不是因为他照三餐准时到她家报到,她也不用天天上超市买一堆菜,好喂饱家中那台“空虚、寂寞”的冰箱大哥。
“下班去买菜,那上班呢?咖啡泡到哪去了?”这女人竟敢跷班!在他跑遍整栋大楼都找不到人后,结果警卫竟然说她五点半就准时走人了?
哼!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我泡咖啡泡到一半,突然肚子很疼,上完厕所回去就没见到任何人了。我想总裁应该是送客人下楼,又正好到了下班时间,所以我才先下班。”乐安琪满脸真诚的说。还好她一下班就先回来换衣服才去超市,否则肯定会穿帮。
韩浚谦眯起双眼,仔细审视她圆脸上的表情,除了额边的一滴汗外,确实没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
“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上厕所也要向我报备。”他轻松拎起地上的物品走至厨房,特赦她的不告而别。
“什么?”乐安琪捡起被他漏掉的苹果,追了过去,“总裁,这样太超过了啦”要是害她膀胱无力怎么办?好歹她也是个女生耶……
“哪里超过?”重重放下手上的塑胶袋,他严肃的说:“要是你动不动就跑厕所、搞失踪,我不仅电话接个不停,还得自己泡茶、泡咖啡招待客人,更有可能要自己送文件、敲行程,那我会有多困扰你知道吗?”
天啊!她不过是离开座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有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吗?
“总裁……”乐安琪想抗议。
“现在是下班时间,叫我浚。”韩浚谦打断她,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权威。
“唔……”虽然已经叫了不少天,但她还是觉得很别扭。
“不是唔,是浚。”他火大的纠正。
她“枫、枫、枫”的叫得这么顺口,换叫他的名字就好像要她的命一样,真是令他火冒三丈。
“浚……”叫是叫了,不过声音细如蚊蚋。
“大声点,你没吃饭吗?”她再这样,他就叫她每天大喊一百遍。
“人家是真的没吃饭嘛……”乐安琪抚着饥饿叫嚣的圆肚,好委屈好委屈的看着他。
她怎么这么命苦,在公司被人绊倒泼了一身咖啡,回到自己家,还要被当犯人一样的审问,呜呜呜,她好可怜啊……
“你又顶嘴——”韩浚谦还没吼完,咕噜咕噜的声音便由他月复中传出,声音之大,让他当场红了脸。“算了,你快去煮饭。”他尴尬的说。
听到这句话,乐安琪一扫小媳妇的委屈样,手舞足蹈的拎起袋子进厨房烧菜去。
半个小时后,在安琪端上最后一道菜的同时,韩浚谦也洗好澡出来了。
“吃饭了。”乐安琪同他说完,便叫唤着爱猫,“宝贝来,你也来吃饭饭。”
韩浚谦随意擦拭了下湿漉漉的发丝,一如以往光果着身子,大刺刺地坐在她对面开始享用大餐。
用餐时,他不断以眼神偷瞄乐安琪的表情,发现她欲言又止还心不在焉,跟刚才的兴高采烈不同,最重要的是,她吃饭吃得非常非常的缓慢。
“我吃饱了。”她稳稳地放下了碗筷。
这一点都不像乐安琪,竟然在剩下三分之一的菜及一锅饭时,她就说她吃饱了?
韩浚谦这不确定她有事瞒着他。
“那个……总裁。”乐安琪扭着十指,预备说出她想了好久的决定。
“你叫谁?”他也跟着放下碗筷,双手环胸看着她。
吼,他有必要这么坚持吗?“我是说……浚,我有事要报告。”
乐安琪从善如流的改口。
有求于人,是该识时务点。
看在她比上次大声的分上,韩浚谦满意的颁首,“说吧,什么事?”
“我、我要离职……”
“你说什么?”他霍地拍桌站起,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现在就说要离职?她若离职了,那他被惯坏的胃怎么办?
他公司的事谁帮忙处理?
还有,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又该如何处置?
吼——气死了!她想都别想。
“我、我、我……”乐安琪被他杀人般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我了个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
“我什么我?”韩浚谦气恼得饭也不吃了,直接往客厅沙发走去,一面愤怒的抛下一句话,“我不准。”
“你听、听我说完嘛。”她连忙跟了过去,“我有正当理由。”
“不管什么理由,我说不准就不准。”
她坐在他身旁,好声好气的说:“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做。”
韩浚谦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乱转,却静不下心来看。
他索性不看了,转头看着乐安琪的肉包脸,“好,最好够重否则不准你再提第二次。”
“呃——”乐安琪硬着头皮扯谎,“我要回美国探亲,这算不算重要?”
没办法,她可不能老实跟他说,自己要去帮他解决一些事情。
“你不是没有亲人?”韩浚谦记得她的人事资料上,亲人那一栏并没有填,而且她又是一个人住。
“我有啊!只不过我爸妈长年居住在美国,而且,我还有一个很疼很疼我的哥哥。”
“就算要回美国看家人也用不着离职,这不算重要。”管她多重要,他打定主意不放人就是不放人。
“这很重要。”乐安琪急了,“我快两年没见我爸妈了,我真的很想他们。”
这次她可没说谎,打从出社会工作后,她就没回过家,而老爸老妈又爱趴趴走,要跟他们见上一面,真的很难。
见她说着红了眼眶,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韩浚谦咒了一声,妥协的说出条件,“不准离职,只准请假,给你十天够了吧?”
十天?太赶了。乐安琪摇摇头:“十天太少了,可不可以多一点点?”
“好,十五天。”见她没再吵着要离职,韩浚谦放宽了心,很大方的加了一点点。
十五天?不成不成,还是来不及。“十五天还是太少,可不可以……再多一咪咪?”她讨好的对着他笑。
“还不够?”眉间打了个皱褶,韩浚谦很勉强的说:“好吧。最多二十天,不能再多了。”要忍受二十天没她的日子,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二十天……哎哟!他就不能大方点吗?这么短的时间她哪能做事?
“二十天还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某人严酷的黑眸扫到,乐安琪倒抽口气,只能认命的说:“好、好啦!二十天就二十天。”
她的乖顺让他咧开笑容,愉快的伸手捏捏她圆润的脸颊,“这才是我的乖肉包。”
“好痛喔!”她吃痛的躲开他的手。
见她闪躲,韩浚谦倏地伸出双手,像螃蟹一般快狠准的箝住她的两颊,“我捏你是你的福份,不准躲。”
“不要啦……”虽然他没有很用力,但谁喜欢被人捏?乐安琪还是死命挣扎,甚至想站起来转身跑开。
看见猎物又想逃月兑,韩浚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她抱进怀中,“抓到了吧。看你往哪跑?”
“总裁你放开我啦!”呼呼,有够喘的,果然胖有胖的坏处。
“叫我的名字。”醇厚的嗓音沙哑地在她耳畔响起,他再次纠正道。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白玉般的贝耳瞬间辣红,一路蔓日延至她的两颊。
乐安琪伸出微颤的小手,抵住男人光果的胸膛,结巴的说:“浚、浚……你放开我。”
“不——放。”他挑逗的勾起她下巴,直视她慌张的水眸。
“我、我要去收拾东西,你不要闹了啦!”
黑眸里有火焰狂野燃烧,好像想用眼睛吃了她似的;害她被他惹得她心脏卜通卜通的乱跳。
“我没在闹。”韩浚谦喜欢她此时的手足无措,比起她以往的视若无睹,好上何止千万倍?“肉包,你看着我。”
“你、你要干么?”她听话的瞅着他的眼,表情就像无辜的小红帽。
“我帅不帅?”黑眸闪着无限诱惑。
“帅呀。”她老实的点头。
“身材好不好?”
“非常好。”她由衷的称赞。
“我性不性感?”
圆瞳将他浑身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性感得要命。”
他垂落的褐发上还滴着水珠,沿着俊美的脸庞滑至结实的胸月复,晶亮的黑眸带些邪气,上扬的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看来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那你对我有没有兴趣?”韩浚谦又靠近她,近到他的睫毛都足以充当她脸上黑框眼镜了。
快说,说你对我有兴趣。他心里不住的想着。
“啊?”乐安琪被距离不至吐三公分的薄唇逼得头往后挪了点,“什么兴趣?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你有没有垂涎我的美色?”他拉起她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胸膛。
说吧,说你垂涎我,说你喜欢我。
“嗄?”他干么这么问?该不会住试探她吧?
她知道韩浚谦最不需要的就是花痴秘书,而且讨厌至极。
“总裁你别操心。”乐安琪拍拍自己的胸脯,豪气万千的保证,“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对你伸出狼爪,就算世上只剩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对你出手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天知道韩浚谦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回答,她的自以为是让某人坠入无尽深渊。
某人脸色僵硬,很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你不是说喜欢我?”该死!难不成她之前说的全是骗他的?
“对呀!我是喜欢你呀。”她没理由讨厌他。
韩浚谦坠入地狱的心再次飘回天堂,他笃定的说:“你喜欢我,就是对我有兴趣。”
“不不不,你误会了。”乐安琪急急否认,就怕他认为她是花痴秘书,“我喜欢你,可是我对你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