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窗外响起啾啾的鸟叫声,像是在宣告着有好事要发生了。
“兰儿!兰儿!”胤麟狂喜的叫声一路往芷兰院而来,让正坐在桌旁喝着汤药的砚兰不得不先搁下碗,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胤麟才冲进寝房,便一把将砚兰从凳子上打横抱起,然后转着身子,哈哈大笑。“兰儿,妳一定猜不到皇阿玛宣我进宫做什么了……”
“王爷……别再转了……”砚兰的头都晕了。
这时胤麟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我太高兴才会这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了?”自从砚兰那天被刺伤之后,都已经过了半年,伤口早就好了,但仍然需要调养;让他只能忍住抱她的冲动。
砚兰微微一晒。“别担心,我没事。”
“那就好。”胤麟将她放在自个儿膝上搂着,这才看见桌上摆了碗喝下一半的汤药,便亲自喂砚兰喝,直到喝完才停下。“太医说至少得再喝上一个月,因为妳之前曾中过毒,虽然体内的毒解了,也以为都好了,可是却留下病谤,这次受了伤便一起发作,所以才得要调养这么久。”
“是,王爷。”虽然汤药很苦,砚兰也愿意照他的意思。
胤麟觑着砚兰柔顺的模样,羞涩的笑靥,在在勾起他的**,喉头发出一声申吟,在他意识过来之前,已经覆上那张嫣然小口,肌饥渴地吮吸着柔软的唇瓣,像是从来没吻过砚兰似的。
“嗯……”砚兰逸出颤抖的娇吟,让胤麟更是按捺不住。
“不成!”胤麟警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把嘴巴和手掌从砚兰身上移开。
“妳身子还没完全好,还不能做那档子事。”
听懂了胤麟的意思,可是砚兰又不想委屈了他。“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觉得比前阵子好多了。”
胤麟用力地深吸口气。“太医说还不能,这回我得听他们的才行。”
“王爷……真的问太医了?”砚兰泛红了脸问。
“当然。”胤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结果太医还一副很怕我会生气的把他的头给砍了,最后是在我逼问之下,才吞吞吐吐地说不行,还说万一在这个书骨眼里让妳受孕了,以妳目前的身体状况,孩子只怕也保不住。”
“怎么……可以问这种事?”砚兰一脸羞窘。
“为什么不可以?不问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抱妳?”胤麟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错。“总之还得再等一等,到时……妳可得把欠下的分全补给我。”
“哪有这样的。”砚兰咬着唇嗔道。
胤麟打从鼻孔嗤哼。“谁教妳要帮我挡那一刀,所以现在得付出代价。”
“你……”这人真是霸道,砚兰嗔恼地付道。
见砚兰一脸又羞又恼的,胤麟反而心情好得不得了。“对了,妳知不知道今早皇阿玛宣我进宫,跟我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砚兰摇了下螓首。
“妳猜猜看。”胤麟不想马上揭开谜底。
砚兰歪着螓首,想了半天。“我还是猜不出来……难道是皇上最后还是决定把吉娜格格嫁给你?”
记得就在三个多月前,距离胤麟大婚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皇帝突然下了道圣旨,要将吉娜格格远嫁到蒙古,因为对方就是喜欢骄蛮艳丽的满人女子,这次可是为了大清,为了满蒙之间的和平,所以皇帝也就顺理成章地收回之前的指婚,还听说吉娜格格就是死也不肯离开这座王府,最后是顺承郡王亲自来把女儿带走了。
“要真是这样,我铁定是气呼呼地回来,哪可能会这么开心?”那个恶毒的女人敢再赖着他,他绝对一掌把她劈了省得麻烦,胤麟在心里冷哼。
“那到底是什么事?”砚兰已经想不出来了。
胤麟故作为难地沉吟。“那就是……皇阿玛又帮我指了一个福晋。”
闻言,砚兰有好片刻无法思考,她怎么会天真到以为吉娜格格走了,皇帝就不会再帮胤麟挑选另一名女子。
“那……很好。”砚兰强颜欢笑地说。
这下胤麟可不满了。“真的很好?妳就真的替我高兴?”
砚兰哽咽地把话说完。“因为……王爷方才是那么开心的跑回来,想必也十分满意这桩指婚,所以我……自然替王爷高兴。”
“妳说得没错,我是很满意这桩指婚……”见砚兰强忍泪水的模样,胤麟也不再逗她玩了。“所以皇阿玛好不容易答应让本王的侍妾扶正,成为豫亲王福晋,真是开心到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儿,砚兰秀眸还挂着泪珠,怔怔地看着胤麟。
“连皇阿玛也承认输给妳了,因为妳让他想起了额娘,心想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女人这么爱我了,而且咱们之间已经容不下其他女人,谁敢嫁给我谁就要倒霉。”胤麟狂妄地说。“圣旨应该明天就会到会大婚之日就订在两个月后;那时妳便是我的福晋了。”
这是梦吗?砚兰还不敢相信地问:“王爷……没骗我?”
胤麟调侃地问:“要是我真的骗妳会怎样?”
“你……”砚兰气得泪水直掉,就是不想他用这件事来作弄自己。
“我没有骗妳!真的!”胤麟最怕她哭。“皇阿玛的确是答应了,虽然妳是个汉人,不合规矩,不过宗人府那儿只要皇阿玛点个头,自然也无话可说,便能将妳记录在族谱中,让妳名正言顺地成为豫亲王福晋;不过这也是特例,不是每个人都能享有这个恩典。”
“那我真要谢谢皇上了。”砚兰衷心地感激。
“这份恩典是妳用命去求来的,不过可没有下回,要是妳再敢乱来,我真要娶个三妻四妾回来。”胤麟恫吓地说。
“可是……”砚兰心想要是真又遇上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胤麟受伤,真的很为难。
“没有可是,”胤麟不容转圜地低喝。
“是,王爷。”砚兰只好先听他的了。
听她点头答应了,胤麟才咧开嘴角,亲了亲砚兰的面颊。“这才听话……兰儿,咱们终于可以一辈子都在一块了。”
“嗯。”砚兰又红了眼眶,想到这些日子经历了多少泪水和酸楚,如今苦尽笆来,也是值得的。
“这会儿要是再有哪个女人敢挡在咱们之间,本王就先劈了她。”胤麟恶声恶气地低喝,也把砚兰给逗笑了,此生能得到这份真情真意,夫复何求。
只是得再等上两个月,砚兰才能正式拥有嫡福晋的名分,日子虽然过得甜蜜幸福,但也有些难熬,尤其是胤麟变得患得患失,就怕这桩婚事又生变了。
一直到两个月后,大婚之日终于到来了。
盛大庄严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紫禁城内迎娶了新娘子之后,一路往豫亲王府的路上前进,这也是皇帝的恩典,只为了提升砚兰的身分,让她往后得以在满清贵胄之间受到更多的尊重,而京城的百姓知道这位亲王福晋居然是个汉人,无不争相目睹,想要沾沾这份喜气。
唯独耿家人一脸扼腕,因为他们过去亏待了砚兰,如今耿老爷住进庙里,就算知道最疼爱的女儿即将成为豫亲王嫡福晋,只说深表欣慰和祝福,也不再过问世事了,他们自然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在经过一道道繁琐的仪式,然后是设宴待客,最后总算可以入洞房了,胤麟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抱抱他的福晋。
胤麟坐在炕床上,拥着盛装打扮的新娘子,今晚的她更显得柔媚可人。
“兰儿,从今天起,妳便是本王的福晋了。”他等这一天像是等了一辈子,快要失去耐性了。
“这不是梦吧?”砚兰看着更为俊美挺拔的新婚夫婿,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我真的嫁给王爷了?”原以为这辈子只能当他的侍妾,即便如此也是无怨无悔,想不到老天爷却如此善待她,让她成为胤麟明媒正娶的妻,不禁泪水盈眶了。
胤麟亲吻着她的额。“当然是真的,这不是梦……妳终于是我的了,再也没人可以跟妳抢嫡福晋这个位子。”
“谢谢王爷。”砚兰动容地说。
“是本王该谢谢福晋,谢谢妳这么爱我……”胤麟想到从小到大,自己的身边围绕着多少谎言和虚伪,所有的人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好处,或是意图陷害他,只有砚兰是单纯地为他着想,单纯地爱着他,这份深情他只能用一生来回报。“再也没人像妳这般傻、这般笨了。”
“即便是傻、是笨,只要能跟王爷在一起,我也愿意。”砚兰柔柔地笑了。
“妳真是个笨女人,”胤麟宠溺地骂了一句,可是亲吻她的力道却是温柔的,像是怕把她吻疼了。
“对了!差点忘了喝合卺酒……”胤麟好不容易抓回理智,拿来两只酒杯;一人一只,看着砚兰含羞带怯的轻啜一口,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两下,索性将酒倒入口中,然后覆上眼前的嫣红小嘴,同时让两人尝到了这口酒。
有了酒的催化,砚兰的面颊更为红艳妩媚了。“我来为王爷宽衣……”虽然他们欢爱不只一次了,但还是让她羞赧不已。
胤麟站起身来,炽烈的目光须臾不离砚兰那张红通通的小脸,直到衣物一件件的月兑下,他的胸膛不断起伏着,按捺住狂猛叫嚣的欲-望,只想先享受真正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待砚兰将白色内衫卸下,轻咬了下红馥的下唇,然后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将小嘴凑上前,亲吻着胤麟宽厚结实的胸膛,很快的便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粗喘声,像是相当的愉悦高兴。
……
“嗯……”砚兰轻喊一声,感觉到自己被整个充满、被完全占有,却是满心欢喜地接受,就只给他一个。
爱极了砚兰这羞涩但又强烈的反应,胤麟吻着她的嘴角,邪邪一笑。“我的福晋……今晚妳别想睡了……”
砚兰羞窘地娇嗔道:“哪有这样的……”她肯定没办法的。
“就是要这样。”
“我爱妳……”胤麟不再克制了,他抱紧了砚兰——他的福晋。
“我也爱王爷,好爱好爱。”砚兰不需要再忍,就怕说了会让胤麟为难,她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我知道……”砚兰已经用行动来证明,胤麟又怎么可能不相信。“我爱妳,只爱妳一个。”
闻言,砚兰的眼角滑下泪来,这段缘分虽然如此艰辛,但她不后悔走这一遭,也不后悔爱上他。
王爷,我也是……
砚兰在胤麟的亲吻中回答。
数个月后,又到了白雪纷飞的季节。
“要出去赏雪?”脸色多了些红润的砚兰由着胤麟帮她披上紫貂斗篷,而他也披了一件,不由得笑弯秀眸。“王爷今儿个不忙吗?”
虽然砚兰从不过问朝廷的事,也不是她能过问的,但也看得出在经历了差点生离死别之后,胤麟的脾气真的比过去沉稳多了,皇帝自然将更多的责任让他来承担,也比以前更倚重他。
胤麟牵着砚兰的小手慢慢地往外走。“今儿个就是要放下手边的事,只想跟妳一块赏雪,因为去年这个时候,我抱着还昏睡不醒的妳坐在花园内的亭子里,心里想着一个人赏雪真的好寂寞、好难受,等到妳醒来之后,明年一定要跟妳一起来看,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了。”
“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听完,砚兰眼圏倏地热了,想到胤麟当时的彷徨无助,就心口泛疼了。
胤麟有些难为情地说:“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提的。”
“那么今年、明年,还有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王爷来赏雪。”砚兰想要为他做更多的事。
“那是当然了,福晋不陪看我,还能去哪里,要是妳再敢随便离开本王;本王可是一辈子都会恨妳。”胤麟一手执起油纸伞,一手拥着砚兰的肩头,走进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之中。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王爷的。”砚兰仰起臻首看着身旁的俊美男人,眉眼和语气之间满是霸道的温柔,也只有她懂得。
“不过妳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就算勉强吃了,也只吃了两口,是还吃不惯满人的食物吗?那明天起我让厨子改煮些妳过去爱吃的好了。”胤麟想到砚兰最近的食不下咽,那可让他在意了,很不容易才把她养胖了些,可不能前功尽弃。
“没这么严重,不要太麻烦厨子了。”砚兰噙着神秘的柔笑,对于最近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加上癸水两个月没来了,几乎可以说确定了,这应该是一个身为母亲的直觉。
胤麟横睨她一眼。“厨子的本分就是要做出主子爱吃的东西,怎么会是麻烦呢?总之就这么决定了。”
“其实……”砚兰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还是等让太医诊断之后再说。
“嗯?”胤麟看着雪似乎真的下得愈来愈大了,气温也变冷了,可是他的心却是温暖的、宁静的,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和砚兰,外头的纷纷扰扰以及皇位争夺都与他们无关。
砚兰抿唇一笑。“其实我多半是有喜了。”想要早点和胤麟分享这份喜悦,所以还是说了。
“……”胤麟倏地停下脚步,低头瞪着她看,活像砚兰说的是番邦的语言。
“王爷就要当阿玛了。”砚兰看着胤麟的表情,先是讶异,然后是震惊;最后变成惊恐,她原本还以为他会开心才对。
胤麟的嘴巴先是一张一合,像是努力在吸收这个惊人的讯息,接着将手上的油纸伞一扔,马上将砚兰打横抱起,然后十万火急地往寝房的方向冲去。
“来人!来人!”胤麟惊天动地的大吼。“把房里的火盆全都生起来……伺候福晋的婢女呢?都把她们叫来……”
砚兰没料到会把他吓着了,试图安抚胤麟的情绪。“王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虽然她也很担心会跟亲娘一样;在生产过程中难产,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这个孩子。
“还有快去太医院把里头的太医全给本王抓来……”胤麟才不理她,也不想听砚兰说这些安慰的话,她的性子自己还不清楚,就是不想让他太过操心了。
看着府里的奴才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砚兰仰起螓首睇着这个正为自己忧急的男人,胸口霎时盈满了柔情,知道今年的雪只怕又赏不成了,不过到了明年,相信他们一家三口便能一起迎接这个季节的到来。
直到太医又苦着脸被抓来,小心翼翼地帮砚兰把过脉,很肯定是喜脉,这才松了口气,自个儿的脑袋可保住了。
“恭喜王爷、恭喜福晋……”太医心想这是喜事,豫亲王应该高兴才是。
胤麟俊脸上却是一点喜色也没有。“福晋的身子还好吗?她可以熬得过生产的痛苦吗?”想到砚兰之前不是中毒,就是被刺伤,身子还养得不够壮,现在又得为他生下子嗣,教他如何不烦恼。
“王爷放心,只要这几个月好好的安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太医只能这么安慰这个即将为人父的豫亲王。
“那么本王就把福晋交给你们了,最好别有什么事。”胤麟警告地说。
太医点头如捣蒜,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为母则强,砚兰不管再怎么痛苦,即便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要为胤麟生下子嗣。
胤麟将她的螓首按在胸口上。“我不会让妳出事的,要是妳真敢离开本王,我真会恨妳一辈子。”
“是,王爷。”胤麟的话让砚兰不再这么消极,也增加了勇气,她不想死,舍不得抛下最爱的男人,更想亲手抚育他们的孩子长大。
“记住妳今天的承诺。”胤麟要求她的保证。
砚兰露出了坚强的笑靥,不让任何困难打倒自己。“我会一直陪在王爷身边,谁也无法把我帯走。”就算阎王也不能。
“就这么说定了。”胤麟拥着她和月复中的孩子,闭上眼皮叹道。
“嗯。”砚兰颔下螓首说。
虽然直到现在,砚兰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奇异的夜晚遇到胤麟,也只有他能见着自己,可是她真的打从心底感谢月老为他们系上这条红线,让他们能够相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