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环境,江未礼紧张的情绪又纷纷回笼。
不知道宋嘉延会不会要求他全果,就算已经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他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如果不用全果当然是最好了。
“月兑吧。”准备好画具,宋嘉延站在画架前抛个眼神给他。
不知道要全月兑还是月兑上衣就好,江未礼突然感到有些为难,想问清楚又觉得有些尴尬。只月兑上衣,他怕宋嘉延会不满意;全月兑,他又怕他今天没那个意思,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摇摆不定的心情,让他的动作像走入刑场一般,显得特别缓慢。
宋嘉延从容地等著他,并没有焦躁的神态。
拿起画笔,他先打底稿。
像是花了整个世纪的时间去完成浩大的工程,江未礼终于解完上衣的钮扣。月兑下衣服以后他偷?著宋嘉延的神情,想从他的脸色看出他的期待,最后依旧徒劳无功。望著那修长的作画身影,江未礼突然深深吸了口气,一股作气把长裤月兑下。
刚好瞥向江未体的宋嘉延,反而因为他的大胆有几秒的错愕。
他竟然月兑了!
读出宋嘉延黑眸中藏不住的讶异,江未礼整张脸就像猴一样红。月兑都月兑了,总不能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又穿回去,让社长更觉得他不干脆。凉飕飕的,让仅著内裤的他很不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穿著裤子还不觉得,月兑了裤子却有几分冷意。
“内裤不月兑吗?”几秒钟后,宋嘉延已恢复平常神态,乘机问道。既然有勇气月兑,应该也不差那条贴身的蓝色四角裤。
“学长希望我月兑吗?”江未礼鼓足勇气问。
不希望、最好别希望啊……他不断在心底祈祷著。
“当然。”宋嘉延嘴角勾起诡谲不明的微笑,清楚地点了下头。要说服有些固执的未礼,不如顺著他的意愿。
难得他自投罗网,总不能白白让机会溜走。
没办法,江未礼终于红著如同炸虾熟透的脸庞,趁最后的勇气还在时把内裤也月兑掉。很快地,他便一丝不挂,让骄傲赤果果袒裎在空气里;要是有人突然走进这个房间,他肯定会难堪得恨不得马上死掉。他想到该去锁门,可却只能干瞪著房门不动。
总不能穿好衣服去锁门,锁好再跑回来月兑衣服吧。
瞥见他的眼神,宋嘉延的嘴角牵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他成全他,走到门边,不动声色地锁上房间大门。还没转头,他就能感受到江未礼松了口气。
回到画架旁,宋嘉延开始审视著模特儿,从他的脚指头开始往上流连。
视线滑至他的腿月复,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下下,再度沿著他线条优美的腿往上游移,直到他虽然稍嫌瘦些却结实而浑圆的臀部。在臀围四周缓缓溜转几眼,宋嘉延眸中似乎闪过了似笑非笑的光芒,视线继续攀升至平坦的胸膛,以某种挑逗似的神情,看著他因?果裎而坚挺的。
许久后,焦点才落在他故作轻松的脸庞上。
正努力发育中的少年的身体,一如宋嘉延想象中的完美。
终于,他嘴角噙著浅笑,开始重新动起画笔。
被审视不过短短几分钟,对江未礼而言却仿佛走入隽永的时光。
从来不曾让人如此露骨地看著,总觉得宋嘉延毫不掩饰的眼神有些灼烫,正在他的皮肤上一寸寸烙下印记。虽然彼此问有段
距离,他却觉得自己发热的身体像是被他的唇品尝过了一遍。
如同热吻。
这几分钟,无疑是天堂和地狱的交接点。
呼吸异常沉重,心脏更是急剧狂跳。他不能否认,宋嘉延眷恋游移的目光让他有种被宠爱的错觉,四周荡漾著某种幸福的氛围。
那柔柔的眸光像是温暖的海流,将他整个人紧拥在怀里。
屈膝侧坐在沙发上,江未礼除了绯红的稚女敕脸孔以外,胸膛以上到耳朵都泛著淡淡红潮,透露出他的青涩与羞赧。
然而,他一开始的不习惯和别扭,最后却在宋嘉延专注作画的神情里散去。
有许多次,江未礼总是这样望著正在作画中的他失神,沉迷于他那股特有的艺术气息,迷恋于他黑色眼睫下让时间驻留、引领他走入另一个国度的神采。
失神得忘了自我,江未礼又怎会记得自己没穿衣服。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因过于专注,宋嘉延拖长了作画时间。
老是维持同个姿势,开始有些疲惫的江未礼,终究抵挡不住瞌睡虫的侵袭,眨著爱困的眼睛,意识已经不是那么清楚。
“哈瞅!”他突然打了个喷嚏。
正在做最后修饰的宋嘉延,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画笔,直接拿起床上的薄被走向他披在他身上,蹲轻问:“冷吗?”
虽然刚入秋,天气并不是那么冷,总是有几分凉意。
“不会。”江未礼本能地摇头,不想让他担心却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别说谎。”见状,宋嘉延失笑地拍了他的脑袋。
有时候,江未体的体贴让他好笑又无奈。
“对不起。”江未礼红了脸,?自己的穿帮而尴尬。就算窗户和房门都密闭,没有空气流通的房间少了分寒意,但光著身体一个多小时,要说不冷的确是有些勉强。
“是我不好,别道歉了。”是他没注意到时间拖得太久。凝视著他微微青白的嘴唇,宋嘉延下意识伸出手轻抚,眸子里闪过心疼和歉疚。
小傻瓜,冷也不会说出来。
深知这傻瓜是顾虑他的感受,所以他就算觉得他傻。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老是这么可爱、这么古意,要别人拿他怎么办呢?
被他一碰,江未礼平稳的心跳又跳起快舞来。
如果他没看错社长眼里的心疼,那就算感冒病死他也甘愿了。
能自一约到宋嘉延毫不掩饰的温柔,这时候再多的牺牲在他心中也已微不足道。
值得的,真的值得!
瞧见他眼中全然信任的神采,宋嘉延突然倾身在他唇上落了个吻,双手穿入他身上所覆盖的薄被,轻轻将他已然僵直的身躯拥入怀里,任由彼此的心跳相连。
仿佛等待已久,贴著江未礼逐渐烫热的皮肤,宋嘉延胸口有种说不上来的悸动。
他比他想象中还要温暖。
“社……社长?”哑了几分钟,江未礼终于能挤出声音来。
虽然他真的很希望时间永远停止下来,让他永远沉浸在这份几乎像梦般的幸福里;可是不切实际的感觉太强烈,让他害怕这短暂的一刻只是手里怎么也抓不住的流沙。
流沙,风一吹就散了。
得到过再失去的感觉,比不曾拥有还让人痛苦。
人们在得到以后,总是有更多的贪求。
听见他的声音,宋嘉延突然退后,放开了他的身体。
“社长……”被推开的空虚,以最快的速度窜入了江未礼体内。
别开眼,宋嘉延从沙发前起身,让人感觉不在乎池笑谑道:“我看你有些冷,所以分给你一点我的体温,现在不冷了吧。”他转过身,走向画架。
社长在开他玩笑?江未礼感觉仿佛像是挨了一拳。
宋嘉延背对著他,自然看不到他此刻几乎要哭喊出来的愤怒。
不管社长是不是无所谓,都不该让他有所期待而落空,像是狠心一脚将他从云端上踢了下来。
宋嘉延拧痛了他打开的心!
进校门后,走在颓丧的江未礼身边,邵彤忍不住攀上他的肩膀叹道:“未礼,不是我要说你,你还真像天气一样,一下晴一下雨的,真是怪得可以。”
那个掌控天气的人,也令人有几分佩服就是。
能把乐观的江未礼搞成这副德行,没有两把刷子的确不太可能。
“你又发神经啦?”走往教室的长廊上,江未礼没啥力气地横了他一眼。
“我哪有……”正想抗议的邵彤望著正前方,声音突然消失。
想曹操,曹操马上到,那个掌控天气的人跟他还真有默契哪!
听邵彤话只说到一半,江未礼奇怪地随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宋嘉延修长的身影正停在他们的前方。此刻,他正以某种深刻的眸光凝视邵彤搭在江未礼肩膀土、让两人显得非常亲匿的手臂。
短短几秒钟,整条长廊的气氛仿佛都尴尬起来。
江未礼身体有些不自在的僵了一下,突然撇下邵彤转身就跑,丢下话:“差点忘了,我今天是值日生,得先到办公室拿点名簿才行。”
他很明显地?了逃开宋嘉延,丢下了差劲的借口和好哥儿们。
被留下来的邵彤,杵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是哪门子兄弟,要跑也别忘了带著他一起跑啊!邵彤暗自咕哝。被迫与宋嘉延大眼瞪小眼,巴不得快点闪人。
那家伙明明就是喜欢人家,干嘛像躲瘟神一样跑那么快!
留下莫名其妙的烂摊子,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直到看不见江未礼的身影,宋嘉延才又望著还杵在原地的邵彤,眸光依旧深沉。
邵彤就像被人催眠般,自动朝他走去。
“学长好。”邵彤走到他面前,僵笑地打著招呼。
宋嘉延看著眼前稍嫌稚女敕,却有几分受人注目的特质,过两年肯定更加出色的好看脸庞,点了头响应却并没有马上说话。
邵彤犹豫了会儿才问:“学长有话问我吗?”
从宋嘉延的眼神里,他的确感受到宋嘉延有话想要问他。
宋嘉延也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直接问道:“听说你们国中时也是同学,你是?了未礼念这所高中吗?”以学区来说,能考上平成高中的学生,大都能考上另一区也以升学?主的省立高中。
他知道江未礼是?了他来读乎高,可是没人知道邵彤是?谁。然而,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好过一般的同学太多。
邵彤愣了一下,突然发现宋嘉延眼中有几分敌意。
“学长心中有个答案,何必特地问我呢?”邵彤略作考虑,突然感慨地笑了起来。
“你喜欢未礼。”宋嘉延几乎笃定这个答案。
有些感觉骗不了人,彼此心知肚明。或许曾经怀疑而逃避,此刻如海潮袭来的体悟,却让他恍然大悟自己对江未礼的情感。
不是喜欢,心底何来的酸味?
“喜欢,不过并不是学长所认定的喜欢。”眸光一转,在宋嘉延皱起眉头之前,邵彤急忙解释道:“我对未礼的感情就好象放不掉弟弟的哥哥,学长能懂吗?”
现在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有好一阵子,苗继倵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连陶艺美术社也不再去了。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江未礼却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社团里有社长在就够他紧张了,不用再多一个苗继倵增加气氛。
他只当他是腻了玩他,所以不再来缠著无辜可怜的他而已。
所以,当江未礼在走廊转角意外地撞入他怀里时,脸上错愕的表情可想而知有多古怪。
心情一片混乱,他没有心理准备要撞见他。
真的没有,一如他没打算一早便撞见宋嘉延。
今天的运气真背,是不?或许他应该请假回家,好避免无由的祸端。
苗继倵稳住撞入怀里的人,依旧是那副唯我独尊的神态,调侃道:“小心,投怀送抱可以轻点,我不会拒绝的。”
换个人来撞,他恐怕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他还是只能道歉。
既然撞见了,恐怕没那么容易月兑身。
被他抓在怀中,总不能比照逃避宋嘉延的方法,远远看见拔腿就跑吧?他突然觉得早知道会被苗继倵逮住,还不如乖乖面对社长。
唉,社长不知道他闹什?脾气,恐怕又会觉得很呕吧?
江未礼突然觉得自己逃避宋嘉延的态度很蠢,万一又变成之前处不好的局面,对著宋嘉延爱理不理的冷漠脸色,想哭的人还不是只有他自己。
没错,真是笨透了。
躲了宋嘉延几天,连社团活动都跷了好几堂,他却在此刻想通了,心底的无奈不由得更加深了几分。啧,真笨,真怀疑觉得自已是不是头猪。
“那下次注意点吧!别撞进别人怀里了。”苗继倵朝他挑眉一笑,出乎他意料之外,只是拍了拍他的头便往前走开,并没有纠缠他的打算。
望著苗继倵俊挺的身影走远,愣在原地的江未礼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苗继倵并不纠缠的态度,让他放下心中的大石。
或许,他的高中生涯,正要慢慢转回正轨。
希望如此……
跷了几堂社团活动,要说不心虚是假的。
站在社团教室的门口,江未礼就是鼓不起勇气开门,有些害怕其它人审视的目光。虽然作风诡异的学长学姊们,也可能完全没发现他烧掉好几堂社团活动。
只有社长,他无法如此乐观地预想。
“里头太热,站在这儿纳凉吗?”温理沙瞥见站在社团教室门前发呆的江未礼,突然拍了他的背。连她走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他是真的在发呆没有错。
江未礼吓了一跳,猝然转身对上她美丽的脸蛋。
“干嘛,我又不是妖怪,你吓成这样。”微扬秀眉,她瞅著他做笑非笑地调侃。
“我没说学姊长得像妖怪。”江未礼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听见自己的话直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说的话,意思好象是她长得很丑似的。
“我也不觉得自己像。”知道他紧张,温理沙无奈又好笑。
她又不是会欺负学弟的妖怪姥姥。
“我的意思是,没有像学姊这么漂亮的妖怪。”老天,他到底在说什??脑中一团乱,江未礼突然发现给自己一巴掌还不够,最好拿根棒子把自己敲昏。
少说话,少制造一些误会。
温理沙没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忍著笑意道:“谢谢你的努力,真的。”
“学姊,对不起。”如果可以,他真的会去跳河。
“没事别随便道歉。”温理沙摇头失笑,对他的感觉并不差,所以她还满包容这个还有些青涩的学弟。“我又没在生气,还是你以?我肚量那么小?”
“当然不是!”他毫不迟疑地摇头。
温理沙拉开社团大门,一边对他笑道:“不是就好了,别杵在这里喝西北风,我们进去吧!”
不讳言,她轻易解决了他站在门口的烦恼。
江未礼也怀疑她恐怕真的没发现他跷了好几堂社团活动。
就算发现了,她似乎也不觉得有啥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