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之后,风龙决定带阿氐蛮去黑市逛逛。
夏谷也认为让她透透气,应该对她的训练会有帮助,甚至向风龙提出。在刺激她努力上会有益的去处——第一个去处就是黑市。
经过一段路程,进入人潮汹涌的黑市,阿氐蛮显得异常兴奋。
以前她从来没有参观过这种地方。
“主人,那是什么东西?”学着影喊他主人,阿氐蛮指向一个稀奇古怪的钟。看到任何新鲜的东西,她都是兴致高昂。
一身男子装扮,她现下的身份是风龙的随身侍从,当然随影称呼。
“少说话,别给我惹麻烦。”风龙的目标是拍卖场。看也没看她指的东西。
怕他一不高兴,以后就不让她跟到任何地方。阿氐蛮乖乖闭上嘴,却对着他的背扮了个不满的鬼脸。了不起呀,大不了她用眼睛看总行吧!
眼睛仍滴溜溜地四处转,她难得出门的好心情不受影响。
反正他老大脾气坏,对女人从不保留颜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主人,他们准备要做什么?”跟在风龙后头走到一个高台前,只见台上的人正上上下下忙碌着,四周的人潮也聚集起来,她忍不住又发问。
冷淡地瞥她一眼,风龙只是回一句:“你马上就会知道。”
“喔!”怕他翻脸也就不敢多问,阿氐蛮只好静静等待他所说的那个“马上”。就等吧,反正他老大有时间等,她的时间更是多得没话说。
嘿,不知道有啥好玩事,真令人期待呀!毕竟是好奇心旺盛的年龄,不再忧食忧住以后,她好玩的本性也就渐渐显露出来。
拍卖会正式开始,阿氐蛮终于了解他们身在什么场合。
好一会后,她忍不住又问:“主人,他们喊了半天,都没有你想竞标的东西吗?”拍卖会开场已经快半小时,各式各样的竞标物出场,就是不见风龙举手喊过价。
光是看别人喊价,是件很无聊的事。
沉默数秒后,风龙不太高兴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
拍卖台上出现的东西,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废物,哪可能引得起他的兴趣。纵使是有原因,他还是懒得跟她解释。
此刻拍卖台上,出现的是一只中国出土的古董花瓶,他还是兴致缺缺。
“我……”哪有呀,她从头到尾都没说啥话哩。偶尔发问就叫烦人,天晓得要是找他聊天的话会被说成什么。果真怪胎一个!
“既然要我当你是男的,话就少一点。”风龙提醒她做男子打扮的原因是不要惹他看了心烦。哪有男人多话成这副德行?除了打扮,也得学学男人的寡言吧。当然,他所说的典范里,不可能包括多话的青龙。
想抗议的话到了嘴边,阿氐蛮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闭嘴天下太平,她不再自讨没趣。
第一阶段的拍卖会正巧到此结束,人群渐渐鼓噪起来。
阿氐蛮还搞不清楚状况,第二阶段的拍卖会堂堂登场,一个女人被推了出来。
被推出来的女人,双手被绑在身后;虽然蒙着面纱,却难掩她的害怕紧张。两截式露出肚脐的清凉打扮,让她姣好的身段展露无遗,不免引人遐想。在众人竞相出价的同时,风龙只是冷嗤了声,甚至还移开目光。
从不掩饰,他鄙视女人的态度再度呈现。
阿氐蛮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
这不就是以前听说过的……人肉贩卖市场?她总以为那是人们捏造的,不然也是几百年前才有的事,此刻竟然活生生在她眼前上演。
耳边的喧哗声是那般真实,让她不得不相信真有其事。
“一千八百。”
“两千……两千九百!”
“三千二百。”
“五千五百五十!”
“五千五百五十里亚二次,香喷喷火辣辣的阿拉伯女郎,还有没有人要出价?”拍卖会的主持人,见没有人再出价,敲了第二声锣。
“五千五百五十三次,成交!”
就这样,各色各样的女人陆续被拍卖,喊价愈标愈高,看得阿氐蛮瞠目结舌眼花缭乱。不难想象,其中有些人是被掳来的,根本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就拿一个被拍卖掉的金发美女来说,当蒙着眼的她从后台被推出来,拉掉眼罩时不就吓得当场晕厥。那金发女郎还是以高价被拍卖掉,由买主当场扛走。
阿拉真主保佑.她从不晓得阿拉伯是如此没有人权的地方。
当她感叹时,突然感觉到有异样的眼光,直直投射在她的身上。风龙也发现了,在与对方眼光交会后,看着那人走上台和拍卖会主持人说话。
不久,那人走下拍卖台,主持人也派人下来和风龙交谈。
阿氐蛮心头直发冷,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可是她有极不祥的预感。谁教那人边和风龙说话边以诡异的眼神望着她;再弱智她也知道,他们在讨论的事铁定与她有关。
鸡皮疙瘩一粒粒冒出皮肤表面,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你还有人要。”
商定之后,风龙终于对着阿氐蛮说话,话中净是调侃之意。将她整个人打量一圈,他还是看不出对方口中“俊美的男孩”,是看上她身上哪一点。
“主人……你……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看到不远处那人朝她露出微笑,她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些抖,不太能稳定。
“有个人看上了你,想买你回去‘宠爱’,他们问我肯不肯割爱。”
拍卖场上的游戏规则——看上别人带来的佣仆。可请拍卖会的主持人派人前去情商。若是对方同意出让,便由卖方出底价,再以拍卖的方式决定价码。
不管最后是谁得标,卖方都将取得最高获利。
“什么?”她受到不小的惊吓。
“以为你是男孩,大概是有那种‘癖好’的人吧!”事不关己般,风龙凉凉地回头,瞥一眼等在不远处的人,完全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只瞧一眼,他便看出那以长巾遮面的男子,其实是阿拉伯的米拉公爵。米拉公爵对幼齿的少男有特殊癖好,在王族中已不是秘密。
若非因为和青龙的赌约,她对他还有存在的必要性,他肯定当交朋友般把她送掉。不但米拉公爵会很开心。他也落得轻松。
当然啦,发现她是女的以后,他就不保证米拉公爵会开心了。
“呃!”阿氐蛮这下一听,顿时呆若木鸡。
不单是对她感兴趣,对方还以为她是“公”的。才对她感兴趣?天哪,她的男装扮相有那么出色吗?不,她可不觉得。
在错愕中回神后,阿氐蛮硬着头皮问:“主……主人有拒绝吗?”
风龙一定得拒绝对方,毕竟对方是对公的她有兴趣;然而,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却不可能改变。她在心底安抚自己绝不会落到被拍卖的命运。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
“没有?”她几乎狂跳起来,张狂得像只小母狮,“你怎么可以不拒绝?我又不是你养的小鸡小鸭!更何况我不是——”
一把捂住她的口,风龙阻断她发出声音,带着不悦的语气警告她:“要不要拒绝是我的事,你只需要乖乖听话。”
他要让她懂得恐惧的滋味,不然永远教化不了这只小野猫。
用力拉下他粗壮的手臂,阿氐蛮突然在上头狠狠咬一大口,直到深深的齿痕像印记烙在他的手臂上,齿痕间更渗出微微的红色血丝,尝到血腥味时她才蓦地松口。舌忝舌忝嘴里的血腥味,看见他手臂触目惊心的齿痕,她不敢抬头去看没有反应任她咬、甚至静得有些吓人的风龙。妈呀,他肯定是气炸了。
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她怯怯地抬起头,果然迎上他铁青的俊脸。
恶魔要吃人,是不是就这副恐怖表情?阿拉真主保佑。
风龙的黑眸似要着火般,瞪着她心虚害怕的小脸许久,仿佛瞪出她内心深处的内疚和不安恐惧,才冷硬地开口:“你最好给我改掉咬人的习惯!”
这不是商量,而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就是只有女人,才会使出咬人这种卑下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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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阿氐蛮还是被风龙丢上台去拍卖。
被封住嘴,她不但出不了声,也格外心灰意冷;她不想认命,却像被拖上卖场待宰的牛羊。往认命的方向想,反正她原本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一无所有惯了,早该学会逆来顺受、习惯受摆布的命运。
她只是想不通,他为何就这么放弃她?他和青龙以她打赌的呀!
早知道自己那么没有价值,她就不处处惹他发火,更别说硬要当他的随身侍从跟他出来四处晃,也不会落得眼下将被拍卖的下场。
从台上往下看,她不得不体会出之前那些女人被拍卖时的恐惧和惊慌。
风龙挺拔的身躯,落在人群最后头的角落。
此刻,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台上脸色发白的阿氐蛮。
往他所在的角落直直望去。不知怎么地,她的心突然开始发酵,难过到了极点,不能自己地别开眼。
就算对着他的臭脸也好,她好想跟他回风门去。就算自讨没趣,她仍想跟在他的身边。偏偏,她比谁都清楚讨厌女人的他,不会懂她心中的感觉。
“来自阿拉伯和中国的混血男孩,俊美可爱的男孩,主人出底价一万五千里亚,有意者开始出价竞标。”拍卖会的主持人高声介绍,敲响铜锣。
令阿氐蛮颇感意外,不少人看到她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许多贵妇和富商,似乎都对她颇感兴趣,正和身旁的管家商量。
除了全身疙瘩冒得不像话之外,匪夷所思的感觉此刻也困扰着她。难道……她的男孩装扮,看起来真的那么秀色可餐?
阿拉真主呀,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别让那个同性恋买去就好。
原谅她“性向分明”吧,她实在不想受那个罪。
至于那些贵妇们,渴望“美少年’’的强烈企图,她实在也帮不上忙;可是,她宁愿被贵妇买去。至少,在身份揭穿后,顶多沦为女仆而已。
在她对阿拉真主祷告的同时,拍卖会高台下的人开始喊价。
“一万七千!”
“不,一万九千。”
“我出两万!”
“两万三……”
“两万七千……”
“三万三千……”
“四万!”米拉公爵的管家举手出价了。
“四万五千——”
“五万!”经由主人指示,米拉公爵的管家再度举手。台下一阵哗然,在黑市里买个小男孩,花上五万里捡可是超大手笔呢!
“六万。”有位贵妇人硬是和米拉公爵卯上。
战火一起,没有人敢再和他们两人竞价,都改以看好戏的心情旁观起来。倒是站在后头冷眼旁观的风龙,在没人注意之下招出暗处的影。
“她有那个价值吗?”风龙想找个人问问,影自然是现成的对象。
略微一顿,影问:“主人要我以什么眼光去看呢?”
“你怎么看就怎么说吧!”他实在看不出那些人对阿氐蛮着迷的主因在哪。不问出个答案,他会觉得有口闷气哽在胸口。
他厌恶不清不楚的感觉。
服从,是影子们的天性。主子要一个答案。影当然就得想出一个回答:“主人,以‘男孩’来说,她算得上是秀气可爱。”
“是吗?”当个男孩子,她竟然是个上等货。
“至少我的感觉是如此。”影照实回答,他从不欺瞒主子。
主子很少对女人感兴趣,这让影对阿氐蛮另有想法。
“那是我没注意到她还有这个价值啰?”当初差点一掌劈死她。显然是过于冲动;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该如此浪费。
主人是对女人不屑一顾,即使看见了也没放在眼底,哪可能看得见女人所拥有的价值;否则以可利用的丰厚背景来说,人人巴结讨好的蒂娜公主,主子岂会连理都懒得理。影只能在心底想着。这些话永远也不会出口。
身为影,没有批评指示主子的资格。
不在意影的沉默,风龙将视线拉回台上,刚好迎上阿氐蛮绝望的表情。
米拉公爵——以九万里亚夺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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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要过来——”
米拉公爵的豪宅主卧室里,传出恐惧的声音。
外头的仆人互望一眼,没有表情地继续原来的工作。这是家常便饭的事了,他们早习以为常也具有置若罔闻的本领。
米拉公爵又带回“新欢”,夫人恐怕又要气得三个月不出房。
下人们管不了主子们的家务事,总之是各尽本分三缄其口;凡事眼不看、耳不听、嘴不说心不管就对,谁也不会多揽闲事。
仆人们只管忙着工作,卧房里却正上演着好戏
“不要,你不要过来!”阿氐蛮害怕地直往墙角退,心里正考虑是不是该向他说明,其实她不是男孩子,或许还会有条“生路”。
否则等米拉公爵“性起”,恐怕就没有她挽回之地。
“小宝贝,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呢?我不会伤害你的,过来让我好好疼你吧!”米拉公爵褪去身上的衣服,朝阿氐蛮诱哄,“只要你好好听话,好好地服侍我,以后我什么东西都会买给你哟,快点到我的身边来。”
“我……我会好好工作的……请你让我拖地、擦窗、做什么都好,我愿意付出劳力,一定会努力做好所有的工作。”胃里一阵翻搅,她听得快吐了。
“小甜心,别傻了,你的工作只要取悦我。”米拉公爵朝她摇头,万般宠爱地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漂亮的手指,去碰那些下人们做的粗活呢!”
买一个仆人,岂需要花费九万里亚。
“不!我的手指一点也不漂亮。真的!就让我去做粗活吧!”哇,她真的要吐了。小宝贝、小甜心乱喊一通,他自个儿就不会想吐吗?快吓晕的阿氐蛮,死也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极力说服米拉公爵打消上她的念头。
“别担心,我觉得漂亮就是漂亮。”米拉公爵微笑着,眼底却燃起欲火。他眼中的阿氐蛮不但俊秀可爱,更有一股教他迷恋的倔气,有十分独特的风格。从没看过那么对他胃口的男孩,兴奋不已的米拉公爵早已欲火难耐。
“我……”阿氐蛮躲着他的靠近,几乎词穷了。
天哪,他快把衣服月兑光、几乎要全果了,她该怎么办才好?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哇……完蛋了啦!
救命哪!谁来救救她?谁都好,救她离开这个炼狱吧!
“小甜心,别再躲了。”米拉公爵并不想霸王硬上弓,仍采取说服他认命的策略,“除了我的胸膛,你无处可去,就别浪费我们美好的夜晚了。”
米拉公爵的性格,算来其实很浪漫,对看上的人无比执着。
“不要!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不喜欢和男人,你别靠近我!”无计可施之下,她豁出去地大叫。天哪,怄死她了,这么恶心的台词,亏他说得出口。
米拉公爵停住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
在她以为他会放弃时,米拉公爵却突然微笑开口。
“别担心,我会让你爱上那种感觉;小甜心哪。很快你就会习惯我的爱。”继续朝她靠近,米拉公爵的心意没有改变,甚至更加兴奋。
顿时陷入铯望的境地,阿氐蛮当然不会、也没心思去了解米拉公爵的感觉。
“征服游戏”对权贵人士而言,是一项极具兴味的挑战。
阿氐蛮被逼入无路可退的绝境。
米拉公爵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烙下深情一吻,阿氐蛮当场全身僵硬。天知道她如果幻想过这是什么滋味,绝对不包括全身细胞死光的感受。难道她的贞操将这么毁在眼前这个变态家伙的手里?可恶,她会好不甘心哪。
见她不再挣扎,开心的米拉公爵也就认定时机已到,二话不说地凑上嘴唇。
发呆中的阿氐蛮吓了好大一跳,正想抵抗——
刹那间,米拉公爵表情僵住,动作在她的眼前停格;随即,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咦,他心脏病发了吗?怎么会……
望着躺在地上的米拉公爵,她顿时失去主意。虽然希望有谁可以来救她,可是她并没有诅咒人死的意思。
“发什么呆?还不快把他移到床上去。”窗口传来嘲弄的声音。
迅速地转移视线,她又被吓了好大一跳。
庞大的身形坐在窗台上,风龙酷酷的脸正落在缺乏光源的窗边,直直朝她望来。他手中拿着像手枪似的玩意儿。
“是……是你杀了他?”回神后,她颤抖着发出声音。不敢相信地瞪着他拿在手中的东西。她没想到他会为她杀人。
再晚一步,她无法想象会演变成何种局面。
“那又怎样?”风龙不在乎地问。
大惊小怪的女人,他不过是将效果迅速的麻醉剂,射到米拉公爵身体里而已。就像猎大象时一样,简简单单轻而易举。
“你……你……”她说不出话来。
噢,她是想再度看到他,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再不把他搬到床上去,待会他醒了,你就继续当他的小甜心吧。”瞥着地板上昏睡的米拉公爵,他嘲弄地道。
“他没死?”她顿时松了口气。
“你那么希望他死,何不补他一刀?”他难得好心地提醒。
“我才没有希望他死呢!”虽然米拉公爵的眼睛有问题,她也没想过要他死。
“你要跟我走吗?”他缺乏耐性地问。
“当然要!”不走,真留下来当米拉公爵的小甜心不成。与其那样,干脆让她死了比较快,免得她吐死在他恶心的话里。
“那你还不照我的话去做?”风龙没有帮忙的打算,一个劲儿地坐在窗台上。
阿氐蛮愣了会儿,终于明白他要她做什么事——将米拉公爵抬到那张春色洋溢的大床上。可恶,那么重的男人要她独自抬上床,当她是神力女超人呀。
纵使心有不甘,阿氐蛮还是在嘀咕中动起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满身大汗的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终于将米拉公爵拖上床,让他好好“安眠”在他那张睡起来绝对舒服的大床上。
“可以了吧?”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她走到风龙身边。
黑眸底闪过一道光,风龙仅是面无表情地点头。
在带走她之前,他留下了九万里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