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医生专注的翻阅手上的病历,一边阅读,脸上表情也愈发凝重。
帝?夏尔和黎玫蓝都是属于快速复原的病人,才开始复健没多久,就已经有相当显著的效果,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或许可以比预期还要早出院。
合上卷宗,乔伊斯医生站起,走至玻璃窗边,注视底下的室内游泳池,看着正在不同水道游泳的两个人,他们的泳姿一如他们舞姿般优美。
她阅人无数,帝和蓝--是她见过少数外型和感觉都相当接近的人,他们共同的特色,除了有优于常人的外表和体格,甚至内蕴在其间的傲骨和才华,只怕都是不相上下。
虽然他们表示对彼此不熟悉,但这样的两个人想要忽略彼此应该是件很难的事,尤其--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跳楼」的意外将他们连在一起,甚至从那次之后,两人都对复健采取极高度的配合,进展神速,从身体复健角度来看,这是件好事,但从心理复健来说--她这方完全没使上力,因为这两人对自己内在保护之严密,难以突破。
可从现在看来--这两位在复健上有此表现,似乎有一别苗头竞争之感,令她有些犹疑,不知这样的发展是好还是坏?
有时存着竞争意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心理治疗效果,可有时--若不够坚强的人,在竞争失败之后,却也会得到更大的打击……
她该不该出手干预呢?
乔伊斯医生不愿意忽略心头那份不安感,根据经验法则,直觉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准确度。
来回游完五圈后,玫蓝攀住池边暂时休息,气息还算平稳,依她的体力,再多来几趟都没问题,不过膝伤尚未痊愈,若做得太过,于她反而有害。
瞥了一眼旁边水道的动静。
帝?夏尔--
他是一个星期前加入「游泳」复健行列,初在泳池见到他时曾吓了一跳,因为明明前不久才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可他现在已经跟她一样可以拄着拐杖行动。
他不是拒绝做复健吗?怎么又突然会……
不过无暇探究他为何突然改变心意,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只要两人一遇到,便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似在探索什么,或者是想跟她比什么?尤其游泳时,他似乎会和她比速度和次数……
这种情形让她很困扰,一看到他人,更会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比她多游一圈,现在正朝另一头游去。
不想再奉陪,动作利落地爬上池畔,缓缓地走向漩涡池,现在已经不需要使用拐杖了,但想要走得快、走得顺,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得不承认,自从开始让自己专注在复健工程上后,整个精神与心绪也有所改变,其中最好的福利是--愈来愈少作梦,终于可以一觉到天亮,而不用再跟睡眠对抗。
坐进漩涡浴池,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才闭上眼睛感受数道强劲的水流冲击她全身,让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她完全放松地享受这一刻。
直到某种诡谲的存在感惊扰了她,一睁开眼就发现不速之客正坐进漩涡池中,同她面对面坐着。
这里是公共漩涡按摩池,任何人都有权利进来使用,只是来者让她好不容易安适下来的心情完全一扫而空。
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她并不想与他共处一「池」,跟他同处一室已是她最大的容忍,现在立刻起身离开绝对很突兀,可--又不想留在这……思量了一会儿,再度闭上眼,打算默数到两百之后就起身离开。
「-很讨厌见到我吗?」冷不防他开口说道。
咦?她错愕的张开了眼,直直看进一双澄澈如地中海的蓝眸中,她不禁闪神了,那样的蓝有若催眠般令她眩惑了,-那间一直被压抑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天--天很蓝,她穿的衣服也很蓝,然后她跟有生以来让她最blue的男人相遇了……
「我怕见了-,会忘了我是谁。」男人低语道。
「那,要不要放开,然后--转过身,从此不再交会呢?」不知怎地,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过去拉他进来跳舞,他那没受过训练的肢体舞动得很可笑,但却让她觉得很舒服,他脸上带着笑绕着她转,任由她倚着他伸展舞姿,然后在一股冲动下,她把这个陌生男子带进她的世界里。
说那句话时,她的心怦怦直跳。
「不!」男人的一个字,注定了他们未来会有的交会!
泪水从她眸中缓缓滑下,蓝眸惊异地眨了眨。「不会吧!-讨厌我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陡地回到现实,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模样,心头一震,羞愧地别过脸,忙转身欲离,动作太急又加上没提防水柱的冲击力道,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暗喊一声糟了!以为会在漩涡池中摔个四脚朝天之际,一双手臂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点!在这里受伤可不得了,会让先前所做的复健全都功亏一篑!」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低沈地响起。
有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直到她回过神,方慢慢直起身子。「让我坐下来!」她低声说道。
他依言扶她转身坐下,而他则坐到可以清楚看到她脸上表情的位置,只是当他移动时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她听到了,飞快地望向他。「你受伤了吗?」他的脚伤也同样未愈,可他却以极快速的动作扶住了她,有可能伤到了。
「没事!」他勉强的说道。
「我去叫乔伊斯医生过来……」
「不用!」
她当他在逞强,再度起身时,他大声地喝止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不需要叫乔伊斯医生过来,-坐好,不要再乱动!」该死!痛的不是他的膝,而是他的胯下,方才她整个背脊紧紧靠在他的胸前,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肌肤是多么的细女敕滑腻,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则很难不产生反应。
这种事要如何启齿?若换成别的女人,他没有顾忌,可对她--只能连续深呼吸,硬生生地压制住那份不易控制的。
这人……真是喜怒难测,她忍气坐回去,表情严肃的望着他,从上回交手到现在,起码已经过了半个月,即使碰面也没有点头打招呼,为什么现在会突然主动找她说话呢?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紧绷,她才开口。「就像你刚说的,如果不想让原先的复健功亏一篑,现在赶快请医生来看!」
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一会儿。「依-这样讨厌我的程度,干么那样关心我复原的情况?」
她别过脸,不想受他的视线影响。「……我没有说讨厌你,是你自己说的。」
「我们都是舞者,对肢体透露的讯息还不清楚吗?」
她没吭声,的确--舞者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更何况-脸上的表情也说明一切。」学她将手环抱于胸前。「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到底做了哪件事让-如此厌恶我?加果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我再做最后一次声明--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有安全网!-用『梦游说』当掩饰,难道我不能用『救美说』月兑身。」他最痛恨别人误解他。
不习惯人直接质问,更无法漠视这个问题,尤其想到他刚敞的事--他帮了她一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看到你……会让我想起你所代表的一切。」她老实说道。
他扬起眉毛。「我代表……舞蹈?」
「……对!」
「若我没搞错的话,我现在的情况跟-没有差别,一样都不能跳舞!」
他的话令她有些不忍,以他在舞蹈界的地位,碰到这样的意外,想必更加难受……
「我知道,但我无法不作这样的联想。」她坦率地说道。
「我不能再跳舞了,我还能代表舞蹈吗?」
「当然能!那是不可抹煞的存在!」
「既然未来不能再跳舞了,那我会成为什么?复健的代表?!」
他的话如雷贯耳,让她一震。
他说:没了舞蹈,他是什么?同样的问题亦可反问地,没了舞蹈,她又是什么?
「-再也不能跳舞了吗?」
她仰起头。「我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说到后面时,她的心抽疼了一下。
「-的情况没有糟到这种程度,我问过乔伊斯医主,她说-复原的情况令人满意,再度回到舞台是没问题。」
她微扯嘴角。「你自己也是同样的情况,你回去有没有问题呢?」
「没问题,只是我不想。」
咦?「为什么……你--你不是已经接受复健了吗?」
「我接受复健不是为了再回去跳舞,而是因为-!」
「我?」这下她可真的讶异了。
「-忘了-对我的邀约吗?」
「邀约?」她瞪着他,不明白他怎能如此表情认真的跟她说话……愈来愈难将他跟印象中的帝?夏尔做连结,他真的是那个自信绝伦、权威至极的「他」吗?或他只是长得很像的双胞胎?
每多接触他一回,这种错乱的感觉益发强烈。
在她面前,他不再是那个纵横舞台的帝王,只是跟她一样--被关在这个地方的同命人罢了!
「我该说--我不记得有对你提出任何邀请吗?」她不温不火地说道。
「当然可以!人的记性总是有差的,就像人不会记得在『梦游』时所做过的事,我可以理解-的遗憾。」
她脸上表情立刻变得一片空白,可恶!他就是非得不停地提起那一夜的事吗?
「-不是还想做那件事吗?」
深吸口气。「哪件事?」
「处罚-所爱的人!」
她警戒地脂着他。「又怎样?」
「因为我还是很想参与,那一夜我们没有完成,不表示未来不能。」
记起那一夜他说的话。「……处罚你所厌恶的人?」
「没错!」
她沉默下来。「那你复健是因为……」
「-说过唯有离开这里,才能做想做的事,能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先让自己能再『走』出去,不是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出去后没打算再做那件事呢?」
「-不打算处罚了?」他露出诧异的神情,如果她改变心意就不好玩了。
无来由地感到烦躁。「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件事我想自己一个人做,不愿意有别人作伴。」
轮到他安静下来。「是-真的只想一个人?还是因为太讨厌我?!」
「……我想一个人,此外--我并不『真的』认识你!」
「我懂了,那何不给彼此多点时间呢?--就当我们是即将演出的一出舞剧『搭档』。」
她窒了窒。「帝?夏尔从不与人搭档。」
「总有例外的时候!」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视她。「在这一出舞剧中,我很乐意当-的舞伴!」
舞剧?!她瞪着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慢慢从水池站起,弯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黑色的湿发落在额前,虽感觉有些狼狈,但他看起来还是像个王--不折不扣。「让我们舞出最后一出剧码,名字就叫做--『飞越克劳斯』,-觉得如何?」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说道。
她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真是难说服的女人,可如果她轻易答应,他又会觉得没趣。
帝?夏尔拄着拐杖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黎玫蓝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他,可只要再加把劲,她应该会答应的!毕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拒绝得了他?!
他知道「飞越克劳斯」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夸张,可是没弄得那么大,玩起来怎么会有意思?
帝?夏尔从不与人搭档!
想到她说的话,他扬起冷笑,很多事岂是他所愿意的?他不是不想与人搭档,但也要看对方够不够分量,且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胆识!
黎玫蓝有!他相信她有,所以才会邀请她,何况--他好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有反应,如果在做那件事前有段小小的韵事,他并不介意,或许那会是他在最后生命里最有意思的事。
对于未来,他不禁充满了某种期待。
只不过有件事一直困扰着他--方才她看着他,突然流下眼泪,她没讲出掉泪的原因,可在与她四目相交的当下,他似乎可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一个正在哭泣的灵魂……
当她看着他时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那样的悲伤?他凝目深思着。
「帝!」乔伊斯医生在他身后唤他。
他敛了叙心神,方转身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有什么事吗?亲爱的乔伊斯医生,是不是又有新的复健疗程要我做?」
唉唉!他心情一定很好,不然他整个人不会散发出这样迷人的丰采,更别提他的高度配合,有多让人受宠若惊。
「你跟我来一下,有你的电话。」
脸上笑容稍歇。「是谁找我?我的律师吗?」那混蛋,竟敢到现在才来找他,出院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开除那没用的家伙。
「不,是你的父母亲。」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一片空白,原本欲跟上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我不接他们的电话。」声音充满了冷峻。
「他们伥关心你的情况,一知道你复健情形良好,都感到很高兴,他们很想来探望你。」
他转过身子。「请替我转告他们一声,谢谢他们的关心问候,不过请不要费事过来这边看我,等我完全复原健康时,我会去看他们的。」他冷淡的声音在廊间回扬着。
「帝……」看着他瞒跚离去的身影,乔伊斯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他到底跟他父母有什么问题?
白色的尖塔直直地矗立在迷宫的中央,哥德式造型显得极为迷人、优雅。
当阳光照射在上面,由五颜六色彩绘玻璃组成的窗户便会散发出七彩的光芒,让人赞叹不已,忍不住幻想那是座装满神秘宝藏的高塔,教人想一探究竟。
只是--
一直在迷宫中绕来走去,怎么走就是无法靠近那尖塔,最糟的是进来后还不见得走得出去,可观不可近,那便成了令人咬牙切齿、头痛的指标。
这里真的是一个迷宫!不是用来装饰唬人用的!
玫蓝停下来微微喘息着,打量四周的环境,终于清楚地认知到这点。
可恶!又碰壁了!回转身子朝来时路走去,可走没几步不得不停住,因为前方有三条岔路,而她已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从哪条路过来!
挥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现在才早上,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就已经弄得满头大汗,索性拄着拐杖,立在原地休息,而尚未吃早餐的胃已经开始咕噜抗议了。
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干么一人早便走进这个迷宫,自找麻烦呢?
只因为昨夜辗转难眠,早早醒过来后,站在房间窗户前看着这个八角形迷宫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个迷宫形状仪有趣,就忍不住想走走看,而且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看能不能理出个头绪,顺便证明一下,这座用灌树丛搭建出的迷宫只是花园的装饰,仅供人散步,所以便走了进来,结果--
这座迷宫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从楼上房间窗口看下去,迷宫架构可以一目了然,觉得没什么,可当她置身其中,这些树丛高过于人,刚开始还好,可以凭脑中的「空照图」行进,当岔路愈来愈多时,就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人究竟在哪里,根本无法跟图相连结,不知不觉,就已经在原地打转,号找不到出路,连来时路
也分不清了,因为每一条路看起来根本一模一样……
还没厘清原有的烦恼,却又增加了新的麻烦。
立在原处,无助和沮丧感愈来愈强烈,忍不住举起手中的拐杖朝树丛刺击过去,大有那种想直接劈开这些树丛,另辟一条快捷方式出去的企图,只是拐杖才一出手,就被树丛中繁密的枝节给紧紧的勾住,松开手也不会掉下来。
瞪着那连晃也不晃一下的拐杖,她认输,知道自己是没有那样的蛮力做那个「开路者」!
愈来愈不明白克劳斯复健医院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迷宫?是想要帮助病人练习走路用吗?刺激人不得不多走一些路?!这用意是很好,但她也真的走累了。
所以--现在是否该开口大叫,请人过来帮忙呢?可另一个问题随即浮上--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么早的时刻来到这里散步运动呢?她就是不想跟其它人打照面,所以才刻意选择这个时段呀!
原先想要寻求孤独才跑了进来,可在找不到出口,只有孤独陪伴下,那份心慌意乱比想象中还要强烈,几乎要吞噬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冷静。
就在她犹疑要不要求救的同时,隔着树丛旁边那一条通道响起——声,显然也有人走进这个迷宫了。
「有人在吗?」她不假思索的以德文喊道——
声停止,接着响起令她非常耳熟且差点跳起来的低笑声。
「黎玫蓝小姐?」对方用流利的中文响应道。
她闭了闭眼睛,为什么谁不来,偏偏是他呢?!他可是那个让她目前心烦的元凶。
都怪他提出那个什么「飞越克劳斯」,害她失眠伤神。
真是的!这人是把克劳斯当作铁幕,想象自己是纽瑞耶夫,正在进行「飞越苏联」,投奔自由这个工程吗?未免太夸张了。
与其说克劳斯要求严,倒不如说它是提出了一个挑战--只要你复健完成,可以自行走出去,克劳斯是不会阻拦的,不明白他干么弄成这样神经兮兮?
尽管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不愿探究他的「不得不」,重点是她有陪他一起瞎搅和的理由吗?
做「那件事」还要找人作陪?真的匪夷所思,难不成真是帝王心态,喜欢有人簇拥、陪伴?连死前都要建立一个超大陵寝,有人一起陪葬后,才放心的挂掉……
不知道是不是她沉默太久没有回答,他又开口问了一次。「『梦游』小姐,是-吗?」
可恶!他是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嘲弄她吗?
深深吸进一口气。「是!Mr.夏尔。」
树丛外安静一会儿,然后响起爆笑声。「Mr.夏尔?!天!好久没有听过人家这样叫我--好像在叫我父亲!」说完后还继续大笑不已。
忍住气,若不是怕胡乱走会更「快」碰到他,老早就想离开原处。
待笑声稍歇,他开口说道:「我的中文名字叫夏帝铭,除了夏先生以外,其它两个字任-叫。」
夏帝铭?!是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吗?这念头才一闪而过,就听到——声响起,一种莫名的惊慌及恼怒涌上,她现在还不想见到他!
听到她移动的声音,他反而停了下来。
「-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会合吗?」
除非她一无所觉,否则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以及不悦,但她没打算停下,继续模索前进,偏偏--前面却是一条死路,得紧咬着下唇,才不致让挫败的叹息逸出。
转身打算另觅出路,结果就看到他拄着拐杖,站在另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如果地再靠近他一点,便会看到在他眸底燃烧的怒火。
「没路了吗?」他咧着嘴问道-
那间,她竟有种被猛兽迫至绝境之感……噢!这真是太荒谬了,他是谁呀?
冷着脸凝住他,不愿让他看出他对她的影响,「是呀!若没有这么乡的『死路』,又如何能成为迷宫?你也喜欢走迷宫吗?」
他定定注视她一会儿,「不喜欢!只是我在上面看到-绕了半天都走不出去,觉得-很可怜,才多事的走进来想帮-的忙--毕竟搭档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我还没答应要做你的搭档!」她仰起下巴说道。
听到这话,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数秒后,耸耸肩。「好吧!算我多事!」语毕便转过身离开。
「等--」才吐出一个字,他人已转离不见,她咬咬牙,赶紧拄着拐杖朝他消失的方向行去,当她走到时,已不见他的踪影。
虽有——声传来,但是前方就有三条通道,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走哪一条。沮丧的咬着下唇,既气他也气自己。
再也忍不住,她朗声问道:「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