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也来了!好久都没见到了!」
「是呀!」
「哇!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可以一起来帮忙?」
「是啊!」
葡萄园内类似这样的热情招呼此起彼落。
这座葡萄园庄叫维因庄,以出产米勒-图尔高葡萄品种为主,他们除了自行酿酒外也有开放民宿。
经营农庄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主人叫梅特,女主人则叫罗莎,两人个性非常豪爽好客,和一般较拘谨、守礼的德国人相比,他们比较热情,当陌生的帝带着已昏过去的玫蓝上门求助时,不仅没有拒绝,还热心提供协助,之后知道帝和玫蓝身上金钱不多,葡萄园正值采收季,即将采收快成熟葡萄,所以夫妻两人请他们留下来打工协助采收,他们愿意提供食宿及些许金钱,两人欣然接受,于是他们有了一栋拥有两房一厅的独立小木屋。
采收的工作是从下午开始进行,全部都是靠人工,有些葡萄会因酿酒的种类不同而有所区分,有的是要一颗颗的采摘,有的则是一串串的剪接下来,前者需要经验资深者才有办法做得又好又快,且做出正确的择选,后者则较简单,只不过如何剪得快,又不会被汁液喷得满身,或是将一串葡萄弄得零零落落,也是需要功夫,好在帝与玫蓝两人都属手脚灵活型,学习能力佳,让主人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玫蓝将一串葡萄放进已满出的篓子后,才慢慢抬起送到定点的运输箱上,刚开始有点害怕这样做会影响到膝盖,但一直没感到任何的不适,也就渐渐的不担心了。
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劳动了,汗水都已沾湿了衣襟,像极了每次舞完后的大汗淋漓。
走到旁边树下坐下来休息,摘下帽子,一低头,额上的汗水便滴入土里,望着那痕迹好一会儿,日头不小,土很快就干了,她则打开水瓶仰头饮下,然后目光落在另一个仍在努力填满篓子的身影。
两天前,两人关系即变得很微妙,当从他口中吐出皓的名字时,她明白他已知道了--显然当她无意识时所做出的事、吐露出的话远超过她能想象,而那令她感到羞傀、不自在,她一直不想让他知道她太多的事,就像她不想知道他的,可现在她在他的面前彷佛成了个透明人,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所遁形,太危险了!
他并没有继续探问地,这点令她感激,或许他出于尊重隐私,但同样让她难以释怀,总觉得有个莫名的梗杵在两人之间,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怎地,离开克劳斯后,她反而愈来愈脆弱,守住过往的记忆之墙,有岌岌可危倾倒之势。
冷不防帝抬头看向她这里,两人视线硬生生相触,再一次--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他不让,她亦不知如何避,最后只能直逼进对方的灵魂里,希望对方主动退让,放弃这份僵持。
但逼进对方的灵魂是件多冒险的事--尤其进去了,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蓦地--她无法感受其它的人、事、物,包括阳光和微风……成了真空,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彼此存在着。
不!她不由得倒喘,硬生生拉回视线,好!她认输,这样可以了吧!连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拔除那份奇异的感受,再度感受到其它事物的存在。
天!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了!
不敢再望向他,拿起空篓子,朝她的工作区前进。
帝默默凝视她,正方才电光石火的那一刻,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为何一直焦虑难安。
自从在迷宫谈过话后,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重复播放,从愤怒她根本不了解他的痛苦,到后来的不解和质疑--她说的是对的吗?他所苦恼的事不是以让他做那样的事,于是他开始思索关于自己的过去与现在,同时发现自己也会不时的想到她,猜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让她那样痛苦难忍……
猜了很多原因,主要猜她是受到情伤,处罚地所爱的人--如今证实之后,不仅没有解开难题的轻松释怀,反而更加懊恼,因为他明白,若非在她心底深处依旧很爱、很爱那个「皓」,她不会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来「处罚」,甚至心底真正的期待是--那个「皓」可以回到她的身边……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项比较让他懊恼?是她深爱着别人?还是发现生平头一回真正如此在意自己以外的人?!
前者令他不甘,后者令他困扰--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迫切地渴望一个女人走进他的生命里,成为他的一部分。
她已走进她的工作区,从他的视界消失,有片刻,他冲动地想移过去,让她继续存在他的眼中。
他很清楚,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而他想要她也在意他、属于他的!只是--她会允许吗?
噢!他是谁?是帝?夏尔,只要他愿意,没什么不可能,只是……他不是没失败过,想到那失败的经验,阴影便再度笼罩上来。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现在他只要求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跟着她一起做某些事,哪怕她最后依旧选择做那件事,他也会无条件的奉陪。
梅特夫妇真的很热情,也或许因为维因农庄位置较偏僻,所以鲜少会有外来游客打扰,会到这边的多是酒商、熟美酒门路的老饕客,因此对他们这两个外表很东方的「外国人」非常的照顾,不仅会邀他们进主屋一起吃饭,也会天南地北无所不聊,让他们感受到温暖的家庭氛围。
梅特和罗莎对舞蹈界不熟悉,并不知道他们的身分,他们平日最大的「文化」休闲活动就是参加品酒会或葡萄酒展览比赛等等,所以在这里,不会有人跟他们说舞蹈,彻底进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庄生活。
如果说在这一切的美好中有什么缺憾的话,莫过于是梅特和罗莎这对夫妇实在太恩爱了。
都已结婚许久,却仍像新婚一般的亲密,帝和玫蓝有时看了都不免脸红心跳,为这两人所散发的热情感到不自在,且玫蓝亦会感觉到帝投来带有深意的凝视,而她尽可能忽略不理,她可没忘了在克劳斯他房间里所发生的事。
「你们都听过罗蕾莱的故事吗?」一日晚餐后,农庄主人梅特跟他们闲聊道。
因为帝在用餐时称赞罗莎有一头美丽的金发,即使已近半百,但仍保养得宜,不输给年轻女子。
梅特很骄傲的宣布罗莎二十岁时曾经当选过「罗蕾莱」,风光一时呢!
「只听过女妖唱歌吸引水手的事。」玫蓝老实的答道。
「不!不!其实罗蕾莱不是女妖,她原本是一个出身于贫穷农家、无忧无虑的小女生,但却因为爱上一个富有的贵族之子,才改变了命运。」
听到这,帝注意到玫蓝震动了一下。
「他们怎么了?」帝开口问道。
「两人贫富悬殊,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罗蕾莱爬到那个可以看见往来船只的岩壁上,一边梳着她那灿烂若金的秀发,一边唱着歌,直到看见载有她心爱之人的商船,她将歌唱给心爱的人听完,然后一跃而下--所以她不是女妖,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傻丫头。」梅特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
「后来那个……富家子怎么样了?」玫蓝身子向前,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个富家子有没有因为罗蕾莱的死亡而--」她咬着下唇,突然问不下去,帝则深深的凝视她。
「富家子?谁知道?!他的故事并没有流传下来。」接下来,梅持便开始说起当年他是如何打败众家追求者,努力赢得罗莎芳心的过去……只是说者讲得口-横飞,浑然不觉两名听众心思已各飘向远方。
协助罗莎清理完厨房后,玫蓝独自走到屋外,晚风已带秋意,她身上只着一件薄长衫,她不禁用手环抱住自己,抵抗那凉风。
罗蕾莱的故事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回响着,也不禁让她哼起了那首罗蕾莱之歌。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心中充满悲伤,那古代的种种传说都来到我的心上,日近黄昏,晚风很清凉,平静的莱茵河畔--
「-会希望那个富家子有何下场?」幽然响起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吟唱。
「我希望……他会痛苦万分,然后跟着跳进莱茵河,去陪伴那个可怜的罗蕾莱。」
「这是-们女人的思维吗?」
「那你认为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也许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会恢复正常,然后娶妻生子,重新过活。」
「……你们男人真的该死!」
「当-想跟罗蕾莱做出同样的事时,-希望『皓』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皓」,出人意料的,她反应却很平静,仰起头,看着只差一个微笑就圆满的月亮。「我希望……他会痛苦,至少要后悔--他不该用那种方式对我!」
「但他会不会这样想呢……-一旦死了,根本不知道他是否有因为那样对-而懊恼、而痛苦,或者--在时间治疗下,他逐渐可以遗忘那份痛苦和内疚,重新站起来,继续过他的人生了。」-
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一层无形的膜给紧紧包住,无法呼吸。「他爱我!他很爱我的!不可能轻易地忘了我!」
「他说的?」
「当然!」
「他做到了吗?」
「……」
「-难道不知道,恋爱是一种艺术--一种说谎的艺术。」
他靠近她,撩起她的头发,贴近她的耳边说道:「男女双方只要用心塑造出符合彼此心目中理想的形象,便能一拍即合,瞧!如果我现在对-说---是我见过最让我无法自拔的女人,-的美丽让所有的女人黯然失色。」
明知他是故意逗弄她,心境却无法轻易地保持平静无波。
他的话语勾起另一个男人曾在她耳边许下的魔咒。
---好美,美得让我心痛,恨不得将-包得紧紧,不让其它人窥见。
帝继续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要拥有-,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会怕,怕一看见了-,我就会万劫不复。
「为了可以得到-,我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一惊。
「-不要再想我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待在-身边。
「我要-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睁开眼就可以看见-,伸出手就可以模到-!」
--愈跟-在一起,我只会愈来愈痛苦,痛苦到恨不得折断-的双呈,让-再也不能飞!
「不管-到哪,-都休想摆月兑我,我会紧紧地跟着-、缠着-,让-再也无法摆月兑我。」
他的话有如蜘蛛丝一般密密麻麻地团住她。
两个男人,两种不同的言语,令玫蓝再也承受不住,她大叫出声。「住口!你闭嘴!不要再说了!」边喊边推开帝,离开任何男人可以触碰她的范围。
她脸色发白,双唇颤抖着。「这些都是谎言,对吗?这些都只是你们男人想玩弄女人时说的话,对吗?」
帝不置可否,一脸莫测高深的凝视她。
「你们感到很得意吗?觉得可以轻易地玩弄女人于股掌间,感到快乐吗?」她气得全身发抖。
她感到愤怒、悲伤、混乱,一如刚发生事情时的情景,他的话彻底粉碎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护墙。
对于皓--她不愿意相信他们曾经共有的一切是虚假的,可若不是假的,为什么他会背叛呢?是嫌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不够好吗?
「有些话在当下说出口时,并不全然都是假的,有些是出于肺腑,-不用把它们全当成是谎言,尤其当一个男人真正为一个女人着迷时,是会发狂,没有理智可言的,难以预料的是之后的变量,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需要从结果来否定一切。」
他的话再度令她愕然,待她回过神,帝已经走开了。
「男人都是混蛋!」她忍不住对着五公尺外的背影用力吼出来。
身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
「女人都是笨蛋!」
什么?她不禁握紧拳头,她发誓--绝对跟他誓不两立!
但在愤怒过后,却是一阵虚软。
她颓然低下头,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而她所谓的处罚,又是处罚了谁?
经过那一天,帝和玫蓝陷入冷战,谁也不睬谁。他所说的话完全刺痛她,也更让她迷惘,她跟皓之间的爱就只能存在于那一-那吗?为什么不能持续永远呢?或者说--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爱?!
葡萄完全收成后,维因农庄举行了丰收宴,所有的邻居以及采收的工人都会聚在一起大吃大喝,狂欢作乐!
梅特领着所有人围在堆满葡萄的大木桶前。
「今天--我们齐聚一起,真诚地感谢天主赐福予我们,让我们有一季丰收,可以平安顺利度过这一年……」那稳重充满虔诚的声音,如暖流般滑过玫蓝的心头,她望向梅特,然后再看向一个个闭眼专注祷告的其它人,所有人都为了丰收,以及将会有平安、富足的未来感到心安和愉悦,某种东西深深撞进她的胸口,让她好想哭,接着她的视线和帝交会,从他脸上的表情以及闪着某种光芒的蓝眸,她知道--此刻的她跟他应该有同样的感受,并深深为此而感动。
「此外--在这边我也要请各位好朋友做见证,我跟罗莎已经结婚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她陪我吃苦、奋斗,让维因庄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有这样的成就。」梅特一说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而罗莎也羞答答的仰起脸接受丈夫充满感激和爱怜的亲吻。
「现在--我要再举行一次婚礼。」梅特牵起罗莎的手,深情款款的望向她。「希望罗莎可以继续做我的妻子二十年,然后再举行一次婚礼,希望再来个二十年……」说到这,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了,甚至还有人起哄。
「罗莎,不要只选择那个老家伙,也可以考虑一下我!」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不少笑骂声。
梅特作了一个手势,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他缓缓地跪在罗莎面前。
「我亲爱的罗莎,-愿意吗?」
已哭得满脸都是泪的罗莎一边点头,一边毫不犹豫的抱住梅特。「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然后像是排演好一般,一群妇女纷纷从身后拿出衣服、发饰拥向那对老「新人」,为他们打扮一番,不一会儿,穿着白色新娘礼服和笔挺西装新郎眼的新人们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立刻爆出欢呼,在一个领着一群唱诗班的小朋友,看起来像神父的中年男子出现时,更是high到最高点,然后所有的仪式就如同正式的婚礼般展开。
在和着虫吟、唱诗班充满童椎优美的乐声中,神父再度为梅特与罗莎两人祝福,愿他们可以继续相扶相持直到永远,永远相亲相爱--
永远相亲相爱!
看到这一幕,玫蓝突然再也承受不住,记忆的大门霍然敞开,关于另一场婚礼的记忆如洪水般扑来,但她无法动弹,只能任自己被淹没。
「不要板着脸孔,露出笑容。」帝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们会想看到-的祝福,而不是-哭丧着脸,」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笑,怎么笑?笑是什么东西?她喃喃地说道,试着在被灭顶前做最后的挣扎。
帝没有错过她每个神情。天!她快崩溃了,低咒一声,他将她揽进怀中,揪住她的发尾下拉,迫她不得不仰起头,还弄不清他要做什么,他便以雷霆万钧之势低头覆住她的唇,准确而悍然深入的掠夺她。
他在干么?她茫然感觉到他的舌有力的撬开她的牙关,然后灵活地在她嘴里游走,她唇内的每一-,给予她强而有力的敏感刺激,她不觉晕眩起来,不知是因为他那强势的吻带来的影响,还是抉氧,或者两者都有,但--至少成功的把她从某种意识中揪举了起来,让她不再沈沦。
不知吻了多久,在她觉得自己快窒息而死时,他又会松开她,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可在她恢复清醒之前,他的唇又覆上来,让她继续迷失。
模糊间,她可以听到旁边传来拍手叫好的欢呼声,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被放开,然后被其它人拥进怀中,是梅特和罗莎!他们轮流抱住她,亲吻她两边的脸颊,闻心地哇啦啦说了一长串的德文,她勉强听出是在说他们感到很高兴、很开心……
「来!这花束给-,希望下个新娘就是-!」罗莎将新娘捧花给她,而她则愣然地将之接下,罗莎开心的放开了她,把她推呀、塞的,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她愈来愈熟悉的怀抱里,接着他们被簇拥向餐桌前前进,她的手中被塞进一个装满葡萄酒的酒杯,在众人举杯祝贺时,她不由自主跟着举起,跟着一饮而尽。
那清甜醇美的液体滑入喉,让她全身震了一下,完全摆月兑了那个漩涡,抬起头,和正专注凝望她的蓝眸相对,她看到了其间透出的担忧和关心,一种暖流窜过,勉强露出微笑。「没事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笑,脸上露出笑,和众人一起举杯欢饮,把像果汁般的酒一杯杯地饮进肚中,整个人开始发热、松软,就像「茶花女」中饮茶歌唱的一般--
朋友们!过来吧,大家来干杯,
高举起这杯葡萄美酒,
为了甜美的青春和爱情,一齐来吧,干一杯!
高举起这杯葡萄美酒,为了青春和爱情,
休让光阴空虚度过,莫忘青春不再来!
--
荚忘好景不常在!
朋友们!过来吧,大家来干杯,为了青春干一杯!啊!啊!为爱情干杯……
在她打算饮下不知第几杯美酒时,一只大手覆住了她的,阻止她再饮进。
她挑眉质问。「为什么不让我喝?」
「-再喝下去,我就会趁-软弱毫无抗拒的能力时诱惑。」帝一脸认真的望着她,赤果果的在眼底清楚的闪耀着,她则因感受到那份热力,体内隐密之处不自觉收缩了起来。
男人与女人间的性吸引力是会本能地相互呼应的。
她一直知道的,从那一次险些擦枪走火后,他从没掩饰对她的感觉--男人对女人的,但她选择了相应不睬,或者更有甚的--她早就在潜意识里允许自己进入这场游戏里,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
当她是舞者时,她需要观众的掌声来肯定。
当她是女人时,她需要男人的爱慕来肯定。
她是那样深爱过一个男人,愿意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他,可当她为那个男人守贞时,男人却已变了,甚至不停地猜疑,怀疑她已与另一个……不!或者无数个男人在一起。
这算什么?
她最爱的人居然不知道,她对爱情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不允许背叛!爱人不可以背叛她,而她也不会容许自己背叛!
但事情却发展到这种地步!
是谁的错?是皓还是她?她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她闭上眼睛,再张开时,眼底也闪着火焰,沈眠的已被唤起,这回--在酒精助燃下,她不想熄灭。
「有何不可?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让我忘了另一个男人。」她挑衅地说道。
帝眸中闪过一丝怒焰。「-会为-说的话付出代价!」他端起酒杯将葡萄美酒一饮而尽后,便拉起她往两人住的屋子走去。
凉风吹来,赶跑一些酒意,她的手被紧紧握着,握到都发痛了,她忍不住想挣松一点,他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想逃了?害怕了?告诉-,这次我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地放过。」
他的声音令她一颤,即使感到些许惧意,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显露出来,仰起下巴,「不!」
一个字,命运底定!
门关上,她的唇立刻被他紧紧抵住,他力道之强烈,让她感到有些痛楚,他急切的舌在她口中T搅着,似乎也要她的心跟着一起天翻地覆。
理智坚守了五秒,然后她决定彻底摒弃,就像他说的,她是曾经想放弃求生意志的人,到这时又有什么好坚持?为什么不顺从身体的意愿呢?身体是最诚实的!她是舞者,是身体的信仰者!
她想抬起手拥抱住他,可是他却拉下她的衣服,让领口变成束缚,让她动弹不得,她发出一声无助的嘤咛,这样的感觉既陌生又让她不由自主感到兴奋。
他深深的亲吻着她,令她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他吸尽,整个人虚软无力,只能依靠身后的门板支撑着。
突然他停下,凝着她,蓝眸亮得惊人,气息不稳地说道:「-可知道我梦想这一刻有多久?」
他的眼神令她全身都燃烧起来。「不要说话,做给我看,看你多有本--」剩下的话消失在他的嘴里。
他彻底扯下她上半身所有的衣物,让她的手可以恢复自由地环住他,稳稳地抱起她,朝他的房间走去,这期间他的唇没有离开过她的。
火热的让她烧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可她不愿去想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她全身的衣物很快地被褪尽,在感到他的身躯覆上时,几乎被他肌肤所散发的热力和磁力给燃烧殆尽。
他张开眼,目光灼烈如火,弯身倾向她。「我要进去的不只是-的身体,还有-的灵魂、-的未来,这样……-也肯吗?」他知道此举会要了他的命,也知道自己很蠢,只要一挺身,她就会是他的了。
可--那只是现在,销魂的也只有在这一刻,之后呢?他不要短暂的欢愉,他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更多、更久的东西。
他的话敲进她混沌的意识,她狂乱的摇头,用力推开他,但他文风不动。「不!不!你要求太多了!不可能的!」
他双手抓握住她的手,十指交错地定在她头的两侧,全身紧紧压住她,只要一移动,他们的结合就完成了。
「为什么不?-还在坚持什么?-不是要我帮-忘了那个男人!现在暂时忘了,未来呢?我不会让-去找别的男人帮助-忘了他,-只能找我,只有我可以有这个权利,怎样?-要给我吗?」
她昏眩的看着他。「你……你迷恋上我了吗?」
「……对!」他脸色胀红,表情紧绷,全身都在用力忍耐着。「我已……迷恋上了-,无可自拔的……该死!快、快给我……答案。」
她很想硬起心肠说不,说到未来……太让人恐惧了,但又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禹荒谬,只是他的一言一行无不撼动了她,尤其她知道他是个多自负的男人,要他忍下自己的欲求,满足她自私的愿望,要他成为抹灭另一个男人的工具,他是真的……
闭上眼睛,她主动迎进了他,她用行动表述答案。
他意会后,低吼一声,松开她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腰间,不再保留地将两人一起带进如火焰般的风暴。
两人如回到最初般的原始,抛弃文明理智的外表,专注本能追求身体的最大性欢愉。
也不知过了多久,玫蓝在帝的怀抱中幽幽转醒,有片刻她不知道自己置身在何处,感觉到惊慌……
她是真的和皓以外的男人……鼻眼忍不住一酸--
「-后悔了吗?」低沈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帝是清醒的,而且一直密切的注意她。
她咬着下唇,很想把所有的事归罪于酒精,可是这一切发生时的每一幕、每个情感波动,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摇摇头。「我后悔……也不后悔……你希望我后悔吗?」
她的回答让他愕了愣。「我希望---可以不要再因为那个男人而痛苦、而悲伤,」
「如果我一直忘不了呢?」
他缩紧手臂将她嵌入怀中。「那我会尽一切的努力,让-忘掉他,让-不再感到痛苦。」说完他推开她的头发,开始在她的颈背印下一枚枚的轻吻。
即使感觉到她变得僵硬、发出啜泣声时,他也只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坚定的态度继续下去。
他慢慢吻遍她的全身,每一个部分都不放过,注意她每个反应,探索出哪个地方她最敏感,即使她哭到全身发颤,他都没有停止。
她想对他说,不要对她那样温柔,他的温柔会让她联想起另一个男人,因为皓对她也是那样的温柔,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特别、是被珍惜的、是个宝贝……可她的喉咙像被石块堵住了,她发不出声音来。
她试着想弄清楚--她现在有什么样的感觉?
终于让自己和「皓」以外的男人发生亲密的关系,这是否意味着--该认清了,该看开了,一切都该就此结束,皓不会是她的,而她也不会再是皓的。
她跟「皓」的爱会就此划下休止符,从今以后,路归路,桥归桥,她与皓成了两条永不交会的并行线……她曾经想等他回心转意的,可又痛恨自己必须这样等。
是这样吗?该这样吗?她不知道,只是心好酸、好酸,泪水也无法抑制不停地流下来。
帝捧着她的脸,将她每滴泪水都啜饮进,然后再一滴滴的布在她的唇、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在天亮前,他反复做着这样的动作,直到她哭累了,倦到睡着,他才停止,缓缓坐起身,借着透进的晨光,注视她身体密密麻麻,用他的唇为印、她的泪为泥所印下的痕迹。
他不记得自己曾为哪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凝着她精致的五官,回想起今夜的点点滴滴,他和女人之间有过的性行为都没有像跟她一般那样的惊心动魄,他渴望她的程度已经到了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进他的身躯。
这样强烈的冲击深深撞入他的灵魂深处,也令他感觉到恐惧,他对她--已经彻底毫无招架之力,她可以轻易地毁了他,如果她知道她已有这样的力量,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躺回她的身边,将她揽进怀中,只要她开始肯接纳他,即使他得花上一辈子才可能驱除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也在所不惜,因为对她迷恋已太深了,深到无法自拔。
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默默的请求--让他可以在她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位--一个永恒都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