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希焰,麻烦你让我专心做我的工作好吗?”她正色的要求。“你在耽误我的时间。”
闻言,他忍不住有些变脸。
“还有妨碍。”她又说。
“项芸,就算是朋友——”
“我不需要你的‘一臂之力’,我说过这是我的工作,你愈早走开,我愈可以早一点完成,然后可以早一点回家休息,所以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帮忙,那……”她比了个“走开”的手势。
严希焰一个深呼吸。如果他现在和她唱反调或是激怒她,搞不好她真的不会再来了。
“我去收E—Mail。”他不得不走开。“需要我时就大喊一声!”
“我不需要你。”她没多想的就回他。
气氛不能说是瞬间凝结,可是的确有些不寻常的火花在空气中飘动,项芸只是表达她的感觉,可是严希焰血液中一些不服输的因子却被挑了起来。
“你不需要我?”他一语双关,目光冷冽。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还是没有改变她的回答。
“但是谢谢你的好意。”面对她的客气、礼貌,他实在无法再和她辩下去,只好转身,可是离开前他不忘撂下一句——“项芸,你变了。”六年前的她还会向他撒娇,很多事还是依赖他、需要他,可是现在……她可以很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念。
项芸只是耸耸肩。
“有必要这么‘独立’吗?”他头也没回的说。
“有必要。”
“这些年来你遇到了什么事?”他微微侧转身。
“我要忙了。”她播然的回话,不想和他聊这么多。“以后如果有空……”
知道她在应付他,所以他没再多说。以后如果有空……对嘛,“以后”。
当严希焰不在她的身边打转,她的确可以比较快完成工作,不然他一下子出来泡咖啡、一下子出来讲电话,一下子又出来上厕所,明明他的房间里就有卫浴设备,更夸张的是……他还会出来看看大门的门链有没有扣上,教她不禁傻眼。
这是关心吗?
她不想这么认为,如果她蠢到自我感觉良好,那日后如果不幸又再受一次伤,那就是她自己活该,怨不了任何工作完成了,她觉得在离开前至少要跟他打一下招呼,毕竟这是做人应有的礼貌,于是她来到他的房门前,轻敲了下门。
“我要走了,剩下的细节我会和你助理——”
她话还没说完,房门却打开了,接下来的画面养眼到一个不行,他好像是才刚洗完澡,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浴巾,发梢还闪着水珠,结实有力的六块肌充满了男人味,如果他要去拍男性用品广告,例如香水或是沐浴乳……
项芸逼自己把视线别开。她当然记得他的身体,她曾经……可是六年过去,他的身体似乎更加精壮,像是锻链过一般,令人可以一眼就感受到那股强劲、实在的力道。
曾经她可以碰触、膜拜这副身躯,但现在她没资格,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
“我都做完了。”她平静的说。
“我刚洗完澡。”他鸡同鸭讲。
“我要走了!”她得立刻闪人。
“我还有事!”似乎不认为只裹一条大浴巾和她说话有什么不对,他的态度是非常的自然,好像……没有那六年的空白。
“你可以找你的助理和我说!”她很迅速的表示。
“是我和你的事。”
“我们之间——”她不得不正视他,不得不用最正确的态度提醒两人之间的关系,然而严希焰,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回视她,感觉眼底竟是兴味,好像是在测她的反应。“没有什么事!”
“有。”他霸气道。“你是要到客厅等我呢?还是要站在这里看我穿衣服?”
“我去客厅!”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和她过不去?
“其实我不介意你留下来看我穿衣服。”他没有表情的说,好像他没有任何一点诱惑她、挑逗她的企图。
“我介意。”
“这副身体你又不陌生。”
“严希焰……”她知道分寸和那一道防线在哪里。“我只等三分钟,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那我只好快一点!”他直接要抽掉大浴巾。
项芸一个转身就往客厅冲。六年了……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任何人都不能再影响她的情绪,不能再左右她的心境,但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也许严希焰是真的不在意,也许他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都可以如此谈笑自若,但不是她!她不是那任何一个女人,她被他伤过,跌倒过,然后重新站了起来,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亲昵”。
她一跑开,严希焰的表情反而是令人玩味的。如果她不是“一个人”,她现在和男人有亲密关系,那她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知道她三分钟一到真的会走人,所以他随便套件T恤和休闲裤,手里拿了个盒子,就很快的往客厅走去。
项芸没有坐着,她站着的地方离大门很近,好像随时打算夺门而出。
“你是在怕什么?”他凉凉的口气问。
“我没有在怕。”她当然不会承认。“那你过来坐下。”他用手指了指沙发。
“你要做什么?”
“项芸’你到底是怕我会吃了你还是咬你?”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盒子。“我们当过夫妻,我不是心理不正常或变态。”
她知道他不是,只是……为了不让他觉得她在怕他,所以她两个大步就往沙发走去。严希焰不需要使诈或是用暴力的方式对待女人,他本身的条件好得很,难怪当年他的家人觉得她配不上他。
“我要送你一样东西。”他宣布。“我说过……”
“实用的啦!”他打开了盒子,从盒子里拿出目前最夯的iPhone手机,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然后要她拿出她的旧手机。
“你那支〇元手机可以放进博物馆了,我帮你买的这支iPhone有最先进的功能……”
项芸马上站了起来,一脸无法置信,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谢或是惊喜。
“你把旧手机拿出来,我帮你把记忆卡——”
“谁告诉你我要换手机了?”她不用提高音量,光听语气就足以令人警觉。
“项芸,你的手机……”他一个无法忍受的表情。他自己搞网路的,和科技、资讯、流行全扯上边,他不能想象她那么年轻、这么现代的女性,却用着老女乃女乃级的手机。
“我爱。”她定定的回他。
“iPhone是目前最夯的,每个人都想拥有的!”他不解她为什么不喜反怒。
“那你去送别人!”
“我是为你买的!”
“为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最新型的手机给她,是同情?是可怜?严希焰也同时问着自己,为什么看到她的O元旧手机他会那么生气,会想要马上帮她换手机?他虽说可以把她当做一般朋友,但是他的心却做不到,那天在家务中心见完面,他马上去了一趟通讯行,只为了帮她买手机……
就算她是他的前妻好了,可是……他对她还有很深很浓、割舍不下的感情吗?
“一支手机对我而言……”他边说边斟酌着用字。“没有什么!”
“所以你会帮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换最新的iPhone手机?”项芸挑高一边的眉毛问。
严希焰不能说谎,所以他无言。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这么说了。
“项芸,这对我是九牛一毛,就算你拿我一支iPhone手机,也没有什么!”
“我可以回家了吗?”她的眼神变得很冷播。“我要你收下。”他强制性的说。
“我不需要。”
“项芸……”以前一向是他说了算,那时二十岁的她,完全是遵照他的每一个指令在过日子,恋爱中的两人,硬是排除万难去公证的两人,都是由他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她完全不甩他,把他的命令当空气。
“你又耽误了我很多时间。”她只想赶快回家,希望在小媛入睡之前可以陪她玩一会。
“我可以送你回去。”这么简单的事,难道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用。”她又拒绝他。
“你住在深山或是荒郊野外吗?还是你家在海边?得开上一、两个小时的车吗?”把iPhone往沙发上一砸,严希焰想要吼几句,“我可以送你!”
项芸还是摇摇头。
“你当我是仇人吗?”他冷问。
“不,你不是仇人。”
“不想再有牵扯的前夫?”他挖苦道。
“如果你要这么说!”
“当年的离婚——”
“我还有事。”这会儿是千军万马都拉不住她,她直接就往大门走。“如果你不希望我再来这里打扫,请你助理通知我。”
比她更快的,他一手撑住了她想要打开的大门,眼神冷冰冰的瞅着她。他一直对她释出善意,一直想要弥补,一直想要给她一些什么,但是她完全不领情,她把他的好意全部丢回了他的脸上。
“项芸,这对你而言很难吗?”他微微失望的摇头。“前夫想要对你好……”
“我说了我可以靠自己。”
“还是……你真的已经有了其他男人?”这是他第二次提出这个疑问。“如果是你不想让他误会,我可以理解。”
项芸只是一个飘忽的笑容。
“有这个男人吗?”
说完,她拨开了他的手,然后打开了他家大门,用离开来回答他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