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往半开的窗里窜入,为幽暗的房内带来了一缕清爽气息。
垂挂在床沿的手臂看来结实,富有弹性的肌理纹路显示出年轻的特质,磨出些许厚茧的手掌和看来刚硬的指节,则与搁在房内一隅的红缨长枪形成相衬的对比。
许是微光带来的温暖映在手背上久了,感到暖暖烫烫的,沉睡中的年轻男子动了动手指,然后翻过身去,一把搂住身边的软玉温香。
“嗯……”娇红的唇瓣吐出了带点怨怼的声调,接着,一副白女敕娇躯从男子的臂弯里钻了出来,伸手往枕边人推了推。
“蓝爷……蓝爷,天亮了呢!”
“嗯……天亮就天亮……”男子显然还没清醒,他一把捞过女子的纤腰,嘴唇就这么贴上她平滑柔软的月复部。
“蓝爷,您不是说过天亮时要动身赶路的吗?”女子笑呵呵地迸出软声,却也是任由他不断地索吻,甚至将手掌往她的浑圆抚去。
酥胸在握,似乎让男人清醒了些,捱着她软绵绵的身躯,低笑道:“说天亮要赶路的可不是我。”
“咦?”女子微愣,“蓝爷这是寻我开心,还是我又弄错人了?”
“当然是弄错人了!”
突地,另一双手臂自女子身后窜出,直往她的纤腰与下月复抚去。
“哎呀!蓝二爷。”惊呼声迸出,女子回头一瞧,只见身后有着另一张与蓝爷相同面孔的男子,正睁着惺忪睡眼打量着她。
“昨晚让你伺候得可舒服了,他想赶路,我可不想。”蓝爷说罢,将唇凑近了她,探出舌尖舌忝逗起来。
“奏礼,你这样太卑鄙了,怎么可以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享福?”蓝二爷边说边将大掌往面前软绵绵的俏臀掐去。
“我说奏恒,你不是一路上直喊着晚回去了会让堡主唠叨?所以我才让你先回去啊!”蓝奏礼说着,还将自家兄弟占着俏臀不放的手掌拍开。
“你听错了!”蓝奏恒毫不客气地将手臂越过女子的身侧,推上蓝奏礼的月复部,差点逼得他滚下床去。
女子瞧两人相执不下,索性迸出了嗲音,“我说两位爷啊!你们把人家身上的火点着了之后,就自顾自的吵架,这样可对吗?”
娇音一出,蓝家兄弟顿时止住了争吵,甚至不约而同地转向撒娇的女子。
“这样当然不对了,所以我们还是来快活一下比较实际。”
“昨夜我们兄弟俩的热情是不是让你很难忘?想不想再来一次?”
蓝家兄弟要吵要有默契,都只在一瞬间,听见美人抱怨,两人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开始“伺候”起浑身上下散发着销魂媚态的女子。
尽管晨光已现,距离两兄弟该动身赶路的时间也差不到到了,但他们却依然沉溺在怀抱里的柔软娇躯之中,压根儿就把他们应该早早赶回苍龙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你们这对荒唐的兄弟!”
天涯镇上、苍龙堡里,浑厚的低音自某座院落迸出,紧接着,硬实的拳头一边一下,准确地敲在蓝家兄弟的脑袋上。
“好痛!”
“恒城大哥,你手下留情啊!”
蓝家兄弟哀怨地看着冀桓城,对于自己饱尝教训的脑袋感到心疼不已。
“谁教你们正事放着不干,居然跑到花街去逍遥!”冀桓城向来重规矩,面对蓝家兄弟总是好玩成性的脾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哪有放着正事不干啊?”
“是呀!我们办完正事,顺道去玩一下而已……”
蓝家兄弟露出一脸的委屈,教冀桓城看了真是哭笑不得。
“哪里顺道了?”冀桓城真想再给蓝家兄弟一人敲一下,“你们在梧城跟隶满还有玉他们分道扬镳,说是去弑血盟练身手,结果回程时,却刻意绕过天涯镇直奔玉草城,这是怎么回事?”
梧城和玉草城中间明明就隔着苍龙堡,蓝家兄弟办完正事,挑完了弑血盟之后,也没乖乖回到苍龙堡来,居然好胆偷偷溜到玉草城最大的花街去找女人……这段路一点也不顺吧?
“就……”蓝奏礼瞄了眼弟弟,两人互使了下眼光,然后很有默契地迸声──
“迷路嘛!”
“是不是真要逼我拿苍剑出来教训你们?”冀桓城原本还能心平气和地听他们说话,但这对兄弟的耍赖程度真要让他的修养尽失了。
天涯镇附近几座城的道路,兄弟们个个都熟,哪来的迷路!
再说,蓝家兄弟上梧城去处理事情,也不过就之前没多久的事而已。
记忆丧失了才会迷路吧?
“不要!”蓝家兄弟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连连摇头,“开开玩玩嘛!桓城大哥真严格。”
“那是因为你们这对兄弟太胡闹!”冀桓城没辙地揉揉眉心,“感情好没关系,别什么事都互相拉着使坏行不行?”
苍龙堡的蓝家双胞兄弟,大哥蓝奏礼,小弟蓝奏恒,年纪大概是苍龙堡兄弟里最轻的,也因此大伙儿都拿他们当自家弟弟看待,所以养成了他们对谁都耍无赖的泼猴个性。
“是他陷害我的!”蓝家兄弟再次发挥默契,互相伸手指着对方。
“你们……”冀桓城真觉得有些头疼了。
要不是这阵子几个能制得了他们俩的兄弟正巧都忙,看住蓝家兄弟的责任也不会落到他头上来。
所以当江湖上盛传恶名昭彰的弑血盟被苍龙堡的赤焰火狼挑平,因此有不少人想藉此机会挑战赤焰火狼,好提升自己的名气时,他立刻离开苍龙堡找人,想早点将蓝家兄弟带回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打听之后的结果,蓝家兄弟居然在回程途中溜去花街找女人……
真是找死!
“放轻松点嘛!桓城大哥。”
“是呀!成天生气的话会老得快,你妻子花里会难过的。”
蓝家兄弟还是一脸的不正经,冀桓城只能使出最后的撒手锏。
“看来要治你们这两个小魔头,只能请堡主出马了。”冀桓城虽是个好好先生,可他知道,必要时还是得用些小人点的手段,才能够真正教训到蓝家兄弟。
“什么?”蓝奏礼的双眼忽地瞪大。
“堡主?”蓝奏恒毫无例外地跟着吞了吞口水,还差点被呛着。
“对,堡主。”冀桓城很满意地看着他们突然变了脸色,“你们应该知道,天涯镇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
原来这两兄弟还是知道要害怕的,看来堡主的恶作剧功力果然够吓人。
“呃……桓城大哥指的,该不是那条天涯镇上无花街……”
这条例,他们怎能不熟!
正因为苍龙堡位居天涯镇,加上堡主本身是女人,不喜欢这种欺压良家妇女的生意,所以立下这规矩,言明只要天涯镇上无花街,苍龙堡便会长久立于此地,而且永保天涯镇平安。
正因如此,天涯镇上没有半间花街,想找姑娘的男人,包括他们苍龙堡的侠客在内,都只能上邻近的玉草城去。
他们这回亦是如此,因为一时兴起,就绕道天涯镇直奔玉草城长见识去,没想到……
“没错。”冀桓城摇摇头,“大摇大摆上花街,还荒唐到兄弟共用同一个女子,不趁现在请堡主好好教训你们,将来还得了?”
“我们这只是感情好啊!”蓝家兄弟委屈地抗辩着。
“你们这叫做荒唐过度!”冀桓城再次驳回两人的抗议声,“走,跟我去见堡主。”
“桓城大哥……”抗争不成,蓝家兄弟只能开始哀求。
“怎么?平时你们不是跟堡主感情挺好的,还时常一起整人吗?”冀桓城见他们开始求情,仅是出声反问。
“一起整人跟自己被整是两码子事呀!”蓝家兄弟哀怨道:“就因为知道堡主总爱想新花招欺负人,所以我们才跟她站在同一边,免得自己被整嘛!”
“你们这叫恶有恶报。”冀桓城依然不为所动。
“我们是大人了,桓城大哥,别老把我们当孩子管教吧!”
“是呀!我们不只是大人,还是男人,哪个男人不上花街啊?”
蓝家兄弟死命地挣扎,想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只是很可惜的找错对象了。
“咱们堡里包括我在内,有不少兄弟都不爱上花街。”冀桓城往他们头上再敲一记,然后一手拉着一个人,拖着两人往外走去。
“桓城大哥……”
“饶命呀……”
“找谁处罚我们都好,就是别找堡主啊……”
哀号声自院落里发出,引得不少路过的兄弟多瞟几眼,却是人人带笑,丝毫没有出手帮忙求情的意思。
毕竟,号称“赤焰火狼”的这对双胞兄弟,胡闹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让他们受点教训,好让个性沉稳些了。
果不出其然,在得知蓝家兄弟拖延了回堡时间,让大伙儿担心一场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两人一起上花街去放荡了,堡主带笑的脸孔霎时变得可怕起来。
而且,不只是冀桓城,这回连蓝家兄弟,都不得不对堡主想出来的教训方法感到错愕不已。
“男娼馆?”
风千流偕同冀桓城站在新开张的花楼前,平时冷酷的眼眸不自觉地瞪大几分。
他刚护送妻子回娘家待上几天,怎知一回来就听闻蓝家兄弟被处罚的事,而且堡主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天涯镇设了间男娼馆!
据说这屋宇原本是间废弃的房子,堡主将它买下后,请人连夜赶工,接着高悬起男娼馆的招牌,并在门前立一告示,言明这是为了处罚蓝家的荒唐兄弟而设。
想当然耳,因为是要教训蓝家兄弟开的男娼馆,因此这间花楼里,卖的就只有蓝家兄弟,再也没别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少人围着告示看热闹,有人摇头,有人不屑,不过有更多的姑娘家,则是频频发笑。
毕竟蓝家兄弟年少英挺,性格外向,所以也博得不少姑娘家的好感,只是……
真会有大姑娘上门买男人吗?
风千流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这招还真是够绝了。
因为洁身自爱的好姑娘根本不可能上门买他们,因此蓝家兄弟八成是落得成天被过往路人投以嘲弄眼光的下场,这样关上他们两个月,保证他们再也不敢如此胡闹了。
“虽然我觉得这样对苍龙堡的名声有些不好,但是堡主很坚持……”冀桓城吐出无奈的音调。
“放心吧!苍龙堡惹人争议又不是头一次了。”风千流一掌拍上冀桓城的肩,语气里带着戏谑。
不可否认的,他也是等着看好戏的人之一。
“不过把他们丢在堡外真的好吗?”冀桓城低声道:“赤焰火狼挑平弑血盟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堡主还做出这种招摇举动……”
“我倒认为这样才好。”风千流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驳道:“你不觉得堡主是藉机教训,还顺带保护了他们?”
“你是说……”
“把喜欢四处跑的他们关在天涯镇里,教他们哪里都去不了。”风千流指着男娼馆,悄声道:“天涯镇有苍龙堡坐镇,胆敢上门来犯的人原就少之又少,虽说把他们留在堡外是多添点危险,但他们又不是真的只能傻傻等人砍,堡主并没有没收他们的长枪不是吗?”
“话是没错,不过我是担心他们依然学不到教训,闹得更凶。”冀桓城摇摇头,“不知节制的家伙,基本上是不会懂得什么叫限制的,说不准哪天偷溜出去,人就跑得不见踪影,所以男娼馆应该关不了他们吧……”
“桓城大哥、千流,你们来探望我们啦?”
略带兴奋的高音从两人头顶上传来,引得冀桓城与风千流抬头。
二楼窗口探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正漾着笑容往他们招手。
“嗯……看来有必要请堡主再多下道猛药也说不定。”风千流无奈地看着两人丝毫不忌讳旁人眼光的大方行径,突然觉得只是叫他们挂牌当男娼好像太便宜他们了。
“你想到什么好主意吗?”对于蓝家兄弟,冀桓城是担心多过于想整人,能够教会他们懂得适可而止的话是最好的。
“有。”风千流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先回堡找一下厨子,你留在这儿盯住他们。”
“你找厨子做什么?”冀桓城真是越听越纳闷了。
“你忘了苍龙堡人都给里头手艺绝佳的厨子养刁嘴了?”风千流勾起笑容,“外边的东西大伙儿偶尔吃不惯,总爱自家菜色,这两个家伙的身家财产又被堡主暂时没收看管,加上男娼馆不是真的要开张,不会有人在这儿煮大鱼大肉给他们吃,只剩简单的食物,他们饿了只能自己下白面,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受不了?”
“对他们来说,这当然难熬吧?”冀桓城摇头道。
“所以了,我想了想,既然他们没钱叫人送菜来,我们就天天送餐好料来,他们想吃苍龙堡的菜就会乖乖待着,哪都不去。”风千流抬头瞟了蓝家兄弟一眼,很快地低头对冀桓城解释着。
“这样真的有用吗?只为了一餐饭?”虽然没钱花用,但也不至于为了食物受制于人吧?
冀桓城向来生活平淡,不太计较食物,所以并不觉得能用食物来管住人。
“对他们绝对有用。”风千流应道:“他们惯了玩乐,专挑好日子过,能享乐、轻松度日的话,绝不跟自己过不去,因此少了好吃的菜肴等于是一种要命的煎熬。”
“这还真是……”冀桓城向来是老实派,对于风千流想出的计策,他真是甘拜下风了。
“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堡请厨子烧点好菜拎过来。”风千流说罢,轻功一使,便往苍龙堡的方向赶去。
“啊咧!千流怎么突然跑啦?”
“该不会是回家找妻子吧?说不定是怕迟了回堡,被妻子抱怨啊!”
不知死活的蓝家兄弟闲着没事,只能趴在二楼窗边闲磕牙。
堡主勒令他们得待在男娼馆里,直到她想拆了这男娼馆为止,这期间除非他们有意揽客,否则绝不许踏出男娼馆一步。
而且堡主还言明,这段日子里随时会有兄弟上门查探他们的行踪,倘若没见到人,就要没收他们的随身宝贝兵器──烈焰枪与火云枪。
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们关在这屋子里,让他们无聊度日,平时甚至没机会找其他兄弟们聊天喝茶,或是磨练身手,长久下来,确实会让人大喊吃不消。
不过蓝家兄弟别的长才没有,就是最会胡闹,只要自家兄弟在身边,绝对不愁没话聊,因此他们一点都不怕。
“桓城大哥,你别光站在门口发愣吧!”
“对啊!要不要进来让我们伺候一下?”
蓝家兄弟笑嘻嘻地调侃着冀桓城,完全不知道风千流正打算联合堡内厨子,对他们使出更加可怕的刑罚。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冀桓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屋里。
虽说一个大男人进男娼馆委实诡异了些,不过反正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就平常心,当是来探兄弟就好。
“这里有吃有喝,床睡起来又舒服,老实说没什么不好的。”
“除了人少了点、冷清一点,其实还好啦!”
蓝家兄弟见冀桓城进门,连忙奔下楼招呼着。
搬椅子、倒茶水、递点心……平日里总是赖着等人伺候的蓝家兄弟,今天却格外地殷勤。
冀桓城瞧他们嘴巴上不提,但举动却是在示好,心里只想苦笑。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两个家伙,就是玩心太重啊!
“桓城大哥,你要不要搬过来玩几天啊?”蓝奏礼讨好地笑问。
“对啊!住在男娼馆里,感觉很不一样吧?”蓝奏恒帮着往冀桓城肩后捶了几下,笑嘻嘻地问道。“而且还有我们这两个兄弟伺候你喔!”
“不用了,花里还等着我回去。”看看蓝家兄弟,冀桓城知道他们真的不坏,就只是太会玩了,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们也知道堡主的脾气,乖乖挨过这几天就是了,说不准过几日就叫你们回堡去。”
“喔!”
“好吧!”
失望的声调迸发,蓝家兄弟知道冀桓城不会替他们说好话,也不会过来陪他们胡闹,只得放弃。
“放心吧!大伙儿都很关心你们,等一下千流还会送些好菜过来。”虽然……很可能加了料就是。
“千流真好。”
“对啊!刀子口豆腐心。”
蓝家兄弟迳自跟着在桌边落坐,听见等一下有好东西吃,两个人有精神了点,互相倒了茶后,又开始惯例的胡扯。
只是这回,他们才聊了没几句话,男娼馆的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音──
“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男娼馆啊?”
脚步声踏上阶梯,跨过门槛,在路人的惊愕眼光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进了男娼馆。
“真有人上门了?”蓝奏礼好奇地搁下茶杯,起身往门口走去。
“什么样的人?”蓝奏恒跟着凑上前去。
“你们两个……”冀桓城没辙地放下茶杯,想上前阻止他们对外人恶作剧。
不过冀桓城还来不及出声,站在门口附近张望的姑娘已经抢先发问了。
“喂!那边的高个子,你是这家男娼馆的鸨母吗?”
鸨母?
这问题一出口,立刻让蓝家兄弟瞪着眼往冀桓城望去,就连冀桓城都愣住了。
他哪里像鸨母了?一般来说,鸨母指女人,或娼馆的老板吧?
他身后还背着柄苍剑,怎么看都不像鸨母才对啊!
“怎么都不说话呢?你们这家男娼馆是新开的吧?真是不灵活。”小姑娘摇摇头,视线移向了蓝家兄弟,“喂!你们说说,谁是这里的红牌?”
红牌?
蓝家兄弟互看一眼,在瞧见对方与自己如出一辙,宛如照镜子一般的面孔后,忍不住迸出笑声。
他们才第一天开张,根本没客人敢上门,哪来的红牌啊?
而且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谁是红牌有差别吗?
“嗯……笑起来还挺不错看的。”小姑娘上下打量着双胞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回身对愣住的冀桓城开口道:“喂!鸨母,我要包下他们。”
“什……”冀桓城瞪大了眼。
他没听错吧?
这姑娘真是来找男娼的?
可就算要找男娼,怎会找到这家店来?
该不会这姑娘根本没看清楚门外墙边的告示吧?否则怎会不晓得这家男娼馆不过是苍龙堡针对蓝家兄弟的处罚?
看来告示似乎应该直接插牌立在正门口啊!
“包下我们?”蓝家兄弟不约而同地迸出了惊声,只不过相较于冀桓城的错愕感,他们的语调里有更多的是欢喜的意味存在。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打哪里来的,不过没想到真有姑娘上男娼馆耶!而且一开口就指名他们,果然他们魅力不低啊!
“怎么?怕我没钱吗?告诉你们,本姑娘别的没有,银票最多!”小姑娘不知道眼前三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娼馆嘛!要的不就是钱吗?
“等等,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究竟打哪来的,但是这间男娼馆……”冀桓城正想开口解释,不料蓝家兄弟却突然冲上前去,两个人同心齐力地捂住他的嘴,把他往门外推去。
“桓城大哥,谢谢你来看我们,不过有贵客上门了,所以请恕我们无法招待你了。”蓝奏礼笑嘻嘻地将冀桓城推至男娼馆门外,然后跟蓝奏恒一起将门关上。
开什么玩笑啊!好不容易有女人主动上门,怎能错过这个享受的机会呢?
“奏礼奏恒!”冀桓城使劲地拍着门板,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开门,而且这姑娘确实是自己走进男娼馆的,于情于理,他真的无法干涉,所以也只能高音提醒,“你们别玩过火了!”
“放心啦!等千流送菜来,我们就会开门了。”
至于在那之前嘛……当然得先好好“伺候”一下这位上门的娇客了。
解决了冀桓城后,蓝家兄弟回到屋内,就瞧见刚才的小姑娘正迳自倒了茶水喝着,态度很是大方。
瞧她个头娇小,身形却是玲珑有致,该凸该凹的一样不少,流泄至腰身的黑色长发更是柔软得像一匹缎布,教人心动极了。
明媚杏眸衬着她让茶水滋润过的娇软红唇,再配上小巧挺鼻,还有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活月兑月兑就是个粉女敕的小美人,让蓝家兄弟看得心痒极了。
两人互相瞟了眼,忍不住低声商量起来。
“奏恒,你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如何?”蓝奏礼悄声问道。
“样貌还不错,就是年纪看来小了点,不知道满十六岁没有?”蓝奏恒认真地思索着。
他喜欢年纪再长一点的,最好能带点艳媚的风情,这姑娘美则美矣,却少了点成熟风韵。
“可她声音挺好听的。”蓝奏礼还记得刚才她大方问话时,飘入耳的嗓音听起来可真是舒服。
“你这色胚,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啊?”蓝奏恒的唇角不住地上扬,双眼都笑得弯了。
“我们从小到大,有哪件事想的不一样?我想的应该就是你想的吧?”蓝奏礼推推兄弟的手肘,像是被蓝奏恒感染了笑意一般,也跟着笑开了唇。
小姑娘正喝茶润喉,听见他们的笑声,忍不住抬头抱怨道:“喂!你们两个,做不做生意啊?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你们也不介绍一下自己,又不端些好酒好菜上来。”
“是是是,这就来了。”
“不知道姑娘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姑娘怎么称呼啊?”
“今天怎会有兴致上这儿来啊?”
蓝家兄弟将好酒端上,再弄了几碟小菜上桌,然后便围着小姑娘聊起天来。
“我是玉草城端木家的独生女,端木湘。”小姑娘剥了颗花生往自己嘴巴里送,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你们呢?叫什么?”
“我是蓝奏礼,他是蓝奏恒。”蓝奏礼伸手指指兄弟,然后跟着动手剥花生。
“这间男娼馆就你们俩吗?刚才那个鸨母呢?”端木湘疑惑地抬头张望。
她还以为男娼馆里会很热闹,因为花街向来都是这样的。
不过这间男娼馆真的很奇怪,静得出奇,好像除了这对双胞兄弟以外没别人了。
“他是我们的另一个兄弟,不是鸨母,这儿我们说了算。”蓝奏礼把剥满一小碟的花生推到端木湘面前,又替她斟了杯酒,“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儿没什么好料的。”
“你不说,我还正想问呢!怎么你们这间男娼馆的菜色都是些配酒用的东西啊?没什么粉蒸云吞、酥炸鲜鱼之类的东西吗?”端木湘看着蓝奏礼贴心剥好的花生,突然觉得给男人伺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起码自己的手不会被花生壳磨到痛。
瞧蓝奏礼剥得多快,她不过吃了几颗,他已经剥满一碟了。
“小店刚开张,人手不足。”蓝奏恒笑咪咪地迸声,“不过如果湘姑娘要包下我们俩,马上就能请对街的饭馆送好菜来。”
其实他们不是没钱,而是堡主在把他们丢到男娼馆前,还没收了他们的财产,理由是没了银子在身边,要作怪都少一半力气。
至于男娼馆里的粮食,堡主只让人送来一些干粮、食材,还有一些他们喝惯的酒。
他们若想吃东西,就只能靠自己下面,因此刚才一听见风千流晚些要送菜过来,他们才会开心得很。
“所以说穿了,你们是缺钱才开男娼馆啊?”端木湘恍然大悟,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没问题,姑娘我有的是钱,想吃什么就叫人送来吧!”
“湘姑娘真是天仙心肠。”蓝奏恒一听,乐得从桌边跳了起来。
平日里他们吃惯了苍龙堡大厨烧的好菜,对于自己煮的东西根本是兴致缺缺,现在可好,救命的仙女上门啦!
“喏!银票给你,这些够用吧?”端木湘取出两张银票,往蓝奏恒手里塞去。
“够了。湘姑娘想吃什么?我立刻叫对街的准备。”蓝奏恒看着银票上的数目,真是感激得不得了。
“都好,弄些天涯镇才有的新鲜好菜来吧!”她长年住在玉草城,难得到外地来,自然要好好品尝一下地方特产。
“那我们去点菜,湘姑娘稍等。”蓝奏恒很自然地把视线转向自家兄弟,示意他动身。
平时他们总是这样的,不管谁去做什么事,都是一块儿做,但今天……
“喂!你们不用一起去吧?留一个下来陪我啊!”端木湘疑惑地出声打断了蓝奏礼正准备开口的回应。
“呃……说的也是。那奏恒,你快去快回,记得我要竹叶蒸黄鱼跟笋汤啊!”蓝奏礼微愣,然后才回过神来,挥挥手示意蓝奏恒快点出门。
“喔!好,那你们等一下。”蓝奏恒也愣住了,听见蓝奏礼的吩咐后,他才清醒过来,抓着银票匆忙离去。
瞧着蓝奏恒开门又关上,端木湘纳闷地问道:“你们该不会平时都腻在一起吧?”
就算是双胞兄弟,黏成这样也太离奇了点。
一般这年纪的男人,不是都该成家立业,或是各找工作去了吗?
瞧他们身上穿的并不差,却又缺钱而开男娼馆……难道是富家少爷败光了祖产?
“这是有原因的。”蓝奏礼笑笑,又替端木湘倒了酒,“湘姑娘想听的话,当成下酒小菜无妨,但是……其实这个故事很容易让人不开心,所以我不建议湘姑娘问,毕竟你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是听会让人开心的故事好。”
少了蓝奏恒在身边,蓝奏礼突然觉得身边好像安静许多,害他连说起话来,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不像自己。
“喔!这样啊!”端木湘想了想,同意地点了点头,她迸开笑容,理解地迸声,“那好,哪天我有兴趣了再问吧!确实,我这趟是来寻欢作乐的,你就说些能让我开心的故事,或是表演点什么才艺给我瞧瞧吧!”
“那倒是没问题。”蓝奏礼朝端木湘眨了下眼,瞧着她漆黑又透亮的眸子,那精神奕奕的笑容,仿佛将他心里刚泛上的一缕愁思也给染成了欢乐,令他不自觉地绽出平日里的惑人微笑,“在好菜上桌前,就让在下表演一点独门绝活吧!”